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格格”有禮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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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涼回去令人把那個最先發現的跑堂找來,這才知道其實這所謂的有問題是掌柜捏造的,只想著尋個理由讓上頭的人關注。
可沒想到,這“有問題”,是真的有問題。
回到貝勒府后,溫涼回到屋內洗浴,朱寶在外面躊躇了半天,最后還是忍住沒出去。雖然此前蘇培盛說過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要記下來,然而剛才溫涼和八貝勒等人的相遇只是偶然,而且他還主動提出來,怎么也不能算事。
溫涼擦著頭發從隔間出來,身上又換回女裝,擦得半干后直接散落在身后,取了本書到窗臺下看著。陽光微醺,難得夏日微風,吹走了燥熱感。清涼舒適的感覺讓人有點昏昏欲睡,溫涼本來便是大病初愈,如今靠在窗邊倒是有些迷糊。
揉了揉眼坐正了身子,溫涼看著手里的書發愣,他剛才明明抽出來的是本他之前從書樓找到的古籍,但是現在手里頭看著的卻是他前段時間剛看完的農書。
溫涼回頭看著書桌,只見那本古籍仍然躺在原來的位置上,而他的確是拿錯了。難道這段時間真的有點疲勞過度了?
他摸著額頭發愣,然后收拾完東西直接躺床上去了,整個下午便在睡夢中度過,晚上起來的時候人精神了些,好在沒有其他的癥狀。
綠意提著晚膳進來,對著剛起身的溫涼說道,“格格,朱寶說是得到了消息,正在外頭候著。”溫涼點點頭,隨手挽了個發髻,“讓他進來吧。”
朱寶進來的時候滿臉喜意,“格格,貝勒爺剛回來,說是德妃娘娘的情況已經穩定了。另外您下午吩咐的事查清楚了,那人是往西邊去,但是到了那片六面胡同里便消失了。生怕打草驚蛇,那個伙計便沒進去。”
“確定沒被發現?”溫涼問道,按理說稟報了禛后讓他著人去查探更加妥當,不過據說這個說書先生不是每天都會出現,這是最好的辦法。
“那個伙計眼前是隨軍的,手底下有真章。就跟蹤人這樣的事,應當不會有事。”朱寶雖然是先挑了好的人選,但打包票這樣的事他也不能肯定。
“這便可以了。”溫涼端著小碗吃飯,慢悠悠地點點頭,“你們兩個也先下去吃點東西,待會我要去拜見貝勒爺。”朱寶內心一緊,難道真的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禛從宮內回來的時候有點疲倦,不過精神尚可,德妃的情況好轉讓他寬慰,和禎的那些小摩擦都可以忽略不計,只是德妃一直明晃晃的偏寵,倒也不是沒有感覺。
不過禎還小,禛也沒有和他計較,還未出宮建府的十四弟在他看來還是個毛頭小孩。
“貝勒爺,格格求見。”蘇培盛悄聲進來,奉上茶水后低聲說道。
禛挑眉看了眼屋角的西洋鐘,“這個時候?”
“是,人已經在外頭候著了。”
“讓他進來吧。”禛放下毛筆,凝神看著從門外坦然進來的溫涼,銳利的視線常常讓人回避,溫涼倒是直接對上了他的視線不為所動,簡單明了地把今天的事情和禛敘述了一遍,他的臉色立刻便嚴肅了起來。
“你肯定是白蓮教的人?”
“不肯定。”
溫涼應得坦然,“雖然言語上的確有暗示,但不代表實際情況確實如此。”這回答太坦蕩蕩了,禛心中竟然升起了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讓著剛進來就說話的溫涼坐下,“你可知道,往常他人同我敘述這樣事件的時候是如何稟報的?”
