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對警徽發誓(日萬18天)_重生97,我在市局破懸案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第437章對警徽發誓(日萬1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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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三醫院的急診和門診在同一棟樓里。
但手術區卻不在門診大樓里,而是在旁邊的住院大樓。
剛才他們就是通過兩棟樓的連廊過來的。
手術區在六樓,而精神科病房在十二樓,這棟樓總共十八層,是整個醫院最高的樓,也是附近的最高的建筑。
周奕在電梯口等了兩趟電梯才擠上去。
作為全市最大的醫院,最不缺的就是人。
上到十二樓后,周奕找到了喬家麗,她剛從孫主任辦公室里出來。
說目前董露的情況比較穩定,不過現在主導身體的是小霜人格,雖然情緒穩定,但害怕見人,可能問不出什么東西。
周奕決定去看看。
董露住的是走廊盡頭的獨立病房,所有費用都是孫主任來解決的。
一路上,周奕看見了很多精神病人,大多數表情呆滯,眼神空洞,當然都沒什么攻擊性,畢竟危險的都在精神病院關著了。
由于警力不足,局里只能派出來兩個人,二十四小時輪流守在病房門口,既是保護董露,也是防止她再逃走。
除了孫主任和指定的護士外,其他人都不允許靠近董露的病房。
不過話雖如此,但本身就是普通病房,也沒辦法加什么強制措施。
而且一開始人是守在病房里面的,但喬家麗說董露的兩個人格都非常抗拒,所以只能守在門口。
周奕看見門口放了張椅子,一個同事正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
看見兩人過來,趕緊起身打招呼。
喬家麗問道:“情況怎么樣?”
“挺正常的,沒啥動靜,我每隔半個小時會看一下。孫主任每天會來兩次,然后護士每隔兩個小時也會來檢查。”
周奕點點頭說:“辛苦了。”
他探頭從病房門口的窗戶里往里看,里面光線很暗,窗口拉上了窗簾,但還是有光從縫隙里透進來。
喬家麗解釋說:“醫院病房本來沒有窗簾,這是孫主任連夜讓人加裝的,他說可以增加小霜人格的安全感。”
也就是說,現在窗簾拉著,里面的是小霜人格。
周奕輕輕推門走了進去,喬家麗也跟了進去。
病房不大,走進去就看到正中央有張病床,床上的被子下面躲著一個人。
“小霜?”周奕喊道。
被子下面動了一下,但是沒有回答。
“我們前天見過,你還記得我的聲音嗎?”周奕走過去問道。
喬家麗笑著說:“小霜,我昨天來看過你,你還記得我嗎?”
被子下面露出了一雙眼睛,雖然周圍環境昏暗,但說到底不是肖冰家的地下室,周奕在適應環境之后還是能看得清楚的。
周奕確定,這雙眼睛是小霜人格的,因為看向他們時異常的畏懼,就像一只小動物。
周奕并不知道董露的雙重人格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回從醫院離開的時候,他問過喬家麗,孫主任對這個人格切換有什么看法。
喬家麗說其實孫主任也還沒找到規律,因為之前并沒有持續性對董露進行過觀察。
但從那天在審訊室的情況來看,基本可以肯定,兩個人格之間并非完全隔離、互不知曉的情況。
而且周奕還通過小霜人格喊出了董露人格,這件事事后讓孫主任非常驚訝,覺得有重大研究價值。
他后面在治療時也嘗試過,和小霜人格溝通,把董露人格喊出來,但都沒有成功。
這其中的規律需要長期的臨床觀察才行。
這件事其實很玄乎,精神分裂癥之類的,周奕在上一世見過好幾例,真真假假都有。
但多重人格這種,雖然聽說過,但真實的一例都沒見過。
不過就董露這種痛不欲生、十年如一日的情況,分裂出一個什么都不知道的純粹人格反而是好事,可能是她自我保護機制催生出來的結果。
不過正因為小霜人格是后來分裂出來的,所以她什么都不知道,想要進行有效對話,還得找董露的本體人格。
“我記得你。”小霜人格突然怯生生地說道。
這話是對周奕說的。
“姐姐咬了你,但是你沒有打她,所以你是好人。”
周奕很驚訝,對方居然會主動和自己說話,而且她還知道董露咬自己的事情。
難不成這兩個人格還能交流?
