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97,我在市局破懸案_第433章吳隊出馬(日萬14天)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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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奕的聲音驟然響起,背后的人腳步微微一頓。
一秒鐘后,對方回過頭來,先是看看四周,然后又看看周奕,問道:“不好意思,您是在……喊我嗎?”
周奕看著眼前的男人。
確認就是樊天佑無疑。
樊天佑身高一米七六,長相斯文,戴著銀邊的半框眼鏡,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包。
雖然體格并不魁梧,但相比照片上看起來,整個人的氣質更有力量感。
并不像肖冰那樣,給人一種瘦弱的感覺。
周奕點了點頭,問道:“請問是樊天佑教授嗎?”
對方點點頭,打量了一下他問道:“我是樊天佑。恕我冒昧,您是……哪個專業的老師?我們之前見過嗎?”
周奕的氣質,確實不像個學生,他認為是老師也很正常。
但周奕想觀察的,是他的反應。
緊張、戒備、不安,亦或敵視。
因為他是兇手,所以匿名舉報信一定就是他或者陳耕耘的手筆,而以這兩個人的身份,應該是有機會進入市政府大樓的。
所以他肯定知道自己是誰。
周奕想看看他在面對自己時的反應是怎樣的,他想通過這無形的交鋒,試探一下對手究竟有多難對付。
“你確定不認識我?”周奕問道。
樊天佑的眉心微微收緊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但片刻之后,又舒展開了。
他委婉地笑道:“不好意思,恕我眼拙,我是真想不起來了。”
周奕發現,他的反應非常自然,并沒有出現那種自己希望看見的反應,哪怕是微表情也沒有。
周奕心里冷笑,這家伙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吧。
但表面上卻云淡風輕地笑著自嘲:“哎呀,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說著,他掏出了自己的證件,然后遞給了樊天佑。
樊天佑愣了下,但是在看到證件上的警徽時,眼神有了一絲輕微的變化。
他伸出空著的右手接過了周奕遞來的證件,然后打開后看了看證件上的照片,又抬眼看了看周奕。
這才把證件合上,遞還給了周奕。
周奕其實根本沒這個必要,只要向他出示就行了。
但他這么做只有一個原因,他想順便取得樊天佑的指紋。
因為石濤在礦洞里發現了一個煙頭,煙頭上未必能留下有效的DNA信息,但可能會留下指紋。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絲證明樊天佑是兇手的可能。
“周警官,失敬失敬,您是專案組的嗎?”樊天佑問。
“嗯。”周奕點點頭。
“所以之前您的同事在找我了解情況的時候,您也在?”
“那倒沒有,我沒負責這塊工作。”周奕把證件放進口袋里回答道。
“哦……怪不得我沒印象呢。周警官您喊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隨便聊兩句。”周奕很自然地就摸出了一包大前門,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伸手摸了摸抬頭問道,“樊教授有火嗎?借一下。”
樊天佑擺了擺手說:“很抱歉,我不吸煙。”
周奕剛才在遞和接證件的時候,就觀察過了,樊天佑的指尖和指節處并沒有煙漬,至少說明他沒有長期吸煙的習慣。
所以周奕故意選擇用借火來試探,因為遞煙的話對方戒備心理會更強。
但很可惜,還是沒有試探出來。
周奕把煙插煙盒說:“算了,沒火也抽不成。樊教授耽誤你時間了嗎?”
這時,異常終于出現了。
樊天佑是左手拿著手提包的,當自己問他是否耽誤時間的時候,他本能地想抬手看表。
但表是戴在左手手腕上的,而他的手提包里應該有不少的資料,看起來有點沉。
如果是本能想減輕負擔的反應,應該是用右手去拿包,然后抬起左手的手腕看時間。
事實上樊天佑也是準備這么干的,但他的右手剛挪動了一點點,就又縮了回去。
然后左手直接拿著包抬了起來,看了看時間。
整個過程非常短暫,大概僅有一秒鐘而已。
但卻沒能躲過全神貫注關注著他一舉一動的周奕的眼睛。
樊天佑看了一眼手表,然后馬上就放下了左手,由于包的重量帶來的慣性,手放下之后還產生了一些輕微的擺動。
周奕假裝沒察覺什么,但余光卻聚焦到了樊天佑的右手上。
由于還是五月份,早晚溫差大,沒到穿短袖的時間,所以光看外表看不出他的右手有什么異常。
難道手上有傷?
