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比我帥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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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試于當年三月里在京城內城東南方向的貢院舉行,四名主考官及十八位同考官已選定,陳大人作為京城里一奇葩,因著官職不可能擔當主考官,可同考官的位置還是有一個的。
選定之后為了避嫌,陳大人跟其他同樣被選出來的主考官同考官提前去了貢院辦公之所住下。
臨走前陳大人好生叮囑向南不要多想,只認真答卷就成了,另外到時候入考場有梧桐送,家里阿澤到時候就讓梧桐送完向南就帶到他臨時住的那邊。
原本為了避嫌,家中有親友當年參加科考的在朝為官之人不得參與監考,可這顯然不大現實。
畢竟大比三年一次,京城里大部分讀書人要么就是官家子弟要么就是七大姑八大姨是官家太太,真要如此避嫌,怕是百分之八十的官員都要擼下去。
另外百分之二十的官員中怕是還要有十分之九的人不夠資格做主考官。
因此大業朝直接在確定主考官同考官名單之后就直接將這群人給拘了起來,跟閱卷考官同等對待,期間只許入不許出,便是連張廁紙都不許向外面遞。
此番進貢院向南跟周子才林淵卻是被分到了一處考場,會試是由全國各地考生匯聚一同考試,因著各地情況不同,比如說江南地區。
那處自古文風盛行,不是皇上埋汰自己腳下京城里的那些書生,若是全國各地都拉平了來錄取,怕是自己朝堂上未來十之有九都是出自江南。
這樣的情況自然是不利于長治久安的,因此會試錄取是分為南北中三個區域,吳越郡劃分為中,倒是叫向南抹了把冷汗。
要是被分到南去同江南那群才子們爭,向南覺得自己現在完全可以洗洗睡覺睡醒就收拾包袱扛著娃娃回家得了。
林淵跟周子才都是吳越郡的,因此被分到了西苑中區,向南一開始還納悶兒難不成不怕來自同一郡的考生遇見了熟人然后串通?
等向南連褻褲都被人檢查了一遍之后進了考場,向南這才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那走來走去巡視的侍衛真的是就沒停過,字面上的意思。
這一回倒不是在號房里連續不斷的呆三天,相反比之后世高考都要安排得更合人性化,一共是三場,分四書文、五言八韻詩、五經文以及占全部考試重要位置的策問。
跟鄉試差不多,不過是三天考一場。
提前一天傍晚進貢院,推后一天出考場,回家歇一晚第二天又繼續進考場接著考第二場,算是將每場答卷時間拉長了,又給了考生們一個晚上回家整理思緒為第二場科考做準備。
畢竟能走到這一步的都是舉人,換句話說也是國之棟梁,朝廷對待這些未來棟梁們自然要溫和許多。
向南跟林淵周子才號房隔著一段距離,三人只默不吭聲各自對視一眼就跟著帶路的人進了自己號房,向南這才進了號房。
號房門板就被直接鎖了起來,這處空間還算寬敞,約莫五平米,沒窗,只有頭頂鋪了青瓦的房梁縫隙處透下來的光亮讓號房里不至于太昏暗。
向南此時手上只有進來的時候被發到手上的三支蠟燭。
號房的門一關,里面小小的空間就顯得更憋悶了。
向南有點不適應,不過這些情況陳大人已經提前跟向南說過細節了,倒也沒感覺意外,只在號房里轉了兩圈,然后在墻壁上凹洞里找到了火折子。
確定火折子能點燃向南這才放了心,將手上的三支蠟燭也放進了那個凹洞里。
進貢院的時候是傍晚,等外面踢踢踏踏雜亂的腳步聲漸漸稀少,號房門板突然被人打開了一個小口,有人送了一碗溫熱稀粥兩個掰碎的饅頭并一小碟腌菜進來。
向南知道這就是今晚的晚飯了,小口迅速被關上。
向南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放松下來,然后將自己的晚飯吃了個精光。