“沒錯,我是好人,因為我是警察,所以你不用怕,我會保護你的。”周奕慢慢靠近對方聲音溫和地說。
“小霜,你能喊姐姐出來嗎?我想問她幾個問題。”
整個人裹在被子里的小霜人格眨巴眨巴眼睛,給了一個讓周奕不知所措的回答。
“姐姐說,看不到哥哥,她不想出來。”
周奕瞬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因為這件事他做不到,他沒辦法把肖冰帶來。
他知道和精神病講道理沒用,只能嘆了口氣。
突然他摸到了口袋里陸小霜的照片,生出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他掏出陸小霜的照片問道:“那你能看一下這張照片嗎?你有沒有見過差不多的?”
喬家麗見狀,稍微拉開了一點窗簾,讓光透進來。
雖然只是拉開了一點,但陽光像一道利劍刺了進來。
小霜人格趕緊用被子蒙住了眼睛,喊著快拉上。
周奕輕聲細語道:“小霜,你不是說我是好人嗎,那你能幫我這個忙嗎?看下這張照片,或者讓姐姐出來看一眼?”
被子慢慢松開,只露出了一只眼睛,看了看被陽光照亮的照片。
周奕盯著那只眼睛。
很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周奕緊盯著那只眼睛,始終沒有挪開過視線。
那只眼睛也沒有過什么變化,但周奕就是感覺到,董露軀殼里的人格變化了。
董露的本體人格出現了,她看著陸小霜的照片顫抖著問道:“你這張照片哪兒來的?是肖冰給你的嗎?”
穿著病號服的她激動地一下子從被子里鉆出來,露出了那觸目驚心地被燒傷的身體。
她奪過裝著照片的證物袋,翻過來一看,激動地抓著周奕問:“到底哪兒來的?這是不是肖冰的?是不是?”
喬家麗見董露如此激動,就要沖出去喊醫生,但周奕卻做了個阻攔的手勢。
周奕直視她回答道:“這張照片不是肖冰的,是一個叫樊天佑的人給我的。”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董露居然對樊天佑這個名字沒有反應。
似乎像是只聽到了前面那句話一樣,抓著照片不停地重復著五個字:“不是肖冰的,不是肖冰的。”
周奕試探著問道:“你不覺得樊天佑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嗎?”
可她依然沒有反應,仿佛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里,不斷的喃喃自語著,說著說著又突然小聲抽泣了起來。
而她的這些喃喃自語,基本算是證實了周奕此前的猜測。
“不是肖冰的,他真的是撿的,是我錯怪他了,是我錯怪他了。”
“我沒有要殺她,我只是怕你不要我啊,我說的都是氣話啊。”
“她長得那么好看,我卻像個怪物一樣。”
“肖老師,你別不要我啊,我什么都沒有了,我只剩下你了啊。”
周奕扭頭看了一眼喬家麗,充滿了無奈,看來已經無法正常溝通了。
董露的這些碎碎念,基本印證了周奕的推測。
肖冰撿到了這張照片,帶回去,意外被董露發現了。
董露看著照片上年輕漂亮、酷似沒有毀容之前自己的陸小霜,認定肖冰移情別戀。
受了刺激的董露精神分裂癥發作,情緒激動地撕了照片,并且說了一些揚言要傷害陸小霜的話。
而恰恰,這一世的陸小霜和上一世的遭遇不同。
上一世,陸小霜是被碎尸的,這個消息傳到肖冰耳朵里,他或許會有那么一瞬間懷疑一下董露,但他不太可能真的認定殺人碎尸的會是董露。
因為碎尸是復雜的犯罪行為,并且需要場地。
他知道董露不可能具備作案條件和能力,所以即便后來面對警方擴大范圍的調查,也不會想著逃跑。
