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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海云生鏡-第三十九章 舊夢
更新時間:2025-06-18  作者: 賴爾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都市 | 都市言情 | 賴爾 | 月海云生鏡 | 賴爾 | 月海云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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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海云生鏡》第二卷凡塵歌

文/賴爾

上古神魔——應龍、相柳,大戰東海,使神州大陸地動山搖,死傷無數。為保神州百姓,儒釋道三教連同天下武者,共同立下“誅妖令”,其中又以天玄門、十方殿、赤云樓、渡罪谷四大門派為首,成千上萬的修行之人,以誅滅天下妖魔為己任,提取妖靈內丹,借以封印東海神魔。

妖靈鳴蛇•歸海鳴,慘遭滅門之禍,在重傷逃亡之際,被熊貓仙君•墨白與其收養的人類少女•月小竹所救。

十年之后,四大門派找上墨白仙君索要法寶•云生鏡,歸海鳴與小竹護著被打回原形的熊貓師父,一同踏上了尋找治療之法的仙俠長路,并結識了赤云樓大弟子•畢飛——后者為保護友人險些喪命,并被逐出師門。

四人一路披荊斬棘,歷經世態炎涼,親見糾葛種種、愛恨重重:一心供養老父、孝感動天的郭鴻飛,飽受世人誤解、為了彼此寧可付出一切的鐘無嘉兄妹,不容于世人、卻情比金堅的伴侶蕭行之、言若詩……

與此同時,一個詭譎可怖的陰謀,漸漸展露冰山一角:赤云樓樓主正德真人受應龍尊者嗦擺,竟以千萬生靈布下“噬靈魔陣”,煉制天下至陰至毒——千靈鴆。而將鐘無嘉兄妹變為妖異化蛇、殘殺郭鴻飛奪取雷鳴珠、斬殺蕭行之奪取風凌角的罪魁禍首,亦是應龍四尊者。

原來,應龍被封印于東海后,心存不甘,指示四位尊者——九煌、虛影、焚祭、魂煞,于人間搜尋解封之法。而歸海鳴,正是四尊者中排行第三的“焚祭”。

焱羅爪、水玄麟、雷鳴目、風凌角,四靈器集結,打破禁咒,摧毀了東海封印•七印星柱。上古神魔•應龍,再臨人間!然而,歸海鳴之雙親并未隨之復生,后者才知自己受應龍蒙騙。歸海鳴豁出性命也要斬殺應龍、糾正自己的過錯,可他的抗爭在上古神魔面前,卻無異于蚍蜉撼大樹。就在歸海鳴命懸一線之時,墨白仙君與小竹再度出手相救。

為了保護青年與少女,墨白仙君冒死祭出仙法,將歸海鳴與小竹送離險境。而他自身,卻被應龍焚火擊中,肉身頃刻焚滅,只剩下一黑一白兩道靈魄幽光,飛散在天地之間……

第一章舊夢

雪羽飄零,紛紛揚揚降臨人間,落入這小小平城之中。潔白的雪片,無聲零落,穿梭在一盞盞溫暖橙紅的燈籠之間。

這一日,正月十五的小大,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燈籠,或是繪著粉黛佳人的六角宮燈,或是蓮瓣兒層層疊疊的荷花燈,掛在屋外檐角,于風中輕輕搖曳,照亮了這冷寂冬夜。溫暖的燭光,映照著一個個歡笑團聚的身影,也將暖黃色的光芒映在街面的落雪之上,似是將雪地也映得暖了。

暖燈千里,飛雪飄揚,山城夜景,宛若畫卷。就在這如畫美景之中,走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大的那個,是一名清瘦青年,他一襲白衣勝雪,發如烏檀,眉目俊秀,微微上揚的唇角,似是無時無刻不帶著溫和笑意。

小的那個,約摸六、七歲年紀,穿一身厚厚的綠棉襖,梳著兩個可愛的包包頭,小臉紅撲撲粉嫩嫩的,右手里提著一盞兔兒燈,左手還抓著個五彩繽紛的小風車。她將風車舉得高高,邁著小短腿,邊跑邊看那葉片隨風旋轉,眉眼都彎成了天邊的月牙兒。

“噗通!”小家伙跑得太快,一不留神絆倒在地上,整個人面朝下摔在落雪里。這一下摔得不輕,她卻不哭不鬧,趕緊自顧自地爬起來,伸出小短手,摸了摸自己磕疼了的額頭。再然后,她吐了吐舌頭,向身后的青年歉然一笑,像是在反省自己的冒失一樣。

