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9第239章9→:混沌海域的西面,荒蕪一片,白霧繚繞,神女心中有納悶,帝師怎么會讓她來這樣人跡罕至,荒無人煙的地方。
是不是帝師估計錯誤,墮神根本不在這兒。
然,在一片濃霧后,依稀看見點微弱的燭火,穿過濃霧以后,一座兩層的海島映入眼簾。
旭日東升,好到影影綽綽包裹在濃霧之中,點了好多燈籠,還掛著許多喜慶的紅綢。
神女小心謹慎的靠近,時刻提防著各種政法機關,但已經到海島之上也沒有碰見任何阻攔,連結界都沒有。
如此布防,未免顯得墮神太過托大!
“清祀。”
海島之上還有薄霧,神女剛站定,被叫名字猛的一轉身,瞧見石桌邊坐著一個男人。
眉心之間,有墮神印記。
神女雙手藏在背后,已經在結印,“你認識我?”
沈寒衣就坐在那顆白玉蘭樹下,暗金鎧甲,黑色大氅,暗金色發冠,風姿俊朗,儀表堂堂。
只是臉色慘白,鎧甲之上許多干涸的暗紅色血跡。
“我怎么會不認識。”沈寒衣目不轉睛的看著神女,眸色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從上仙界一路殺上九重天,只為尋你。”
“怕天太黑,你找到不路固點了許多燈。”
“天上地下我都翻遍了,就是沒找到你,祀兒……你去哪兒了?”
神女蹙起眉心,警惕并未放松,“你我見過?”
沈寒衣眉心一蹙,放在桌上的手捏成拳頭。
“我豈會不認識你!”
“祀兒!”
“你是……墮神,沈寒衣?”她沒見過墮神沈寒衣,只是憑他眉心的印記猜測。
“是我。”
神女點了點頭,詢問,“上仙界百萬伏尸都是你所殺?”
“是。”
神女又問,“混沌海域鮫人一族,是你所屠?”
沈寒衣悲戚的扯了扯嘴角,“是。”
神女又問,“帝師轉世在即,你趁此機會大肆屠戮,為的可是覆滅仙界獨掌大權,妄想一統六界?”
沈寒衣雙眸狠狠一顫,發白的唇微微發抖。
“是。”
都說墮神,詭計多端,精于算計,可眼前這個墮神,似乎有點耿直得憨傻。
神女慢慢踱步往前,“你讓六界生靈涂炭,現在可愿退回墮神之淵,遵守約定永不再進犯?”
“不愿。”沈寒衣忽然起身,身形晃了晃,“不愿,不愿回墮神之淵,我沒有找到你不可能退回墮神之淵!”
“他們對你所做的一切,我要千百萬倍的討回來!”
這話把神女弄懵了。
上仙界對她做了什么?這人莫不是腦子傻掉了,才會說這樣的胡話?
“你騙了我。”
“你讓我留在凡世,你說你很快就回來……”沈寒衣一雙眼逐漸猩紅,潤著一片水色,“你騙了我。”
“你燃了本源之力,召喚邪陣,被帝釋天同西王母百般折磨。”
“他們,他們還讓你忘記——”
“你愛我!”