但這一世,除了警方之外,沒人知道陸小霜的情況。
對宏大的師生而言,這個人就是請假了,當然肯定會有人懷疑陸小霜是不是也死了。
但陸小霜的信息和徐柳不同,是完全封閉的,相當于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所以變得性格孤僻的肖冰,會認為是董露傷害甚至殺了陸小霜。
性格孤僻的人,思維方式很容易走極端。
而精神病人說的話,沒人能確定是真是假。
最終,肖冰做了傻事。
對周奕和專案組而言,明明就是老實交代就能有效解決的問題。
但對肖冰而言,這就是他的思維邏輯。
周奕知道,這是被殘酷的人生折磨得遍體鱗傷之后的肖冰,龜縮的自我。
如果是那個董露沒出事前,愛和被愛著的開朗的肖冰,不會走到這一步。
但更讓周奕感到痛苦的是,這樣遍體鱗傷的肖老師,在美食街還能奮不顧身,挺身而出。
這是深入骨髓的善良,從肖富貴到肖有福再到肖冰,肖家三代人高尚的靈魂!
老天爺,你不公啊!
為什么好人不長命,要在這世上遭受那么多痛苦呢!
董露的喃喃自語,解開了一些疑問。
但也帶來了新的疑問。
她對樊天佑這個名字沒有反應。
如果這是燒傷她的人,那即便她精神失常了,也不可能聽到仇人的名字毫無反應的。
周奕見識過他發病,如果樊天佑是罪魁禍首,這時候她應該已經變得歇斯底里了。
難道樊天佑真的和董露沒有任何關系?
突然,周奕兜里的手機響了。
拿起來一看,居然是吳永成打來的。
他頓時一驚,因為自己離開了也就十分鐘,吳隊這么快就打來電話,這是有情況啊。
“喂,吳隊,怎么了?”
周奕接通電話,吳永成還沒開口說話,他就先聽到了電話背景了混亂的聲音,伴隨著女人的哭泣聲。
“周奕,樊天佑用手術刀挾持了一個女護士,快過來!”電話里吳永大喊道。
“什么?”周奕大驚,“他人現在在哪兒?”
“手術室里,被我堵住了!”
“我馬上過來。”周奕立刻沖出去,同時對喬家麗說道,“喬姐,樊天佑挾持了一名護士,快跟我過去支援。”
喬家麗立馬跟著沖了出去。
兩人都忘記了,陸小霜的照片還在董露手里。
病床上的董露仿佛像是才聽到了周奕的話一般,愣愣地自言自語道:“這照片真的是肖老師撿的嗎?還是這個樊天佑給他的?不行,我得找這人問問清楚。”
周奕和喬家麗飛奔到電梯口,按了往下的按鈕。
但是市三醫院的電梯很老,沒有樓層顯示,左右兩部電梯根本不知道現在在哪一層。
周奕扭頭說道:“走樓梯!”
一回頭卻愣了下,因為看守董露的警察也站在一旁。
喬家麗也發現了,一回頭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這位同事比較年輕,尷尬地回答道:“不是要去支援嗎?”
喬家麗知道他誤會了,讓他趕緊回到他的崗位上去。
這時往下的電梯來了,周奕和喬家麗馬上上了電梯。
那名同事十分尷尬地撓了撓頭,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然后走回了走廊盡頭的病房。
剛要在椅子上坐下,發現門虛掩著。
他以為是剛才沒關好,就隨手關上了。
但下一秒他又猛地推開了門沖了進去。
病房里一個人都沒有,床上的被子先開著,地上的拖鞋都還在,但唯獨董露不知所蹤。
“完了完了完了,這回要吃處分了。”
另一邊,周奕和喬家麗電梯門一開就沖了出去,電梯口出來一拐彎就是手術室等待區。
兩人沒看到吳永成,但卻看到了大開著的手術區大門,門口還有不少驚慌失措的醫護人員。
周奕伸手去腰間摸槍,才想起來自己的槍給吳永成了。
“警察,讓開!”周奕大喊道。
門口的醫生護士一聽,一下子就讓開了,剛才不讓進的手術區現在暢通無阻。
兩人一進去,就聽到右邊吳永成大喊道:“這里!”
