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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孤芳-72
更新時間:2025-06-22  作者: 冷胭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都市 | 都市言情 | 冷胭 | 卿本孤芳 | 冷胭 | 卿本孤芳 
正文如下:
唐芷漩眸中閃過一絲波蕩,但仍然直視著云入畫的眼睛,說道:“閣規不許我再嫁人,不許我與男子私奔,不許我與男子行茍且之事——請問我違反了哪一條?”

“巧舌如簧。”云入畫冷笑道,“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就是違反閣規的開端!”

“那便請云首座在我確實違反閣規那日再來懲戒于我。”唐芷漩的語氣也冷硬起來,“屆時我引頸就戮,絕不反抗。”

云入畫盯著唐芷漩的雙眼,惱道:“你這是在展示你們情比金堅?!”

唐芷漩:“沒有‘你們’,我心中如何想,與崔尚書無關。”

云入畫:“怎地無關?他若對你沒有心就不會一早想好如何拒絕指婚!你是不是感動來著?這樣下去你遲早被我殺死!立馬收起你這無謂的心思,做你該做之事!”

唐芷漩靜靜看她一陣,臉色緩和了不少,說道:“入畫是怕以后親手處置我,是在為我擔心,謝謝你。”

“胡言什么!我才不擔心你!”云入畫收了劍,冷冷地將眼神偏向一旁。

唐芷漩輕聲道:“我會一直做我該做之事,為大景的寧定,為大景的女子,永不止息。只是入畫你說,若動了心思就該被處置,那閣規為何沒有這一條呢?”

云入畫不明其意,疑惑地看向唐芷漩。

“任何戒律都只以行為定罪,而不是所思所想。因為人再如何有大能,也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不該想之事。”唐芷漩看向天上明月,輕輕一嘆,“我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只能做到謹守閣規,而已。”

在云入畫處置過的違反閣規的女子中,沒有一個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有一個被劍貼在脖頸而不求饒的,且唐芷漩所說的話是云入畫從未想過的,她此時有些疑惑到底是應該從言行去判斷一個人的對錯,還是由已經流露真情的思想去定奪?

而更令云入畫心驚的是,唐芷漩竟坦蕩至此,沒有任何隱瞞地承認了她心中有無法遏制的情意,只能控制言行而無法控制內心。云入畫與唐芷漩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卻已知道唐芷漩是個十分有主見的女子,既然這般不避諱地承認了,只怕也不會輕易收回這份心意,那日后難料之情勢恐怕會越來越多……

“你如今確實并未觸犯閣規,我今日便只是警告于你。”云入畫冷凝地看著唐芷漩,“但既然我知曉了你的心思,那不妨再多說一句:若有觸犯閣規那一日,我會先殺他,再殺你,還必會讓他死在你面前,讓你看看不悔今日所思所想的后果!”

唐芷漩神色平靜,卻問道:“我有這般所思所想,入畫是發自肺腑地認為全都是錯嗎?”

云入畫皺眉:“你此時陷于其中,自然不覺錯!”

唐芷漩:“人與人之間的情意皆為自然而生,無論是男女之情還是朋友之義,并無任何錯處。”

云入畫手中的劍微微抬起,臉上的凜冽之意重現,說道:“你到底何意?就想著為自己開脫是嗎?”

唐芷漩搖搖頭,說道:“聰敏如榮安殿下,遠見卓識如榮安殿下,為世間受苦蒙難的女子謀求了一條生路,卻因先皇的威壓而不得不將如此違背天性的閣規束縛住孤芳閣,入畫,我猜想,榮安殿下是在不情愿的情況下定下這些閣規的。”

“放肆!”云入畫的劍指向唐芷漩,“這些閣規乃是榮安殿下親筆書寫,豈容你信口胡言玷之污之?!”

