黃品羽撲倒在地,懷抱住倒在血泊中的兒子,面露痛苦,眼淚水混合著鼻涕,不斷流出,同時痛哭著,“兒子、兒子,你醒醒啊,你死了,讓爸怎么辦啊”
就在黃品羽痛哭流涕的時候,黑洞洞的槍口頂在他后腦勺。
一瞬間,黃品羽就好似墜落冰窖之中,全身冰冷刺骨。
面對生死,黃品羽忽然冷靜了下來,大喊道,“別殺我,我有錢,我有錢啊,很多很多錢!”
在黃品羽后邊,一位蒙著臉的壯漢,單手持槍,那雙暴露在外的眼眸中流竄著兇戾。
“兄弟,你來殺我,不就是因為錢嘛?我真的可以給你很多很多錢。”黃品羽咽了咽喉嚨中的口水,聲音顫抖。
黃品羽知道,自己還有活命的機會,殺手沒有直接下毒手,肯定有所求。
見對方不吭聲,黃品羽喘著粗氣,繼續道,“兄弟,嚴斌是你殺的吧?在那種情況下,你沒辦法向他拿錢。可現在不一樣,這里是我家,現在只有你跟我。我不管你是誰喊來的,但是,你可以拿著更多的錢,離開嘉興,離開浙江。”
“你有多少錢?”
沙啞的聲音響起。
黃品羽心中大喜,他不怕對方要錢,就怕對方死心眼。
“三萬五,我家里還有三萬五,對了,還有金器,價值四五千的金器!”黃品羽慢慢地將兒子的尸體放在地上,抬起雙手,道:“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去拿,我保證不騙你!”
“去拿!”
“好好好!”
黃品羽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不敢回頭去看殺手,慢慢地向著書房方向走去。
壯漢眼神冷漠,舉著手槍,頂在黃品羽的后腦勺,跟著他走進書房。
黃品羽走到書架前,將柜子打開,露出放在其中的保險箱。
右手伸進保險箱上邊的縫隙當中,拿出粘在柜子里邊的鑰匙。
“咔嚓!”
保險箱被黃品羽打開,里邊放著一沓沓五十面額的紙幣,“兄弟,錢都在這里了!”
壯漢那雙暴露在外的眼眸中,涌動著激動。
“兄弟、兄弟!”
陡然,黃品羽的聲音提高許多,他是害怕對方拿到錢后,殺了自己。
此時此刻,對于黃品羽而言,是最危險的時刻。
“兄弟,我黃品羽的名字,在嘉興也算小有名氣,你應該聽說過。兄弟,你現在拿錢走,并且,我答應你,以后你要是沒錢了,盡管問我拿。兄弟,像你這種刀口上拿命賺錢的,花錢肯定很快,你讓我活著,就等于有了個‘小銀行’。”
“兄弟,你說,我講得有沒有道理?”
壯漢慢慢地瞇上眼睛,流竄思索之色。
講真,在看到保險箱內的現金后,他真準備一槍斃了黃品羽。
但是,黃品羽的話,卻說到他的心坎上了。
“兄弟,像我這種識時務的商人,并不多啊。”
“要是以后我來拿錢,你找人埋伏我怎么辦?”壯漢冷森森的開口。
黃品羽想也沒想,回答道,“兄弟,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來,怎么可能找人埋伏你啊?”
有道理!
壯漢眼睛一亮,道:“那我就信你一次!”
言罷,壯漢揚起手槍,槍托狠狠地砸向黃品羽的后腦勺。
黃品羽嘴角一抽,真疼啊。
眼珠子一轉,黃品羽直接跌倒在地,緊閉著眼睛。
蒙面壯漢左右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一個公文包,將現金跟金器全都裝了進去,隨后快步向著書房外跑去。
過了三四分鐘,黃品羽豁然挺起腰桿,抬起沾滿鮮血的雙手,捂著后腦勺,那雙眼眸中涌動著化不開的怨恨。
黃品羽掙扎著起身,嘴唇顫抖,“正杰,爸,爸一定讓他們給你陪葬!!!”
