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開局拜師接引,準提罵我無恥?_第一卷第387章佛門提升,諸圣反應!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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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彌山巔,那亙古不變的混沌氣流,此刻竟被一股無形而浩瀚的力量緩緩推開。
并非是狂暴的排斥,而是一種溫潤的秩序,一種全新的法則,在此地宣告著它的誕生。
陳苦的法身立于虛空深處,目光穿透了層層時空帷幕。
他的神念未動,心湖卻已映照出三道璀璨至極的身影。
這等威勢,早已超越了尋常準圣的范疇,甚至凌駕于彌勒等人之上。
那是生命本質的躍遷,是道與法的徹底升華。
陳苦的視線,首先落在了那道最為宏大、最為悲憫的身影之上。
接引。
他不再是過去那個面帶苦色的道人。
此刻的他,身軀圓滿,寶相莊嚴,雙耳垂落至肩,仿佛能聆聽三界六道一切眾生的苦厄。
其雙目,清凈明瑩,其中沒有情緒,只有倒映的宇宙生滅,萬物輪回。
一種極致的慈悲與安詳,從他每一個毛孔中散發出來,化為實質的道韻,安撫著這片暴虐的虛空。
他的腳下,已無實物。
億萬條法則秩序神鏈自行交織,彼此纏繞,最終凝聚成一朵橫跨天地的大道金蓮。
金蓮的根須,并非扎根于山石,而是深深刺入虛無的本源之中,汲取著大道之力。
踏地生根。
這四個字,此刻不再是寓意,而是真實不虛的顯化。
他便是佛,佛便是根。
在他的掌心,一座更為精巧的蓮臺時隱時現,每一次閃爍,都仿佛有億萬迷茫的靈魂被接引,尋得最終的歸宿。
這才是真正的接引佛祖。
一念,可渡眾生。
一言,可立佛國。
陳苦的目光隨之移動,落在了另一道身影上。
準提。
他的變化,與接引的宏大不同,卻另有一種極致的圣潔與玄妙。
他雙手結著一方奇異的法印,那并非是任何已知的印訣,而是他此次閉關,從自身大道中領悟出的全新法門。
印訣一成,天地間的佛光都仿佛找到了源頭,向他朝拜。
他頭頂的肉髻高高隆起,不再是發絲,而是功德與智慧的凝聚體。
身上那件簡單的佛袍,此刻卻成了大道的載體。
無數玄奧的佛道神紋在其上自行流轉、生滅,勾勒出一幅幅難以用言語描述的神異圖案。
有菩提樹下講道圖,有拈花一笑傳法圖,亦有降妖伏魔金剛怒目圖。
祥和。
圣潔。
這兩個詞,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狀態的萬一。
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周身便有無盡的功德金輪自行顯化,層層疊疊,氤氳沉浮。
那功德之濃郁,幾乎化作了實質的海洋,將他托舉于塵世之外,萬法之上。
他就是佛法的“顯”,是行走于世間的“圣”。
與接引的“渡”不同,準提的道,更傾向于以自身無暇的佛光,普照九天十地,滌蕩億萬生靈心中的塵埃與陰霾。
最后,陳苦的視線匯聚于第三道身影。
紅云老祖。
比之接引與準提那幾乎要將整個須彌山化為佛國的熾烈金光,紅云周身的光華,要內斂許多。
但那種內斂,并非是弱小,而是一種極致的凝聚。
在他的頭頂,沒有慶云,沒有功德金輪。
只有一團拳頭大小的靈火,在靜靜地升騰,燃燒。
那靈火呈現出一種奇異的九彩之色,跳動的火焰沒有絲毫暴烈與灼熱,散發出的,唯有凈化諸天萬古,滌蕩世間蒼生的祥和之力。
那股力量,純粹到了極點。
仿佛世間一切的怨念、詛咒、業力,只要被這靈火觸及,便會瞬間消解,化為最本源的虛無。
難以言表。
這是一種專為“凈化”而生的道火。
“呵呵,恭喜師尊、師叔,以及紅云道友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打破了此地的永恒寂靜。
不知何時,陳苦的本尊已經自虛空中走出,身形凝實,面帶笑意。
他并未釋放任何威壓,卻自然而然地與三位圣人的氣場融為一體,沒有絲毫的突兀。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接引、準提、紅云三人那足以鎮壓萬古的氣息,才緩緩收斂入體。
他們幾乎同時睜開雙眼,看向陳苦。
“看來此次閉關,三位都是收獲不凡啊。”
陳苦的笑容真誠,發自內心。
聽得此言,接引那莊嚴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難以抑制的欣慰,那是一種看到自己的道被發揚光大,甚至超越了自己最初預想的滿足感。
“呵呵,此番閉關,本座的佛道妙法,愈發精進、深入了!”
