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請醫_鸞嫁__筆尖中文
正文169請醫
正文169請醫
“孩子?哪里來的孩子!我不能生,我不能生!
趙伯耕捶胸頓足,神情瘋狂,眼睛猩紅,整個人就如同一個喪失了理智的瘋子。
他這模樣駭的連翹心中狂跳。
她想跑開,想距離這人遠遠的,可是屋子就這么大,她能跑到哪里去。
再說了,跑了事情就解決了么?并不是。
相反,真跑了,她就把趙伯耕得罪死了。
她鬧了假孕那一出,讓趙伯耕的所有算盤化為烏有,這人許是不想常慧心看笑話,許是不想再傳出薄情寡義的名聲,就沒有將她休棄,而是繼續留她在府上,做著伯夫人。
但別看她是個伯夫人,她在這府上的地位,卻連個小丫鬟都不如。
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除了她進門時自己帶來的,其余人誰拿她當回事兒。
當家都當她不存在,甚至為了惡心她,還公然坐在窗戶下頭嚼她的舌根。
連翹知道這些人敢這么做,全是老夫人和二房在背后撐腰。
她之前嫁進門,想要盡快拿權,與老夫人爭過一段時間的管家權。
有趙伯耕在身后撐腰,她自然穩勝一籌,但在她拿到管家權的當天,老夫人就病倒了。
她作為新媳婦,自然要去給老人家伺疾,如此,府里的事情可就不就顧不上了。
加上她看了兩天賬本,也看出了這府里表面花團錦簇,內里卻是一個又一個窟窿。侯府如今完全是靠典當祖業維持生計,就這老夫人還想從中賺些好處。
她不敢接手了,怕最后賬對不上,老夫人栽贓到她頭上。
她順理成章的退出,反正那時候她懷孕的事情也眾人皆知了,她干脆就去養胎了。
可她根本不知道,趙伯耕與二房還有那樣的協議。
也是因為那協議,二房幾個子女視她如仇敵,沒少在老夫人面前給她上眼藥。
若不是趙伯耕護著,她不定被折騰的多慘。
嫁過來的日子,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以為的好去處,實際上卻是個火坑。可即便是個火坑,她也得硬待著,因為她知道,她沒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出了府許是連命都保不住。
連翹心中焦灼,才要更緊的抓住趙伯耕。
她忍著痛爬過來,死死的抓住趙伯耕的衣擺,“您說的什么話,您是堂堂的男子漢大丈夫,您怎么會不能生!常慧心能生,那是她的事兒,不能因為她能生,就否認您的生育能力。爺,您肯定也能生,只是時機還沒到,孩子還沒到而已。伯爺,咱們耐心等,孩子總會來的。”
“好啊,原來你什么都知道!你說鬼話哄我呢,你個混賬,賤人!”
趙伯耕如同被人戳破了遮羞布,他愈發羞惱,對連翹拳腳相向。
連翹疼得嗚呼哀叫,卻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讓人看笑話。
她強忍著,只發出很小很小的動靜,可她隱忍的模樣愈發讓趙伯耕痛恨。
這就是個內里藏女干的,是她,毀了他的人生。
若非她有心算計,他現在還和常慧心過的好好的。他們膝下有一女,不能生的還是常慧心!
趙伯耕打砸一通,將屋內弄的烏煙瘴氣,這才看著躺在地上已經昏死過去的連翹,一摔房門走了出去。
小丫鬟見伯爺離開,趕緊進門來。她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夫人,繼而看見了地上一片片血液,她嚇壞了,尖叫出聲,“來人啊,死,死人了!伯爺把夫人打死了。”
連翹沒死,但她被趙伯耕狠打了一頓的事情,卻在瞬間傳遍了整個昌順伯府。
趙靈溪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老夫人。
兩人瞬間朗笑起來,趙靈溪還當著老夫人的面罵了一聲“活該!”