胸膛猶如鼓風機一般劇烈起伏。
黃品羽走向辦公桌,拿起電話,撥打尋呼臺號碼。
幾分鐘后,有電話回了過來。
“阿朝,正杰死了,我不管花多少錢,你都要給我找出兇手。還有……我要葉柄陽死!!!”
與此同時。
趙大明、童品山跟劉忠國,也趕到了嘉興公安局。
在提供各種證件、資料后,徐墨非常順利的走出了公安局。
公安局外。
徐墨雙手被手銬銬著,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
一旁趙大明目露復雜,苦笑道:“老弟,你可真能折騰啊。這次要不是童檢查員幫忙,你怕是沒那么快就能夠離開嘉興!”
徐墨視線一轉,看向童品山,道:“童哥,多謝了!”
童品山微微搖頭,道:“現在謝我,還太早。只要嘉興這邊找到證據,你依然脫不了身!”
“先找個招待所,住下來再說吧!”趙大明道。
現在天色漸暗,趙大明打算休息一晚上,再回蘭縣。
徐墨雙手被銬著,這是規矩。
等鉆進車里,劉忠國第一時間把徐墨手腕的手銬打開。
“趙哥,先去一趟國運大飯店!”
“去那邊做什么?”趙大明扭頭看向坐在副駕駛位的徐墨,道:“我聽人說,那邊發生了槍擊命案,暫時被封了!”
“槍擊命案?”徐墨嘀咕道,“現在的嘉興,這么亂嘛?”
“那先找個地方住下再說吧!”徐墨道。
同一時間。
李圓圓帶著蘭縣商會的八位老板,走進了紅火大飯店。
紅火大飯店檔次沒國運大飯店高,可現在國運大飯店被封了,只能退而求其次。
“李老板,你總算來了!”
“李老板,這幾位是?”
大廳內,嘉興新商會的幾位老板,等候許久,在看到李圓圓一行人進來后,連忙迎上前去。
因為嚴斌被槍殺,這些老板都低調了許多,不敢在飯店外迎接李圓圓等人。
就連大飯店的安保人員,也比往日多了好幾倍。
李圓圓穿著黃褐色呢大衣,氣質極佳,笑盈盈的開口,替兩方相互介紹。
隨著李圓圓的介紹,場面也熱鬧了起來。
徐墨等人隨便找了個賓館,開了三間房。
童品山、劉忠國單獨一間房,徐墨跟趙大明住一起。
“哥,你陪我下去打個電話!”
剛沖洗完的徐墨,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對趙大明說道。
“行!”趙大明想也沒想,便點頭答應。
很快,倆人就離開房間,在賓館總臺借了電話。
張天服裝廠。
張天正在辦公室里邊吃著涮羊肉、
自從徐墨來到嘉興后,他就是能不外出就不出去,整天躲在服裝廠。
“我果然是有先見之明啊!”張天喝著黃啤,心中感慨,徐墨來了才幾天啊,就死了這么多人。
就連嘉興幫的嚴斌,都被人槍殺了。
“那家伙,就是個災星!”張天覺得自己躲在服裝廠還不夠穩妥,尋思著要不要去上海玩幾天。
“叮鈴鈴!”
陡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張天漫不經心的伸手拿起電話,“哪位?”
“我,徐墨!”
臥槽!
張天差點把電話丟出去,這災星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啊?特娘的,我還是晚了一步啊,早知道這一頓涮羊肉就不吃了。
“徐爺,你這么晚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事情嘛?”張天小心翼翼的詢問道,腦海中卻閃過數個念頭,不是說這煞星牽扯到殺人案,被公安局那邊抓了嘛?難道,他是在公安局給我打的電話?想要讓我去保釋他?
“我在黃龍洞賓館,你過來!”
已經離開公安局了?
張天心中一驚,這煞星又找到什么門路了?連牽扯到這種殺人案,都能夠脫身?
“徐爺,我廠里現在很忙,要不,我明天來找你?”張天眼珠子轉動,真的不想在這時候,跟徐墨扯上關系啊。
現在的嘉興,亂,賊亂!
張天雖然都待在廠里,沒怎么出去過,可他一直留意著外界動向。
嘉興幫那群人就跟受刺激一樣,把養著的盲流、打手全都給遣散了……
“張老板,你確定不來?”