他的聲音洪亮而溫和,每一個字都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
“徒兒你當初提出的大乘佛教之教義,果然浩大無邊,震古爍今。”
接引看向陳苦的目光,充滿了贊嘆。
身為圣人,他本以為自己的眼界已經足夠高遠。
可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創立佛教之時,他與準提所想,更多的是如何立教,如何在這洪荒大世中爭得一席之地。
而陳苦,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為佛門規劃好了從“小乘”到“大乘”的完整晉升路線。
可以說,在這一次閉關之前,接引對于“大乘佛教”的領悟,還停留在理論層面。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將那浩瀚的教義,融入了自身的圣人大道之中,從而完成了這次驚人的蛻變。
這種布局未來的能力,這種超越時代的眼光,讓身為師尊的接引,都感到嘆為觀止。
“不錯不錯!”
準提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輕快與灑脫。
“這一次閉關,本座也是提升不小。”
他攤開手掌,一縷純凈到極致的佛光在掌心跳躍,其中仿佛蘊含著無數生靈的祈禱與祝愿。
“雖端坐須彌山上,卻也能于冥冥之中積累無盡功德了。”
與接引的“接引渡化”不同,準提的道,更像是化身一輪永恒的佛日,以自身圣潔之光,無時無刻不在普照九天十地,滋養萬物生靈。
萬法皆空,因果不空。
他的每一次“普照”,都是一個“因”。
而冥冥之中,億萬萬生靈因此受益,所產生的感激與愿力,便化作無量功德的“果”,源源不斷地反饋到他的身上。
這,便是準提佛母之名的真正由來。
他的道,已經開始真正意義上地造福洪荒。
陳苦含笑點頭,目光最后轉向了紅云。
聽完接引與準提的闡述,感受到他們身上那磅礴的道韻,紅云老祖的神情,出現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那是一種混雜著喜悅與些許赧然的復雜情緒。
“呃…貧道不及兩位,能夠領悟更加精深絕妙的佛門妙義。”
他的聲音不復以往的灑脫,帶著一絲謙遜。
“不過,此次閉關,倒也是修成了一方凝聚先天靈火的法門。”
他指了指頭頂那朵九彩靈火,火焰隨著他的心意,溫順地跳動了一下。
“且,貧道以自身本源的祥云之光融入其中。”
“日后,若是用以渡化亡魂、凈化怨念等,有些奇效。”
紅云坦然承認了自己與接引、準提之間的差距。
這種差距,并非是修為上的高低,而是對佛門根本教義理解的深度。
畢竟,接引與準提是這佛門的創教之祖,他們的道與佛門之法完美契合,每一次精進,都是對整個佛門體系的完善與拔高。
而紅云,終究是“半路出家”,以自身大道融入佛門。
他所能做的,是在佛門的框架下,將自己的道推演到極致。
能有今日這般成就,已是天大的機緣。
這倒也是情理之中,無可厚非。
紅云話音落下,周遭的虛空都似乎因那“渡化亡魂,凈化怨念”八字而生出玄妙的漣漪。
接引與準提二人,眼底深處那亙古不變的悲苦之色,竟也在此刻悄然化開一分,一縷純粹的金芒在瞳孔中亮起。
陳苦亦是如此,神色微動。
“哈哈,紅云道友此言,未免太過自謙。”
準提一聲長笑,聲浪滾滾,卻又被無形之力約束在三圣周身,不泄露分毫。
“能于寂滅之中,悟出渡化超脫之法,此等靈火,已是功德無量,堪稱不凡!”