“祀兒,我找了你好久。”
一月有余。
沈寒衣一次次帶兵殺上上仙界,一路手起刀落殺上九重天,六界都找過了他不知道帝釋天把清祀拘在哪兒。
可是他能感受到,清祀一直在被折磨。
“過來祀兒,過來讓我抱抱,我好想你。”沈寒衣分辨得出,眼前的神女不過是清祀的一縷元神所化。
此時此刻,他仍不住清祀被拘在哪兒。
可是。
他好想她。
就算只是一縷元神,也想不放手的抱著她。
神女沒有再往前,站在離石桌幾步之遙的距離,她不敢貿然動手因為不知墮神厲害。
她的機會不多,需要最佳時機出手才能取勝。
“祀兒,求求你,過來讓我抱一抱好不好。”沈寒衣歇了盔甲,盔甲下那一身白衣早就被血染紅。
帝釋天啊,就算被清祀下了詛咒,讓殺戮者在帝釋天體內興風作亂,那也是邪神,除帝師外六界的主宰。
九重天,沈寒衣不能在往前一步,所有殺招用遍就是沒辦法前進分毫。
因為殺戮者的關系,帝釋天也不能殺了沈寒衣,他們倆就這樣對峙上,是帝釋天占了上風,留給他一身傷。
“祀兒,求求你過來好不好。”沈寒衣的嗓音都哽咽了,他太想她,都快想瘋了。
神女沒有動搖,但是她的腿卻自己往前。
走到沈寒衣觸手可及的距離,那一刻神女發現,地上都是血,好多好多的血,把石凳都染紅了。
終于到了面前,到了抬手就能抱到她的距離。
“祀兒,你在哪兒,嗯?我去找你好不好,告訴我,你在哪兒,不管在哪兒我都會把你帶出來。”
“你跟我說好不好。”
沈寒衣好無奈又好委屈,埋首在神女脖頸,滾燙的眼淚打濕脖頸。
神女就像個木偶無知無覺的站著,唯有鼻息間濃郁的血腥味,這味道聞多了真的很讓人作嘔。
但神奇的是她聞了后,居然覺得頭昏腦漲的感覺緩解不少。
“你,受傷了?”
“一點點。”
猶豫了下,神女跟他虛與委蛇,“我……給你看看?”
“不用。”
沈寒衣只是抱著神女,很貪戀很貪婪。
“你……”
神女也很啞口,也不知該說什么,更不確定這個機會適不適合動手,墮神狡詐狠辣。
這莫不是苦肉計?
“我還是給你看看傷口。”
“沈寒衣,你留了很多血。”
“不是我的血。”
“什么?”
兩人的距離稍稍拉開點,沈寒衣把下巴擱在神女纖細的肩頭,眼睛望向遠處濕濡猩紅。
“我說,血不是我的。”
“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他們自尋死路阻止我去找你,我沒有那份閑工夫跟人講理便全是殺了。”
他輕輕哼笑聲,好似再講有趣的笑話,“好多人,前仆后繼自尋死路,殺的我手發酸。”
“祀兒,我跟你撒謊了。帝師轉世,天帝未歸,這的確是個好機會,九重天上無人能阻我,就算覆了上仙界也并非難事。”
“可是我并非為了的權勢,我只是去找你的,祀兒。”
沈寒衣站直,眸色溫柔的盯著神女,一晌拉著她坐下。
“我現在才知道,六界真的好大,上下入地都尋你不到,各種禁地我也去尋過一點蹤跡都沒有。”
“昨日一戰,帝釋天說你會在今日來找我。”
沈寒衣慢慢蹲下,半跪在神女面前,捂著她沒什么溫度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祀兒,我是神魔雙修,所以我的元神……就在這兒。”
他拉著神女的手摸上自己眉心。
“很抱歉祀兒,我不能在護著你,但我跟帝釋天有血誓在,只要帝釋天不出手,六界無人能在傷你。眉嫵我也尋到了,我與人皇鳳同出一脈,看在他的面子上,眉嫵也會幫我護你周全。”
“不要緊的,你可以忘了我,忘了所有對你而言不愉快的事。”
“我也希望你可以忘了我。”
“日月不滅,天地永在,你跟我還能再見。”
沈寒衣忽然低頭,揩去眼角的淚,“那把匕首呢?”