“如果周警官的問題不多的話,還有一點時間。但如果是像之前那樣的詳細調查,可能需要稍微晚點,我上午第一節就有課,我得去準備一下。”
周奕說:“兩三分鐘吧,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
樊天佑點點頭:“行,那咱們抓緊時間,您問吧。”
“長風嶺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嗯?”周奕的問題明顯讓措手不及,似乎根本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周警官,這個問題和你們的調查有關系嗎?”
“沒有,我就是單純好奇,因為這地名聽起來很瀟灑浪漫。”
“浪漫嗎?”樊天佑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復雜,仿佛是回憶起了什么。
但馬上,他又恢復了正常,回答道:“其實這地方沒有周警官您想得這么瀟灑浪漫,就是我們國家最北邊的一片山林里的一個山區,很偏僻,光是去一次附近的鎮上,就得走上整整一天。”
周奕點點頭:“那是夠窮的啊。”
然后笑著伸手去拍樊天佑的胳膊,同時說道:“你這也算雞窩里飛出金鳳凰了吧。”
在外人看來,周奕不管行為和說話,都非常無禮和冒犯。
但這正是他故意的。
果然,樊天佑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身體變得僵硬,眼中更是突然閃過了一抹兇光。
周奕裝作尷尬地縮回了手說道:“對不住啊,我這人就這性格,自來熟,樊教授別介意。”
樊天佑的反應其實非常短暫,他的眼神立馬恢復了正常,表情和身體也松弛了下來。
但為時已晚,因為周奕已經觀察完畢了。
尤其是那個一剎那的眼神,如此兇惡,和他溫文爾雅的知識分子外表完全不符。
就像是一只困在人皮里的惡狼。
“樊教授,再問一個問題。”
這一次,樊天佑沒有回答,但也沒有拒絕,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周奕。
“像樊教授這樣的青年才俊,怎么到現在都沒有成家啊?按理來說三十出頭的副教授,那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女婿啊。”周奕笑瞇瞇地問。
樊天佑臉上明顯有了怒意,但還是極力克制著,他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后反問道:“周警官,你問的這個問題,和你們在查的案子有關系嗎?”
“你覺得有關系嗎?”周奕淡淡地問道。
“抱歉,我沒時間了。如果周警官還有什么要問的,請通過你們專案組的正規程序傳喚我,謝謝。”
說著轉身就要走。
周奕趕緊喊道:“等一下。”
“還有什么事嗎?”
周奕伸出自己的右手說道:“感謝樊教授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
樊天佑看看周奕,又看看他伸出來的手,冷冷地說道:“不必了。”
然后轉身離去。
而他身后的周奕,原本帶著戲謔般笑意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他掏出了手機,看著樊天佑離去的背影,撥打了一個電話號碼。
幾秒鐘后,樊天佑左手的手提包里,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那鈴聲,并不是諾基亞的。
樊天佑停下腳步,從包里掏出了手機,剛要接聽,突然回頭。
發現不遠處的周奕正舉著手機沖他晃了晃。
“樊教授,這是我的號碼,存一下,說不定哪天用得上。”
鈴聲突然中斷,周奕瀟灑轉身離開。
站在原地的樊天佑死死地盯著周奕,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他的胸膛才開始劇烈起伏起來,手也不由自主地緊握成了拳頭,仿佛里面有什么東西要沖出來,撕碎周奕。
突然,有個中短發的女教師從他身后經過,好奇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驚訝地指著樊天佑說:“樊教授,你右手流血了。”
樊天佑低頭一看,自己右手襯衣袖子上,滲出了一絲淡淡的血痕。
他趕緊把手縮回身后,然后恢復了平日里那儒雅的笑容說:“沒事,就是昨天晚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劃了個小口子,一會兒貼個創可貼就行。”
說罷匆匆轉身離開。
周奕飛快地趕回專案組,然后開著一輛車離開了學校,直奔吳永成家而去。