“正是。”
接引圣人微微頷首,他周身的氣息愈發悲憫,仿佛與紅云新悟的法門產生了某種共鳴。
“此法與我佛門普度眾生之宏愿,可謂是天作之合,理念相通。”
“道友此番收獲,比之我師兄弟二人,亦是不遑多讓了。”
二圣的贊嘆之詞,不帶半點虛偽。
他們是圣人,一念便可洞悉萬法根源。
紅云這看似單一的法門,對于未來佛門氣運的壯大,對于那無量量劫數的化解,有著何等驚天的意義,他們心中洞若觀火。
至此,三圣閉關功成。
接引準提,佛法愈發精深,圣人之軀與這西方教氣運的勾連,臻至圓滿。
紅云,覓得自身大道,于紅塵業火中,點燃了一縷凈化萬靈的慈悲之焰。
一場心照不宣的“論道互捧”暫歇,三位圣人的目光,終于從彼此身上移開,如同三道貫穿天地的神念,齊齊垂落。
他們的視線,投向了那廣袤無垠的須彌山下。
只一眼。
僅僅是一眼。
三位圣人的身形,竟是不約而同地微微一震。
哪怕是心境早已古井無波的接引,那張萬年悲苦的臉上,也浮現出一抹難以抑制的驚詫。
“咦?”
準提更是直接低呼出聲,他眼中的金芒暴漲,仿佛要看穿每一個弟子的神魂本源。
“我佛門眾弟子的變化……竟也如此驚人!”
“師侄在我等閉關期間,對眾弟子的教導,當真是……當真是手段通天!”
準提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巨大的震動。
他是圣人。
他所看到的,遠非凡人眼中的景象。
山下那密密麻麻的佛門弟子,不再是一片統一的,散發著佛門氣息的金色光海。
而是一片星河!
一片由億萬顆璀璨星辰組成的佛法星河!
如今的佛門弟子,不僅是多掌控了幾門神通,多領悟了幾卷佛經那么簡單。
他們的根基,他們的本質,發生了蛻變。
一招一式,一呼一吸,都帶著一股沉凝如山的氣韻,那是千錘百煉后的穩重。
更重要的是,從每一名弟子的身上,都透發著一道獨屬于其自身的大道氣息!
有的霸烈如金剛怒目,有的慈悲如菩薩低眉,有的迅疾如雷霆閃電,有的沉靜如萬古磐石……
萬千氣象,卻又在最根源處,統一歸于佛門教義之下。
這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復制,而是真正的百花齊放,萬道爭鳴!
無需多言。
準提瞬間就明白了這一切的源頭。
這等化腐朽為神奇,點石成金的教化之功,除了他那個總是喊苦的師侄,還能有誰?
也只有陳苦,才能讓佛門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產生這等翻天覆地的變化。
接引臉上的驚詫,緩緩化為了一片深沉的欣慰,那欣慰之中,甚至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輕松。
他看著下方那片璀璨的佛法星河,口中不自覺地喃喃自語。
“妙哉……”
“當真是妙哉啊……”
他連道兩聲“妙哉”,最后化為一聲悠長的感嘆,其言,堪稱驚世駭俗。
“我西方佛門,后繼有人矣!”
此話一出,若有洪荒大能在此,定然會駭得魂飛魄散。
接引此話,已非簡單的贊嘆。
那話語深處,竟隱隱透著一種退位讓賢,欲要將這整個佛門道統,徹底交托于陳苦之手的意味!
