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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格格”有禮-44.第四十四章
更新時間:2025-07-20  作者: 白孤生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都市 | 青春都市 | 白孤生 | [清朝]“格格”有禮 | 白孤生 | [清朝]“格格”有禮 
正文如下:
[清朝]“格格”有禮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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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說書先生這段告一段落后,溫涼原本想起身結賬,便聽到對面的商戶和同行人交談起來,他們說的都是官話,雖然帶著河北口音,但還是能聽得清楚。“兄弟啊,你帶著的東西夠嗎?別等到了地頭才想起來,那可就不及時了。”

那人笑著飲酒,滿臉紅暈,“哪里會有問題,大哥說笑了。這東西哪里會忘,如果不是老母保佑,這一趟我早就死在路上了。我明天便去答謝老母。”

溫涼漫不經心地坐在對面飲茶,苦澀的味道一如既往,比起半年前還帶有的醇香,這一次便是單純的苦澀茶葉了。他聽著對面的人絮絮叨叨,得知這里是他們常年經商落腳的地方,便巧妙地切入了他們的交流中去,“你們常來來這,我也是這里的常客,只是我怎么覺得,這兩次的口感大不如從前了。”

商戶搖頭苦笑,又倒了杯酒,“你有所不知,這家酒樓在三個月前便關過一次,后來雖然又開了,但是這不管是哪方面都再比不上從前了,連掌柜的都換了。現在也就靠著這說書先生撐著罷了,據說兩個月前這說書先生還沒來的時候,這酒樓都差點開不下去了。”

溫涼默默點頭,“原來如此。”

三月前便曾關閉一次,換了掌柜?溫涼的視線隱蔽地在室內掃了一圈,發現屋內在的幾個小二都沒有變化,還是原來的那些人。那么便是換了掌柜,但是沒有更換這些做事的下人?

他復又低頭喝了口溫熱的茶水,舔干了嘴角殘留的茶漬。如此一來,莫不是貝勒爺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這家酒樓背后,怕是已經做了他姓,改為白蓮了。

溫涼吃了一頓不怎么貼胃的飯菜,然后帶著有點鬧騰的身體找了個中人,假托要租屋的模樣讓中人給他介紹房源,并慢慢地引到了六面胡同那里去,“……身上并無長物,需低廉些,不然怕是支付不起。”

中人見過的人多了,便是落拓少爺也是不少,對溫涼的模樣并沒有感到奇怪。他笑瞇瞇地介紹道,“若是這樣的話,或許您可以選擇六面胡同的房子,這里愿意租讓的屋子很多,價格絕對低廉,便是有點亂。不過你是個大男人,應該是不畏懼的。”

溫涼拱手,“如此便好,可否帶在下過去見見,若是能今天定下便再好不過了。”雖這只是樁小買賣,但積少成多啊,中人當即就給他介紹了好幾處,然后便帶著他往六面胡同過去了。

誠如中人所說,六面胡同是個比較亂的地方。這里算得上是個胡同群落,六條胡同混在一起,若不是熟悉的人在其中走路,根本不知道哪里跟哪里是可以對應上,極其容易迷路。溫涼跟在中人身后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連續看了兩家都不是很滿意。

中人也知道做書生的的確有點挑剔,剛才那兩家不是隔壁有殺豬的屠戶,便是有愛指桑罵槐的潑婦,這吵鬧的聲響便是他自己都受不了,何況是個要趕考的書生。

他好脾氣地帶著溫涼來到了最后一處地方,指著這院門口說道,“這是最后一處了。我也不瞞著你,這里的確是最好的地方。但是這里太過偏僻了,幾乎是巷子末尾,除了你對過有人住著,根本便沒人煙了,若是你選擇了這里,可得小心。”中人好心地勸著,這里雖然僻靜,但抵不上這危險。

要他說啊,選擇前面兩個都好過這里,前兩個那可叫熱鬧,前個算是巷子里的菜市場,后個則是八卦聚集地,雖然人多,但吼一嗓子鄰居都聽見了,難道不比這個疙瘩角落不安全的地方好?

溫涼抿唇,做出個猶豫的模樣,像是被中人的話打動,但又有點擔憂。正在這時,巷子口有人走了過來,踢到石子滾落的聲響驚動了兩人,中人抬頭看去,露出微笑,“正巧,林秀才,如果你在這住的話,這位可是你的鄰居。”聞言溫涼抬頭一看,來人正是前頭在酒樓里的說書先生!