“貝勒爺,不知道的事情便是不知道,某也不能有所欺騙。六面胡同那里人流來往較多,多數外地人都是先在此落腳。如果真的有白蓮教眾窩藏在內,的確是個不會引起他人注意的地方。若貝勒爺打算有所行動,或許需要先探探路,免得打草驚蛇。”溫涼說道。
禛皺眉,一網打盡不是不可,但若是他出手,便會引起之后的一連串的反應,便是幾位兄弟那里也會有所顧慮。
溫涼坐在禛對面,禛如何考慮,只要不搞那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東西,決策層面的事情他本來便沒有插手的余地。
“若是你,該會如何處置?”禛眉目間含著淡淡倦怠,語氣溫和了許多,不知是因為這周身昏黃氣氛的緣故,還是由于他著實太過勞累,那股子冷冽氣息收斂了很多。
“某沒有處理的資格,如此假設并沒有根據。若爺不想沾手,此事可交由九門提督處置。”溫涼細細道來,沒有根據的事情,即便是沾手了也沒有太大的益處,交由其他人來辦或許才是最好的選擇。
禛擺手,淡淡地說道,“這不可能。若是我不知道也便罷了,如今知道了此事,還能當做不知不成?”他復又看著溫涼,“溫涼啊溫涼,你明知道爺最關心的是什么,卻偏生丟出另外一個問題來搪塞爺,是想說明些什么?”
溫涼神色自若地回道,“事有輕重緩急,若是爺能在白蓮教此事中獲得皇上關注,自然該是以此為重,其他事情可以放一放。“
禛皺眉,眼底似乎有瞬間閃過失望的情緒,他聲音沉穩,帶著清冷質感,“溫涼,你是何意。”
“若有利于貝勒爺的,自當去爭取。若是無益的,便盡可以舍棄。某不才,耗費數年才取得貝勒爺信任,自不會浪費時間,讓貝勒爺奔波與您無關的事情。”溫涼近乎嚴苛地說道,“僅是如此而已。”
禛面帶薄怒,似是被溫涼的話語激怒,然片刻后便恢復了如常模樣,清雅地搖頭,“若你真是如此,為何花費大量的時間整理資料。你的文稿字字珠璣,并非虛言。幕僚投身便是為了實現己身抱負,你便是如此看待你的想法?”
“您錯了。”溫涼抿唇輕笑,整個面容忽而生動起來,柔美與剛強并存,瞬間煥發陰陽交融的奇異美讓人不敢直視,禛驟然想起,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溫涼的笑容。
“別個投效您,的確是為了實現抱負不假。然某曾同貝勒爺說過,之所以投效您的原因,只是您接納某的奇特喜好。若您現在不是貝勒,也不是皇子,也沒有太大差異。”
字雖清冷,情誼卻濃。
沈竹、馮國相、戴鐸等人投靠禛的緣由,自然是因為他貝勒的身份,悉心為他出謀劃策,則是可借此實現抱負封官拜將。若單憑本身,即便禛是文曲星下凡都不定能擁有如此多人為他,對這點,禛心知肚明。
“呵。”
禛搖頭,卻攤開了手。
“罷了罷了,同你言說真是要了爺的命,趕緊拿過來吧。”貝勒爺似笑非笑地挑眉看著溫涼,“如此說來,爺是通過你的考究了?”
溫涼示意在門口站著的綠意回去取東西,淡淡說道,“如果您不是如此心急,也可等到明日再說。且某之言語并非虛假,若您沒有半分憐憫溫涼之心,也不會收于麾下,這于溫涼已是莫大恩惠。若這份東西對您不利,某自當銷毀,不該獻于您面前來。”
方才那片刻言語機鋒中,禛與溫涼暗自打了幾個交道,又探出了溫涼的暗語,若禛有應對不妥的地方,溫涼自會徹底焚燒那份東西不復再言。
溫涼不是托大,他的任務只有一個,其他再多也不定有益,他自當舍棄才是。
且這份東西里面的東西雖看起來很有分量,然真正實用的人工化肥等物卻不是溫涼能夠弄出來的,農耕社會的框架已定,即便溫涼出謀劃策能夠修修補補,卻無法大動。落到實處上亦不是十分得用,因而溫涼并不認為這份東西真的功勞有多大。
只他如此認為,禛卻不是這般想。
直到禛徹底接過那份東西細細看來的時候,他心里無言搖頭,溫涼看似淡漠無情,然若真的無心百姓,只以禛為首要,這份不過幾日未見又有新舊痕跡的稿子卻又為何?明是心中也存有掛念。
只是溫涼這一步步謹慎而來,禛卻找不到錯處。若是……他低頭看著這份開頭,若是徹底灌輸下去,恐怕阻力不小。
可是內里描述的東西,卻切切實實讓禛發現好處,若是真能落實,便是有再大的阻力,也是值得的。
哪怕需要再多的時間,而現在的禛,最不缺的便是時間。
夜色寂寥,已是深夜了。
天未擦亮,蘇培盛站在門外斟酌了片刻,還是輕輕敲了門,然后小步小步地從門縫推開門進去,“爺,該起了。”早朝的時間要到了,素日里現在貝勒爺早就起身了,可如今屋內還沒有半點動靜。昨夜守著的王以誠告訴他爺屋內的燈亮了一夜,莫不是現在才睡著?