這并非一時沖動。
而是情理之中,是大道昭示的必然。
時至今日,洪荒誰人不知,他西方教的陳苦,早已擁有了坐鎮一方道統,教化億萬生靈的實力與資格。
甚至于,在接引自己看來,這西方佛門的教主之位,由陳苦來坐,遠比自己更加合適。
甚至可以說,若無陳苦,便絕無今日佛門的鼎盛。
或許……
接引圣人的心中,一個念頭不可抑制地生出。
或許,自己和師弟這兩個所謂的佛門圣人,也該效仿道祖,退居幕后,不再插手具體教務。
而這片廣袤的天地舞臺,則任由陳苦一人,一力撐起佛門的未來。
接引如此想著,心中竟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輕松。
哪知道。
他這邊剛剛生出“禪位”的念頭。
聽得此話的陳苦,那張本還算平靜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五官都痛苦地擠在了一起。
“唉……”
一聲長嘆,如泣如訴。
“苦啊……真是苦啊……”
“師尊,您這可真是太過譽了,弟子萬萬不想做什么教主啊!”
陳苦連連搖頭,擺手,動作幅度之大,仿佛那教主之位是什么燙手的山芋,是什么絕世的兇器。
此言一出。
此景一現。
面前的三位圣人,接引,準提,連同剛剛悟道的紅云,都是齊齊一愣。
三人臉上,同時浮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好家伙!
佛門都已經被你搞得如此亙古無雙,氣運鼎盛到了連我等圣人都心驚的地步,你小子居然還在這里喊苦?!
還有,執掌一方圣人道統!
這是何等至高無上的權柄與榮耀!
換做洪荒任何一個大神通者,哪怕是那些紫霄宮中客,聽聞此言,都會激動到道心失守。
你小子……
竟然還如此發自內心地抗拒?!
接引和準提默默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徹底的無奈。
對于這個師侄(徒弟),他們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當然,幾位圣人也都明白,陳苦此言,更多的是一種發自本性的打趣。
片刻的錯愕之后,場間的氣氛重新變得肅穆。
三位圣人紛紛收斂了神情。
陳苦似乎也想到了什么關鍵之處,臉上的苦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他目光掃過接引、準提,最后落在紅云身上,開口問道:
“師尊、師叔,以及紅云道友,三位在同一日出關,怕不是什么巧合吧?”
陳苦的語氣像是在詢問,但那眼神,那神態,卻分明帶著一種了然于胸的肯定。
“想必,是因為那即將徹底爆發的巫妖終戰?!”
果然!
虛空之中,似有無形之音落下,與陳苦的話語彼此印證。
接引、準提、紅云三人神色微動,那古井無波的圣人道心,竟也泛起了一絲漣漪。
他們同時頷首。
“不錯!”
接引率先開口,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一種化解萬物的悲苦與寧定,但此刻,那寧定深處,卻藏著一抹無法忽視的凝重。
“本座于寂滅禪定之中,心血來潮,窺得天機一角。”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大雷音寺的穹頂,望向了那被無盡劫煞之氣籠罩的三十三重天外。
“冥冥天數之內,那股劫煞之氣,已非昔日可比。”
“它在不斷滋長,不斷壯大,化作了侵染萬道的毒瘤,讓天地法則都為之紊亂,愈發濃郁了。”
“這一戰,看來是無可避免了。”
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天道的回響,肯定了陳苦的判斷。
這不是推測,而是圣人對天道大勢的洞察,是即將到來的傾世洪流,已然在源頭處發出的咆哮。
一旁,準提手中的七寶妙樹無風自動,七色寶光微微收斂,透出一股鋒銳的寂滅之意。
紅云道袍下的手指,則是不自覺地輕輕捻動。
兩人雖未言語,但那細微的動作,已然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他們的感應,與接引一般無二。
那場席卷洪荒天地的風暴,真的要來了。
“昔年龍漢、道魔數次量劫,一旦徹底引爆,便是眾生血染,萬物凋零。”
“因果牽連之下,無人可以幸免。”
“最終,必將導致大劫徹底蔓延,天地間的生靈,十不存一。”
紅云終是開了口,他面容肅然,聲音低沉,那雙總是含著溫和笑意的眸子,此刻卻低垂了下去,一抹深切的不忍之色在其間流轉。
自他斬卻過往,入主佛門,那份“老好人”的性情,雖在圣人道果的沖刷下改變了許多,變得更加果決、更加深沉。
可那根植于靈魂深處的良善,卻從未泯滅。
他想到了那無量量生靈,他們或許還在為了一株靈根、一處洞府而爭斗,卻不知滅頂之災已在頭頂匯聚。
一想到那血流漂杵、尸骨成山的景象,他那顆早已堅如金石的圣心,便會泛起陣陣悲憫。
他的話,既是感嘆,也是在提醒。
“我等……亦不可掉以輕心。”
畢竟,他們四人,三尊圣人,一尊混元大羅金仙,聯手坐鎮西方,自然可以高坐云臺,笑看風云,不被量劫的因果業力所波及。
可佛門之下,還有無數的弟子。
西方大地,還有億萬萬信奉他們的生靈。
圣人能渡過量劫,他們呢?