立刻循聲跑了過去,經過了一間亮著燈的手術室。
周奕停下來看了一眼,地上有一些醫療器械,還有一些零星的血跡,剛才銬著樊天佑的轉運床上空空如也,一側的扶手上掛著手銬。
這他媽什么情況?
吳永成的身影出現在走道的盡頭,那里還有一扇門,現在打開著。
“快來!”吳永成大喊。
兩人跑過去一看,走道盡頭還有一部電梯,比外面的要新,上面寫著內部手術專用,而且電梯頂部還有樓層顯示,數字正在滾動。
“吳隊,人呢?”
吳永成表情嚴肅,右手持槍道:“剛上電梯。”
周奕抬頭一看,電梯上的數字正在一層層地向下滾動。
他看了看四周,這里只有這一部電梯。
他看見剛才來的地方有個安全通道的標識,他伸手一指喊道:“吳隊,有樓梯!”
吳永成讓喬家麗守在這里,看著電梯樓層,然后電話保持接通狀態,防止他搞聲東擊西那套,從別的樓層停留逃跑。
然后和周奕飛奔下樓。
周奕的身體到底年輕,處在巔峰狀態,一步七八階,抓著扶手幾乎是飛一樣的下樓。
但下到一樓后沖出來一看就傻眼了,電梯口的門居然是鎖死的,而且是從外側上的鏈鎖。
也就是說,樊天佑不可能從一樓逃出去。
“吳隊!”周奕剛要喊。
樓梯上傳來了吳永成的聲音:“周奕,小喬說電梯又往上了。”
看來是樊天佑下到一樓后發現出不去,所以又往上了。
“讓喬姐按六樓的電梯!”周奕大喊道。
吳永成回答:“不行,他現在情緒非常激動,而且人質已經受傷了,小喬搞不定的。”
然后對電話里喊道:“小喬,別按電梯,繼續通報電梯停靠位置。”
又喊道:“周奕,打電話叫增援,封鎖醫院!我已經讓醫生叫醫院封鎖一樓的所有出入口了,他逃不掉的。”
一扭頭,發現周奕已經跑到身邊了,這速度,自己不服老都不行了。
“好。”周奕馬上掏出手機打給梁衛,剛才在電梯里他打過,但是沒有信號,出來后情況緊急就沒來得及。
專案組這邊,梁衛走出臨時審訊室接起來一聽,電話里周奕的語速飛快。
梁衛臉色大變,回答道:“好,我知道了,你們見機行事!”
周奕剛掛上電話,就聽到吳永成開外放的手機里喬家麗的聲音響起:“吳隊,電梯一直在往上,可能是去頂樓的。”
吳永成大喊:“快找醫院,給電梯斷電。”
從樊天佑上電梯到現在,也就兩三分鐘,斷電的目的不是把人困在電梯里,因為根本來不及,而是為了不讓對方再通過電梯逃跑。
然后沖周奕大喊道:“周奕,樓頂!”
幾分鐘前,守在手術區外面的吳永成突然聽到里面傳來一陣驚叫聲。
老刑警的直覺告訴他,出事了!
他立刻掏出槍,顧不上什么無不無菌,就沖進了手術區。
然后看到右邊一間手術室里有人尖叫,有人往外跑,便立刻沖了出去。
手術室里,樊天佑左手還銬在轉運床的護欄上,受傷的右手卻抓著一把手術刀,身體下面押著一個穿著手術衣的護士。
手術室里還有剛才的急診醫生,嚇得連連大喊:“你冷靜點,冷靜點。”
吳永成立刻舉槍指著樊天佑大喊道:“樊天佑,放開人質,否則我開槍了!”
