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廟會第196章廟會→:此刻正值酉時過半,西邊的天幕之上,數朵石榴紅云飄飄晃晃,沉浮不定。
俗語有言,紅云乃是喜兆。
只是不知,以如今的岳安城而言,會是怎樣的喜兆。
遲榕坐上車子,吳清之油門一踩,便獵獵的開往城中。
廟會擇選的巷子,正在城心正中的旁側,入則煙火彌漫,出則體面如斯。
今日城中,人聲鼎沸,老幼婦孺紛紛出動,都要沾一沾這難得的喜氣。
正是人山人海時,吳清之無處停車,遂只好開車至鬧市邊緣,方才熄了火,攜遲榕下車。
他將遲榕牽得很緊。
上一回二人同游慶典,還是端午時節,乃是遲榕反客為主的牽著吳清之。
無論說是風水輪流轉也罷,亦或是情難自已也好,總之,吳清之定然是不會再放開這雙軟綿慢的小手了。琇書網
廟會街上,香氣彌漫,熱氣融融。
小攤鱗次櫛比,燒著各式各樣的零嘴,遲榕看在眼里,饞在心里,不由得巴巴的看向吳清之。
“我就想吃一口……”
遲榕探出一手,食指與拇指捏在一處,擠眉弄眼道,“就吃一小口,也不礙事的嘛。”
吳清之奈她不得,于是失笑著戳了戳遲榕的眉心:“去罷。”
遲榕聞言,當即撒丫子就跑,橫穿小巷豎穿街,但凡有攤位排長龍,便要上前湊上一湊。
遲榕言之鑿鑿:“人排得越多,說明東西越好吃!”
小巷閉鎖,卻有很多攤子生著爐火,不過片刻,遲榕已然熱出了薄汗,小臉亦是紅撲撲的。
可她收獲頗豐,捧了個滿懷。
其中,有油炸臭豆腐、紅糖藕羹,一道鮮香潑辣,一道清潤解膩,二者相輔相成。
除此之外,更有兩串糖人。
卻見那糖人捏的是兩只豬八戒,又丑又肥,實在好笑。
吳清之不解,于是問道:“遲榕,聽說糖人可以照著顧客的模樣捏?怎的不捏一個你,再捏一個我,好作成雙?”
遲榕嘖嘖擺頭,旋即露出老行家的模樣,道:“一看你就是沒吃過小吃的!你不懂,豬八戒用料最足,吃著過癮。”
話畢,竟是銀牙一閃,一口下去,立刻斬斷了糖人的腦袋。
那糖人是著了色的飴糖捏成的,遲榕吃罷,牙齒都被豬八戒的衣服染黑。
遲榕得了便宜還賣乖,于是張著一嘴黑牙,向吳清之嬉皮笑臉道:“以后我老了,會不會牙齒全掉光,飯都沒法吃,只能餓死了。”
“胡說,”吳清之捏捏她的臉,柔聲道,“以后我天天監督你刷牙。”
二人面色如常,似乎并未將這一來一回的對話放在心上。
然,卻是那心底,騰騰的涌出一股一股的熱流。
至于老去,分明還早著呢,但一旦愛上了,便難免要不可自控的一同謀劃謀劃。
小巷并不算長,這廂,他之二人邊吃邊走,遂很快行至了盡頭。
小巷的末端,正是一搭小臺,戲臺周遭,里圈圍坐一圈小孩,外圈圍站一圈大人,堵得水泄不通。
遲榕不見其景,卻但聞其聲。
只聽得幾聲,呔!妖精!便知那戲目唱的是西游記。
遲榕指著那人群,抖抖腿,撒嬌道:“我也好想看戲哦!廟會上都是皮影戲,平時根本沒地方看的!”
然,這番請求,大約是有幾分為難的。
且說這人群密不透風,根本擠不進去,饒是吳清之身材高大,亦無法破開通路。
誰料,吳清之不急不緩,卻是微微一笑。
但見他不假思索的蹲下身子,素手直向肩頭一點,道:“坐上來。”
“啊,坐哪?”
“自是坐在為夫的肩上了。”
這倒是不巧了,遲榕今日穿的是裙子,倘若雙腿叉開,坐上吳清之的肩頭,定是要走漏風光寸縷的。
依照吳清之的脾氣,這斷然不會被允許。
這廂,遲榕還在扭扭捏捏,誰知那廂,吳清之卻是再拍肩頭一下,輕笑道:“遲榕,再不上來,白骨精就要被打死了。”
遲榕聞言,管也不管,立刻往他的背上爬去。
遲榕于是撩開裙擺,兩條柔嫩嫩的小白腿便這般夾在了吳清之的兩肩。
吳清之當即握住那一雙盈潤芬芳的肉腿,膝下微一發力,便直直的站了起來。
“哇哇哇,好高好高!”
遲榕的歡笑聲自顱頂傳來,那根本是小孩子的笑聲。
可她根本就是個孩子,眼下騎在吳清之的肩上,便是小孩子騎父親的大馬,笑笑鬧鬧,痛快淋漓。
吳清之的身高實在過于出挑,遲榕只覺得此時此刻,仿佛一攬眾山小。
高處本該不勝寒,可吳清之將她護得這樣穩,遲榕竟全然不覺驚慌。
然,卻在此時,吳清之倏然一動,只將一件外披反向蓋在了遲榕的腿上。
他的下半張臉,便藏在了那外披之下,連帶著遲榕的腿,一并遮住了。
卻是這一晃,嚇得遲榕緊緊抱住了吳清之的腦袋,那胸口的柔顫,也一道覆了上來。
吳清之占足了便宜,遂笑道:“遲榕,這樣就遮嚴實了。”
遲榕齜牙咧嘴:“有衣服遮怎么不早點兒說!”
“我權想著你,不由得忘了。”
他是故意!
遲榕一面惱著,一面卻又羞著,于是視線一轉,再去看那幕布。
甫一看去,誰知,今日這出皮影戲,唱的根本不是三打白骨精,而是女兒國傳奇。
孫悟空戰勝琵琶精,唐僧再與女兒國國王眉來眼去。
遲榕微一含羞,旋即強裝大人模樣,小聲說道:“哎呀哎呀,這個內容,小孩子看什么嘛,他們哪看得懂嘛!”
吳清之失笑:“那你就看得懂了?”
“我又不是沒在談戀愛!我怎么看不懂!我當然看得懂了!”
遲榕正說著,于是一把摟住吳清之的腦袋,隔著他的發,一口親在那發頂。
以往,以他二人的身高差距,總是吳清之來親遲榕的發頂。
今時今日,高低對換,動作起來,便別有一種情趣與情愫在其中。
吳清之當仁不讓,一扭頭,遂借著外披的掩護,唇齒輕啟,咬在了遲榕的大腿內側。
“呀!”
遲榕低低的叫。
正巧那皮影戲里,唱了一句圣僧,遲榕心頭一轉,旋即罵道:“淫僧!”
吳清之故意拖長了嗓音:“那你便是我的妖精。”
作者有話說
老吳:養女兒談戀愛兩不誤,狠狠的拿捏住!騎大馬和調情,我都沒在怕的!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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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