此言一出,大雷音寺內的氣氛,都沉重了幾分。
接引與準提的臉上,也再次浮現出那標志性的苦澀。
然而,聽得此話的陳苦,卻并不在意。
他甚至還笑了起來,輕輕搖了搖頭。
“呵呵,無須擔心!”
笑聲不大,卻仿佛帶著一股驅散一切陰霾的力量,讓寺內沉凝的氣氛瞬間一松。
“其一,西方地界本就貧瘠,又遠離東方大陸那片是非之地,與巫妖二族的因果糾纏最淺,量劫風暴的核心,難以第一時間波及此處。”
“其二……”
陳苦說到這里,微微一頓。
他先前還在連連道苦,仿佛西方佛門隨時都會傾覆。
但此刻話語出口,一股無上的霸氣與傲然,卻從他身上轟然勃發,充斥了整座大雷音寺!
“更何況,縱然大劫真的蔓延而來,淹沒西方,又有何妨?”
“我等四人聯手,也足以守護一方天地,令其自成一界,萬劫不侵!”
這是何等的底氣!
這是何等的傲然!
這是足夠碾壓一切的絕對實力,為他帶來的絕對自信!
量劫又如何?!
對于洪荒億萬生靈而言,那是足以清洗天地的滅頂之災,是圣人之下皆為螻蟻的恐怖浩劫。
可在陳苦眼中,似乎也不過如此。
三圣一混元!
如此恐怖的陣容,放眼整個洪荒,除了那高高在上的道祖鴻鈞,誰能與之匹敵?
別說是區區巫妖量劫,就算是道祖親至,他們也敢碰上一碰!
陳苦有絕對的信心,只要他們四人愿意,便能以無上法力,將整個西方大地從洪荒世界中暫時剝離,自成一界,護佑住此界的每一個生靈,讓他們不沾半點劫煞因果。
這番話,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砸在接引、準提、紅云的心頭。
三人眼中的凝重與憂慮,瞬間消散。
是啊。
他們都忘了,如今的西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哭哭啼啼,四處奔走哭窮的西方了。
三圣一混元!
這份力量,足以讓他們無懼任何風雨。
接引臉上的苦色散去,化為一片平和。
準提手中的七寶妙樹寶光流轉,恢復了圓融之態。
紅云也緩緩抬起頭,眸中的悲憫被一片清明堅定所取代。
于是,剛剛還因量劫將至而波瀾起伏的西方佛門,隨之恢復了往昔的寂靜與平和。
接引、準提等人,沒有再選擇閉關。
他們也并未出世,去洪荒之中攪動風云。
他們只是靜靜地端坐于大雷音寺的蓮臺之上,偶爾睜開眼,為門中弟子指點修行迷津,或是隨手降下一道佛光,傳授一兩門無上神通大術。
僅此而已。
無他!