雖然進貢院之前向南就吃過一趟了,可想想晚上要用自己身上的這些衣物以及體溫去扛一晚,向南自然要盡量提前補充體力。
現如今三月里,京城可是正宗的北方地區,還正是寒冷的時候。
好在進考場不至于跟鄉試院試一般只準穿單衣,可以穿沒有縫制過的單層皮毛大衣,披風也能帶一件無夾層的那種。
只是想想進來的時候這些衣裳里里外外全都被要求脫下來檢查了幾遍,向南覺得這種情況下還能夾帶小抄進來的人,那也是一位奇才了。
今年還算好的,因為參考的讀書人人數不算太多,貢院還裝得下,聽陳大人說有幾回會試考生太多,那些人就直接被安排到外面走廊盤腿坐在蒲團上在眾位監考官的眼皮子底下答題,冷風一吹要是再下點雪雨,那感覺才叫一個凄慘。
向南身上的皮毛大衣跟皮毛披風都是陳大人特意從皇宮里淘回來的,看起來灰撲撲的不起眼,不過一上身那柔軟又溫暖得,讓向南都不由感慨一回有錢有勢的人的生活果然跟他們這些老百姓不一樣。
當然,向南沒生出啥以后自己也要做人上人有很多錢攬多大權的想法,畢竟向南覺得攬權貪污也需要很高的雙商。
這一刻向南對自家師傅越發崇拜,瞧瞧師傅,家里是沒啥錢,可因為抱到了金大腿,但凡有個啥需求的就去金大腿面前求一求,回頭就啥都有了。
也是向南的師傅是陳燕午這不著調的,要不然非得被安個“佞臣預備役”的戳子。
時間一到,之前來分派晚膳的太監又來敲了號房門板打開了小口,讓里面的人將碗筷裝在托盤里送出去。
向南將之前就疊放好的碗筷從小口推了出去,外面有人拿了,又遞了一壺涼水進來,這就是他們考生這兩天的飲用水了。
陳大人說這很多人不知道這水是兩天兩夜的份量,提前用來洗手洗臉了,還以為第二天會有人補水,結果就直接熬了兩天沒敢喝水,因為剩下的一點水需要用來磨墨,出號房的時候都要渴得嗓子冒煙了。
想到陳大人,向南又想起了被梧桐帶去陳大人那邊的阿澤,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樣了,當初他參加鄉試的時候阿澤可是想他想得一個人偷偷躲起來抹眼淚了。
想來阿澤現在應該是性子堅強了許多,向南出了會兒神,外面門板又被人敲響,小口打開,這回遞進來的是第一場科考的考卷。
趁著外面還有些光亮,向南如今眼睛已經適應了這樣的亮度,脫了披風又將右手內外幾層衣裳的衣袖都給挽起來綁好了,這才磨墨提筆。
先將自己的基本信息填寫好,而后再將一些一看就會的暫且答了。
當作桌子的那塊木板上向南沒敢將答卷全部放在上面,就怕一不小心打翻了硯臺將答卷污了,因為自己學識問題沒考上也就算了,若是因為一個粗心大意弄臟了答卷中途無法繼續答題考試,向南自己都要氣得心肌梗塞。
需要一整天去答的題卷不用說也知道,量特別大,而且只看了前面的向南也發現了,會試考察的知識儲備量巨,也不可能將每一點都當做考點。
那為了考察考生是否對這些知識掌握背誦能怎么辦呢?自然是冷不丁的抽查一些生僻角落。
當然,為了不帶歪天下讀書人,這樣的抽查也只是小部分,大部分的考點還是很常規性的。
外面天色慢慢黑下來了,向南也才填寫了兩張答卷上一看就會的少許題目。
向南也不著急,點了蠟燭先將前面兩張上面需要想一想才能確定的題給做了,最后留下幾道比較少見的難題,這才收了答卷吹了蠟燭獨自坐在凳板上一邊閉幕眼神一邊努力回想。
向南背書幾乎可以說是每日定時定量的背,不求多背也不會少背,背完一本書之后還會通篇的重復背兩到三遍。
如此一來向南記得就更牢固,那冷僻詩詞賦經倒是也沒難到他。
準備睡覺前想得差不多了,重新摸索著將蠟燭點上,將最后幾道題寫了,這才熄了蠟燭收拾好考卷以及筆墨硯臺鎮紙,該放回考籃的就放回去,該鋪在桌板上晾干的就鋪著。
然后自己脫了鞋子搓了搓手心手背,覺得手心暖和了又使勁搓了臉,向南這才裹緊了大衣蓋好了披風,整個人盡量蜷縮著躺在了凳板上。