“丫頭,你讓我怎么說你才好。”白衣青年笑著搖首,他蹲在女娃娃的身前,伸手為她撣去發絲上的雪沫,動作極是輕柔。

“師父師父,你最厲害了!”女童的聲音清甜糯軟,她兩只白白軟軟的小手抱住了青年的胳膊,輕輕地搖晃著,懇求的意味溢于言表。這時,青年才發現,那只兔兒燈摔在雪地里,被壓折了竹架。他屈起食指,輕輕地叩向女娃娃的腦門,小施懲戒之后,趁四下無人關注,便舉起衣袖,掩住了那破碎的花燈,同時右手輕輕一點。虛空之中,忽閃耀起一道金色光華,沐浴華光的兔兒燈,頓時恢復了原貌,潔白如新。

女娃娃開心地拍起了巴掌,然后伸出短短胖胖的雙臂,一把摟住青年的頸項,將小臉貼上了對方的側顏,“啾”地一聲,大方地印上一吻。青年無奈輕笑,他一手撿起花燈與風車,一手將小丫頭抱了起來。女童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靠在對方懷中,將小臉埋在師父的頸窩里,甜甜地笑了。

這二人,正是墨白與小竹。墨白本是山野熊貓,因緣際會之下,修為仙君。他身居山野數百年,不問世事,直到有一日,他在月夜竹林里撿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初生女嬰,便用仙法為她延命,并收養了她,取名“月小竹”。

墨白雖法術高強,但畢竟是個單身公熊貓,對育兒之事,一竅不通。數百年不染塵凡的他,只得抱著女嬰,離開了他修行多年的斷云山,進入了蜀地山城里。他自稱是落榜書生,為鄉鄰代寫家信、逢年過節寫寫對聯,與鄰里相處和睦融洽。附近的大媽大嬸,不但教會了他如何照顧嬰孩,有的甚至還用自家奶水哺育小竹。

這一住,便是六年。

“呦,墨秀才,帶閨女來賞燈啊?”中氣十足的女音,喚住了穿行在街市燈火中的兩人。

墨白駐足回首,只見那是一位身材敦實、穿著樸素的婦人。見了她,小竹甜甜一笑,奶聲奶氣地喚了一聲:“柳嬤嬤,過節好~~~”

這柳家婦人是二人的鄰居,當年墨白帶小竹進入平城之時,歷經喪夫之痛的她,剛剛產下了個遺腹子,取名“阿剛”。柳家大嬸身子骨健壯,奶水也足,便經常喚墨白抱小竹來蹭奶。這么一來,她也算小竹半個乳母,所以小竹喊她“柳嬤嬤”,對她極是親近。

然而,就在去年,又一場悲劇,降臨在這位熱心腸的嬸子身上。那一天,柳嬤嬤帶阿剛回娘家省親,在路上撞見了吃人的妖怪。那蠱雕一個猛子扎下來,一雙利爪扯住睡在嬤嬤背上的小剛子。柳嬤嬤拼了命地去追,可她一個人兩條腿,又怎么能追得上那插著翅膀的妖怪?等她追到山里,找到的,只有孩兒的衣衫,上面布滿了鮮血與撕裂抓痕……

從那之后,孤苦伶仃的柳寡婦,終日郁郁寡歡,再沒有露出笑臉來。每每見到小竹,她的臉色就會變得慘白:同樣是吃自己奶水長大的孩子,小竹越是粉嫩可愛,便越是讓她想起自己那被妖怪吞噬的可憐的獨生子。小竹也是個玲瓏剔透的娃兒,當察覺柳嬤嬤心緒起伏之后,便不再黏著對方,不讓對方見了她難受。

可讓二人沒想到的是,眼下的柳嬤嬤,卻一掃平日的陰郁哀愁,眉眼之間帶上了些許笑意,整個人也精神多了。見她喜笑顏開的模樣,小竹也舒了一口氣,軟聲問對方:“柳嬤嬤,你也出來看燈嗎?”

“俺哪有那工夫,俺這不帶它出來找大夫么!”柳寡婦口中的“它”,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羊羔,只是右邊后腿上綁著根布條,布條上隱隱滲出血跡,看樣子,應該是被山野里的陷阱鐵夾傷了。柳嬤嬤將小白羊抱在懷中,愛憐地撫摸著它的背脊,柔聲道:“俺一見它就喜歡得不得了,總覺得特別親切。你們看它那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

正如柳寡婦所說,小白羊仰起頭,用它那雙黑亮亮忽閃閃的大眼睛,打量著面前之人。小竹歪著腦袋,望著它那雙仿佛墨玉一般的眸子,她忽覺得心間一暖,好似整個人都要被吸進那雙黑眸,吸進深不見底的寒潭一般。她嚇得向后一縮,忙將臉埋進墨白的頸項,可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一個清朗男聲:

——莫怕。

那聲音并非近在耳邊,而是于她的腦海中響起。不知為何,她直覺地意識到,那是小白羊的聲音。小竹偷偷偏過臉來,緩緩睜開因懼怕而緊閉的雙眼,小心翼翼地瞥向小白羊。只見它搖了搖尾巴,墨玉般黑亮溫潤的雙眸,正凝望著她:

——吾乃白澤,并非惡妖,莫驚莫怕。

“白……澤……”小竹喃喃自語,小聲念誦出那個名字。下一刻,她抬起頭來,望向墨白俊秀的側臉,好奇地問:“師父師父,白澤是什么?”