老夫人也說,“是活該!也是她的報應!連翹這個人啊,心思多著呢,她還會做戲,不僅把你大伯蒙騙了,連帶我,都在她手里吃了兩次虧。好在啊,是壞的終究是壞的,總有露餡的一天。你大伯現在就是看透了她的為人,這才不忍著她了。”
老夫人說這話時,面上的表情痛快極了。
之前連翹進門,她想用拿捏常慧心的辦法拿捏連翹,無奈連翹可比常慧心有心眼兒多了。
她說喜歡連翹陪嫁中的那套首飾,想借歹一下出門做客,連翹卻說,那是侯爺與她的定情信物,她不是不舍得孝敬她,而是覺得她用兒子兒媳的定情信物出門交際不合適,萬一別人聞起來,她怕是要被別人說老不修。
她之后又看中了一個香爐,一個八扇開的屏風,連翹是怎么說的?
連翹說,怪不得她與侯爺是親母子,那香爐侯爺也喜歡,她準備送到侯爺書房里去。侯爺是干大事的人,他的需求應該放在第一位,還請她這個做母親的,莫要與兒子爭搶東西。
至于那屏風,屏風上邊繡著瓜瓞綿延,是個好意頭,她如今懷孕,正適合用這樣的屏風。
老夫人當時被氣蒙了頭,愈發覺得這個兒媳婦奸的很。
她只是要兩件物件她都舍不得給,要知道,那些東西雖說是她的嫁妝,但都是她兒子給她置辦的。
外人許是不知道這件事,但她這老不死的卻一清二楚。
用她兒子置辦的嫁妝,在這侯府擺著貴婦人的款兒,也不知道她臉皮怎么這么厚。
老夫人與連翹的梁子至此結下了。
雖說連翹嫁進來還沒半年,但婆媳倆鬧的跟仇人似的,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如今得知連翹被趙伯耕打了個半死,老夫人耷拉著眼皮,面上都是痛快,“你大伯早該打死她!她假孕騙你大伯,你大伯那時候就該將她休棄,若不然,那不知情的還不得以為咱們府里的人都這么好欺。”
自趙伯耕與常慧心和離,其實也還不到一年時間。但這一年,許是兒子侄女被發配,許是銀錢不足,老夫人只感覺事事不順心,人就老邁的厲害。
如今再看她,她頭發花白,臉上一層皮耷拉下來,腰背也有些彎曲。
她的神情自來也稱不上和善,她又慣愛撩著眼皮斜著眼睛看人,就總給人一種分外陰翳的感覺。
如今這陰翳又變成了陰毒,愈發讓人想要退避三舍。
老夫人嘆息著,“當初就不該讓你大伯與常氏和離,若常氏還在,府里銀錢就足,咱們的日子那至于這么拘謹?便是你爹娘哪里,咱們也可以花些銀錢,讓你爹娘的日子好過些,指不定還能讓你爹娘‘立功’,能夠早日歸家。”
老夫人年老了,就愈發愛絮叨,但她的絮叨趙靈溪著實不愛聽。
她撇著嘴,面上都是嫌棄。
讓常氏與趙靈姝繼續留在府上,拿出充足的銀錢給咱們使喚?
做夢呢!
便是大伯娘人糊涂好欺負,趙靈姝也不是個善茬!
況且她爹娘被流放,全是因為謀害這母女倆,這人該有多寬廣的心胸,才能與謀害自己的仇人一笑泯恩仇?
還指望他們出錢打點,他們不出錢讓她爹娘死在半路,或是死在流放之地,都燒高香了。
話又說回來,若是大伯和大伯母沒有和離,連翹如何能進門?
連翹不進門,她怎么有機會戳破她假孕的事情。
不戳破此事,大哥就不能被走投無路的大伯立為世子——雖說大哥被過繼出去了,但血緣關系是更改不了的。大哥就她一個嫡親的妹妹,大哥好了,她的親事還能差?
