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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開局拜師接引,準提罵我無恥?-第390章 女媧求助,大陣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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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開局拜師接引,準提罵我無恥?第一卷第390章女媧求助,大陣再起!_wbshuku

第一卷第390章女媧求助,大陣再起!

第一卷第390章女媧求助,大陣再起!

不錯!

佛門眾弟子,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如觀世音、迦葉等精通佛門妙法之人,此刻吟誦莫名法訣。

霎時間,冥冥之中,有各種玄而又玄,不可言說的仙音響徹。

就在這樣的仙音滌蕩之下,原本彌漫于天地之間,那種讓人心神欲裂的恐怖劫氣,都逐漸減弱。

大片大片的怨念,亦被就此凈化。

而金翅大鵬等修行九轉玄功之人,則是滿臉警惕,防備著任何危機降臨。

眾生不得不相信,這一次佛門弟子出世,竟然不是要趁機插手巫妖大戰。

而是為了超度無盡死去的生靈而來。

換句話說,便是普度眾生。

“沒想到...佛門竟有如此大義!”

“唔...諸圣道統之中,也就只有佛門一方,行如此渡化之舉。”

“看來如今的佛門,早已不是我等當初認知之中的存在了。”

眾生如此議論紛紛,難以平靜。

毫無疑問,眾生也都心知肚明,佛門此舉能夠積累氣運、功德等。

但也不可否認,此等驚天動地的大戰之中,唯有佛門弟子出世,以身涉險,渡化眾生。

這在眾生看來,也確實稱得上是大義凜然之舉了。

甚至,在一些修士的心中,對于接引準提,以及陳苦等人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那般無恥、下作的地步。

而今日目睹佛門如此,也讓他們大為改觀,心中震動異常。

昆侖山巔,三清殿內。

永恒的清氣如同凝固的琉璃,千萬年不變。

山間的仙鶴與麋鹿,依舊沐浴在先天靈機之中,悠然自得,不知紀元更迭。

但這片亙古不變的凈土,今日卻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壓抑。

那股沉悶,源自大殿最上方的三道身影。

他們是天道圣人,是萬劫不磨的存在,是玄門道統的至高象征。

然而此刻,三清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圣人應有的淡然與超脫。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這沉默本身,就是一種風暴。

終于,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在太清老子的周身道韻中蕩開。

他那仿佛與虛空融為一體的身軀,第一次顯露出了清晰的輪廓。

那雙萬古無波的眼眸,緩緩睜開。

沒有浩瀚神光,沒有日月輪轉,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暗。

“哼。”

一聲冷哼,不似雷霆,卻讓整座玉虛宮的法則都為之顫栗。

“那佛門……”

老子頓了頓,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大道磨盤中碾過,帶著金石摩擦的質感。

“當真是好算計。”

身為圣人,他的意志早已超越了時空的束縛。

一念之間,整個洪荒戰場的因果線,便在他眼中清晰呈現。

他“看”到了。

那席卷天地的巫妖煞氣與無盡怨念,在無數生靈的哀嚎中沖上九霄,足以污穢大羅金仙的道果。

然而,一道道柔和卻不容抗拒的佛光,自西方升騰。

觀世音,金翅大鵬……

那些新晉的佛門強者,口誦著聞所未聞的渡化真言,他們的法力化作金色蓮花,化作甘霖,將那些足以讓天地失衡的怨力,一一凈化。

每凈化一道怨魂,每消弭一分煞氣。

便有一股肉眼不可見的宏大之物,從天地玄黃之中剝離,匯聚成流。

那是氣運!

是足以支撐一方無上道統興盛萬世的磅礴氣運!

一道,十道,百道……

最終,萬千氣運匯聚成一條浩瀚無垠的金色長河,跨越無盡虛空,浩浩蕩蕩,源源不絕地涌入那貧瘠的西方大地。

須彌山,在發光!

整個西方,在被這股氣運徹底改變!

老子的眼角,難以抑制地抽動了一下。

他那修持了無數元會的無為道心,此刻竟生出了一絲灼熱的嫉妒。

時勢造英雄。

在這洪荒,時勢,同樣可以造就一方無上道統!

他何嘗不想讓玄門在這場天地大劫中分一杯羹?