輕微咔噠聲后,蘇培盛適應著屋內的昏暗,還想著再喚一聲,就被禛驟然響起的聲音唬了一跳,“去打盆冷水過來。”他連聲應是,叫人弄來水后又親自給端進來,小心擰了帕子遞給還坐在書桌后的禛。
冷水敷面,禛清醒了不少,他看著堪堪看完的東西沉吟半晌,“讓人不必端早膳過來了,拿盒水晶餃子過來便可。把替換衣裳取來,爺看完后便直接上朝。”
蘇培盛大驚,爺這是看什么入迷成這模樣,竟是徹夜看完了?他不敢抬頭去看,而就這片刻的時間,禛又低頭細細看著最后那幾張紙去了。
他捻手捻腳地退下去,悄聲讓人都趕緊都按照貝勒爺吩咐的都去做,然后安靜地守著貝勒爺出來。當然,這是面上的,實際上他心里的算計可多著呢。
昨夜唯一不對勁的便是格格前來,所以……是溫涼所書寫的那份東西?!要知道因著那份東西,即便溫涼要趕走銅雀,貝勒爺也絲毫不在意,甚至覺得他做得對。
溫涼舀著井水洗臉,冰涼的溫度讓他抖了抖,然后又瞇了瞇眼睛。身后的綠意著急得不行,“格格,您大病初愈,怎能接觸這么冷的水,還是快快回屋內去吧。”
“綠意,現在是夏日。”溫涼慢悠悠地擦干凈臉和手,這才站起身來看著蒙蒙亮的天色,“朱寶——”
“哎,格格,您有何吩咐?”朱寶小跑著從門邊過來,躬身道。
“你們兩個都會武,哪個能教我鍛體?”溫涼發問。
朱寶和綠意一臉茫然,他們還從來不曾見過對奴才不恥下問的主子,這一時之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而且格格什么時候發現他們……算了,這個問題也是白問。
綠意最先反應過來,小聲說道,“奴婢與朱寶都會些手腳,不過格格同朱寶學習會更好,奴婢的有些陰私手段不適合您。”
半個時辰后,溫涼一身騎裝,一臉淡定地和朱寶開始打拳。換騎裝是因為這般更容易動作,兩人一前一后踩著弓步,上半身緩慢地移動著學習,等到溫涼記住動作后,這才開始加快速度,不過三遍后,溫涼已是滿頭大汗。
這身體還是瘦弱了些,溫涼雖有些不滿,卻不會因噎廢食。好生擦洗過后,便決定每日清晨都要打拳鍛煉,若是輕易便因為傷寒發燒而倒下,身體如此虛弱,怕是連出府都是難事。
而且困難的點在于,溫涼還要頂著假發。
畢竟男女裝不同,溫涼還是必須要留著發辮的,然而素日里女裝時,他也有另外的法子遮掩,不過是麻煩些。
只是這麻煩在鍛練手腳的時候,就真的是個麻煩了。
忒熱。
溫涼的事情看似很多,實際每月也便是月底時才麻煩些需要看賬,其他時候都是閑散得多,在反復確認了這個月的賬本沒有問題后,他便閑了下來。
現在只是五月末,聽說七月的時候康熙又要出塞,屆時若是貝勒爺被點名隨從,那這些幕僚里或許會有一兩個跟隨一同過去。溫涼雖沒有想或者不想的想法,但若真的被點中,還是先鍛煉為妙。
