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警告第32章警告→:遲榕不答話,只低垂著頭,手指摸索著,想去摳指甲上的倒刺,可摸來摸去只驚覺指尖豐潤,哪還有什么倒刺長在手上。
自從入了吳公館,進門那日吳清之隨手送了她一罐雪花膏,遲榕便天天睡前取一撇乳膏擦手。
如今指尖早被那乳膏潤透了,指甲粉嫩晶瑩,指肚飽滿得像緋色的月季花瓣。
“說話啊,你是不是喜歡他!”
遲克忠焦急的追問。
遲榕掀起眼皮偷看她二叔的臉色,見還未至怒極,方才低聲開口嘟囔:“就、就有一點……一點喜歡。”
“你他娘的,怎么還喜歡上這么個人模狗樣的斯文敗類!”
若是坐著,遲克忠簡直要脫鞋打遲榕的手掌心了。
他被遲榕的回答著實氣得不輕,又恨自己養壞了孩子,使得她沒有看人的本事,這么容易就遭了人的騙。
“你喜歡誰都行,唯獨不能喜歡這個姓吳的!你難道忘了他家拿槍逼你嫁過來嗎!”
遲克忠壓低著聲音,但那股咬牙切齒的狠勁兒,全從他漲紅的臉上迸發出來,“你還小,沒見過幾個男人,這姓吳的不過是個子高點皮膚白點嘴巴甜點,這樣的人一抓一把!”
遲榕不敢解釋逼嫁時的誤會,若是把黃豆當子彈的事情說與二叔聽,只怕他現在便要抄家伙將那蔣孟光一頓好打。
于是她只得悶頭聽著遲克忠教訓。
“你吃不住這個人!你若真長久的和他過日子,娶不娶姨太太都是小事,只是你知不知道他的手段?”
遲家自從將遲榕送進了吳家,接連便又開了張。
生意上有了起色,還都是做的皮貨中介,其中有無,自是不必言說。
幾次交易吳清之從不露面,最后把皮子送來碼頭的,次次都是皮革商行的元老之一,曹老板。
聽說這人之前故意壓價,被吳清之整治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吳清之使的什么法子,這曹老板現在老老實實服服帖帖,送個皮貨都膽戰心驚的,像是架了把刀子在他脖子上。
遲二爺處事老道干練,看人最毒,他一眼就知道這曹老板定是被吳清之搞怕了。
一個年過半百、業界里橫著走的大長輩,被嚇成這般戰戰兢兢的模樣,足以見得吳清之下手之狠厲。
所以遲二爺忌憚吳清之,更是忌憚吳清之打遲榕的主意,怕他們真做成了夫妻。
“你爹不頂事,還傻了吧唧的等著當外公呢,我先不潑他的冷水。但我給你時間考慮考慮,這姓吳的不行,你跟了他難免會被殃及。”
遲克忠面若寒霜,甩手回了會客廳,遲榕不言不語的跟在他后面。
他與吳清之假情假意的寒暄了幾句,也不愿在吳公館用午飯,便不再多留,由吳家司機開車送走了。
遲克忠一走,遲榕便蔫了下去。
她實在太好懂,小臉上眉頭一皺就把心事全部泄露。
吳清之大抵也猜到了,所謂的“家常話”,和他決脫不了關系。
但他不能去解釋。
這些事要由遲榕自行判斷,他們的關系也需遲榕自行斟酌。
眼看時間到了中午,遲榕無精打采的吃了午飯,米飯隨便扒拉幾口,剩下半碗怎樣也咽不下了。
吳清之為她夾了一塊清蒸鱸魚,是魚腹處的肉,筷子一拈便順著一排大刺分離。
他親自夾菜,遲榕總是給面子的,于是乖乖吃掉。
“遲榕,下午我們去挑些禮物給岳父,他可有偏好?”吳清之只裝作沒看見遲榕郁郁的神色,試探著問道。
“我阿爹沒什么愛好,他就愛玩紙牌。”遲榕想了想,“他還愛吃醋魚,就是我二叔說的那家。但這家酒店桌子難訂,你要怎么辦?”
吳清之莞爾一笑:“樓外樓白老板的女兒和我是留洋的同學,從前多受我照顧,如今我為岳父訂一桌飯菜,他怎能不賞我幾分薄面。”
遲榕忽想起二叔所說,這吳清之娶不娶姨太太都是后話。
可她不覺得這是后話。
“你在英國待了那么久,和這白小姐做了多少年同學啦?”
遲榕只覺得自己像是在刺探敵情。
什么多受他的照顧,她現在也是受吳清之的照顧,是什么樣的照顧,她非要問個究竟。
吳清之神色淡淡:“約莫五六年罷。”
他見遲榕嘟著嘴巴,八成是腦子里又在瞎想,于是伸手去刮她的鼻梁:“不過是同在異鄉為異客,買同一班船票的關系,我們都不讀同一所大學。”
吳清之勾起唇靠近遲榕:“夫人問得細致,莫不是吃味了?”
遲榕裝出不以為然的樣子:“我才沒有吃味!我不過是隨口問問,反倒是你講話奇奇怪怪的。下次我若冒出來個適齡的男朋友,你是不是也要瞎說什么吃味不吃味的話?”
吳清之放下筷子,正色道:“當然要說。遲榕,你若有這樣的男朋友,我自然是要吃味的。”
他講得那樣篤定,直把遲榕說得臉紅。
“吃飯,食不言寢不語!”xiumb
遲榕立刻低下頭去,將話鋒一轉,不再理他。
這下,那原本吃剩的半碗飯便好解決了。
遲榕本是無心動箸,現在有了吳清之的催化,吃飯卻成了她包庇情緒的借口。
吳清之樂得看她如此,又為她夾菜夾肉,碗里堆得像小山高。
遲榕一面吃菜,一面心想著,她來吳公館數日,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分明已是圓潤了不少,二叔張口就來說她瘦了,實在是太過緊張。
可細細想來,二叔對她的叮囑,哪句不是中肯十分的。
她和吳清之,差的不僅僅是世家門第,還有十二歲的年紀。
“吳清之,我不瞞你,我二叔不喜歡你,你以后要怎么辦?”
遲榕忽鬼使神差的說。
吳清之微怔,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明明是質問的一句話,卻像是一記直球正向靶心而來。
又好像捂熱了一塊夾心糖,正泊泊的淌出蜜來。
遲榕在考慮他們的以后。
吳清之沉默片刻,方才開口:“二爺不喜歡我,我便做好女婿該做的事,教他慢慢喜歡我。”
他深深注視著遲榕:“我只要你喜歡我。遲榕,你必須喜歡我。”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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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