“親筆所寫,親口所說,也未見得都是發自真心。”唐芷漩淡淡嘆息,“我看過榮安殿下的部分手札,她對世間所有對女子的規訓都不屑至極,尤其痛恨所謂‘棄婦’的稱謂,認為既然男子娶幾次妻都不會被詬病,那么女子嫁幾次人也不該被任何人指摘。且孤芳閣建立之初的閣規是榮安殿下所立,其中有一條是‘婚嫁自主,不由任何人所令’,那又怎么會有后來的‘不可嫁人、不可私奔、不可茍且’這完全相違背的閣規呢?”

云入畫驚疑不定地看著唐芷漩:“你在何處看的什么手札?你若誆我——”

唐芷漩:“在太皇太后處。榮安殿下喜食鮮果,但因有些果品要快馬疾馳八百里加急送抵京城,榮安殿下認為此舉耗費人力物力并不值當,便下令再也不可因運送幾筐吃食而如此大費周章。此事本應曉諭天下,但先皇卻因不想為榮安殿下再添美名而將此事安在了如今圣上的頭上,說是今上下的令。”

云入畫緩緩放下了劍。

對運送吃食下禁令,此事除了一些老臣,就只有孤芳閣的夙大人及云入畫知曉。即便沒有手札,唐芷漩也應當是從太皇太后處得知,那她之前所說也有當有幾分真實。云入畫與榮安殿下只有數面之緣,對榮安殿下的了解多半是從夙大人那里而來,也曾聽過幾句關于榮安殿下視規矩如無物的判詞,卻又因榮安殿下遵守皇命前去和親而認為榮安殿下終究是個謹守禮法的女子。

云入畫只覺一時半會無法想清楚唐芷漩的這些話,只說道:“你說了這么多,不過是想說你沒有錯,我懶得再聽——今日警告,以觀后效!”

“今日之事我仍是那句話:若有違規之日,我引頸就戮,絕不反抗。至于后面那些話,都是我想與入畫推心置腹的言語,入畫若不想再提,就當沒聽過吧。”唐芷漩清寧的聲音微微一肅,“但我既看過榮安殿下的手札,便不能不回望她創辦孤芳閣的初心,不能不多想想要如何做才是為孤芳閣好,為天下女子好。”

云入畫沒由來地有些不安:“你要做什么?”

唐芷漩淡淡一笑:“如今困局尚未全解,還不是能做什么的時機。入畫請放心,孤芳閣曾在我最為孤立無援時庇護于我,我絕不會忘恩負義,更不會為男女私情背叛孤芳閣。”

“哼,最好如你所言!給我記住:男人皆是負累!只會是你前行坦途上的絆腳石!”云入畫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不甘地看了唐芷漩一眼,輕輕一躍就踏上了墻頭,幾個騰挪就不見了蹤影。

唐芷漩這才松了一口氣,摸上自己的脖頸,手上有些許血跡。她進屋清洗傷處又敷上傷藥,打開方才即使劍指脖頸也未曾丟棄的提籃,里面的桂花芋乳糕滿滿當當放了兩層,還配有一瓷盒清爽的蘸汁,雖已經涼透,看著卻仍是軟糯香甜分外誘人。

唐芷漩拿起一塊糕吃起來,吃完一塊又吃一塊,眼中忽有淚水滑下,她倔強地抬頭不讓淚水再滴落,望向窗外的明月,自語道:“不怕啊,芷漩,不怕的。爹爹和哥哥都在同一片月光下,不怕。”

寧祥宮內,太皇太后難以成眠,翻來覆去一陣之后,守在外間的桂嬤嬤輕聲問道:“娘娘可是憂心崔大人的婚事?”