那人一手提著豬肉一手提著幾尾魚,看著中人笑道,“又帶人來看房子?”

“是啊,若是能和你做個鄰居也是不錯的。”中人笑道,這地方半年內換了兩個主人,好巧都是說書先生,如果不是他們身材差異太大,中人都要懷疑起來了。

溫涼似是做出了決定,“對面是一位壯士,想來若是有小偷小摸之徒也不會過來,這里正利于溫書,我便選擇此處吧。”

虎背熊腰的說書先生臉色未變,但目光閃了閃,倒是沒說話。和中人點點頭后便擦身而過,往里面走去。

溫涼復又言道,“只是我在客棧還定多了半月的時間與朋友相聚,我先交付你定金,等到時再搬過來……”這輕輕的聲音順著寂靜的巷子飄散,徑直落到了走到最末尾的人耳朵里,他面無表情地打開了院門,又重新落鎖,提著東西進了屋內。

“外面是什么人?”

這漆黑的屋內竟不止他一人!

說書先生輕聲說道,“是個來租屋溫書的書生,約莫半月多后才會過來。沒有問題。”

那蒼老的聲音又說道,“如此便好,半月后我等早就從此離開。老母果然庇佑我等,武仁,你出入要再小心點,切莫在這要緊的關頭出事,這屋內還有幾十個弟兄靠著你與其他人匯聚出城呢!”

“是。”說書先生鄭重點頭。

外頭溫涼和中人在出去后便尋了個地方交了定金,約定了下次見面簽訂的時間后,這才又重新在城內亂逛起來,直到兩個時辰的約定將近,他才重新回到了貝勒府。朱寶等到切切實實真的看到人回來后,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差點沒被溫涼給嚇死。

畢竟格格還從來不曾一個人獨自出去過,若是真出什么事情或者是不回來,朱寶唯恐腦袋不保。

溫涼回到院子后,先是不緊不慢地換回了原來的女裝,然后出屋子囑咐綠意,“這段時間安排點辛辣的,不要太過清淡。”

一路上外邊的小攤館簡直把溫涼的命都給勾過去了,他的身體較為虛弱,外廚房做的東西都很清淡,讓他都快淡得沒滋沒味了。現在有了小廚房,獨自做點什么也不算是特異獨行了。

綠意點點頭,然后目送著溫涼出院。她一臉茫然,這剛剛回來又出去了,這來回也還沒一刻鐘的時間。

朱寶心里有著計較,或許格格今日的異常是源于他今日告知的消息,只是再多的他便不知曉了。

禛說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此乃皇阿瑪天威浩蕩,這才抓住了這些人。”

太子點點頭,兩人也不再說套話,開始商量起正經事來。這些人都會直接被提到大理寺去,然如何讓這些人開口卻是個問題。他們見勢不對,最開始有好幾人想咬舌自盡,后還是被發現才一個個都綁起來。且還有大部分的人都是明天才要出城的人,現全城戒備起來,他們不敢隨意走動,可天子腳下總不能日日夜夜自我封閉,若是這幾天內還查不出個究竟來,這鬧出的亂子可就大了。

禛冷聲言道,“將他們都分散開來,不要關押在一起。彼此間三人相對分開提審,若有一人回答不一致,便殺了其他兩人為他償命。”

太子撫掌大笑,看著禛搖頭,“要孤說,皇阿瑪還真的得丟你去刑部掌事,這樣的辦法都能想出來,果真是鐵面無私的老四啊。孤倒是看看,在這樁法子下頭,還有幾人會這樣隱瞞!”