這一練,溫涼的身體倒是真的好些了,連平時坐久了起來會眩暈的老毛病也消失,也算是件好事。這最開始只是做慣例的事情到了后來,倒是讓溫涼開始真的認真起來,比最開始的時候都用心許多。
而時間一眨眼便真的到了七月,月初康熙便點了連同禛在內的等七人隨行,很快便出發。禛并未帶溫涼前往,而是帶了沈竹和戴鐸過去。
起初朱寶和綠意還生怕格格不高興,后來發現溫涼情緒一如既往,按部就班的模樣沒有收到影響,心里的大石頭這才放下。后來兩人又互相嗤笑對方,以溫涼的性子,哪會因為這般便動怒呢?他們甚至不曾看過格格笑的模樣,發怒便更不必說了。
他們私底下雖覺得溫涼冷清了些,但對他們來說是個好主子,
九月里,誠郡王祉在敏妃百日喪內剃頭,康熙大怒剝奪他郡王身份降為貝勒。后其余諸位成年皇子的府邸都徹底修繕完成,除開未成年的皇子外,所有皇子都搬出宮來,禛貝勒府外也多了幾個鄰居。
此時兄弟幾個關系都還算不錯,喬遷之喜也算是好事,彼此間相互招呼著,禛連軸轉喝了好幾場酒,臉色也松快了些。
眨眼間,這年就過去了,新年伊始,禛貝勒府又有了好事,李氏懷孕了。
溫涼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躲在側間溫著小酒,桌面上還放著好幾碟小菜,愜意的模樣令人羨慕。朱寶守在門邊只覺得內心凄涼,慘,要是綠意回來了怕是得打死他。
大半年下來,綠意和朱寶也不復之前戰戰兢兢的模樣,都自在了不少。尤其是綠意,在相處中大概知道了溫涼的底線后,便徹底放開來做事,要是溫涼真的當她的面做些損傷身體的事情,綠意是真的能干出來奪酒的事情。
溫涼在不觸及底線的事情上挺隨緣的,如此一來竟是半年都不曾沾酒了。今日想起來突然有些難耐,在綠意出去做事后,他就親自動手把埋了許久的甜酒給挖出來,而朱寶則是去廚房要了點小菜。
屋角的炭盆正暖著,朱寶也是不大懂為什么里屋通著地龍而格格偏生不愿意去,反倒是縮在這角落里吃喝得開心,不過這炭盆距離他也近,溫暖了大半的身子。
“朱寶,接著。”
猝不及防,一個沉甸甸的荷包砸在了朱寶頭上,他哀哀叫喚,一摸這厚實冰冷的感覺登時嚇了一跳,“格格,這、這也太多了。”
溫涼夾了顆花生米,偏偏是顆臭豆,他眉心扭起小小的痕跡,用帕子接了丟開,“綠意的我已經給了,你若是不要,便給她去。”
朱寶訕笑,原來不是單他一個,那還好還好。人心眼多就愛聯想,剛差點以為是格格要他去做什么殺人放火的事情來,還在那瞬間就想好了如何婉拒或者實施的全過程。嘖,綠意怎么就不告訴告訴他呢?
溫涼望著窗外高懸的明月漂亮皎潔,圓潤的模樣可憐可愛,正好是十五的時候,天清月明,多少人正眺望著這輪明月?他難得有種澀澀之感,不知溫和可好?