樊天佑看見吳永成,立刻躲到了人質后面,但手里的手術刀卻抵住了人質的脖子。
他激動地大吼道:“別過來!我知道人的大動脈在哪兒,我這一刀下去她必死無疑!”
被挾持的護士戴著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了一雙眼睛,但眼睛里滿是驚恐和淚水。“救命,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
“閉嘴!”樊天佑歇斯底里的大吼道。
吳永成發現了,果然和周奕說的一樣,樊天佑的精神狀態似乎不是很穩定,很容易突然激動。
按理來說,能制造出宏大案這樣冷血的碎尸案,而且還搞出后面那么復雜的嫁禍行為來的人,極端暴力傾向是肯定有的,但怎么可能這么沉不住氣,情緒起伏如此嚴重?
難道說是因為傷口感染的緣故導致的?
但不論原因怎樣,他現在情緒如此激動,一旦刺激他就很可能導致人質有生命危險。
“好,我不過來,但是你冷靜點,不要傷害人質,什么都好商量。”吳永成往后退了一步,這種肢體動作是為了讓對方降低心理戒備,可吳永成手上的槍還指著對方。
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開槍打中樊天佑的身體是有把握的,但一槍斃命可能做不到,估計陳嚴才有這個能力。
不能一擊斃命,以手術刀的鋒利,人質就危險了。
而且什么都還沒問了,這要是一槍打死了,案子就麻煩了。
所以先穩定他的情緒是最重要的。
“把手銬解開!”樊天佑大喊道。
吳永成為難地說:“鑰匙不在我這兒,我沒辦……”
話音未落,樊天佑大吼道:“我不管,把手銬給我解開。”
他本來就在發燒,治療還沒有開始,只有剛才來的路上掛了點生理鹽水。
他右手上的傷口暴露在燈光下,觸目驚心,此時血從傷口流下來,順著手臂滴落在了地上。
但樊天佑仿佛渾然不覺一樣,吳永成后面才知道原因。
聽到吳永成說沒鑰匙,樊天佑手一用力,鋒利的手術刀刀尖就扎進了人質的脖子。
人質嚇得哇哇大哭,但不敢亂動,嘴里不斷哭著喊媽媽。
吳永成知道對方已經魔怔了,隨時都會魚死網破。
趕緊安撫道:“你別激動,你別激動,我先找找。”
他左手假裝在身上摸,想著怎么才能給周奕打電話通知他。
可樊天佑卻等不及了,激動地大喊:“快點,不然我就殺了她!”
吳永成知道拖延不下去了,只能摸出鑰匙道:“找到了,找到了,你別傷害她,我現在就過來給你解開手銬。”
說著,先舉起了手,左手捏著鑰匙給他看,打消他的懷疑。
右手的槍也舉了起來,然后慢慢地蹲下,打算把槍放在地上。
他的計劃是,去給樊天佑開鎖,然后趁機奪下他手里的刀。
樊天佑的身體素質他知道,他有信心搶下來,大不了就是自己手上挨一刀。
他的動作就是為了降低自己在樊天佑眼里的威脅,讓他放松警惕。
可就在槍要放下來的時候,樊天佑突然大喊道:“你別過來!讓他過來。”
他看向的,是一旁的急診醫生。
吳永成知道糟了,對方雖然情緒不穩定,但智商還是有的。
急診醫生傻眼了,看看樊天佑又看看吳永成,哭喪著臉說:“我……我不行啊……”
吳永成不怪他,他沒跑已經算是有勇氣了,但這個時候男人不能說不行。
他重新站起來,把左手的鑰匙遞給了急診醫生黑著臉說道:“快去,注意安全,別做多余的事!”