京城貢院里的號房長五尺,寬四尺,高八尺,凳板取的最長,約莫一米六左右,比之郡城的要寬很多,想來也是,正如先前所說,到了這里的都是舉人,怎么也要寬待些許。
好歹這樣的長度能讓普通男子躺下休息。
也不知是不是堅持每日鍛煉的緣故,向南娶了趙悅之后不僅保持了晨跑仰臥卷腹俯臥撐等運動外,趙悅還教向南打了一套拳。
自然不是啥練了就能成武林高手的拳法,只是強身健體。
向南心寬,每日里又盡愛蹦跶搞事,吃得多活動得多了,過了二十歲以后這幾年是蹭蹭的往上長,在骨骼閉合停止生長之前已經是到了一米八了,在古代走到大街上那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這個,阿澤十分習慣騎在爹爹脖子上,無論是摘果子還是看耍猴兒都棒極了。
向南前世就這么個身高,去年在郡城參加鄉試的時候只能坐著將腿打直了靠墻睡。
不過那時候好歹也是八月,靠著墻還能涼爽些,現在三月里太涼爽了要不得,天氣涼外加這號房還漏風沒燒炭。
向南渾身裹得跟只大猩猩似的蜷縮著兩條腿躺在凳板上,寬大的披風拉得蓋住了半張臉,這才感覺好多了,迷迷瞪瞪聽著外面巡視侍衛整齊的腳步聲緩緩睡了過去。
也就向南心大,一般人都不敢睡死過去,倒不是保暖不夠,畢竟不得不承認的是有錢有勢的家族子弟走到這一步的人更多。
皮毛大衣披風甚至皮毛靴子都不是問題,可這環境太差了,加上讀書的人除非每日堅持鍛煉,否則體質都不大好,真睡過去了怕是明日一起來就要頭昏腦漲鼻塞咳嗽甚至發燒了。
雖然像寒潭書院那樣都是堅持君子六藝全面發展,可很多人為了專攻科考都會提前從學院里回家溫書,且很多人認為安靜更有利于做學問,成日里跑跑跳跳打拳舞劍那是不務正業有礙讀書。
號房除了要鎖門以及面積更寬以外,相鄰號房的墻壁也更厚,應該是砌了兩層磚,防止鎖在里面的考生能夠用其他方式跟外人接觸。
向南這一呆就是一天兩夜,若不是定期有人送一日三餐打開那處小口,向南都要覺得自己與世隔絕了。
等到第三天早上號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鎖拉開,向南瞇著眼看著外面天光大亮的天空,有種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這小黑屋關得可真夠絕的,既防止了作弊又考驗了考生的心理素質。
每間號房里出來的人都沉默得厲害,想想也是,兩夜一天沒跟人說過話,且還記掛著交上去的答卷是否答對了。
向南裹著披風拎著考籃,在出考場的時候碰見了同樣縮著脖子沉默無比的周子才以及林淵。
三人互相看了看,而后好歹扯出了個僵硬的笑,三人一路挨著出了貢院大門,這才松了口氣似的站在大門口外面不約而同抬頭看見。
“我覺得再考兩場,我都要戒掉話嘮的老毛病了,怪不得當官的那些大人都沉默得緊,原來都是從這里面鍛煉出來的。”
周子才感慨。
“可不是,這小黑屋還是批量生產沉默寡言的。”
向南無比贊同。
林淵年紀最小,可因著游學一年倒也還算性子成熟,緩了緩神經,總算是漸漸恢復了,抬手朝兩位兄長拱手,“咱現在還是先回家洗漱打理一番吧。明日酉時初又要進去了。”
向南跟周子才自然是點頭附議,這會兒也沒時間約著出去喝茶吃飯了,吃了三天的稀粥饅頭腌菜,向南就想回去吃一頓紅燒的。
來接向南的是府里趕馬車的老張,梧桐送了阿澤進陳大人那邊就出不來了,只能等到今年會試徹底結束方可出來。
好在老張等人也將府里安排得好好的,向南回去就有熱水洗頭洗澡,等將頭發擦得半干,廚房那邊就送了紅燒魚紅燒雞并一道清炒黃豆芽過來。
向南吃得很爽,吃完了又烘烤了一番頭發,而后倒頭就往床上一躺,總算是打直了手腳的睡了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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