此時遙望著明月的人不止溫涼,還有銅雀。她手里緊緊握著的是個肥肥荷包,粗大針腳完全看不出章法來,連邊上都漏了個小洞,看起來更像是初學者的作品。
她想起剛走的綠意的話語來。
“你自艾自憐也罷,怨恨格格也罷,這是格格一直戴著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混人做的,如此上不得臺面卻讓格格整天帶著,真是讓人著惱。你伺候過格格,這話我就同你說說,格格那頭我也不敢說什么。”
綠意這話是什么意思,銅雀也不想去理會她,握著肥荷包笑起來,卻更像是哭了。
“格格。”綠意回來的時候,小小雪花又悠悠散落下來,飄落在她肩頭沾濕了她的衣裳,她在站在院子里看著里屋的燈火抿唇,溫涼對她討要荷包的舉動沒有什么表示,只定定看了她幾眼便把腰間的荷包給了她。
綠意不知道格格到底看出了多少,但至此她仁至義盡了,若不是她聽說銅雀的情況不太好,綠意也不會冒著危險去看她。
“……格格,您喝酒了?”彌漫在小院的甜香味道帶著點點辛辣,綠意遍尋著里屋沒找到人,順著味道去了側屋,打開門就看到了朱寶木著臉站在門口,訕訕地看著綠意。
“喝了,暖了。”溫涼淡定地沖著綠意舉了舉酒杯,“明日我寫張紙條,你們去把相關的材料都給我買來。”
甜酒很好喝,溫涼打算擼起袖子再釀造釀造,記憶中他釀過,再釀造應該也不是難事……吧。
溫涼捂住額角,有點回不過神來,等等,格格?他頓時發覺不對,低頭一看,卻見他渾身上下竟是女子打扮!隨著他低頭的動作,溫涼的臉頰被溫涼的玉石所觸碰,他伸手一抓,這才發現垂下來的是頭頂上的佩飾。
小丫鬟快言快語地說道,“格格別擔心,奴婢這就為您梳妝打扮。昨個兒您醉酒后,爺已經特地囑咐過了,他下午才會召見您。我們還有很多的時間。”即使溫涼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到底如何,但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我自己洗臉,你先幫我端來早膳吧。”
這句簡單的話,溫涼用盡了十分的力氣才能說出來,但在說出來后,他心里的一塊大石頭驟然落下。無他,這是個低沉溫涼的男聲。
小丫鬟笑瞇瞇地點頭,然后退了下去,看起來溫涼剛才的應對并沒有太大的問題。等那個嬌俏的小丫鬟離開后,溫涼撩起裙角幾步走到銅鏡面前,瞇著眼睛看著上面的模樣。
這是個蒼白的人,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倒映著小小的人影,微翹的睫毛帶著陰柔,披散的頭發遮蓋了大部分的模樣,這是個粗看上去有些雌雄莫辨的瘦弱男人。溫涼在確定了他還是個男人后,這才真正注意到鏡中人的模樣。
……實際上,那眉眼和他恰好有五六分相似。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溫涼驟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叮咚聲,隨后是陌生的電子音,察覺到宿主精神活躍,系統開啟。恭喜宿主成為本系統的宿主,現在發布主線任務一:在不崩人設的前提下協助禛站穩腳跟,成為康熙心目中的既定人選。
溫涼下意識皺眉,莫名其妙出現在這里也就算了,在聽到禛和康熙這兩個名字后,他更是涌起了抗拒的心理。溫涼并不是多么喜歡清朝,畢竟那屈辱的歷史還是如此靠近,但作為一個圖書管理員,他對這部分歷史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圖書館中的書籍也不少。要說到清朝最令人津津樂道的,莫過于九龍奪嫡的歷史,這里面折損了多少的人就不必說了,眼下還需要溫涼去協助禛?即便他是命定的雍正帝,溫涼都不想參與進去。
拒絕無效,請宿主認真行事。若失敗,則有喪命的危險。系統非常直接了當地威脅溫涼,看起來很熟悉這個套路。
[既然我早死晚死都得死,早死早超生,現在死了也沒什么關系。]溫涼淡漠地說道,看起來完全不在意。對他來說一直是孑然一身,既沒有找到讓他活下去的理由,也沒有找到讓他自殺的理由。如今被系統威脅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既然要死,那便死吧。
系統可疑地陷入了沉默中,片刻后狡猾地換了個口吻,假如宿主能夠認真履行任務,系統可幫助宿主的妹妹溫和提高手術成功率,確保手術圓滿完成。
溫涼蹙眉。
他本是孤兒,自幼在孤兒院長大。后來接受了福利贊助開始讀書直到大學,整個人生波瀾不驚。唯一一直主動接觸他的人便是他在孤兒院認的妹妹,她的本姓不知,后來隨溫涼姓溫。溫和的性格如同她的名字,一直是個很溫和可親的人,每周都會特地來找溫涼確保他不會懶死在屋內。
溫和生病了?
[怎么回事?]溫涼低沉地問道。
溫和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在三年前體檢中發現,并極其幸運地得到了移植的機會。然而遺憾的是她同時患有血友病,這導致手術有極大的風險。系統一板一眼地說道。
溫涼沉默,想起三年前那通無緣無故的電話。
[我答應你的要求。]他幾乎是在立刻間就下了決定,[給我這個人的記憶,別告訴我你做不好。]
傳輸中……警告宿主,你的身體已死,此后你便是溫涼,溫涼便是你。希望宿主好好奮斗,早日成功。系統呆板地重復著所謂鼓勵人心的話語。
溫涼低哼了聲,穿越么?