人教、闡教、截教……三清道統,威名赫赫,神通廣大。

可偏偏,沒有一種法門,是為此等凈化怨魂、渡化真靈而生的。

他們的道,是高高在上的,是引領,是闡釋,是截取一線生機。

卻從來不是……收拾殘局。

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佛門,踩著巫妖二族的尸骨,一步登天。

“該死!”

一聲怒斥打破了老子的思緒,聲音中蘊含著壓抑不住的凜冽殺機。

是元始。

他的面容籠罩在慶云之中,看不真切,但那股發自骨髓的冰冷與高傲,此刻卻化作了實質的怒火。

“不止是佛門!”

元始的目光,洞穿了九幽,死死地釘在了地府深處。

“看看那地府!”

“功德!無量功德!”

在他的視野中,幽冥地府,早已不是昔日那片死寂之地。

六道輪回盤亙古轉動,其上功德金光幾乎化作了液態,粘稠得如同金漿。

每一個瞬間,都有億萬巫妖真靈,在天地偉力的牽引下,身不由己地墜入輪回通道。

一個生靈的輪回,便是一份功德。

億萬生靈的輪回,那又是何等恐怖的數字?

那滾滾而來的功德與氣運,如同一場黃金暴雨,傾瀉在地府的每一個角落。

毫不夸張。

地府在這一戰中所獲的積累,已經超越了他們三清道統無數元會苦心經營的總和!

更讓元始幾乎要捏碎手中三寶玉如意的是,地府的掌控權!

酆都大帝,是陳苦的化身!

地藏,剛剛證道,身屬佛門!

阿修羅一族,更是與佛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意味著,這潑天的好處,玄門連邊都沾不到。

最終,還是會有一大部分,被佛門以各種方式瓜分!

西方佛門,在這一場大劫之中,從頭到尾,賺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數字。

賺麻了!

這個認知,讓老子與元始的臉色,陰沉得幾乎要凝結出寒冰。

他們是天道圣人,是洪荒棋局的棋手。

可這一次,他們卻成了看客。

“唉……”

一聲悠長的嘆息,帶著說不盡的復雜情緒。

是通天。

他沒有老子的深沉,也沒有元始的暴怒,眼神中反而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和……震撼。

“昔日,我等言及西方,皆以貧瘠、荒涼視之。”

他的聲音有些發澀。

“如今……”

通天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昆侖,看到了那片被金光籠罩的土地,看到了那一個個寶相莊嚴的佛陀菩薩。

“如今,卻已是讓我等,連其背影都難以追趕的存在了么?”

這句話,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老子和元始的心頭。

是啊。

追趕?

如何追趕?

人家吃肉,他們連湯都喝不到。

此消彼長之下,未來玄門與佛門的差距,只會越來越大。

“陳苦……”

通天吐出了這個名字,聲音很輕,卻讓三清殿內的溫度驟然又降了幾分。

“那小子……好可怕的謀劃。”

一語道破天機。

所有人都知道,佛門能有今日,接引與準提那兩個西方圣人,不過是名義上的領袖。

真正將這一切化為現實的,是那個自始至終,都未曾真正出現在戰場上的人。

陳苦。

一念及此,即便是桀驁如通天,心中也只剩下驚憾交加。

老子閉上了眼,遮去了眸中那絲名為“沉重”的情緒。

元始周身的殺機,也緩緩收斂,化為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們都清楚,通天所言,正是他們心中最不愿承認,卻又無法回避的事實。

一個后輩,以天地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布下了一個他們直到此刻才完全看懂的驚天大局。

而他們三位玄門圣人,從頭到尾,都被排斥在棋局之外。

太素天,媧皇宮中!

不同于三清圣人那般隔岸觀火的淡漠,此地的氣氛,已然降至冰點。

那亙古不變的祥和與寧靜,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

屬于圣人的無上威壓,不再是溫潤如玉、造化萬物,而是化作了億萬柄鋒銳無匹的神劍,在這片圣人道場之中瘋狂肆虐、激蕩。

宮殿在嗡鳴,虛空在戰栗。

女媧端坐于云床之上,那張原本集天地靈秀于一身,足以令日月無光的絕美面容,此刻卻覆上了一層寒霜,圣人法相都隱隱有些扭曲。

她的鳳眸之中,再無一絲悲憫與溫和,只剩下滔天的怒火與一種……冰冷的絕望。

“天道……”