聽著徐墨似笑非笑的詢問,張天心中一凜,苦著臉,道:“你徐爺都開口了,我怎么可能不來。徐爺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行,我等你!”
掛掉電話后,張天抬手狠狠地搓揉著臉頰,想了想,又拿起電話,撥出一串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舒處長,徐墨那邊是啥情況啊?不是說他被公安抓了嘛?”電話一接通,張天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徐墨聯系你了?”舒大同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對啊,他剛剛叫我去黃龍洞賓館找他。舒處長,現在嘉興太亂了,我都不敢冒頭啊!”張天苦著個臉,繼續道,“我得到消息,說嘉興幫那邊出了大問題。舒處長,你有沒有什么小道消息?”
“這種事情,你問那么多做什么?徐墨叫你過去,你就過去。對了,我剛剛得到消息,黃品羽的兒子被人殺了……黃品羽現在瘋了一樣懸賞兇手。”
張天差點爆粗口,眼神閃爍,心里邊尋思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找些專業保鏢啊!
“行了,沒其他事情,我就先掛了!”舒大同懶得再搭理張天,現在他也煩的很。
嘟嘟嘟嘟
聽著聽筒內的忙音,張天一陣無語。
“哎!”
長嘆一聲,張天站起身來,將爐子抬了起來,放到地上,然后拿抹布擦拭桌上的油膩,才不情不愿的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走出辦公樓,坐上停在車棚里的普桑,張天唉聲嘆氣的發動車子,慢慢地駛出服裝廠。
郊外,葉柄陽家中。
馮三窯坐在沙發上抽著悶煙,眼睛半瞇著,掃視其他人。
半晌!
馮三窯將香煙掐進煙灰缸,聲音有些沙啞,開口道:“說說吧,嚴斌是被誰殺的?還有,黃品羽的兒子是誰動的手?”
葉柄陽皺著眉,看向馮三窯,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以為嚴斌跟黃品羽的兒子,是我們派人去殺的?”
“難道不是嘛?”馮三窯豁然站起身來,眼眸中布滿血絲,咬著牙,道:“嚴斌跟黃品羽就算做的再過,那也是跟咱們有十來年的交情……”
“馮三窯!”
葉柄陽也跟著站起身,目光冷冽的盯著他,道:“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做,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嚴斌的死,黃品羽兒子的死,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說句難聽話,要是我能夠確定紀委那封舉報信,是嚴斌、黃品羽送過去的,我肯定會下狠手。但,現在不是還沒確定,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送的嘛?這種情況下,我就算腦子被驢踹了,也不可能亂來啊。”
葉柄陽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馮三窯視線一轉,看向其他人。
在場這幾位,都是手底下養著一群打手,往日最喜歡用黑劣手段的家伙。
“老馮,別這么看著我,如果是我干的,我不會不認,不就是殺兩個人嘛,我沒必要騙你們!”
“我跟恒昌的脾氣,你們是知道的,真要是我們動的手,黃品羽不可能活下來!”
聽著眾人都在否認,馮三窯有些腦殼疼的抬手,狠狠地撓了撓稀疏的頭發,道:“那,你們告訴我,嚴斌跟黃品羽兒子,到底是被誰殺的?現在外邊,所有人都認為,是咱們干的……”
“現在誰是兇手,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葉柄陽語氣森冷,道:“黃品羽那傻叉,肯定跟你想得一樣,認為是咱們動的手。我得到消息,黃品羽已經開出十六萬的懸賞金額……我現在就怕,黃品羽那傻叉會對咱們動手啊!”
“那現在怎么辦?我手底下的人,剛剛送出去,要不,我喊他們回來?”
“特娘的,要不,把黃品羽干掉算了!”
陡然,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開口說話的錢恒昌。
錢恒昌微微一愣,道:“你們都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你剛剛說什么?”葉柄陽問道。
“我說,要不,就把黃品羽給干掉算了。”
“我同意!”
“我也贊同!”
“老錢,建議是你提出來的,那么,這事情,你就隨手辦辦掉算了!”