等小丫鬟端著早膳回來的時候,溫涼剛好接收完所有的信息。即使是他這樣有點冷淡的性格,在看完所有的記憶后也不禁嘴角抽搐,他現在的這個身體……著實是太讓人難以忍受了。
溫涼,和他一樣的人名,現在是禛的謀士。十六七初見禛的時候便幫助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后因善謀而被禛重視,即使他擁有如此奇特的癖好還是容忍下來,特地著人伺候……但是喜歡女裝,喜歡別人稱呼他為格格,這樣的癖好還是太令人羞恥了!禛怎么就不能劈了這樣亂七八糟的屬下謀士,還留著干什么?心太寬了點。
“銅雀。”溫涼準確地叫出小丫鬟的名字,她得以留下來的全部原因除了嘴嚴外,只有她的手藝了。化妝的手藝。
當然這只是原身記憶中的印象,溫涼可不這么認為。
銅雀把清粥小菜都一碟碟端上來,碟盤相交間發出小小的清脆聲響,“讓格格見笑了,奴婢笨手笨腳的。”
溫涼既然接受了這個事實,自然不會有那種事到臨頭再懊惱的心理。雖然還是不太能接受格格的稱呼,卻也忍耐下來,“今天穿那件月牙色的,新做的那件。”那是溫子涼所有的衣服里面最中性的女裝了。
銅雀領命而去,溫涼坐下來簡單地喝了半碗粥和幾塊糕點,便停下了。原身習慣吃個半飽,溫涼既然要成為他,自然也只能跟隨著他的習慣。
在銅雀的幫忙下,溫涼換上這身衣裳后淡定地坐到了銅鏡前,“弄點簡單點的,我今日頭疼。”銅雀自以為是昨日的宴會導致的,也不多言,簡單地給溫涼盤了個松松的發髻,又用著木釵固定住便算了事。
昨天晚上,禛的門客在他的默許下在院子里開了詩會,溫涼雖是女裝,卻去參加了,溫涼的真實身份只有禛知曉,其他人雖好奇同僚中竟有女子,卻也沒人擅自打聽。他只是一杯接著一杯喝酒,他酒品也好,灌醉了自己后自有人送溫涼回來,只是喝了醒酒湯也不頂用,依舊腦袋發昏暈沉沉的。
“等到了時辰再叫我,你且出去吧。”溫涼倚靠在木椅上淡淡開口,視線落到他昨日離去前尚放在桌面上的賬本,腦海中開始整理思緒。溫涼在三年前跟隨禛,并在一年前真正成為禛的心腹,后跟隨禛搬入貝勒府。
如今乃是康熙三十七年末,三月里皇上剛大封諸位皇子,皇長子皇三子都奉為多羅郡王,恰恰是在四阿哥這里劃下分界線,禛與其后的數位弟弟一同被歸為多羅貝勒。至此后,外人所見無變化,然身處他周邊的人更能體會到禛性子更加深沉內斂。只是他在心腹面前往往會溫和些,卻也不過是融化少許而已。
溫涼確定了原身在老板面前的地位后,開始著手處理他遺留下來的后續事情,簡而言之,他負責著貝勒府的錢袋子,如今正是收賬的時候,他必須在今日下午前整理好賬本。禛要見他,也正是為了這事。
等到他撥弄著算盤弄完總賬后,門外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溫涼抄起賬本歸入袖口,往外面走去,不太習慣衣裳輕巧的模樣,但落落大方的模樣讓銅雀絲毫不知道他內里已經換了芯。
他淡然地走到精巧的畫廊上,銅雀并沒有跟隨在他身后。前院能夠自由進出的人就這么幾個,除開蘇培盛等在禛身邊伺候的,其余人等也沒有那個自由出入的權限。等到他漫步到外書房的時候,正好有個面容姣好的女子從里面出來,手里提著個食盒,看來該是后院送來的。
丫鬟的視線觸及溫涼時,眼底閃過的詫異讓他有點疑惑,但蘇培盛已經看到了他,小心地迎著他進去了,溫涼也便沒把這片刻的感觸放在心上,徑直入了屋內。室內溫暖迎面撲來,清冷幽香淡淡地隨著暖意飄散,讓人精神一振。除此外,不管是桌椅擺設都透著典雅簡潔,除了必要物品外,竟是別無他物。
左處靠近窗邊的位置,一人袖手而立,蘇培盛恭敬地在距離他幾步的位置停下,“爺,格格來了。”
溫涼額角突突,什么時候能把這個該死的“格格”去掉?