眼下,巫妖終戰是牽動整個洪荒世界的大事,是決定天地主角歸屬的最終一幕。
在這一戰徹底爆發,或者說,在這次量劫徹底落幕之前,任何輕舉妄動,都可能被卷入無邊的是非之中。
他們要做的,只是等待。
而事實上,也不僅僅是佛門眾人如此。
此刻,整座洪荒天地,都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詭異到了極點的死寂之中。
那濃郁到化不開的劫煞之氣,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了九天十地,壓得所有生靈都喘不過氣。
山間的風停了,林中的鳥寂了,江河里的水,仿佛都放緩了流速。
億萬萬生靈惶恐不安,瑟縮在自己的巢穴洞府之中,不敢發出半點聲息,各尋棲身之地,只求能躲過這不知何時會降臨的殺劫。
而那些曾經叱咤風云,俯瞰一域的頂級大能巨擘,此刻亦是緊閉洞門,開啟了護山大陣,徹底隱世不出,潛心修行。
昆侖山巔。
死寂。
一種足以凍結元神的死寂,籠罩著這座萬古神山。
道韻流轉,卻無聲無息,仿佛連大道本身,都在這凝重到極致的氣氛中屏住了呼吸。
三道身影端坐于云床之上,呈三才之勢,氣息勾連,卻又各自獨立,撐起了一方絕對的領域。
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
三清。
在原本的天道軌跡中,此刻的昆侖早已不復往日的圓滿,三道統分家,各自擇地另立道場,已是定數。
然而,變數已生。
陳苦這個佛門的異數,以一種蠻橫不講道理的姿態,強勢崛起。
他的存在,如同一根尖銳的楔子,硬生生楔入了天道運轉的軌跡之中,引得諸天震動。
也正是這股來自外部的巨大壓力,讓本該走向分裂的三清,數次聯手。
他們曾試圖扼殺佛門,打壓陳苦,卻一次次無功而返。
這反而成了維系他們同盟的紐帶,一種苦澀的諷刺。
三清聯手,尚且無法徹底壓制陳苦的成長之勢。
若是分家,道統氣運一分為三,豈非是自尋死路,要被那蒸蒸日上的佛門徹底碾壓,淪為陪襯?
這等后果,他們誰也無法承受。
于是,昆侖依舊是三清的昆侖,有大事情,三清還是在一起。
除非是沒什么事,他們才會回各自的道場修煉等。
眼下,這樁本該發生的天數大勢,竟被陳苦一人之力,硬生生改寫。
此刻,三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虛空,越過億萬里山河,同時落在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
一處,妖氣沖霄,帝流漿匯聚成海,一座恢弘天庭懸于九天,億萬妖眾的嘶吼仿佛就在耳邊。
另一處,煞氣凝淵,濁氣化為實質的巨柱,十二道頂天立地的身影矗立大地,巫族的戰吼撼動著幽冥。
“天機混沌,勝負難料。”
元始的聲音響起,不帶絲毫情感,每一個字都如同玉石撞擊,在空曠的殿宇內激起層層回響。
“但此戰一開,便是此次量劫的終局。”
這是斷言。
是圣人基于對天道運轉的洞察,做出的最終判斷。
一旁的通天,腰間的青萍劍微微顫鳴,他重重頷首,劍眉之下,戰意與凝重并存。
一直閉目養神的老子,眼皮微不可查地顫動了一下。
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開闔間,一道幽微的光華一閃即逝,卻讓身旁的元始與通天心頭齊齊一跳。
“大戰落幕,無論哪一方徹底覆滅……”
老子的聲音蒼老而平緩,聽不出任何情緒的波瀾,卻讓殿內的溫度驟降。
“其億萬年積累的底蘊,或許……我等能代為‘收拾’一番。”
話音很輕。
但落在元始和通天耳中,卻不啻于一聲驚雷。
元始與通天的目光瞬間交匯,殿內的空氣驟然變得更加粘稠。
無需言語,那份源自同源的默契便已洞悉了一切。
自人族大半氣運旁落佛門,且至今無法挽回,這位太清圣人看似無為的面孔下,早已積郁了太多的愁緒。
壯大人教,重振道門之威,成了他心中最深的執念。
他此話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巫妖二族,無論誰勝誰負,敗亡的那一方,所遺留下的一切,都將成為勝利者的戰利品。
而他們三清,完全可以成為那最后的“勝利者”。
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陣,巫族的盤古殿,乃至兩族掌控的無盡天材地寶,磅礴氣運……
只要等到他們兩敗俱傷,塵埃落定,圣人下場摘取果實,又有誰敢置喙?