如果說看到調查記錄上那句話和上一世的卷宗里一模一樣時,他是百分之一百確認樊天佑是兇手的話。
那現在,他就是百分之兩百的確認了。
他之所以近乎挑釁般的試探對方,除了想觀察他的反應之外。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為了打草驚蛇。
常規的不在場證明已經沒用了,之前專案組都核查過,飯卡消費記錄、活動簽到表上的簽名、還有圖書館的借閱記錄,這些記錄都是真實有效的。
盯著這些地方查,根本翻不了案。
除非那個關鍵人證陳耕耘主動承認自己做了偽證,但這顯然不可能。
從目前的關系來看,樊天佑是陳耕耘的準女婿,如果陳耕耘的女兒陳霖沒死,那他們就會變成法律意義上的家人。
而現在,他們沒有法律關聯,但肯定是有密切的人際關聯的,否則陳耕耘不會這么做。
所以常規調查很難會有突破,他需要轉變思路,引蛇出洞。
他本來的計劃,是先去找吳永成,請他出面來暗中盯梢樊天佑,然后自己再出面施壓,讓樊天佑感覺到自己已經被警方盯上了。
那他勢必會緊張害怕,尤其第一案發現場還沒被發現,徐柳的骨頭也還沒處理掉。
兇手一旦被盯上,就會陷入自我懷疑,懷疑自己屁股有沒有擦干凈,懷疑警方是不是已經掌握了什么證據。
這時候,蛇就會出洞了,而他游過的地方,可能就會有警方想要的線索。
自己是張明牌,很難去盯梢他,所以得打一張暗牌。
彪哥身形太顯眼,容易暴露;喬姐是女的,遇到突發情況很難確保自身安全;嚴哥經驗不足,萬一被發現就會功虧一簣。
所以只有吳隊,是這張暗牌的天選之人。
只是沒想到順序提前了,他突然就碰到了樊天佑。
樊天佑絕對認識自己,只是演技不錯,沒有暴露。
雖然剛才的碰面是巧合,但對警惕性高、有極強反偵察意識的兇手而言,他不會認為這是巧合,所以周奕在擦肩而過的短暫瞬間,就做出了判斷。
開始這場牌局。
就算這個樊天佑足夠沉得住氣,始終按兵不動,那他還有另一張牌可以打。
就是陳耕耘。
雖然他們因為陳霖有著一定的情感關聯,但宏大案是絕對得掉腦袋的死罪。而多人犯罪是最容易陷入囚徒困境的,因為人性使然,會充滿猜忌和不信任。
所以如果樊天佑夠有城府,不上當,那就利用囚徒困境,挑起他和陳耕耘之間的信任危機,再趁機抓住他的破綻。
這一回,和龍志強那次不一樣。
和龍志強是武斗,是貓鼠游戲,一個要抓一個要逃,分秒必爭,生死時速。
但這次和樊天佑,是文斗。
樊天佑不會逃,在專案組還沒撤出宏大之前,他逃就等于是自爆。
鎖定犯罪嫌疑人的三個關鍵因素:犯罪動機,不在場證明,直接證據。
犯罪動機目前不明。
不在場證明在他的精心設計下很難找到破綻。
所以關鍵就落在了證據上。
而且不能是像之前陷害陸小霜那樣的孤證,得是鐵證!
和樊天佑的文斗,悄無聲息,但暗流洶涌。
周奕贏,就能將他繩之以法。
周奕輸,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逍遙法外。
汽車剛出宏大,周奕就給陳嚴打了個電話,讓他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話。
陳嚴本來困意十足,一聽他這話,立馬不困了,趕緊找了個角落。
周奕告訴他,讓他去盯一個人,但務必保持距離,不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如果這人在他們回來之前離開宏大,一定要跟緊,然后立刻通知他們。
“樊天佑?”陳嚴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疑惑地問道,“這不是鄭建新說發現他跟蹤陸小霜的那個教授嗎?”
“對,就是他!”
“好,我明白了。”陳嚴沒有問為什么,他相信周奕這么說一定有原因,但他問了另一個問題,“你說通知你們,除了你,還有誰啊?”
周奕笑了笑回答:“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嚴哥,盯緊了,等我們回來。”
其實現在的樊天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畢竟剛被周奕刺激過,這么沉不住氣的話,上一世宏大案也就不可能成為幾十年沒破的懸案了。
但以防萬一,周奕還是讓陳嚴去盯著。
一路飛馳,在快要到吳永成家的時候,周奕給吳永成打了個電話。
“吳隊,我馬上到,你可以下樓了。”
“少廢話,早就在小區門口了。”
果然,周奕剛拐過彎,就看見了站在小區外面的吳永成,嘴里叼著半支煙。
周奕一個急剎車,停在了吳永成面前。
吳永成立刻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了車。
周奕原地調頭,沿著剛才來的路往回開。
“吳隊,多日不見,胖了啊。”周奕打趣道。
吳永成吞云吐霧道:“你小子這回怎么這么墨跡?”