“什么叫隨手辦辦掉?還算了?你們開開口,就要我去殺人?你們想屁吃呢!”錢恒昌果斷拒絕。
殺人的事情,他不是沒做過,但,那也要看殺什么人啊。
黃品羽在嘉興也算小有名氣,殺這種人,會惹來很多麻煩的。再說了,前邊嚴斌剛被殺,黃品羽兒子死了也沒多久,這時候對黃品羽動手,就等于是在瘋狂抽嘉興公安的臉,是指著嘉興公安的鼻子,罵他們無能、廢物……
“老錢,話也不能這么說。現在黃品羽跟瘋子差不多,我敢拿腦袋保證,他現在恨不得將咱們千刀萬剮。老話說得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黃品羽既然對咱們升了殺心,咱們不可能啥事情都不做,對吧?”
“你講得這么有道理,那你去,我金錢上支持你!”
“別介,我手底下要是有你那么多盲流,那我肯定當仁不讓,這不是我手底下沒幾個人嘛,僅有的那幾個,也都是廢物,吃吃喝喝,嚇唬嚇唬尋常老百姓還可以,讓他們去殺人……還不如我親自動手呢!”
“那你就親自動手!”錢恒昌是鐵了心不愿意出手。
就在這邊吵吵鬧鬧的時候,市里一間光線昏暗的出租屋內。
一位壯漢全身都是血,被鐵鎖鏈捆著身子,跪在地上。
壯漢身后站著三位青年,為首青年穿著厚厚地棉襖,上邊沾滿污垢,可以用臭氣熏天來形容。
“黃老板,人我抓到了,錢呢?”青年吸著鼻涕,目光銳利如刀,盯著咬牙切齒,眼眸中涌動滔天恨意的黃品羽。
“怎么證明是他殺了我兒子?”黃品羽問道。
“這個!”
青年視線一轉,落到旁邊地上的麻袋。
麻袋開著口,里邊放著一沓沓五十面額的鈔票,還有零零散散的金器。
青年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黑黃黑黃的牙齒,道:“黃老板,這些鈔票跟金器,你總不會陌生吧?”
“呼呼呼!”
黃品羽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大步沖向被鐵鎖鏈捆綁著的壯漢。
黃品羽沒有怒吼,只是咬著牙,一拳拳的砸在壯漢的臉頰上。
“黃老板,再打,人就死了!”青年笑呵呵的開口,道:“黃老板,你這身份,可別沾人命。只要你錢給到位,人我們來幫你殺!”
黃品羽累得胸膛劇烈起伏,雙眸布滿血絲,盯著整張臉都是血的壯漢,咬牙道:“明天早上,你們去信用社門口等我,十六萬,我一分不少,都會給你們。”
“痛快!”青年滿意大笑,繼續道:“那么,黃老板希望這人怎么死?”
“我要讓他開口,是誰讓他來殺我的!”黃品羽咬著牙問道。
青年挑了挑眉,有些無奈的說道:“黃老板,這問題,我們已經問過了,這小子也不知道。聯系他的人,蒙著臉,穿著很普通的衣服……不過,那人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看起來有點兒消瘦,聲音很粗,應該是夾著嗓子說話。”
一米七二,看起來很消瘦?
黃品羽在腦海里搜索著,能夠跟這些信息聯系起來的人。
張天將車子停在黃龍洞賓館門口,吐出一口濁氣,打開車門,邁步走上臺階。
每一步跨出,張天臉上的糾結、無奈都會消失一分。
等他走進黃龍洞賓館,臉上已經洋溢著和善的笑容,就跟川中變臉似的。
“張老板!”
就在張天打算去前臺問問徐墨住哪間房的時候,左側忽然響起徐墨的聲音。
順著聲音看去,只見徐墨坐在大廳靠窗的位置上,正笑呵呵的打量著自己。
“徐爺,你一個電話過來,我可就馬不停蹄的趕來了!”張天臉上洋溢著諂媚笑容,快步走上前去。
“張老板,坐下談!”徐墨稍稍抬起右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
張天笑著坐到徐墨對面的椅子上,問道,“徐爺,你大晚上喊我過來,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徐爺,以你我的關系,有什么事情,你直接開口,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不會皺下眉頭!”