白蓮教內皆兄弟,即便他們不能成事,內里的凝聚力也甚是強硬。他們并非外圍聚攏而來的普通教眾,能隨同冒險入京的自然都是核心人物,這一樁至少小半年的功夫,也不是胡亂就能成行的。

然禛的法子卻是戳痛了他們的心窩子,他們自殺可以,可讓他們眼睜睜活生生地看著兄弟因自己而死,他們卻是遭不住的。

殺雞儆猴后,果真那幾個受不住昏過去,再接下來進去的人,便開始有人服軟了。

一整夜,整個大理寺的人都沒有休息,康熙也派著礽和禛全程盯著,等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他們終于是整理出厚厚的一大疊住址來。而這般數目卻是讓他們心驚,從走販商人到達官貴人,里頭甚至有一個小五品的官員是他們的人,這讓康熙勃然大怒。

早晨原本是一天伊始,然而昨晚的喧鬧后,京城的百姓猴精兒,沒人在這個時候出門做生意。有迫不得已上門的還被街上巡邏的人檢查戶籍,這街道上干干凈凈,幾乎連個人影兒都沒有。

溫涼受的傷并不是很嚴重,包扎后便也能自由行走了,左不過不是大事。只是他雖然沒事了,卻被抓包去做苦力,跟著禛麾下整理那些證據,他們需要在早朝前便把這些東西都整理干凈,然后全部遞交到宮里去。

為了讓四貝勒與這件事情毫無關系,幾個幕僚也是拼了老命了,索性堪堪趕在前夕弄完,然后才著人把這些給貝勒爺送過去。

幕僚們一整夜下來都有些精疲力盡,且是在貝勒府外頭尋了個不打眼的客棧弄的。他們在一間,溫涼在另外一間,彼此沒見面,負責的東西也不同。

直到現在弄好后,他們幾個為了過后的盤查不被攔下,一個個拖著疲倦的身軀爬上馬車。這馬車是貝勒府派來的,一共三輛。溫涼爬上來的這輛車只有他一人,也是特地停在客棧后門以便隱藏身份,車夫輕咳了兩聲,甩著馬鞭開始走。

溫涼一開始只覺得有點奇怪,后來在身體微傾時,他特地掀開了車簾看了眼外頭。

京城的大道上怎可能有不平小坑?

這人有問題。

“如果我是你,就不該假扮車夫。”

車夫聽到聲淡然的話語,手中韁繩勒緊,使得馬匹突然嘶聲叫起來,馬車也有些許顛簸后才又變得正常起來。

馬夫并沒有說話,仿佛剛才只是他的錯覺,而馬車也沉默地跟著前面的幾輛馬車往前走動。

許久后,仿佛路程行進了一半,那人才說道,“你是如何得知?”

“你的技術不夠熟稔,其他也便罷了,貝勒府是不會要這般不過關的人的。”溫涼點破了這個微小的破綻,“且貝勒府上的馬夫有定額,門房的人也都認識,你若是在門前停下,但凡入了府,便會被認出來。”

“你為何告訴我這些?”那人繼而又問。他的確是存著在貝勒府躲幾日的心思,若不是溫涼提醒他,只要讓他不知情地進入貝勒府,豈不是能直接把他拿下,又何苦在己身仍在馬車上的時候就點破這些,徒生波瀾。

“我樂意。”溫涼漫不經心地說道,噎得對方沒處說去。

溫涼本便說過,他不喜歡清朝,實際上,他對過往的封建制度也沒什么太大的興趣。如今雖被系統束縛,需要完成任務,卻也不是每件事都需做的。

白蓮教被禛所知,這事便是一樁增加重量的功績,雖后面有太子來摘桃子,然禛的功勞是無論如何都抹煞不去。且康熙又不是傻瓜,等此案了結后,他心里自然清楚誰才是最大的功臣。

溫涼不認為白蓮教的人便真的全都該死。

比如,現在在外面給他駕車的武仁。

昨夜的計謀之所以能成,便是因著說書先生武仁心軟,若不是為此,溫涼便進不得門;二來他從剛才到現在,對他一直沒有殺意,三嘛……溫涼敲了敲門,輕聲念道,“你本來便知道我許是故意的吧。”

武仁沉默。

溫涼并不是個能輕易引起他人注意的人,能讓武仁在幾面中便記住此人,只是由于他的面貌和他小時候的救命恩人有些許相似。

武仁并非他的本名,他原名叫溫大力,是個農戶出身,后因饑荒寒冷倒在路上,竟是昏迷了幾天。迷糊的時候似乎見到個白嫩的女娃靠近他,仿佛就像是在做夢。

等他被人救起來的時候,救他的人便是白蓮教下的一個俠士。那個俠士告訴他,有人給他喂過水,而且他的胸口塞著幾塊暖餅,便是因為這樣他才活下來,撐到了他來的時候。

可惜他的身份路引全部丟失,且他年幼,到底也記不住家鄉如何,后來便由著他師傅,也便是那個俠士改了名字,便是如今的武仁了。

他因著那與救命恩人隱約相似的模樣而記得溫涼,自也能發現那些許不妥當。然他卻不知這不妥到底從何而來,武仁放他進來,只想著若不為此,陳長老必定是要殺了他的。

只武仁卻不知,這一心軟,卻害了他那么多弟兄!