誰能置喙?
圣人之下,皆為螻蟻。
這并非一句空話,而是洪荒世界最冰冷的真理。
為了壯大道統,為了能再一次將佛門死死壓在身下,這位主張“清靜無為”的太清圣人,終于露出了他最為深沉、也最為冷酷的一面。
無為,只是手段。
有為,才是目的。
元始的面容隱藏在慶云之中,看不真切,但他微微前傾的身體,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通天教主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只是不知……”
他的聲音比元始多了一絲銳氣,直指問題的核心。
“大戰真正爆發,平心與女媧,當真會袖手旁觀?”
這個問題,讓殿內剛剛升起的一絲火熱,瞬間冷卻。
兩位圣人。
兩位與此戰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圣人。
女媧。
妖族圣人。
縱然她久居媧皇宮,清凈避世,不問外事,但她與妖族的因果,誰敢說已經斬斷?
更何況,她的兄長,伏羲,如今依舊是妖庭的羲皇。
為了伏羲,女媧能做出什么事來,誰也無法預料。
另一位,平心。
昔日的祖巫后土,以身化輪回,雖成就了混元圣位,卻也永鎮地府。
但她與巫族的血脈聯系,難道就因為化身輪回而徹底消弭了么?
無人敢下此定論。
若這兩位圣人,不顧一切親自下場,那量劫的走向,將出現任何人都無法掌控的變數。
屆時,三清想要坐收漁翁之利,恐怕只會引火燒身。
通天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老子和元始心頭。
面對通天的疑慮,老子那雙幽深的眸子緩緩抬起,仿佛看穿了時光長河,洞悉了冥冥之中的至高規則。
他沉吟片刻,每一個字都說得異常清晰。
“應當……不會。”
“或者說,即便她們想,天道也不會允許。”
老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他已經觸碰到了此次量劫背后那股恐怖的意志。
那是天道的意志。
冰冷,無情,只為推動大勢運轉。
在這股意志面前,圣人亦非全能。
“此為天道枷鎖,非圣人之力所能撼動。”
話音落下。
三清殿內,再度陷入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三位圣人,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等待那場注定要席卷整個洪荒,埋葬一個時代的血色浩劫,拉開序幕。
太素天,媧皇宮中!
宮殿之內,萬籟俱寂。
一尊九彩寶蓮燈懸于穹頂,灑下億萬縷清輝,光暈流轉間,將這方圣人道場映照得通明透亮,不染一絲塵埃。
光輝所及之處,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都變得模糊。
永恒的寧靜,是這里唯一的主題。
可今日,這份亙古不變的寧靜,卻被打破了。
并非有外敵入侵,亦非有圣音宣講,那份令人心悸的凝重,源自寶座之上的那道身影。
女媧。
洪荒天地間,第一位功德成圣的存在。
萬靈之母。
她的身姿籠罩在朦朧的道韻之中,看不真切,卻又仿佛蘊含了世間一切的美好。
一呼一吸,都與這方天地的至高法則共鳴。
然而,此刻,這位執掌造化權柄的圣人,卻全無平日的淡然與超脫。
她那足以令日月星辰黯然失色的秀眉,正死死地緊蹙在一起,形成一個化不開的川字。
指節分明、瑩白如玉的素手,無意識地搭在扶手上,指尖因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一絲幾不可見的顫抖,泄露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在她身前,虛空并非虛空。
那是無窮無盡、糾纏盤錯的因果之線,是錯綜復雜、奔流不息的命運長河。
這是唯有圣人才能窺探的天機至理。
往日里,這天機長河雖然浩瀚,卻也脈絡分明,每一條支流的走向,每一個浪花的翻涌,都清晰地倒映在她的圣心之中。
可現在,整條長河都化作了一片混沌的血色。
濃稠的煞氣與怨力,從河底翻涌而上,將一切都染得猩紅刺目。
無數生靈的哀嚎與詛咒,在其中沉浮,匯聚成一股足以撼動圣人道心的恐怖力量。
量劫!