瞧著張天拍胸保證的模樣,徐墨心中灑然一笑,看樣子,上次的事情,自己確實嚇到他了。
“有沒有興趣擴張一下生意?”徐墨問道。
“啥意思?”張天眨眨眼,目露好奇。
“嘉興幫現在亂成一團,趙世杰又馬上要出國……他們手里邊的生意,你感興趣嘛?”徐墨笑問道。
張天呼吸都為止一滯,嘉興幫那群人手里的買賣,可都是一本萬利的。
“楊總很快就會來嘉興,到時候,他吃肉,你可以喝湯!”徐墨繼續道。
“真的?”
張天雙眼冒光,如果楊寶林來嘉興,以對方的家底,還真能夠吃下那么多的買賣。
“這事情,我還會騙你?”
“咳咳,徐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太興奮了,對對對,就是太興奮了,才會口不擇言!”張天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行了,你的擔心我懂。”徐墨笑著站起身來,道:“我現在去給楊總打電話,你在這里等著”
說著,徐墨大步向著前臺走去。
問前臺借了電話,徐墨撥出號碼。
很快,電話就被接通了。
“哪位?”
“楊總,是我徐墨!”
“哦豁,你這家伙,居然還能打電話?徐墨,你是真有種啊。你在嘉興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七七八八,老子對你只有兩個字,服氣。對了,你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做什么?還車?”
“楊總,車子就在嘉興,你找個人過來開走吧!”徐墨笑了笑,繼續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要讓你在嘉興賺到錢嘛?現在機會來了!”
“哈哈哈,說說,你有找到什么賺錢項目了!”
“嘉興幫那邊……”
徐墨一五一十的將所有事情告訴了楊寶林。
聽完徐墨的解釋,楊寶林有點兒懵。
上海,寶林百貨大樓五樓的寬敞辦公室內,楊寶林眨巴著眼睛。
“我、我真特娘的佩服你啊。你去嘉興才幾天啊?就把嘉興鬧了個天翻地覆。服,我是真服你。嘉興幫在嘉興十來年了,說句土皇帝也不為過,可現在,居然被你拉下水……徐墨,你先給我個保證,保證以后不來上海發展,要不然,我覺得上海也扛不住你的禍禍啊!”
“楊總,你這話說得……”
“你還別不服氣,就你這禍禍的本事,別說一個市,就算一個省,也扛不住啊。你還是乖乖的待在蘭縣吧。之前我說,讓你來跟我干…你就當做沒聽到過。”
“至于嘉興那邊的生意……我不是沒錢接手,而是接手不了。我畢竟不是嘉興人,再者,我的產業都在上海……”
“楊總,張天算是半個嘉興人!”徐墨笑著開口。
楊寶林瞬間領悟徐墨話中含義,忍不住笑出聲來,“張天認識你,也算是倒了血霉了!”
徐墨覺得楊寶林這話說得不對,自己之前帶著張天,通過倒賣國庫券賺了不少錢。現在又要拉上張天,去盤下嘉興那些灰色生意,這是貨真價實的福星啊。
“楊總,具體情況,咱們再等上兩天,到時候局勢就會徹底明了!”
“行,你來安排,到時候我出錢收購就行!”
“好!”
“那我就先掛了!”
等徐墨掛掉電話,楊寶林笑呵呵的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樓下燈紅酒綠,嘴角微微上揚,低聲自語,“一個從小山村走出來的山野娃,哪來那么大的眼界?還有,按照我的調查,這小子就讀了一年小學,可他上次來上海,明顯認識很多字。”
“上葉村里邊有能人?”
楊寶林瞇著眼睛,陷入了沉思。
某段特殊事件,國內很多地主、世家被打掉,很多人都逃到山溝溝里邊,借此保命。
或許,上葉村就藏著這么一號人物?
徐墨的手段,談不上有多么老辣,卻都是恰到好處。
“寶林!”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只見一道靚麗的身影,走了進來。
“苗苗,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今天晚上有課嗎?”楊寶林轉過身,臉上洋溢著溫柔,快步迎上許苗苗,很自然的牽住她的雙手,拉著她向沙發走去,一邊道,“你要過來,就給我打個電話,我也好派司機去接你啊!”