墨白未答話,只是溫柔地望了她一眼,輕輕地沖她“噓”了一聲。收到暗示,小竹立刻不說話了,她疑惑地望著那只乖乖巧巧的小羊羔,又望了望柳嬤嬤。后者好像完全沒有聽見白澤的心語,只是擔憂地望著它裹著繃帶的傷腿:

“白?白啥子呦?不跟你們多聊,俺帶它去找大夫瞅瞅,這壞腿子不知能不能瞧好。”

眼見柳寡婦就要帶著白澤離開,墨白笑道:“柳嬸,墨白略懂醫術,家中也有些草藥,能治療尋常皮肉外傷。若你不嫌棄,就讓我為這小白羊瞧瞧罷。”

柳寡婦自然感謝,墨白當下不再多逛,抱著小竹徑直回家。離開繁華絢爛的燈市,三人一路走向城東小巷。墨白與小竹的居所,地方不大,只有兩間小小的木屋,陳設極是簡單,一如尋常人家,無非是起居臥室與爐灶飯廳罷了。但與眾不同的是,這院落是由一排翠竹守衛,而不像別家那樣以磚瓦或是籬笆圍成一圈。一眼望去,只見碧色茵茵,落雪覆綠竹,別有一翻韻味。

行入院內,墨白隨手將兔兒燈掛在屋邊的竹枝上。暖燈燭火,隨風輕曳,竹影婆娑,宛若輕舞。跨進屋里,小竹自覺地跳出墨白的懷抱,啪嗒啪嗒地邁著小短腿,跑到桌邊掌燈。燭光照亮四壁,也映照出書架上一排排的古籍書卷,與地上散落著的皮球與竹蜻蜓。

小竹極是乖巧伶俐,她“嘿咻嘿咻”地端來板凳,正要請柳嬤嬤落座,卻聽墨白笑道:“柳嬸,熬藥制藥,少不得要花上點工夫。要不您先回去歇息,明日一早,我就將小白羊送到您府上。您看如何?”

此時已過酉時,柳嬤嬤也不便逗留,她將小白羊放在桌邊,又戀戀不舍地拍了拍它的腦袋,連聲道謝后,方才轉身離開。小竹將她送出院子,甜甜地道了別,直到對方的身影再也望不見了,這才奔回屋,撲上墨白的大腿,好奇地抬起頭,軟聲問道:

“師父師父,你為什么要支開柳嬤嬤?還有還有,白澤到底是什么呀?為什么柳嬤嬤聽不見它的話?”

墨白將小羊抱在膝上,小心地為它解開右后腿上的布條,露出血淋淋的傷口來。他也不去尋什么草藥紗布,只是將手覆在創口的上方,朗聲念誦一句“氣愈之術”,指尖便匯聚了金色光華,點點金光灑落于傷口之上,不過須臾之間,血流止,皮肉生,創口隨之痊愈。

小羊一個箭步跳下墨白的膝蓋,撒開蹄子在地上晃了晃,確認傷勢痊愈之后,它忽停下了步子,閉上了雙眼。下一刻,它周身迸射出耀眼白光,待到光芒散盡,哪里還有羊羔的影子,只立著一位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他五官俊朗,眉目如畫,額間繪著一點淺金色紋印,肩披純白皮草,腳蹬一雙黑皮靴。他抱起雙拳,向墨白微微一揖,朗聲道:

“昆侖白澤,謝過仙君。”

“不敢當。舉手之勞,無須言謝。”墨白亦回了一禮,然后拍了拍小竹的肩膀,輕聲道:“丫頭,你的問題,就讓白澤來答罷。”

少年欣然答應,他沖小竹微一頷首,道:“吾乃白澤,本長居昆侖山修行,師尊太一真人言明,若求修行有所成,必先踏入紅塵歷練,除魔正心,方能飛升為仙。”

“哦,這樣啊~~~”小竹拖長了尾音,搖頭晃腦地答。她兩條小腿跪在椅子上,兩只胳膊趴著桌面,好奇地打量著對方。聽白澤滿口“吾”來“吾”去,有些句子她是聽得云里霧里,但大意倒是不難理解:“總之總之,就是你家師父要你到這里來修行,然后你就能像熊貓師父一樣,成為仙君了!”