手里的槍口再次對準了樊天佑。
吳永成的提醒是為了醫生和人質好,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貿然動手救人,很容易引發傷亡。
急診醫生勉為其難地接過鑰匙,然后緊張地慢慢朝對面的兩人挪過去。
樊天佑喊道:“快點!”
“你別激動,別激動。”急診醫生走過去,開始嘗試開鎖。
但他的手太抖了,捅了好幾次才捅進手銬的鎖眼里。
啪嗒一聲,樊天佑手腕上的手銬被解開的瞬間,急診醫生扭頭就想往回跑。
樊天佑喊道:“站住。”
醫生的腳步頓時僵住了。
“內部出口在哪里?”此時的樊天佑整個人精神狀態非常差,臉色慘白,滿頭冷汗。
吳永成知道,他的身體應該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只要拖延下去,他就會自己倒下,所以立刻出言制止。
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嚇壞了的急診醫生伸手一指說:“那邊有部電梯。”
吳永成氣得一跺腳,完犢子!
左手得到解放的樊天佑立刻牢牢控制住人質,一邊大喊著讓吳永成滾開,一邊面對著吳永成往前挪動。
吳永成雖然嘴里在勸誡,但他知道這種情況下,對方已經什么都聽不進去了。
就這么一邊僵持一邊移動,慢慢的樊天佑挪到了這部內部電梯口,剛好電梯來了,兩名醫護人員從里面出來。
看見這情形頓時愣住了,站在電梯里不敢動彈。
直到樊天佑挾持著人質退進電梯,大吼一聲滾出去,兩人才嚇得抱頭鼠竄。
當電梯門關上的時候,吳永成立刻掏出手機打給周奕。
打完電話后才質問急診醫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從語無倫次的醫生口中吳永成大概知道了情況。
樊天佑是在剛打完局部麻醉的時候,突然抓起了一旁的手術刀,然后把一旁的護士給挾持了。
所以他才會對傷口的流血視若無睹的,因為局麻起效果了,他感覺不到傷口帶來的痛苦了。
吳永成讓醫生趕緊通知樓下保安,把所有出口都封鎖了。
醫生跌跌撞撞地跑下樓去的時候,周奕和喬家麗剛好趕到。
在往樓頂爬的時候,吳永成把情況簡短地告訴了周奕。
周奕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因為剛才吳永成的電話里喬家麗說電梯最終停在了十八樓。
樊天佑真的奔著樓頂去了,這就是個最糟糕的結果,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他現在恐怕是想魚死網破了。
如果剛才他們能跟著進手術室就不可能出現這種意外!但現在再說這個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現在要做的就是解救人質,抓捕樊天佑。
周奕爬到頂樓的時候,吳永成還有一層半的樓梯。
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煙確實吸多了,身體扛得住,肺活量扛不住了,氣息明顯很亂。
然后他就聽到上面傳來周奕的大聲警告:“樊天佑!站住!別再一錯再錯了!”
吳永成知道,周奕在樓頂發現樊天佑了,他果然上天臺了!
他一咬牙,邁步往上爬。
電梯只到十八樓,但樓梯還能再往上走一層,正是通往天臺的緊急出口。
而從電梯口到樓梯,并繼續往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吳永成表情痛苦地爬完最后一層,擦了擦汗,從打開著的緊急出口的門口走了出去。
空曠的天臺上,二三十米開外的樊天佑左手緊緊控制著人質,右手的手術刀死死地頂住人質的脖子。
原本無菌的手術衣現在沾滿了鮮血,一部分是人質剛才受傷的脖子流出來的,但更多是樊天佑的。
今天早上周奕遇到時還是一副溫文爾雅模樣的樊教授,此刻頭發散亂,臉色慘白,像極了一個瘋子。
周奕沒有武器,只能舉起雙手,試圖靠近對方。
但顯然對方根本不允許他靠近,大吼著:“站在那兒,別過來。”
天氣預報說,今日多云到陰,有風。
陽光隨著在藍天里奔跑的云層忽隱忽現,時不時地照在幾人身上。
吳永成顧不上平復氣息,立刻拿槍指著樊天佑,然后快速靠近周奕。
周奕盡量語氣平緩的大聲道:“樊天佑,放下武器投降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我知道你也不想這樣,你是受人尊敬的副教授,你真的沒必要走到這一步。想想你從大山里走出來付出的那么多努力和艱辛,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放下武器,我們不會為難你的,好好配合我們的調查,爭取寬大處理!”