溫涼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打了片刻,想通這點后,這份東西便是無用功了。他本是想借由禛的手提出建議,促使農事更加便利,讓農桑不再那么單純依賴天時。可如今這份計劃需要耗費人力財力,而溫涼也不能夠確認康熙是否會因此覺得禛在招引民心,惹起戒備,那么這個建議就不能做。
與他的目標相違背,溫涼便不能夠冒著風險。
得不償失。
銅雀正在邊上坐著,眼見著溫涼突然站起身來,拿著那厚厚的紙張走到火盆邊,那舉動可想而知。她情急之下撲過來,在掉落的半空中奪過這份東西,焦急地說道,“格格,您這是作甚?!”這可是溫涼這段時間來的心血,嘔心瀝血夜以繼日弄出來的東西。銅雀親眼看著溫涼一筆一劃寫完的東西,這眨眼間怎么就要燒毀了呢!
溫涼肅著臉色,認真說道,“既然沒用,那便沒有留著的意義。”
銅雀拼命搖頭,看起來比溫涼還要認真,“格格,奴婢之前聽說,以史為鑒,以人為鏡。既然這份東西是您特地書寫這么久的,自然有可借鑒的道理。就這么燒毀了難道不可惜嗎?如果您不想要看到它的話,奴婢這就把它們藏得遠遠的,等您需要的時候再拿過來。”她低聲勸道,心里卻知道,如果是溫涼定要做的事情,她是攔不住的。
溫涼停頓片刻,“罷了,拿過來吧。”
銅雀站在旁邊仔細看過溫涼的臉色,雖然也看不出什么來,但不知為何還是放松了些,把這一疊東西遞給了溫涼。
也無怪乎為何銅雀會覺得如此可惜,畢竟這是數百張紙的厚度,溫涼在上面耗費的心血可想而知。若是后悔了再找,可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回來的。
溫涼取著原件走到書柜前,拉開角落里的一個抽屜把它們壓在最底層,然后走回到書桌前坐下來,又開始安靜地看書。銅雀默默地坐回去和荷包奮斗了,她手上捏著的是她第不知道多少個的失敗品,之前的那幾個全部被她五馬分尸不知道藏在哪個不起眼的角落里面去了。
溫涼淡漠地看著攤開放到桌面上的書籍,清晰的小字完全沒有進入溫涼的腦海中,他的視線落到“民瘼”時,心頭有種鈍鈍的感覺,卻又不知是從何而來。
夜晚降臨,外書房正是燈火通明的時候,蘇培盛端著茶水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外,有種即將進入虎穴的想法。這些天來,因著弘昐的喪事,四貝勒的脾氣可不怎么樣,他們這些在跟前伺候的人真是有種過了今天沒明天的恐懼感。
禛不會無緣無故就因為自身的脾氣遷怒底下的人,然他周身氣勢太冷太硬,一旦真的暗含怒火,便無形中增加了這股壓力,令人難以承受。
“爺,這是今天送來的暗報。”沒有標注加急的暗報都是按著固定的時間送過來的,蘇培盛經手整理后放到禛的桌面上。如同上次那般由張起麟帶過來的次數少之又少。
禛隨后掀開暗報,仔細看完后原本便不怎么好的臉色驟然轉冷,變得更加陰沉。在書房內坐了會,顯然更加心煩意亂。之后他便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往門外走去,蘇培盛沒有說話,匆匆跟了上去,同時示意門口的人不要跟上來。
禛漫無目的地在前院逛著,心中不住閃現著剛才暗報上的內容,那是關于太子信件的最后調查。
此前他們所討論過的太子信件恰如他們分析的那般切實發生,前日在朝堂上掀起了軒然大波,不管是哪一派系的人都紛紛卷入其中,可不過兩日的時間,今早上被康熙強硬壓下所有的非議,更是對太子與索額圖多有賞賜,頻頻表示親厚,這件事仿佛就這么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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