太皇太后嘆了一氣,說道:“看他那樣子是鐵了心,怕是難勸。”

桂嬤嬤:“年輕人血氣方剛,過段時間也許又不那么想了,娘娘寬心。”

“席間你也看到了,他的眼睛就沒從芷漩身上移開過。即便他掩飾得再好,即便他其實沒看她幾眼,但哀家知道,他一直看著她。”太皇太后深深一嘆,“芷漩那丫頭若沒有和離、沒有成為孤芳閣的人,即使門戶低了些,哀家也愿意成全他們,但如今怎么可能?難道哀家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倆死于孤芳閣的刀下?還是被皇帝或者誰抓住把柄,以此構陷謀害置于死地?”

太皇太后坐起,下決心道:“哀家絕不能讓崔嶄置身險境,絕不能。”

桂嬤嬤見太皇太后坐起,連忙湊近服侍,太皇太后吩咐道:“之前說的事馬上安排,絕不能耽擱!”

桂嬤嬤:“是,是,奴婢馬上安排,娘娘別太著急了,崔大人與唐大人一時半刻也不能如何。”

太皇太后擔憂地搖頭,說道:“如今不過是沒挑破那層窗戶紙。崔嶄是個守禮的君子,芷漩是個謹慎的淑女,再有如今剛穩定的局面和孤芳閣的規矩橫在中間……但這兩人看著穩重又識大體,其實都極為重情重義又堅韌勇敢,一旦彼此認定,怕是即便一起死了也無怨無悔……”

桂嬤嬤拍撫著太皇太后的脊背,陪著嘆道:“這孤芳閣的規矩,就不能改改嗎?”

太皇太后眼中流露出恨意:“都是那不知所謂的先皇定下這些罔顧天性的勞什子規矩!哀家一直以為先皇嫉恨世蘭曾被議儲,所以才對孤芳閣充滿敵意,但后來才發現,這些束縛女子的規矩不光是為了壓制世蘭,更多的是為了鞏固他的權勢!讓那些進入孤芳的女子毫無依傍和指望,只能為大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為大景死而后已是應當的!但不能用這種法子!”太皇太后忿忿道,“那些女子好不容易逃出困住自己的牢籠,可孤芳閣何嘗不是另一個更大的牢籠?看起來風光無限與男子同進同出甚至能凌駕于男子之上,可是不能再嫁人、不能再依靠娘家、不能將自己的一身本事傳于任何人、死后也不會在史書上留下任何一筆!這一輩子所為何來?尤其在年邁之時,無法再為國效力就會被棄如敝屣,有些女子連個能為自己送終的人都沒有,就那么孤零零地死在家中,被發現時已面目全非!而先皇得到了這些女子畢生所奉獻的一切,坐享其成,還將這些功勞都攬在自己頭上!”太皇太后越說越氣,一拍床榻,“正因能得享如此大的利益,還能震懾眾多想入孤芳閣的女子,這孤芳閣的規矩從先皇傳到如今,只會更嚴苛而不會有絲毫更改!”

桂嬤嬤亦是恨聲道:“入了孤芳閣的女子要為九五之尊的江山耗盡畢生心血,沒入孤芳閣的女子要為其他男子一生困于后宅生兒育女打理家事,男人們的算盤真是打得啪啪作響!”

桂嬤嬤極少在太皇太后面前流露情緒,這一恨聲已是極為憤怒。太皇太后拍了拍桂嬤嬤的手,嘆道:“當初若是世蘭能順利成為儲君并繼位,如今的孤芳閣定是女英豪輩出之地,萃芳書院定是女學者云集之所,我大景定是一番盛世景象!”太皇太后長嘆良久,似是要出盡胸中郁憤,重回剛才的話頭囑咐桂嬤嬤,“一定要盡快讓崔嶄與芷漩各自定下心來,絕不可有任何行差踏錯自毀前程之舉!”

“是!”桂嬤嬤應下,卻又忍不住說了句,“唐大人她……奴婢認為她是一等一的好女子。”

太皇太后無奈地閉了閉眼,說道:“哀家豈會不知?只是她也可能是令崔嶄陷入萬劫不復之淵的人,”太皇太后眼中閃過決然韌意,“哀家絕不容許。”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