周奕一愣:“我這夠快了啊,就差闖紅燈了。”
吳永成瞄了他一眼道:“我說的是這事兒嗎?”
周奕瞬間理解了,吳永成說的是宏大案。
周奕心說,你要是知道上一世專案組三個月一無所獲,你還不得氣瘋啊。
當然,上一世這專案組可有你啊。
但嘴上他還是笑著說:“沒了吳隊您這根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們群龍無首啊。”
“少貧嘴,說正事兒,找我干嘛?”
周奕瞬間收斂起笑容道:“吳隊,我找到兇手了。”
吳永成聞言一愣:“你找到兇手了?那你不是應該向專案組領導匯報嗎?你找我干嘛?”
“我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吳永成問,“不在場證明呢?”
“兇手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嗯?”吳永成滿臉疑惑地扭頭看著周奕,他目不斜視,盯著前方,但表情嚴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犯罪動機呢?這點總知道吧?”
周奕回答:“不知道。”
“那你這算是哪門子的找到兇手啊?你不跟我扯淡嗎?”
周奕回答了兩個字:“直覺!”
“直……直覺?”吳永成嚇得差點連嘴里的煙頭都掉了。
直覺這玩意兒不是說不存在,但本身就很玄乎,連吳永成都說不清楚到底是為什么,只能歸結為老警察從大量的辦案經驗中總結出來的一種觀察反應。
所以講直覺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小年輕要是不講邏輯不講證據,而是講直覺,那會被師傅罵得狗血淋頭。
他當年剛干刑警的時候就是這樣,后來案子破了才發現,自己的直覺就是個屁。
所以周奕問什么什么沒有,就說直覺,讓他大跌眼鏡。
“不是,我承認,你小子辦案是有那么點天賦,可你現在跟我說直覺是什么玩意兒?直覺可不能當證據啊。”
周奕扭頭說道:“我知道,直覺當然不能當證據,所以我沒法兒跟專案組的幾位領導說。”
“但是我能跟我自己的隊長說啊。”
吳永成看見周奕誠懇的眼神,心里暗罵了一句,嘴上說道:“開車看路。”
“哦。”周奕轉過頭去,繼續目視前方。
過了幾秒鐘,吳永成把煙屁股扔出窗外說道:“把具體情況跟我說說,越詳細越好。”
“好!”
周奕趁著路上的時間,先是把目前的調查重點簡單說了下,然后把樊天佑的詳細情況,一五一十地都說了一遍。
包括他回答專案組的二十八號晚上到三十號的行程,每個時間節點他都一一列明。
當然說的僅限于這一世的內容,他可不想讓吳永成覺得自己已經破案破魔怔了。
整個過程里,吳永成一言不發,只是連著抽了兩支煙。
然后車就開進了宏大正門口。
專案組的車輛都有特別通行證,門衛一見便立刻放行了。
周奕沒有把車開到專案組,畢竟吳永成還在休“病假”,被人撞見了不合適。
所以就找了塊空地把車停下,兩人下車,邊走邊聊。
“吳隊,我知道的可都說了。”周奕心說,剩下的我也沒法跟你說。“您老……有什么高見?”
吳永成琢磨道:“這個樊天佑,他名下沒車也沒房,沒考過駕照,住的還是學校人才公寓,案發時間段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本人還沒有醫學解剖方面的知識和經驗。與徐柳和陸小霜就是普通師生關系,同學和老師的旁證也證明了這點。”
“一個不具備作案條件,沒有作案時間,也找不到作案動機的人,卻被你用直覺咬死了是兇手。”吳永成抬頭說道,“我能說你是瘋了嗎?”
周奕看著吳永成,沒說話。
因為他知道吳隊開始分析案情了,就說明他不是真覺得自己瘋了。
宏大案,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專案組面臨的最大難題是什么?