反之,若趙靈姝還在,那府里就只能顯出她一個人來。她這個配角,連個登臺的機會都沒有,那像是現在,只要一提昌順伯府的姑娘,眾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趙靈溪忍不住又在心里唾棄大伯糊涂。
他怎么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在公主府弄虛作假。
這下好了,直接被人逮住了,不僅被罷官,還被降了爵。
昌順侯府成了昌順伯府,這對她來說,真是最最痛恨的事情了。
不管是趙靈溪還是老夫人,此時還不知道常慧心懷孕的事情。
畢竟昌順伯府如今在走下坡路,這是滿京城的權貴盡皆知道的事情。
這一家子中,沒一個有成算的。
老夫人貴為長輩,卻不慈不睦,趙伯耕更是無能軟弱,沒個算計;嫡出的趙仲樵陰損毒辣,被發配離京。其余庶出的就更不用說了,沒一個提的起來的。
府里第三代男丁,其余太小還看不出來什么,唯有長孫趙靈均將滿十五,卻文不成武不就,沒一點值得說道的地方。
真就是,后繼無人,大廈將傾。
這府里的前程是能一眼看到頭的,那自然也就沒有權貴圈的人扒上來,由此,這個即將轟動京城的消息,兩人也就不知道。
不說老夫人與趙靈溪心中各有算計計較,也不說外邊人正在疏遠與昌順伯府的關系。
只說趙伯耕離開主院,去了前院書房。
將連翹暴打一頓后,他心中舒坦許多。
那一頓拳腳輸出,竟是尤其的痛快。以至于他現在心情舒泰,竟能按捺住躁動,去琢磨自己不能讓女人懷孕這件事。
趙伯耕細細思索著,將過往十多年的事情一一回想。
早些年他還能讓常慧心與巧娘懷孕,那之后,身邊的女人卻什么動靜都沒有了。
那問題只能出現在兩人懷孕之后。
在那之后,他接觸過什么對身體有害,卻全然讓他沒有防備的東西?
趙伯耕仔細想,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沒辦法,他最終擰著眉頭,走出前院。
趙伯耕要出門,硯明一邊叫苦不迭,一邊趕緊抹了頭上的汗珠跟上去。
“伯爺,咱們去哪里?”
“先繞著京城轉兩圈,隨后去別院,你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請來。”
“啊?”
“怎么,做不到?”
硯明如何敢說做不到,只能連忙應下,“咱們府上去請,肯定能請來,伯爺您放心,我一定盡快把京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請來。”
趙伯耕冷著聲音,“不要提伯府的名號,不要讓人知道是我請醫。”
硯明手一僵,“是,是是,奴才一定把這件事辦好。”
到了之前安置外室的一座別院,趙伯耕進去了,硯明打了個招呼,趕緊去請大夫。
但想也知道,大白天正是患者多的時候,趙伯耕又特別指定要請名醫,那名醫需要看診的患者更多,豈是你想請就能請過來的。
又不能打伯府的名號,又不給他辦事銀子,在保命和保財中間,硯明決定保命。
他肉疼的拿出自己的私房銀子,這才請了兩位大夫來。
兩位大夫在屋內診斷片刻,隨即都沉著臉走出門。
硯明聽見趙伯耕在屋內罵“廢物”,還聽見走在后邊的一位大夫說,“時間久了,要是早些發現,指不定還有的治……”
硯明心一抖,所以問題當真出在伯爺身上。
這誰能想到呢!!
早知如此,當年延請名醫給夫人問診時,順帶讓人給他診一診不就好了。那樣也不至于耽擱到如今,徹底的沒法治了。
硯明心里腹誹:不能人道的主子,還不如他這個奴才,他瞬間就覺得,他比這主子都能耐。
“人呢?狗奴才跑到哪里去了?再去請名醫,再去請。”
硯明大著膽子,從角落里跑出來。
“伯爺,奴才手中實在沒銀子了。剛才請那兩位名醫,都是奴才自己掏的腰包,可奴才總共就攢那幾兩私房錢,剛才全花完……啊!”
硯明一聲尖叫,然后低頭一吐,就見掌心中一顆門牙。
趙伯耕方才惱怒之下,直接丟出個茶盞來。那茶盞好巧不巧砸到他的嘴巴,直接把門牙給砸掉了。
“狗奴才,以前跟著爺吃香的喝辣的,背著爺收孝敬的事情你以為爺不知道。如今是怎么,看爺要倒了,你就想騎在主子頭上拉屎撒尿了。狗畜生,再敢嘰嘰歪歪,把你賣到煤窯挖礦去。”
硯明不敢嘰嘰歪歪了,他點頭哈腰,跪地求情,又在趙伯耕大發善心時,狼狽的站起來,嗖一下跑了出去。
主子就是主子,即便落魄了,那也是他主子。
單就他捏著他的賣身契,能隨意處置他,他也得哄好這主子。
他剛才真是豬油蒙了心,竟覺得自己能在主子頭上作威作福,他可真是不知道死活。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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