一聲低語,自她唇間吐出,不似尋常言語,更像是大道倫音的碰撞,每一個音節都蘊含著足以壓塌萬古的恐怖力量。

“爾竟如此無情?!”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猛然抬頭,一雙冷厲到了極致的美眸,死死地刺向虛空深處。

視線洞穿了層層空間,無視了時間阻隔,仿佛要與那高高在上,執掌眾生命運的冥冥意志,進行一場最直接的對視。

無形的交鋒,在圣人的意志與天道的法則之間轟然爆發。

原因無他。

就在洪荒大地之上,巫妖兩族終焉之戰的血色序幕被拉開的那一剎那。

一股女媧根本無法抗拒,甚至無法理解的恐怖力量,驟然降臨!

它不是能量,不是法則,而是凌駕于一切之上的“秩序”。

一種強勢到不講任何道理,堅固到足以磨滅一切反抗意志的天道禁錮之力,將整座太素天,連同她這位天道圣人,徹底封鎖。

媧皇宮,化作了一座牢籠。

一座專門為圣人打造,以天道為鎖,以命運為墻的……絕地!

那股力量,如億萬條無形的秩序神鏈,纏繞在她的圣軀之上,滲透進她的元神深處。

它在宣告一個冰冷的事實。

此界,不可出。

這意味著,她眼下根本無法踏出太素天半步。

這意味著,她就算想強行插手,以圣人之尊庇佑兄長伏羲,也絕無可能!

天道無情,視萬物為芻狗!

過去,女媧對這句話的理解,還停留在一種宏大的、漠然的哲學層面。

而今天,她真切地體會到了其中蘊含的,是何等刺骨的冰冷與殘忍。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無情”了。

天道刻意在此刻禁錮所有圣人的行動,換一個角度去想,這其中所代表的含義,讓女媧的圣心都在顫抖。

這豈不是明明白白地昭示著,妖族……伏羲……必敗,必死?!

這是一個定數。

一個早已被天道寫好劇本,不容許任何變數出現的結局!

這個認知,讓女媧心中那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湮滅。

不安,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她的理智。

她知道,反抗是無用的。

當天道親自降下這般“牢籠”時,就代表著它的意志已經不容任何挑戰。

哪怕她是圣人,是混元大羅金仙,在這股代表著整個洪荒世界運轉意志的力量面前,依舊渺小。

或許,只有等到巫妖量劫徹底終結,血與火將洪荒大地徹底洗禮一遍之后,這種令人窒息的桎梏,才會隨之消散。

可到了那時,一切都晚了。

“怎么辦?!”

她的聲音里,第一次出現了清晰可聞的顫抖。

“本宮該怎么辦?!”

慌亂。

失態。

這樣的情緒,本不該出現在一尊圣人的身上。

她可是鴻鈞道祖之后,洪荒天地間第一位證道成圣的存在,功德成圣,元神寄托天道,萬劫不磨,俯瞰眾生。

然而此刻,所有的尊榮與強大,都無法撫平她內心的焦灼。

圣人的智慧,在絕對的“天命”面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可見,那份與兄長伏羲之間,自鴻蒙初判之時便已結下的兄妹之情,究竟是何等的刻骨銘心。

那是她在這冰冷孤寂的漫長歲月中,唯一的溫暖與牽掛。

女媧從云床之上豁然起身,在空曠的媧皇宮中來回踱步,每一步落下,腳下的空間都泛起漣漪,顯示出其內心的極度不平靜。

突然,她的腳步一頓。

那雙原本被慌亂與絕望充斥的鳳眸之中,仿佛有混沌炸開,一道璀璨至極的光,猛地亮起!

像是溺水之人,在沉入無盡深淵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一根從天而降的稻草。

女媧豁然轉身,目光如兩道貫穿天地的神虹,瞬間投向了遙遠的西方!

西方,須彌山,佛門凈土。

一個名字,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卻又無比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陳苦!

是了!

就是他!

眼下這般絕境,這般死局,或許普天之下,真的只有那個人,才有可能……不,是一定有辦法,能夠保住兄長!

不知為何,女媧一瞬間,就是如此篤定。

這個念頭是如此的突兀,又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仿佛在她的潛意識深處,早就為那個神秘的佛門之人,打上了一個“無所不能”的印記。

從其橫空出世,到攪動洪荒風云,再到立下大乘佛門……

記憶中,陳苦所做的每一件事,都透著一股打破常規、無視定數的霸道。

他似乎,從來不被任何規則所束縛。

天道……或許也一樣!