國內不像港島那邊,有專門的談判專家崗位,這種挾持人質的事件,一般都是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來負責,因為稍有不慎就可能刺激到歹徒。
美食街那次挾持人質事件,吳永成其實是不滿意周奕當時的處理的,因為他表現太過莽撞激化了矛盾,否則事情也沒必要到這一步。
不過好在后面的處理還算不錯,加上引起的社會反響非常好,也算是陰差陽錯了。
所以剛才他還是比較擔心周奕一馬當先會刺激到對方的。
不過周奕剛才的話很穩重,讓他放心了。
但本身突發犯罪的談判工作是非常復雜的,相當考驗當事警察的經驗。
因為談判的核心目標是“零傷亡解決危機”,所以一般都是心理干預為主,武力強攻為底線。
何況現在還有一個特別明顯的問題,就是這里是十八樓的樓頂,附近壓根沒有這么高的建筑。
也就意味著,無法架設狙擊點。
而且樓頂的風不小,很可能影響彈道軌跡,起碼他沒有把握一槍就擊斃對方。
所以他打算把談判工作接過去,便說道:“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吳永成,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現在如果能放下刀的話,算你主動終止犯罪行為,法律完全可以從輕處理。”
可沒想到,樊天佑一句話,卻反而讓他們陷入了被動。
樊天佑沖吳永成大喊道:“你不準待在這里!”
“我……”吳永成一愣。
“除了周奕,不準你們任何人在這里,否則我就殺了她!”樊天佑手里的手術刀稍微一用力,傷口就流血了,人質嚇得嗚嗚嗚的哭起來,但身體不敢有任何動作。
吳永成一時進退兩難,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指名周奕。
周奕沖他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自己沒問題。
“快走!我數十個數!”樊天佑大吼道,“十!九!”
“好好好,我馬上走,你別激動。”吳永成轉身要走,但卻試圖朝周奕的方向而去,他想把手里的槍給周奕,沒有武器就會徹底陷入被動。
但樊天佑明顯洞悉了他的意圖,大喊道:“不準把槍給他,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人質!”
吳永成無奈,只能做出個舉手放棄的動作,然后低聲說道:“注意身后!”
周奕愣了下,沒明白什么意思。
往回走的吳永成剛走了兩步,腳下一絆,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沒事沒事,是我不小心。”吳永成趕緊爬了起來。
但他手里的槍卻沒了。
周奕身后兩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個廢棄的尿壺,也不知道是哪位病人家屬扔在這里的。
尿壺的背后,正是周奕的配槍。
吳永成走進緊急出的門里時,回頭看了一眼,眼里滿是擔憂。
這時喬家麗剛好跑了上來,“吳隊,情況怎么樣?”
“你給陳嚴打電話,讓他趕緊過來。”吳永成說著掏出了手機。
喬家麗見他掏出了手機卻讓自己給陳嚴打電話,有些奇怪地問:“吳隊,你這是打給誰啊?”