“不錯,”少年白澤輕輕一笑,道,“師尊還特意交代,蜀地山城有一妖物作祟,濫殺無辜,殘忍卑鄙,讓吾為民除害。吾依言來到此地,察覺山林之中果真妖氣沖天。就在吾追尋妖氣,打算追尋那孽畜下落之時,忽然聽見孩童啼哭之聲……”

“啊!”小竹立馬直起身子,她瞪大了眼睛,驚喜道,“有小孩子在山里?會不會是剛子?師父師父,會不會剛子沒有死?”

說著,她伸手去扯墨白的衣角,一邊搖晃著他的衣擺,一邊狂喜地詢問。然而,后者卻是垂下眼,他伸手輕撫著她的后腦勺,緩緩地搖了搖頭。看見他悲憫無奈的神色,小竹眼里的驚喜與期待,頓時黯淡了下來:“我……我還以為……要是剛子沒有被妖怪抓走該有多好,柳嬤嬤也不會傷心難過了……”

女娃娃悲傷的模樣,讓白澤的言辭頓了一頓,他憶起了初遇那被稱為“柳嬤嬤”的婦人之時,那人哀愁的面目,那一雙四處張望搜尋的黑眼里,寫滿了希冀和祈求,卻又一次次因失望而黯淡。原來,她是為了尋找自己的親兒。白澤思忖片刻,復又說下去:“當時,吾聽見孩童啼哭之聲,便前去查看。誰料到是那孽障故作嬰啼,將吾引入它布下的毒陣中。當吾察覺氣息有異,已是吸入毒氣,攻體大損……”

小竹驚呼一聲,不由抱住了師父的臂膀。墨白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腦袋,淡淡一笑,道:“你長居昆侖山,那是個物華天寶、靈氣沖霄的仙境,并無惡妖兇獸出沒。所以,你不知人間百態、世道險惡,不能洞悉那妖孽的伎倆,也是難免。那蠱雕形如鷹而長角,聲如孩啼,口吐毒煙。當年剛子被它擄去,我曾尋至山中搜尋,打算手刃那妖孽。但它極是狡詐奸猾,被吾斬斷一翅后,尖嘯一聲,招來百鳥出林,它趁亂逃走,自此再無蹤跡。沒想到那妖孽失了飛翅,如今倒玩起了守株待兔的把戲,利用嬰啼與毒煙,招引獵物。”

聽他之言,白澤再度抱拳一揖,道:“原來是仙君出手,將妖孽困于山野,庇佑百姓生靈。正如仙君所言,吾資歷尚淺,更是缺乏歷練,空有一身仙法神力,卻仍是著了那妖孽的道兒。好在平生所學并未忘卻,最終仍是斬殺了那只蠱雕,幸不辱命。”

“太好了太好了!”小竹“啪啪啪”地拍起了巴掌,直將兩只小手都拍紅了。她跳下板凳,奔至白澤的身側,仰起頭笑瞇瞇地望他:“白澤哥哥你好厲害,一下子就殺了那壞妖怪!”

墨白頷首笑道:“白澤不愧是昆侖山上靈力最強的神獸。若換做是我,中了那廝的障毒,絕無可能擊殺禍首、全身而退。”

“哇,最強神獸,好好厲害的樣子,”小竹驚喜道,不過下一刻,她又歪了腦袋,換上了疑惑的表情,“可是白澤哥哥,你都這么厲害殺死蠱雕了,怎么后來又會成了小白羊,還踩進了獵人叔叔的陷阱里呢?”

她這一問,讓少年白澤的面目上,露出了些許尷尬的神色:“說來慚愧,這一戰打得極是狼狽。吾雖取勝,但功體受損,被打回了原型。加之毒氣侵腦,恍惚中踩入了埋藏于山林間的捕獸夾,幸被那柳姓婦人救下。”

小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柳嬤嬤好可憐,她肯定還是很想念剛子,才會不死心,每天都去林子里找他……”

白澤挑了挑眉。小竹雖未明說其中的前因后果,但從她言語之中,白澤也將這“柳嬤嬤”和“剛子”的遭遇,拼拼湊湊,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垂首默然,思忖了片刻,忽仰首沉聲道:“這位柳嬤嬤對吾有救命之恩,吾必將傾盡全力,報答于她。”

聽他這一句,小竹又是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我覺著柳嬤嬤可喜歡你了,我好久沒有看到柳嬤嬤像今天這么開心了!”

白澤知恩圖報之言,讓小家伙歡天喜地,也讓墨白微笑頷首。此時的三人,怎么也料想不到,這出于良善的感恩報答,竟會引來一場腥風血雨,以凄絕的哀嚎、悲慟的淚珠,寫下一曲跌宕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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