這個瘋狂的念頭一旦滋生,便再也無法遏制。

瞬間,女媧像是看到了莫大的希望。

那即將熄滅的眸光,重新燃燒起來,甚至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她顧不得去深思這其中的邏輯,也來不及去權衡求助一位外人是否妥當。

時間,不允許她有片刻的猶豫。

女媧當機立斷,神念陡然凝聚。

嗡——

一股至高無上的圣人意志,化作一道無形無質的波紋,瞬間從她眉心涌出。

萬幸。

那天道禁錮之力,雖然封鎖了她的圣軀,封鎖了整座太素天,卻終究無法徹底隔絕圣人那與天地同在的神念。

這道神念,承載著一位圣人全部的焦急與最后的希望。

無人察覺。

一道圣人的神念傳音,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自太素天而出,穿過三十三天的無盡罡風,跨越了億萬里的浩瀚虛空,幽幽落入了西方天地之中。

更準確的說,是落入到佛門之中。

須彌山上。

乾坤一色,梵音絕跡。

接引、準提、陳苦、紅云,四道身影立于山巔,衣袂不動,神色亦不動。

他們的目光,穿透了無盡虛空,跨越了億萬里山河,徑直落在那片被血與火浸染的洪荒大地。

巫妖大戰。

蒼穹之上,血雨如瀑,傾盆而下。每一滴雨,都蘊含著大羅金仙隕落的哀鳴。

大地之上,殘肢斷臂堆積成山,神魔的骸骨被隨意踐踏,化作污泥。

慘烈。

酷烈。

然而這一切,映入山巔四人的瞳孔深處,卻未曾激起半點漣漪。

他們的心境,早已是古井無波。

這等量劫殺伐,于他們而言,不過是天地棋盤上的一次清掃,是大道運轉的必然。

見慣了,便也麻木了。

更何況,四人都心知肚明,這場決定天地主角歸屬的終戰,其真正的沸點,遠未到來。

現在的廝殺,不過是開胃的血食。

唯有當那十大妖圣、十二祖巫,乃至執掌河圖洛書的帝俊、手握混沌鐘的太一,將壓箱底的手段盡數祭出,打得天崩地裂,大道磨滅之時……

那,才是他們這些棋手,真正落子的時刻。

于是,便只有觀望。

以及,等待。

時間在血色的沖刷下流逝,空間在神通的對撞中崩塌。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這片極致的動與極致的靜之間,一個微妙的變數,悄然降臨。

某一刻,山巔的四道身影,幾乎是同一瞬間,有了微不可查的動靜。

接引垂下的眼簾微微一顫。

準提捻動念珠的指尖,停頓了剎那。

“咦?”

一聲極輕的訝異,自準提口中發出,打破了山巔的死寂。

“女媧師姐的神念傳音?!”

無需多言。

圣人之間,自有感應。

那一道自冥冥之中降臨的意念,帶著媧皇宮獨有的氣息,精純而浩瀚,絕不會錯。

然而,下一瞬。

接引、準提、紅云三人,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到了陳苦的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古井無波。

而是帶上了一絲探究,一絲詫異,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古怪。

他們都已清晰地感知到。

女媧圣人橫跨虛空而來的神念,其目標,并非他們這些同輩的圣人。

而是直指陳苦。

這個結果,讓接引與準提的表情,愈發微妙起來。

好嘛!

當真是好嘛!

同為紫霄宮中客,同列圣位,女媧師姐有事,竟不是與他們二人商議。

反倒是越過了他們這兩個師尊,直接去尋了他們的弟子。

自家這個弟子,如今的排面,竟已大到了如此地步?