許苗苗長得挺漂亮的,尤其是那種氣質,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閨秀。
許苗苗笑盈盈的看著楊寶林,她非常享受對方的溺愛,這是她,從未在鐘阿四那邊體驗過的。
“寶林,學校要舉辦一次商務演講,我過來,是問問你,有沒有時間參加?”許苗苗問道。
“只要你苗苗開口,我沒時間,也會有時間!”楊寶林抬手輕輕地捏了捏許苗苗的鼻尖,道:“晚上想吃什么?我陪你去吃!”
“我在學校吃過了!”
嘉興!
黃龍洞賓館。
徐墨坐回椅子上,迎上張天期待的目光,笑道:“楊總說了,上次在上海,他跟你聊的很愉快。所以,他決定跟你一起盤下嘉興的買賣。張老板,我跟你透個底,楊總畢竟是上海人,家業大多也在上海,所以,即便他在嘉興盤下再多買賣,也不可能親自過來管理。”
話不用說得太透。
張天瞬間領悟徐墨話中意思,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更加真誠了,道:“徐爺,我是真不知道應該怎么感謝你了,你放心,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開句口就成……”
這種話,徐墨自然不會當真。
真要遇到什么性命攸關的事情,張天絕對跑的比兔子還快!
“那就這樣吧,剩下的事情,到時候楊總會派人過來跟你談!”徐墨再次站起身來。
大海,一望無際。
一艘漁船,正緩慢地向著港島駛去。
船上,徐忠明剃了個光頭,坐在船頭,手里邊把玩著鋒利的匕首。
就在這時候,一位青年滿臉不忿的走到徐忠明身邊,壓低聲音,道:“哥,船艙里邊的人,太慘了,咱們真不幫幫他們?”
徐忠明眼皮一抬,看向青年,冷聲道,“把你的慈悲都給老子收起來,記住,咱們現在是在逃命,不是出來游山玩水。”
“哥,咱們可都是中國人啊!”
徐忠明瞇著眼睛,盯著青年,“到了港島,咱們各走各路!”
青年臉色驟變,慌忙道:“哥,我錯了,你不能不管我啊!”
與此同時,蛇頭笑呵呵的向著這邊走來,一邊說道:“明哥,你這小兄弟,有點兒不地道啊。偷跑到貨艙,把我存著的大餅,全都丟給了那些鱉仔。”
“多少錢?我賠!”
“賠錢就算了,我過來跟你說這些,只是要告訴你,出門在外,咱們還是要講點規矩的。你們花了大錢,所以,我們把你們當做‘親爹’伺候。可那些鱉仔,才給了幾百塊錢……明哥,我瞧著你也不是尋常人物,等到了港島,說不得能夠混出個人樣,才忍不住開著口的。”
“多謝!”徐忠明雙手抱拳道謝。
蛇頭聳聳肩,瞇著眼睛,看向遠處,道:“再過半天,就到元朗了。明哥,到時候岸邊會有人幫你們,身份證什么的,都已經幫你們搞定。”
一分錢一分貨。
徐墨花了大錢,幫徐忠明偷渡,其待遇自然非比尋常。
見徐忠明沒吭聲,蛇頭也不惱,有錢就是大爺,這道理,他清楚的很。
“明哥,等你們到了港島,盡量在鄉下待一段時間,學一學粵語。還有,現在港島走私生意很紅火,不過,敢做這一行的,背后都有靠山,你們盡量別去碰,要不然,很可能會被人打黑槍。你們人數不少,到時候,可以加個社團!”
“港島的社團很多……”
徐忠明靜靜地聽著。
他要在港島闖出一番事業,他答應過徐墨,要在維多利亞港招待對方。
陡然。
蛇頭臉色驟變,盯著遠處忽然閃爍的燈光,大罵一聲,“淦特娘的,有海警,快,把手電筒都關了!!!”
徐忠明表情一沉,豁然起身,喊道:“兄弟們,都聚一起,別亂!!!”
與此同時。
遠處響起尖銳刺耳的警報聲,一個個強光探照燈,向著漁船這邊射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