不是專案組能力不行,而是沒有線索,面對海量的信息時,專案組只能利用方法論去不斷去篩查,就像工廠里的質檢員一樣,先定標準,再做篩選。
專案組不可能盯著每一個人往死里懷疑,時間和效率上不允許,邏輯和制度上也不支持。
三個月三千人,相當于平均每天要查三十三個人,像樊天佑這種有明確不在場證明的,被排除后再撿起來是很難的事。
而且隨著案子遲遲無法告破,專案組承受的各方面壓力也會越來越大,情緒會越來越焦躁,士氣則會越來越低落。
冷靜的頭腦是破案的最大利器,上一世專案組拖了三個月,其實早就已經走到死胡同了。
現在不一樣,現在周奕把答案拿出來了,放在吳永成面前。
他相信以吳隊的經驗和能力,會發現一些貓膩的。
果然,吳永成點了一支煙,智商瞬間上線了。
“但是,如果按你說的邏輯,我們直接對這個樊天佑做有罪推定的話。那么除了兩個目擊者以上的不在場證明,都有存疑的可能!”
周奕驚訝了下,他沒想到吳隊居然會直接做有罪推定。
這個方向,在偵查工作中是大忌,因為是違反法律原則的。
對公安內部,有罪推定是違紀行為,要受處罰的。
因為這很容易制造冤假錯案。
所以一般情況下刑偵人員都很忌諱這幾個字,頂多自己腦子里想想罷了。
吳永成嘴上說著周奕是瘋了嗎,轉頭卻直接堂而皇之地開始做有罪推定,就說明哪怕周奕的結論毫無根據,他也選擇了相信。
周奕很感動,說明自己真的是找對人了。
吳永成抽著煙開始一一列舉。
“首先,二十八號晚上,掃墓并遇到陳耕耘這件事,這是第一個疑點。”
“但如果按你的懷疑,陳耕耘替他做了偽證,甚至有合謀犯罪的可能,那第一個不在場證明就形同虛設了。”
“其次是二十九號,從目前的調查信息來看,這天他的不在場證明是比較充分的。雖然有三次沒有出現在大眾視野的獨處時間,但和本案需要持續性實施處理尸體的過程不相符。”
“不……”周奕打斷道,“我剛才想到了有另外一種可能性。”
“什么?”
“如果兇手是兩個人,那他們完全可以通過倒班來完成整個碎尸和烹尸的犯罪過程。”
“倒班?”
“對,兩個人以交替的形式,一個出現在公眾視野的時候,另一個就在實施犯罪。只要時間計劃得足夠好,就會顯得兩個人都沒有離開過學校一樣。”
吳永成一拍巴掌道:“有道理!陳耕耘和樊天佑,一個是學院院長,一個是年輕的副教授,都有獨立辦公室,就算臨時有人找沒看見人,事后借口去上廁所之類的,也沒人會懷疑。”
吳永成大手一揮道:“繼續。”
但立馬反應過來了,“不對,好像是我在說。二十九號晚上,樊天佑是幾點離開學校的?”
“九點,他說離開學校之后就回了人才公寓,還碰到了同事,打了招呼。”
“嗯,又是這么巧合的目擊者,但其實他回了家再偷偷出門,根本沒人能證明。”吳永成冷笑了下,“從案情分析其實基本可以確定,徐柳是二十八號晚上遇害的,二十八號晚上到二十九號晚上這段時間里,兇手完成了碎尸和烹尸的犯罪過程,二十九號晚上到三十號凌晨,應該是進行了拋尸。”
周奕點點頭:“對,三十號上午應該沒什么問題。但是下午的不在場證明,我覺得漏洞很大。”
“你是說,那個什么活動的簽到表和學校圖書館的借閱記錄?”
“對,他的這兩個不在場證明其實很巧妙,兩點多的簽名是物證,三點多的借閱記錄是人證加物證,再加上上午的課,時間上非常接近,給人一種他一直沒離開過學校的錯覺。”
“但問題就在于,中午下課后,他沒去學校食堂,而是去外面打了一份飯回自己辦公室吃。然后午休還睡過頭了,趕到活動的時候,活動已經開始了,沒人注意到他,而他又恰巧把參加表演的登記表當成簽到表簽了名。這個簽名可以說是他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一直到下午三點四十八為止,這段時間里唯一的物證。”
吳永成問:“你是想說,表格上的簽名是事后才補上去的?”