溫涼的手指敲了敲墻壁,聲音清淡,“雖是你放我入內,可你們這群人是早就被人盯上的。即便你沒放我進來也沒甚太大的差別,盯梢你們的人照樣會發現不妥。”

武仁聲音沙啞,駕著馬車穿過一條條街道,“你欲為何?”

“你讓那個尖嘴猴腮的人看管我而不是那個小姑娘,這到底救了我一命。我不喜歡欠人情,那個原先的車夫呢?”瘦小男人看似狠戾實則糊涂,小姑娘看似柔軟實際兇殘。

“打昏了綁在馬車下邊。”馬車后蓋的篷子直接蓋住了被發現的可能。

“尋個僻靜的地方走吧,易容安分點,至少三個月內不要出京。這段時間想辦法尋個厲害的主家出去,幾月后城門不會差得很嚴,然你的易容不能忘記。”溫涼說道,“彼此各有抱負,無法共存。自此后,你我兩清。”

“走吧。”

武仁走了,留著溫涼一人在馬車內坐了半晌,然后下車在馬車上下找了圈,發現了車夫。等他把車夫給解救下來的時候,巡邏的人也看到了這里的不妥趕過來。溫涼安靜地指出剛才有人偽裝車夫駕著馬車到這里,然后請他們幫忙把車夫弄醒。

車夫醒來后所知道的東西也不多,就只知道是被人敲暈,其余一概不知。其后巡邏的人分出兩部分,一批護送溫涼回貝勒府,一批在附近展開搜查。

溫涼一路無話,靠著墻壁休憩。

命由天定,禍福相依。武仁雖逃走了,然這城內依舊風聲鶴唳,明處的人自是想方設法離開原地,如此搜查的力度也大增。在朝堂上開始引起軒然大波的時候,遵照康熙命令的人手已然開始了全城的搜查,重點便是在那些被吐露出來的地點。

溫涼回府的時候,綠意和朱寶早已等待得焦急起來,朱寶守在側門頻繁地看著門外,直到看見溫涼從馬車下來才算安心。他眼睜睜地看著溫涼同幾個官兵說了好一會話,然后才安靜地走到這里。

“格格,您總算是回來了,我們都嚇壞了。”朱寶激動地說道,不過沒忘記壓低聲音,這畢竟在外頭。

“出了點事。”溫涼話語里透著不在意,“車夫被人打昏了,那人偽裝著走了一路,到僻靜處才棄車離開。”

朱寶聞言,心里一突,連忙說道,“格格您沒事吧,要不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免得哪里落下傷處。”

溫涼瞥了他一眼,又移開視線,“算了,沒什么事情。回去吧。”

實際上不是沒什么事情,禛特地派去接溫涼的車夫實際上是身懷武藝的,也便是真正忠心禛的那批人,可不是普通的車夫。如此竟是輕而易舉就被打昏,證明來者身懷武功,且對溫涼沒有敵意,或者說,一心只想著逃離。

禛下朝后便知道了這點,奈何他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剛在朝堂上,褆和礽差點大吵一架,還是康熙壓了下來。然后這事便交給了禛處理,雖太子沒沾手,卻是被大大贊揚了一番,此時一同出來,這笑意便顯露出現。

這事沒落到自個兒身上,卻也沒落到褆那家伙的手中。且禛是太子這邊的,自然也算是他的人,這事怎么都和褆扯不上聯系。

褆過得不快活,太子自然便舒服。他優雅地摸著腰間的軟鞭,慢條斯理地看著黑著臉色的褆,“怎么著,大哥這臉色,讓孤真的好擔心。莫不是大哥需要好生看看太醫了。”