想到此處,接引那張素來疾苦的臉上,不由得牽起一抹極淡的苦笑。

這笑意一閃即逝,卻蘊含了太多的無奈與感慨。

而此時。

外界的一切,都已從陳苦的感知中淡去。

他的識海之內,一片混沌翻涌。

一道威嚴、高貴,卻又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焦灼與鄭重的神念,轟然響起。

那聲音,仿佛穿透了天道的枷鎖,帶著泣血般的沉重。

“陳苦師侄,今巫妖大戰不休,本宮卻為天道所困。”

每一個字,都在陳苦的識海中炸開,化作具體的畫面與情緒。

他“看”到了媧皇宮中,那尊母儀天下的圣人,被無形的天道之力禁錮,無法插手塵世。

“但求師侄能夠于關鍵之時出手,護佑本宮兄長伏羲。”

話音落下,伏羲的身影在陳苦的識海中一閃而過,周身環繞著濃郁的死劫之氣。

“若保伏羲不會徹底絕滅,本宮日后愿報答師侄恩德。”

最后這句話,重若萬古神山。

盡管只是神念傳音,但陳苦卻能清晰地“聽”出女媧語氣中那份決絕。

那是一種幾乎要割裂圣人道心的鄭重。

尤其是“報答”二字。

從一尊不死不滅的圣人口中說出,其分量,足以壓塌諸天。

這意味著,女媧甘愿因此,欠下他陳苦一個天大的人情。

一個足以讓任何準圣都為之瘋狂的承諾。

圣人法旨,言出法隨。

女媧的聲音明明已經散去,可那股無形的意志,卻依舊盤踞在這片虛空,沉甸甸地壓在陳苦的心頭。

那并非威壓,而是一種因果的牽引,一種天道的昭示。

仿佛整個洪荒世界的運轉,都在為這一句話稍作停頓,等待著他的回應。

陳苦沉默。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站著,連眼睫都未曾顫動分毫。

許久。

一聲悠長的嘆息,從他口中逸出。

這嘆息聲里,裹挾著萬古的滄桑,透著一股子身不由己的疲憊與無奈。

“唉…苦啊苦啊……”

他緩緩搖頭,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為難,那是一種被卷入驚天漩渦卻無力掙脫的糾結。

“女媧師伯如此請求,這不是逼著我牽扯巫妖大戰之中么?!”

話音落下,他眉宇間的愁緒更深一分,仿佛肩上已經扛起了一座無法撼動的太古神山。

然而,這具皮囊之下的神魂深處,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哪有半分的為難。

哪有絲毫的糾結。

陳苦的心神,早已被一股狂暴的喜悅徹底淹沒!

他的念頭在奔涌,在咆哮!

圣人人情!

這可是圣人的人情!

主動送上門,不摻任何雜質,純粹無比的圣人人情!

在洪荒之中,什么最珍貴?

不是先天靈寶,不是頂級功法,而是因果!尤其是與圣人之間的因果!

欠圣人因果,是劫。

讓圣人欠下因果,那便是天大的機緣!

這份人情,在關鍵時刻,足以抵消一次殺劫,足以在天道傾覆之下,換來一線生機!

女媧啊女媧,你可真是我的好師伯!

陳苦在心中放聲大笑,表面上卻依舊是那副愁云慘淡的模樣。

事實上,這場戲,他根本無需演。

就算女媧今日沒有顯化意志,沒有開口請求,他陳苦難道就會袖手旁觀?

絕無可能。

他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妖族大圣伏羲,這位未來的天皇,在量劫中被徹底絞殺,化為灰灰。

伏羲,不能死。

至少,不能徹底隕滅。

他的神魂,必須保留下來。

他的真靈,必須遁入輪回。

因為,在陳苦那源于兩世的記憶里,清晰地鐫刻著未來的軌跡。

伏羲此番身隕,乃是定數。

可身隕之后,他的轉世重生,更是定數中的定數!

他將不再是妖族大圣,而是會借人族氣運托生,降臨于那片新生的大地。

最終,他會執掌人族,推演八卦,洞悉天機,帶領人族走向初步的文明與秩序。

他將成為人族三皇五帝之首,功德無量,證得天皇之位!

這對于尚在襁褓之中的人族而言,是一場何其重要、何其關鍵的潑天大機緣!

人族,是陳苦的根基,是他未來證道的基石。

任何能壯大人族氣運的事情,他都會不遺余力地去推動。

庇佑伏羲真靈不滅,助其順利轉生人族,本就是陳苦早已規劃好的棋局。

這盤棋,是為了人族,也是為了他自己。

原本,他只是想悄然布局,在幕后推動這一切,將這份天大的功德與氣運,穩穩地納入人族的囊中。

可現在……

女媧竟然主動送來了這樣一樁天大的人情。

這就好比,他本想默默耕耘一片荒地,期待著未來的收獲。

結果,土地的主人卻跑過來說,只要你肯種,這地里所有的收成,不僅都歸你,我還要再倒貼你一座金山!