“嗯,簽名經過了鑒定,所以肯定不可能是偽造的,那就只有可能是事后補上去的了,而且這種簽到表管理很松散的,找機會偷偷加個名字上去不難。”
“嗯,如果這樣的話,陸小霜遭遇綁架這段時間內,這個樊天佑的不在場證明就不作數了。”
可話雖如此,但這只是兩人的推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推翻這個物證,除非有目擊者站出來指證,說自己親眼看見了樊天佑在當天活動之外的時間在這張簽到表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吳永成掐滅煙頭說:“行吧,你就直說吧,想要我做什么吧。”
周奕就回答了三個字:“盯死他!”
一棟教學樓里,陳嚴路過一間教室。
他走得很快,而且目不斜視,就像是正常路過一樣。
但是在經過門口的時候,他用余光往里面瞥了一眼,在確認了講臺上的那個人是周奕要他盯的樊天佑后,才放下心來。
前面他親眼看著樊天佑進了教學樓,但是沒敢直接跟進去,而是在外面盯著。
可等了半個多小時,他突然想到,如果對方是假裝去上課,其實從別的出口跑了怎么辦。
于是趕緊上樓一間間地查看,直到在一間教室里發現了樊天佑,他才放下心來。
然后離開教學樓,又躲到了對面的隱蔽處。
他剛喘了一口氣,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嚇了他一跳。
猛地回頭一看,卻愣住了:“師父?”
吳永成說:“你這盯人的水平有點拉胯啊。”
一旁的周奕笑道:“那得怪師父沒教真本事。”
吳永成沒搭理周奕,拍拍陳嚴的肩膀說:“行了,后面交給我吧。”
陳嚴又驚又喜:“師父,您這是休完假回專案組了?”
周奕伸胳膊摟住陳嚴這實誠孩子的脖子說:“嚴哥,走,去給吳隊找張樊天佑的照片,讓吳隊認認臉。”
他能記住樊天佑的調查資料,但沒法把他的長相給畫出來。
可萬沒想到,吳永成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用,我記得他長什么樣。”
周奕頓時一愣,是吳永成記憶力夠好,之前看過然后記住了。
還是說他之前就覺得樊天佑這個人可疑了?
“行,那吳隊我們先撤了。”周奕拉著陳嚴就走。
剛走出去沒幾步,陳嚴就忍不住問道:“周奕,這到底什么情況?”
周奕回頭一看,身后的吳永成已經不見了,連什么時候消失的他都沒察覺到。
“咦,師父人呢?”
周奕笑了笑,果然還得是吳隊出馬。
“嚴哥,先回專案組。”
回去的路上,周奕告訴他,吳隊的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以防萬一連彪哥和喬姐也別說。就當是自己請的外援。
陳嚴有些糾結:“周奕,你說這要是事后被人知道了,會不會對師父不利啊?”
“放心吧,吳隊之前是休病假,又不是停職。而且你別忘了,專案組可沒有把吳隊除名啊。”
陳嚴一聽,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他完美繼承了吳永成掛在嘴邊的講規矩,但卻沒學會師父的變通之道。
樊天佑這邊,交給吳永成,是讓周奕最放心的辦法。
就看這個樊天佑什么時候露出破綻了。
但周奕不可能就這么干等著。
因為還有一個關鍵人物要查,就是那個滿臉偽善的陳院長。
周奕已經記不清上一世關于陳耕耘的調查細節了,畢竟無論從哪方面看這個人都和碎尸案兇手契合不起來,尤其上一世陸小霜的社會關系還很簡單,沒有像徐柳這樣和他人存在不正當男女關系的可能,所以就更牽扯不上陳耕耘這樣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了。
周奕只記得老家伙四號和五號這兩天都有著充分的不在場,而且還是那種有多名目擊者的。
只有三號晚上,陳耕耘是有一段他自稱身體抱恙在宿舍休息的時間,大概在晚上六點到八點的樣子。
六點前和八點后他都在公共場合出現過,有多人可以證明。
因為陳耕耘住的是學校分配的老的職工宿舍,和樊天佑住的人才公寓不同,老宿舍就在校內,所以很容易有目擊者作證。
周奕懷疑,上一世,三號那天晚上去西山公墓的人其實是陳耕耘。
開收據這種行為,似乎更符合老一輩人的生活習慣。
至于第二天樊天佑的舉動,那就明顯是在利用香燭店老板的記憶漏洞來加固這個不在場證明的真實性了。
也就是說,陳耕耘在三號的后半夜或者是四號的早上,發現了樊天佑殺人的事實,并立刻決定幫他制造不在場證明,并想好了后續的對策。
如果這樣的話,里面就有兩個信息。
第一,陳耕耘對樊天佑是極度信任的,才能在得知他殺人甚至碎尸后的極短時間內,就決定要幫他脫罪。
從樊天佑的資料來看,他和陳耕耘沒有師生情誼,兩人的專業都不是一個方向的。
兩人目前明顯的交集就是陳耕耘已故的女兒陳霖。
可樊天佑只是陳霖生前的男友啊,連陳耕耘的女婿都不是,他居然這么義無反顧的包庇他殺人?