兩個字,沉甸甸地壓在女媧的心頭,讓她這位不死不滅的圣人,都感到了一陣窒息般的壓抑。
她的目光,穿透了層層疊疊的血色迷霧,死死鎖定在其中兩條最為粗壯、也最為狂暴的命運主脈之上。
一條,妖氣沖天,金烏啼鳴,星幡招展,億萬妖眾的嘶吼仿佛就在耳邊。
另一條,煞氣滾滾,濁氣彌漫,十二道頂天立地的身影咆哮著,揮舞著足以撕裂大地的拳頭。
巫族。
妖族。
這兩條洪荒天地間最為強大的命運主脈,此刻正以一種無可挽回的姿態,瘋狂地沖撞、撕咬、糾纏在一起。
沒有退路。
沒有轉圜。
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將對方徹底碾碎,撕成粉末,從這片天地間徹底抹去!
而在這兩股洪流的交匯之處,在那片最為混亂、最為血腥的漩渦中心,女媧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身影,手持一張古樸的琴,周身八卦符文流轉不息,正在瘋狂地推演著,試圖從這必死的殺局之中,尋覓那一線生機。
兄長……
伏羲!
女媧的美眸之中,那最后一絲清明與冷靜,在看到這道身影的瞬間,徹底被擔憂所淹沒。
她的視線,仿佛穿透了太素天的界壁,越過了三十三重天的阻隔,直接落在了那片即將化為絞肉機的洪荒大地上。
毫無疑問,女媧正是在為伏羲而擔憂!
巫妖大戰,量劫已現。
這不是普通的爭斗,不是意氣之爭,而是天道運轉之下,為了清理這方天地間過剩的因果與業力,而降下的一場無差別的大清洗!
是浩劫!
更是天道設下的,一個必死之局。
身為圣人,她比誰都清楚。
在這場量劫之中,沒有誰是主角,也沒有誰會是贏家。
所有的參與者,都只是祭品。
是用自己的血肉與神魂,去填補天道虧空的祭品!
不論是巫族,還是妖族,都討不到什么好處。
等待他們的,只有同歸于盡,只有雙雙退出歷史舞臺的凄涼結局。
而她的兄長伏羲,身為妖族的羲皇,身處量劫的中心,又怎能幸免?
女媧的指尖,那絲顫抖愈發明顯。
她嘗試推演。
以她的圣人之力,撥動因果之弦,想要為伏羲的命運軌跡,尋找到一個可以脫離死局的岔口。
然而,她的神念剛剛觸碰到那片血色的命運漩渦,一股無比恐怖的反噬之力便轟然傳來!
天道示警!
冰冷,無情,不帶絲毫感情的意志,清晰地告訴她——不可插手!
量劫之下,圣人亦不可逆天而行。
任何試圖干預量劫進程的存在,都將承受整個天地業力的反噬。
那種后果,即便是她,也承受不起。
媧皇宮內的光輝,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女媧緩緩收回了目光,那雙映照出諸天生滅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現出一種名為“無力”的情緒。
成圣又如何?
不死不滅又如何?
她能造化萬物,能重塑地火水風,卻無法將自己的兄長,從那既定的死亡命運中拉出來。
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深淵。
看著他被那血色的漩渦徹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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