世上還有比這更劃算的事情么?!

陳苦心中那點算計,那點謀劃,在圣人親自送上門的人情面前,瞬間化作了難以抑制的狂喜。

收下!

必須收下!

而且,還要擺出一副“我為你付出了巨大代價”的姿態,讓這份人情的份量,更重!更沉!

他的心念電轉,無數的算計在剎那間塵埃落定。

面上的苦澀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毅然決然的凝重。

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扛起了一份不屬于他的責任。

他沒有再多言一句。

任何言語,在此時都顯得多余。

行動,才是最好的回應。

陳苦的目光,穿透了無盡的虛空,越過了層層的時空亂流,再次聚焦于那片早已化作血肉磨盤的洪荒戰場。

那里,煞氣沖霄,怨氣如海。

巫與妖的廝殺,已經進入了最慘烈的階段。

天在崩,地在裂。

無數生靈的哀嚎與怒吼,匯聚成最原始、最狂暴的音浪,沖擊著每一個角落。

而他的視線,精準地鎖定了戰場中的一道身影。

伏羲。

他的眸光深邃,繼續關注巫妖大戰。

巫妖戰場。

億萬里虛空早已崩碎,化作混沌亂流。

此地,即是煉獄。

破碎的大陸板塊在虛無中漂流,其上殘留的仙山神脈早已斷絕,只余下焦黑的死寂。

神血匯成的江河貫穿星骸,每一滴都沉重無比,壓塌了時空。

億萬妖族戰兵結成周天星斗大陣的雛形,星光璀璨,殺伐之氣沖霄。

對面,是數量遠遜于妖族,身軀卻宛若神金澆筑的巫族戰士。

他們不借助任何法寶,僅憑一雙鐵拳,一具肉身,便將那傾瀉而下的星光打得寸寸崩裂。

每一瞬,都有成片的生靈隕滅。

他們的神魂甚至來不及逸散,就被戰場上濃郁到化不開的煞氣與怨力絞成齏粉。

更高處,是決定戰場走向的巔峰對決。

十大妖圣,妖氣貫日,神通演化出萬般法則,時而化作焚天金烏,時而化作吞天巨獸,圍攻著寥寥數道身影。

那是蚩尤等頂尖大巫。

蚩尤虎魄刀在手,一刀劈出,沒有絢爛的光,只有純粹的、斬斷一切的鋒芒。

一顆由妖圣神通凝聚的死寂星辰,被這一刀悄無聲息地分作兩半,切口平滑,湮滅了所有道韻。

其他大巫,或以力破法,或掌控風雷,舉手投足間,便是天崩地裂。

他們以寡敵眾,卻絲毫不落下風。

真正的核心,在戰場的最高天。

那里,時空的概念已經模糊。

帝俊、太一,兩位妖族帝皇,屹立于此。

帝俊身著金烏帝袍,眼眸中仿佛有億萬星辰生滅,河圖洛書在他周身沉浮,推演著巫族大陣的每一絲破綻。

太一更是霸道絕倫。

咚——!

一聲鐘響,自他頭頂的混沌鐘上發出。

那不是聲音。

那是一種“鎮壓”萬物的道。

鐘聲擴散的剎那,五色毫光垂天而下,所過之處,時間凝滯,空間塌陷,地火水風逆亂,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在走向終結。

秩序,在這一刻沉淪。

法則,在這一刻紊亂。

這是獨屬于先天至寶的無上威能,是妖族天庭鎮壓洪荒的最強底氣。

煌煌鐘威,撼動了宇宙洪荒。

無數隔著無盡時空觀戰的大能,僅僅是感受到那一絲逸散的余波,便覺元神刺痛,道心欲墜。

這就是東皇太一!

然而,鐘聲之下,十二道撐天拄地的身影,巍然不動。

正是十二祖巫。

他們不修元神,不悟天道,只尊盤古父神遺澤,將肉身錘煉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地。

“破!”

空間祖巫帝江,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

他沒有祭出任何法寶,只是簡簡單單地,向前遞出了一拳。

這一拳,沒有引起絲毫能量波動,卻讓前方的虛空詭異地折疊起來。

那足以鎮壓大羅金仙的五色毫光,竟被這折疊的空間盡數吞沒,消失得無影無蹤。

“哼!”