神女沒有想到,她的目的早已被墮神知曉,更不明白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說的這些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沒有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你讓六界動蕩,涂炭生靈,天河早已被鮮血染紅。你是墮神,六界奈何你不得,但我可以。”
“我是王族血脈,天克墮神。”
“沈寒衣,請你理解,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處境不同。不代表,我做的都是做的,你做的都是錯的。”
“很抱歉,初次見面……”
“我就要取你性命。”
沈寒衣搖搖頭,“沒關系,我理解,我的祀兒永遠都不會有錯,就算是錯的,那也是我惹得你不高興。”
兩人對視著。
神女忽然覺得,這墮神并非傳言那樣,反而很大義。
“我會很快的。”
沈寒衣笑著點頭,“好。”
沒人知道那把匕首從而何來,能夠輕易對墮神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神女說到做到,出手的動作很快。
拿著匕首從眉心處,刨出沈寒衣的元神,他本就蒼白的臉,一點點褪去本就不多的溫度。
神女就這樣看著沈寒衣。
倏地。
她漂亮的杏眼里不再是一片迷蒙覆蓋的渾蒙,在眼眸變得清亮的一瞬,眼前的神女像星粒一樣消散。
“沈寒衣!”轉界門打開,一身狼狽的清祀從轉界門爬出來,“沈寒衣你這個混賬,你這個混賬……”
“讓你在凡世等我你記不住嗎,為什么要來找我,為什么要來……”
“寒衣,寒衣。”
清祀一路爬過來,抱著已經虛脫沒什么力的沈寒衣,燒著本源之力想把沈寒衣玻璃破碎的元神給補回來。
“寒衣,我能救你,你堅持下好不好。”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掙脫不了帝釋天的控制,我一直在努力……”
“沒關系你回來就好。”沈寒衣扯著清祀的衣擺,“我一直在找你祀兒,可是我沒找到。”
他真的已經很努力,把所有秘法,禁法都用了遍就是沒能找到。
“祀兒,我不能在護你,你照顧好自己,行嗎。”
“不要,寒衣你不要丟下我。”
“我真的能救你。”
沈寒衣掙扎著,眼眸模糊不清,“聽話,不要在燒本源之力。你照顧好自己,乖乖等我,我會很快很快的來找你。”
“要不了多久,我就會來找你。”
“不要嫁給別人,就等著我好不好。”
“下次,我會盡量干凈一些,用一個好的身份來認識你。不管你在哪兒,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會認出你。”
“祀兒,你答應我好不好。”
“寒衣……”
沈寒衣留了好多血,把那張豐神俊朗的臉都給染紅了。
清祀俯下身去,親他發冷的嘴唇。
“寒衣,疼不疼。”
“不疼,一點都不疼。”
恍惚之間,又有人在問他:白衣,疼不疼。
他盡量把眼睛撐大一點,可終究沒看清,神女旁邊有一道虛影,淚流滿臉的在問他。
“不疼的,不疼的。”
怎么會不疼呢,花清祀想。
“沈,沈寒衣,沈……”清祀抓了把,抓不住那變成星粒消散的元神,抓不住隕滅之后什么都沒留下的沈寒衣。
沒能救回沈寒衣,且什么都留不住。
清祀跪在地上,胃里惡心翻涌,不斷的嘔吐,混著鮮紅的血。
“帝釋天,帝釋天,你這個畜生!”
“你厲害我殺不了你,但你別忘了我是王族血脈,就算不能殺了你,我也能把你封印,讓你永生永世在九幽,生不如死!”
王族有一秘法,以自身獻祭可封印一切。
“我要你永生永世的活著,看不見星辰日月,伴著你的只有永生的黑暗跟剝剝皮拆骨之痛!”
“我要你永生永世跪在我夫君面前,磕頭請罪!”
清祀拿起那把染血的匕首,對著肋下三寸最薄弱的地方刺進去,結印加吟唱……
“沈寒衣,你是個騙子。”
“生剝元神,得多疼啊!”
王族的獻祭之力,就算是帝師起碼也得耗費半條性命可能才得以化解,更別提邪神帝釋天。
以命換命。
帝釋天被生拘,重新鎮壓在九幽之地,跪在沈寒衣的塑像前,身上的皮膚連著血肉的脫落,每一寸筋骨生生斷掉,殺戮者就用鋒利的爪子一寸寸把他撕裂。
生不如死的一番折騰,碎肉,斷骨,骯臟的血在重新長回去,接著又這樣周而復始。
清祀自剜一根心骨,練成器靈封進短匕首里,就這樣沒日沒夜的盯著帝釋天生不如死的被折磨。
“清祀,清祀……”
這一次眉嫵抓緊了她,“快跟我回去,沈寒衣還在等你,不要彌留在這兒,你會死的。”
“沈寒衣你不想見他了嗎?”
“不要彌留,跟我回去。”
眸色猩紅,魂魄有裂損的花清祀回頭,“沈,沈寒衣?”