難不成樊天佑救過陳霖?陳耕耘為了報答他才這么做的?
第二,陳耕耘上一世為什么沒有像這一世一樣,直接以證人的形式,替樊天佑作證呢?
這樣豈不是更穩妥?
這一世可以理解為,沒有那張收據,無法利用物證制造不在場證明。
那上一世呢?
直接作證的可信度會更高,畢竟他是德高望重的院長,兩人之間還有陳霖這層關系在,一切都合情合理。
可陳耕耘偏偏沒這么做,為什么?
這里面肯定有原因。
或許可能和陳耕耘的女兒陳霖有關,有得查一查,當年陳霖是怎么死的。
所以得先找梁衛,批準調取陳耕耘的資料。
彪哥那邊辨認買油老頭這事兒倒不用他操心,這是合理排查工作,肯定會落實的。
周奕和陳嚴剛回到專案組所在的小樓樓下,就聽見樓上傳來一陣激動的怒吼聲,還伴隨著拍桌打凳的聲音。
緊接著,周奕看到三樓一間辦公室的門猛地被推開,一個人怒發沖冠、氣勢洶洶地沖了出來。
一邊大步流星的往樓下走,一邊回頭指著追出來的梁衛和倪建榮吼道:“你們這是污蔑!是誹謗!我絕不接受你們這種無中生有的指控,如果你們有證據,就讓紀委來找我,別在這兒跟我耍這種心眼子!我告訴你們,我一定會投訴你們的,投訴你們濫用職權,誣陷好人!”
這個暴跳如雷的人,正是專案組目前的頭號“懷疑目標”,副校長劉保國。
梁衛表情冷峻,一言不發,倪建榮則在身后試圖追趕,并不停地說著好話,無非就是誤會了之類的。
周奕站在樓下,看著劉保國氣勢洶洶地下樓。
劉保國從樓梯口出來,迎面就看見了周奕,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周奕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卻忍不住差點笑出了聲,因為那背影特別像一只發怒的猩猩。
“周奕。”樓上的梁衛看見了他,沖他招了招手。
“來了。”周奕趕緊上樓。
等他上樓的時候,倪建榮已經回辦公室了,只有梁衛站在門口。
“梁支隊,這什么情況?這位怎么發這么大的火?”
梁衛苦笑了下說:“誰知道呢,這本來問的好好的,突然就發飆了。”
“是……問到打傳呼的事情了?”周奕試探著問。
梁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請他第一個來接受調查的嘛。”
周奕覺得有點奇怪,劉保國這反應是不是有點太過了?
難不成徐柳背后的金主真是他?兇手有三個人?
要不然以劉保國的城府,不至于這樣吧?
還是說昨天被梁衛一通懟,丟了臉面,所以今天借題發揮了?
“沒事,反正下一位客人來了。”梁衛沖遠處一努嘴說。
周奕順著方向看過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遠處朝專案組這邊走過來。
正是陳耕耘。
梁衛拍拍周奕的肩膀說:“你在這兒盯一下。”
說著轉身回辦公室了。
周奕沒明白,我在這兒盯一下?盯什么?校領導的調查不是不讓他們參與么。
陳耕耘不緊不慢地走到樓下,看見了站在陽臺上的周奕,還舉起手笑著打了個招呼。
周奕剛想給點反應。
陳耕耘身上響起了一陣手機鈴聲。
“滴滴鐺鐺,滴滴鐺鐺,滴。”
這個鈴聲讓周奕汗毛都豎起來了。
正是諾基亞的經典鈴聲!
陳耕耘停下腳步,低頭,從兜里摸出一個手機,然后接通。
“喂,梁支隊啊,我到樓下了,好好好,我這就上來。”
周奕猛地回頭看向身后的辦公室里。
他終于知道梁衛為什么讓他盯一下了。
屋里,梁衛沖他晃了下手里的電話,眼神異常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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