太子難得叫褆一聲大哥,這兩字一出果真諷刺,褆直接甩袖離開,就連其他幾個小的弟兄也不打算摻和著這亂糟糟的事情,全部都趕忙著離開了。禩在離開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禛,也滿腹心事地走了。

禛和礽偕伴離開,然后便周旋在諸多事情上面,直到晚上才回到貝勒府,此時夜色有點晚了,禛本想把溫涼叫來問問,卻想到他受傷了,腳步一頓,自然地轉換了方向。蘇培盛小心地跟在后面,心里計較著溫涼的地位,這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要。

院子內傳來清幽的響聲,看起來像是半懂不懂的人在吹簫,不多時也便停下來了。禛還未讓蘇培盛上前敲門,就聽到丫鬟的聲音,“格格,您的傷勢還是再包扎下吧,剛才您可是下水了呢。”

溫涼的嗓音傳來,隔著墻壁散去了不少冷意,宛若帶著溫和的神情,“不用,剛我已包扎過。”

“那您也別喝酒,您都受傷了。”

溫涼面無表情地討價還價,“就一杯。”他才剛開封。

禛莫名覺得討酒喝的溫涼有點可愛。

神奇。

溫涼心里閃過這兩個詞語,他慢悠悠地往后靠了靠,鼻子有點堵塞,好在也是因為這樣,溫涼聞不到這滿屋子的藥味。他的手里還拿著本書,不過頭腦有點昏沉沉的,書上講了些什么基本沒看進去。

銅雀剛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溫涼蒼白的模樣,愈發擔心起來,“格格,您可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奴婢把大夫再叫回來,您看起來好蒼白。”

溫涼回想著今天上午吞下的那碗藥,慢吞吞地搖頭,“不必了,這樣就好。”苦澀黏稠,即便是溫涼,也是有不喜歡的東西的。再神奇,能避免還是早些避免為好。

銅雀仍有點擔憂,不過還是順從著退到了外間去,恰好坐在了門口的位置,能夠時不時觀察到溫涼的情況,免得他病情加深卻無人能幫手。

溫涼在知曉如何替換衣裳后,大部分的事情還是親力親為,以前長久的經驗讓他不喜歡有人靠得太近。坐在床上認真地發了會呆,溫涼動作緩慢地下了床,徑直走到了衣柜那邊,打開了滿衣櫥的衣裳。

粉色,紅色,紫色,嫩黃色,淡青色,月白色,嫩綠色……

衣櫥里頭絕大部分都是各式新鮮漂亮的女裝,只有角落那么一點點的地方才放著幾件男裝。溫涼的視線直接略過了男裝挑選了件素凈的衣裳,既然無法解決,那便不要去想它。

他隨意地在梳妝臺上挑選了一根珠釵,然后亂七八糟地盤了個頭發,算不得凌亂,卻也沒好看到哪里去。化妝更是漫不經心,也就讓人顯得柔和些。

關上衣櫥,溫涼沉吟半晌,終究沒有選擇蒙上面紗,然后大步往門外走去。等到他打開房門的時候,無視了銅雀一臉震驚,溫涼直接就出去了。

銅雀連忙跟了上去,“格格這是要去哪里?”

“不出去,就在園子里逛逛。”溫涼神色略顯疲倦,不過精神卻是不錯。他對銅雀跟上來的動作并無異議,兩人一前一后地朝著庭院中走去。四阿哥禛雖不是極得寵的皇子,然他的親額娘是受寵的德妃,與太子關系又不錯,負責修繕貝勒府的官員不敢敷衍行事,庭院的景觀帶著江南的秀麗與北方的大氣,溫涼不過走了幾步,因病而有點郁郁的心情變得好些了。

如今的時節哪怕帶著微涼,絲毫掩蓋不住滿園□□,侍弄花草的人怕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方才令這景色如此淡雅美麗,叢花點綴,幽香沁人心脾。

“格格,您該多出來走走。”銅雀看著溫涼的臉色稍顯紅潤,擔憂的情緒稍退,人變得活潑了些,“素日里您都喜歡在院子里待著,太久沒有活動了。”

溫涼半心半意地聽著銅雀的話,微風吹拂過的感覺很好,實在令人愉悅。主仆兩人在園子內停留的時候,偶爾有侍從丫鬟匆匆走過,對這對不大熟悉的人有些好奇,不過銅雀的辨識度比溫涼多多了,有她在,倒也沒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惜安靜的氛圍持續沒多久,很快便被園子門口的笑聲打破,溫涼沒有太大的反應,銅雀卻是不大開心。好不容易能讓格格歇息會出來走動走動,偏生這么快又被人破壞了。