太一金眸一冷,混沌鐘再次震蕩。

這一次,鐘聲不再是擴散的波紋,而是凝聚成一道肉眼可見的灰色聲浪,筆直地沖向時間祖巫燭九陰。

這一擊,鎖定了時間!

燭九陰赤色龍身盤踞,他那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了一條縫。

霎時間,以他為中心,萬物陷入了永恒的靜止。

那道灰色的滅世聲浪,就那么停滯在了半空,其上蘊含的無盡毀滅之力,被定格在了爆發的前一瞬。

睜眼為晝。

他眼中的世界,便是真實。

一力破萬法!

巫族將這句話,演繹到了極致。

九轉玄功運轉,磅礴的氣血之力化作撼天動地的偉力,從十二祖巫的體內傾瀉而出。他們聯手形成的氣勢,甚至隱隱壓過了混沌鐘的鋒芒。

饒是各種靈寶、至寶,一時間也難以壓蓋巫族之威。

雙方的廝殺,陷入了最深層次的僵持。

就在此時。

帝俊與太一幾乎同時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在這片被血與火、殺戮與毀滅填滿的戰場邊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格格不入的凈土。

一群身披黃色道袍的身影,盤坐于虛空之中。

他們并未參戰,甚至沒有靠近戰場的核心。

他們只是靜靜地盤坐著,口中誦念著艱澀玄奧的經文。

一道道柔和的金光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化作一朵朵金蓮,飄向戰場。

那些無處不在,嘶吼著、咆哮著的無盡冤魂,一旦被金蓮觸碰到,便會瞬間平息所有的怨恨與不甘,臉上露出解脫之色,隨即化作光點,被接引而去。

佛門弟子,在超度亡魂!

“哼,那些該死的佛門弟子!”

太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宛若萬載玄冰。

他低沉的嗓音里,壓抑著一絲冰冷的殺機。

這些冤魂,是他們妖族發動戰爭的“戰利品”。

它們可以被煉制成威力無窮的萬魂幡,可以用來污染敵人的氣運,甚至可以作為祭品,獻祭給某些古老的存在,換取強大的力量。

每一個冤魂,都是一份資源。

現在,佛門卻在公然“竊取”他們的戰利品。

這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是在挑戰妖族天庭的威嚴。

即使佛門弟子并未真正的插手大戰,但依舊讓太一感到不悅。

另一邊,帝俊周身那股君臨天下的皇道龍氣,不知何時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凝固的死寂。

他面無表情,一雙金色的瞳孔深處,卻有無盡的風暴在醞釀、在翻滾。

佛門。

這兩個字,在他的神海之中,化作了最陰沉的符印。

“佛法之詭譎,遠超想象。”

“其音可惑心,其法可控魂,無聲無息,防不勝防!”

這念頭不是空穴來風的猜測,而是源自于一道至今仍讓他心臟抽痛的傷疤。

陸壓。

他第十個兒子的臉,清晰地浮現在帝俊的眼前。

那張本該充滿驕傲與桀驁的臉,卻被一種近乎病態的、悲天憫人的“慈悲”所覆蓋。

當陸壓在他面前,雙手合十,口誦佛號,說要斬斷塵緣,皈依西方極樂之時,帝俊感受到的不是荒謬,而是一種源自骨髓的冰冷。

那是他的血脈,金烏的后裔,未來的妖族太子!

竟被那陳苦三言兩語,就抹去了與生俱來的榮耀與責任,變成了一個心向外人的傀儡!

直到此刻,陸壓還在女媧圣人的道場中,名為“清修”,實為囚禁。

妖庭十太子,至今無法歸位。

每當這個念頭閃過,帝俊的牙槽骨便一陣陣地發酸,那股無處宣泄的恨意與殺機,幾乎要將他的帝袍都燃成灰燼。

他不由得將目光投向遠方,投向那些口誦佛號、播撒金光的觀世音等人。

他們在普度眾生?

帝俊的眼底,金焰驟然收縮成針尖。

這哪里是普度!

這分明是在用那詭譎的佛法,侵蝕他妖族子民的神智,瓦解他們的戰意,從根基上動搖他妖族的統治!

若億萬萬妖族,都變成了陸壓那般心向佛門的“信徒”,那妖族……還剩下什么?