“對,沈寒衣在等你。你看,你就在那兒,你只要往前一步就能回去,就能再見到沈寒衣。”
“他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
“清祀,這次不要讓他失望了,快回去好不好。”
耳邊是帝釋天各種難聽的咒罵和凄厲的嘶吼,另一邊是眉嫵苦口婆心的勸說……
“回去吧,回去找沈寒衣。”
“你不應該彌留在這兒,不應該的。”
沉寂在往事之中的花清祀,小心的往前走了一步,倏地,被一道不可抗的力道給牽引過去。
西廂里,塵埃落定。
眉嫵虛脫極了,半蹲在床邊,“多謝神女襄助。”
神女看她眼,“多謝你,眉嫵。”htρs://ΕbοǒkΒαō/
眉嫵哼笑聲,盯著窗外,“沈寒衣就在那兒,你要……見他一面嗎?”
“不了。”
神女搖頭,收回目光,瞥著床上的花清祀,“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我跟寒衣早在海島的時候已經結束。”
“如今的他們是屬于這個時代,屬于他們彼此。”
“他們并非我們的投射和照影,我們沒有的圓滿,他們一定能夠做到。”
“何況……”神女落寞一笑,“我只是一點殘存的魂靈,能護著清祀已經是我最大的努力。”
“眉嫵上君,煩請你在凡世多照顧她跟寒衣。”
眉嫵笑了下,下巴輕抬示意那柄短匕首,“這個,還要嗎?”
“不必了,邪祟之物留著也無用。”
眉嫵說了聲是,有些惋惜,“神女且安心的去,待歷完人間劫我們巫山再見,到時還想與神女小酌幾杯。”
神女回了一笑,“我便在巫山恭候嫵媚上君,也祝眉嫵上君同人皇,永世恩愛。”
那柄短匕首碎了,神女的魂靈也散了。
眉嫵拿出白玉煙桿深吸口,沖花清祀吹了口氣,她才堪堪轉醒。
“盛九爺,可以進來了。”
整整兩日,盛白衣在門外,不吃不喝不挪步等了兩天,保持一個姿勢太久,盛白衣跑進來時雙腿又麻又酸。hττs://wω.ьòókbáο/
“祀兒——”
盛白衣沖到床邊,半跪在地,“祀兒,乖,喊我一聲。”
花清祀魂游兩日,對于現在凡人身軀來說負荷是很重的,剛剛醒來一身倦怠,眼神怔怔的盯著床邊的紗幔。
盛白衣小心握著她的手,壓抑著眼底的激動焦躁,溫聲細語的輕哄,“祀兒,喊我一聲好不好。”
“沈寒衣。”她干裂的唇輕輕蠕動,忽的轉過頭來,眼中水色彌漫,“沈寒衣,你騙我。”
沒什么力道的一巴掌扇在盛白衣臉上。
“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
生刨元神真的好疼。
好疼好疼。
“你騙我,明明那樣疼,你還騙我!”
眉嫵沒說話,挑了挑眉,拉著鳳從臥室出來。不知做了什么,料想應該不簡單,不然眉嫵的臉色也不會這么差。
“沒事吧?”
在客廳眉嫵停下腳步讓鳳抱她,“沒事,太累了,還很困,找個地兒讓我睡一覺吧。”
鳳連連點頭,俯首吻她眉眼,“花老夫人已經安排好,先在花家住兩日,等你休息夠了咱們在離開。”
“嗯。”
原本在凡世就諸多顧慮,轉界門開了兩日,又在亂流時空里找花清祀,是真的把眉嫵累到了。
臥室里,盛白衣被這不重的一巴掌扇得愣住。
下一秒,花清祀冰涼的指尖落在他眉心,心疼,內疚,自責,千萬般的情緒在她眼中。
“對不起,白衣,對不起……”
“我來找你了,沒找到。”
可能是怨她呢吧,所以躲了這么久。
盛白衣心里,狠狠被刀一攪,低下頭去溫柔的吻她,“祀兒,你嚇到我了,知道嗎,你嚇壞我了。”
他好怕她醒不過來。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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