來者在步入園子后,很快便意識到有人在,聲音漸小。然在有人發現了前者是誰后,這議論的聲音又大了起來。戴鐸混在人群里面,很快意識到那個倚靠在亭子石柱上賞景的不是別個,正是他念念不忘的溫姑娘。

戴鐸投奔四貝勒已有數月,在貝勒府上的生活還算如意,也自戰戰兢兢地幫助禛,近些時日來提出來不少有益的建議,頻頻得到禛的贊許。這讓他在幕僚中也得到了不少另眼相看,而他也和沈竹等人結交成為好友。

只是這些事情中,唯有溫涼這件事情一直沒有什么太大的進展。戴鐸曾打聽過溫涼的情況,然幕僚中對溫涼的看法毀譽參半。不少人認為和溫涼共事有礙觀瞻,對貝勒爺的聲名也不好。

另外一小部分人則對溫涼的才思敏捷大度贊賞,認為這不是壞事。只是溫涼畢竟是女子,她不出現,戴鐸也不可能主動找上門去,直至今日才又一次在私下的場合見到溫涼。

沈竹卻是不大在意周圍人停下來的動作,反倒是徑直往溫涼那里走去,戴鐸見狀,也跟在沈竹的后面上前,其余的人卻是在另外一處,面上雖然不顯,卻頗有楚河漢界的意味。

“溫姑娘,多日……你身體不適?”沈竹本想著打個招呼,卻沒想到近前來才發現溫涼透著病態的蒼白,雖然有點紅潤,卻絲毫掩蓋不了點點青色。溫涼的皮膚很白,是那種久不見天日的白,有任何變化都能一眼看得出來。

溫涼咳嗽了兩聲,嘶啞地說道,“無礙,沈兄。只是一點小問題,吹吹風就好了。”因著傷寒所帶來的暗啞,他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不過因為病情在身,倒是沒有引起沈竹和戴鐸的懷疑。

沈竹皺眉,看著溫涼露在外面的指尖,以前還能看到的粉色早已褪去,變成冰涼的白色,“你的臉色有點發青,還是早些回去吧。若是想外出走走,等身體歇息好了再出來也不遲。”銅雀也注意到了溫涼的不對勁,大抵是傷寒終究傷及了身子,這么點風便有些受不住了。

溫涼淡聲拒絕了他們的好意,“道理都懂,只是到時候便不是現在的心情了。沈兄的友人都在等著你,你早些過去吧。溫涼過會便回去。”

男女有別,沈竹不好再勸,身后的催促也不是虛假,只能拱手一別。轉身的時候碰上戴鐸,見他溫和有禮,溫聲說道,“此前知道是溫姑娘的手令才讓戴某有機會入府,我正想尋個機會向溫姑娘致謝。”

沈竹了然,讓開路子讓戴鐸前去,他則施然然地回到了友人中去。有人問道,“那溫姑娘又怎么了,看起來和往日可不大一樣。”沈竹自然知道為何,溫姑娘身材高挑,相貌柔美,卻從來不顯笑意,不曾主動同他人打交道。那無形中的淡漠便于別個拉開了差距,自然讓這些同僚不滿。

只是今日溫涼身子不適,倚靠著石柱賞景的模樣有種異樣的脆弱美感,反倒令他們有點不大自在,就連沈竹剛才也隱隱約約有那樣的感覺。

“好了,別背后道人長短,說回剛才的話題吧,我記得你不是不喜歡……”沈竹不動神色地轉移了話題,不想在背后議論溫涼。

這廂扯開了話題,那邊靜立的兩人有點小尷尬。

銅雀察覺到戴鐸有話要說,早已機智地避到亭下,這個距離既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也能好生看顧溫涼。