“給謝局,讓他找武警調專業的狙擊手支援。”
喬家麗知道,情況很嚴重。
天臺上,吳永成走后,周奕張開了雙手,表示自己身上沒有武器,沒有威脅,讓他不要太過緊張,避免一個手滑釀成慘劇。
他剛要開口,樓下就傳來了呼嘯的警笛聲,他知道增援到了,但眼下的情況卻注定了,增援上不來,自己得孤軍奮戰。
樊天佑的狀態顯而易見的很差,明明天臺上的風不小,但他的頭發卻被汗水打濕了。
周奕知道他的情況并沒有得到緩解,只是傷口被打了麻藥,緩解了他的痛苦而已。
他不知道樊天佑到底要做什么,但他知道,想說服他放下武器恐怕很難。
所以最穩妥的方式,就是一直耗到他的身體到達極限,暈過去為止。
只有這樣,才能既保證人質的安全,又能讓樊天佑活下來接受警方的調查,搞清楚宏大案的真相。
所以他必須不疾不徐地盡量拖延時間,不刺激到對方,同時還要掌握談話的主動權。
“樊教授,你有什么想見的家人或者朋友嗎?我可以幫你聯系。”
這是談判常用的技巧,調動個人的親密關系,激活歹徒內心的情感。
畢竟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在意的人,周奕上一世見過很多觸犯法律的人,在自己的親人面前痛哭流涕、悔不當初。
沒想到,聽見這個問題的樊天佑,眼神突然變得很絕望。
他冷笑了下說道:“像我這樣的人,被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我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這話讓周奕心里猛地一驚,這什么意思?雖說他是從大山里出來的,物質條件肯定很艱苦,但他現在取得的成績可是有目共睹的啊,這么年輕的副教授應該是個生活在光環之中的人,為什么會有如此反常的反應?
“樊教授你真是太妄自菲薄了,如果像你這樣的人上人都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那讓我們這種普通人還怎么活啊。”周奕故作輕松地笑著說。
他這句話不是空穴來風,之前他和吳永成設局檢查樊天佑傷口時,被按在地上的樊天佑情緒異常激動,大吼大叫的就是自己是人上人的言論,你們都是垃圾。
其實這也是周奕感覺到割裂的第二個原因。
一個骨子里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怎么可能又會覺得自己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呢?
這太割裂,太矛盾了。
除非就像董露一樣,也有精神疾病。
但周奕認為這個基本不可能,不僅僅是檔案上沒有相關記錄。而是能讀到博士學歷,還當上重點大學副教授的人,如果有精神病的話早就出事了,不可能一直安安穩穩地教書。
他大概率是有比較嚴重的心理問題,但心理問題并不等同于精神病。
很多變態殺人犯都有心理問題,但法律并不會因為心理問題而放過罪犯。
精神病之所以不用承擔刑事責任,是因為精神病在發病時不具備完全的刑事責任能力。
但心理變態在犯罪時是非常清楚自己在干什么的,他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并不是喪失控制身體的能力。
樊天佑突然問了周奕一個問題:“你是陸小霜的男朋友吧?”
“什么?”周奕故作沒聽到,但其實是在盡量拖延時間,同時讓他多說話,消耗體力。
“我知道你來找過她幾次,我也知道她經常上你家去找你。”
果然,樊天佑一直在暗中跟蹤陸小霜。
緊接著,樊天佑冷笑著問了一個讓周奕感到憤怒的問題。
“你們睡過了吧!四月十五號那天,她沒回學校,在你家過的夜!”樊天佑眼神冰冷地問道,“你們睡了吧?”
周奕感覺到胸膛里有怒火在燃燒,他自己無所謂,但是對于上一世到死都保持著處子之身的陸小霜,這是巨大的侮辱!
但他不敢刺激對方,只能壓抑著怒火咬牙回答道:“沒有!”
“不可能!我不信!”
周奕怒不可遏,但還是急促呼吸著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把警徽指向了對方,大聲說道:“樊天佑,我是警察,我現在對著警徽發誓!我周奕,和陸小霜之間清清白白,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逾矩之事!”
樊天佑明顯愣了下,似乎有些錯愕:“你……你在騙我。”
周奕咬牙切齒道:“我這輩子只對警徽發過兩次誓,一次是我正式成為警察那天,一次就是現在!你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你連一個警察的信仰都不相信嗎?”
樊天佑突然有些慌亂,仿佛周奕的話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他的表情就像是內心有什么東西被打碎了。
樊天佑開口道:“你……你們快去一個地方。”: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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