戰意被磨平,野性被馴化,連對妖庭的忠誠都被虛無縹緲的“來世”、“功德”所取代。

那將不是削弱。

那是比屠殺更徹底的滅頂之災!

一念至此,帝俊胸中那最后一絲猶豫,被決絕的殺意徹底斬斷。

不能再等了!

多等一息,便有多一分妖族子民被那佛音蠱惑!

他猛地從帝輦之上縱身而起,身形扶搖直上九萬里,懸于天穹之巔。

那寬大的金色帝袍猛地一拂!

動作不大,卻引動了整個洪荒世界的法則共鳴!

霎時間,兩卷古樸的圖錄自他袖中爆射而出,不是飛向敵人,而是直沖天際。

一道為河圖,演化周天萬象,仿佛將整片宇宙的運行軌跡都烙印其上。

一道為洛書,內蘊九宮玄理,似乎將天地間所有的因果與氣運都囊括其中。

河圖洛書!

這兩件極品先天靈寶,在帝俊的催動下,徹底展露了其鎮壓寰宇的威能。

兩道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神芒,貫穿了三十三重天,刺破了無垠的混沌,將整個世界的蒼穹,都染上了一層玄奧而冷酷的金色。

那股威壓,席卷九天十地,讓星河顫栗,讓大地哀鳴。

寰宇之內,無數生靈在這股天帝之威下匍匐在地,神魂都在戰栗。

也就在這一刻,帝俊那冰冷、威嚴、不容置疑的爆喝,直接響徹在每一名妖族成員的血脈深處,神魂之中!

“速速布陣!”

沒有多余的解釋,只有最直接的命令。

這道命令,是妖族至高無上的天條!

“遵天帝法旨!”

“遵天帝法旨!”

億億萬妖族,從大羅金仙到最底層的天仙小妖,在這一瞬間,仿佛化作了一個整體。

他們的眼中,狂熱取代了迷茫,戰意壓過了佛音。

回應帝俊的,是億萬道撕裂虛空的聲音。

一桿又一桿巨大的星辰幡,從各處妖族戰陣中橫亙而出,迎風招展。

每一桿幡上,都繡著一尊上古星神的神名與法相,幡面展開,遮天蔽日,引動了九天之上,那億萬顆亙古長存的太古星辰。

毫無疑問。

妖族此時此刻,布置的正是足以毀天滅地,曾與盤古真身硬撼的護族大陣。

周天星斗大陣!

轟隆隆——

整個宇宙星空,在這一刻都搖動起來。

億萬星辰的光輝,不再是清冷柔和,而是化作了最狂暴、最致命的能量洪流,宛若九天銀河決堤,傾瀉而下。

那每一道星光,都足以輕易洞穿一位大羅金仙的道體。

億萬道星光匯聚,掀起的,是足以讓圣人都為之側目的滔天大恐怖!

見此情景,另一邊,正與妖族對峙的巫族陣營中,帝江、燭九陰等祖巫,亦是神情一肅。

那股星辰之力帶來的壓迫感,讓他們強悍的肉身都感到了一絲絲的刺痛。

“哼,不過如此!”

帝江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上,卻發出了一聲滿是不屑的冷笑。

他的聲音,充滿了最原始、最野蠻的霸道。

話音未落。

十二祖巫的目光在虛空中交匯。

不需要任何言語。

一個眼神,便已是千萬年的默契。

緊接著,十二道散發著滔天煞氣的身影,當即分散開來,各自占據了一方天地。

他們同樣祭出了自己的陣幡。

都天神煞幡!

那不是星辰幡的璀璨與神圣,而是用無盡煞氣與混沌魔神的怨念凝結而成的漆黑幡面,上面沒有任何符文,只有最純粹的毀滅與死寂。

以陣對陣!

以最強的姿態,回應最強的挑釁!

這一刻,洪荒萬族,所有觀戰的生靈,都感到一陣頭皮發麻,渾身的血液都幾乎要凍結。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面色被那沖天的星光與滔天的煞氣映照得一片慘白。

他們都明白,這一戰,從此刻起,驟然升級了。

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開胃小菜。

接下來,將不再是個體神通的較量,而是兩個天地間最強種族,賭上一切的終極碰撞。

那定然會是,更加震動萬古,足以載入史冊的大恐怖。:wbshuku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