“戴某對溫姑娘神交已久,聽聞乃是因為姑娘才讓戴某有機會入府,一直找不到機會當面想姑娘致謝,今日終于有機會了。”戴鐸深深鞠躬,端的是誠意滿滿。

溫涼額角突突地疼,風突然有些大了。

原來的溫涼避開這些同僚是源于純粹的不喜,現在的他不出門則是不想面對外頭鋪天蓋地的“格格”和“姑娘”。沒想到今日難得想出門,倒是全被叫滿了。

“我只是擔心有學之人被拒之門外,你既然被貝勒爺收下,自然有你本身的才華。貝勒爺才是你的恩人,與我無關。”溫涼說完后,半擋著嘴咳嗽了幾聲,喉嚨越發難受。

銅雀見溫涼的臉色咳得微紅,頓時有些著急,“格格,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風勢漸漸大了,對您身子不好。”情急之下銅雀三兩步上前攙扶著溫涼,更帶著絲絲緊張。溫涼在銅雀剛說話便知道不對,眉眼一掃立于身前的戴鐸,只見他目光些許呆滯,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格格,除了稱呼皇家的女兒外,也可用來稱呼府里最底層的侍妾,只是少有人用上后面的用法。但少見,不代表不知道。

顯然戴鐸便是其中之一。

溫涼從身邊伺候的人以及禛那邊的人都這么稱呼他后,自然就知道總會有這么一天的,就連同僚那邊也常有人因為這個原因而懷疑溫涼的能力。只是一次又一次被溫涼的表現給鎮壓下去。

但是少有人就這么直接把質疑的神色擺在臉上,更帶著異樣的感覺。

溫涼又咳嗽了兩聲,緩過勁來后才對上戴鐸詫異的視線,“我不是貝勒爺的侍妾,收起你的同情憐憫!”

語氣平淡,卻讓戴鐸神情一斂,認真地說道,“那是為何?”

溫涼一身淡粉色女裝起來,淡然如昔的模樣絲毫沒有任何觸動。

幸好他長相溫和,并無棱角,如今這般,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禛心中忽而閃過這樣的念頭,到底太過輕微,不過一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等溫涼行禮便敲了敲桌面,“坐下吧。”

溫涼也不客氣,直接在禛對面落座,“貝勒爺,誠如酒館的那個伙計,是您派人帶走的嗎?”

禛臉色不變,“這不是你該插手的事情。”

“他們要轉移了。”溫涼切實說道,從種種跡象來看,若是禛沒有防備,失手讓人溜走也未可知。畢竟他手下定不會派人進入六面胡同大打草驚蛇。

而這,便是最大的漏洞!

禛對白蓮教的事情自然上心,而且比試驗作物的事情還要更加上心。畢竟后者還可以稍微緩慢點再行事,可是白蓮教的事情卻關乎到了大清安危。這么多年來白蓮教屢敗屢戰,就如同燒不盡的野草,一次次重新遍及各處。

他的人早已經盯住了六面胡同,然而白蓮教的人異常謹慎,雖然禛在溫涼稟報后便當機立斷帶走了那個跑堂的,并迅速換掉了知道內情的大掌柜,外頭的人一概不動,持續性地觀察著內里的人。

果不其然,禛這一番操作讓被跟蹤的人摸不著頭腦,迅速地在六面胡同換了屋子后,半年內又連續易容重新入住,令他人摸不清底細。

但六面胡同外監視的人確信定沒有可疑的人從里面出來,又有誠如酒館對面的酒樓忽然關門,半月后又重新開張并換了老板的事情發生。這些暗地里的底細都被細細追查下來,順著脈絡,禛終于確認這波人真的是白蓮教徒!

這些人是順著前年鬧蝗災的百姓過來的,那時最嚴重的數萬百姓經過京城,絕大部分都災后被遣散回去了,留有一小部分在京城放松戒備后借著各種身份混進來。

他們在城內用各種巧妙的手段收斂著信眾,用潛移默化的方式來感化,最常被吸引的便是那些底層人和商戶。借由商戶,他們收刮了不少錢財,并通過酒樓周轉。

酒樓被迫關門那次便是因為他們分贓不均后殺了酒樓老板,后兩個月一直是白蓮教在控制著這間酒樓。

酒樓的生意一直很好,后來又有說書先生在,更是好上加好。可酒樓關門后,又有這個假扮說書先生傳道的人以防變故消失,酒樓生意一落千丈,這才是這說書先生改頭換面后又不得不回去做說書的原因,白蓮教需要大量的錢財,而這是他們這一次在京城所做的最后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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