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宋_二二八遍地開花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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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通請罪去職在朝中引起不小的震動。
但終歸是他心甘情愿,且已打定主意,任何人勸說或是上奏挽留都不能改變。
韓通走后,留下侍衛司馬步軍都指揮使,或者叫都點檢的位置,引得很多人眼紅。
按照慣例,接替韓通的應該是都虞侯或者叫副都指揮使何赟,但出身侍衛司,與何赟地位相當的還有侍衛親軍司指揮使董遵誨,樞密副使向拱。
侍衛司馬步軍先前的職責是拱衛汴梁,但柴宗訓后來為徹底掌控兵權,對各軍的建制都有非常大的變動。
現在負責汴梁內城防衛的竟是左都御史曹翰,外城因侍衛司駐節廣陵,根本沒有兵馬拱衛。
這也算是柴宗訓膽大,信任手下的將領。
侍衛司的人心思都活泛起來,韓通去職,魏仁浦去世,如果侍衛司都指揮使的位置由何赟接替,樞密使的位置由向拱續上,看似韓通走了侍衛司大受打擊,實際上最大的贏家正是侍衛司。
都指揮使和樞密使誰當都一樣,只要這個人出身于侍衛司,與侍衛司諸將領混了個臉熟,將來出了事有個依靠,有了富貴一起分享。
而且兩個副職扶正,他們的職位也要有人接替,就這么一路接替下來,很多人都有升遷的機會啦。
整個銀行一系列的事情中,最后悔的竟然是趙德昭。
“早知皇上已命王憲押運銀子入汴梁,韓通會因此去職,我何苦非要去做這個行長。”
“吾兒休惱,”趙匡勸到:“依本王看,這銀行行長將來是取代財相符彥卿之用,恐權力還要大過財相。”
“將來的事誰說得準?”趙德昭說到:“若未身兼行長,孩兒可趁此時與皇上求情,前往侍衛司任職。”
趙匡搖頭到:“皇上雖重感情,但以你的資歷,很難入主侍衛司。即便皇上力排眾議,眼下四海升平,沒有立威的機會,那些大頭兵也不會聽你的。”
“可楊延定不過四品僉都御史,不是一躍就位列封疆了么?”趙德昭酸溜溜的。
趙匡輕笑一下:“主政地方與統帥大軍完全是兩回事,江南原本富庶,楊延定前往只須穩住人心,任民眾自己發展便可。但軍中卻都是些莽夫,一語不合就要喊打喊殺,若不能在武力或謀略上壓制,真正上戰場時,恐怕你一個人都指揮不動。”
“更何況主政地方,若是有偏差,便如你在江南之時,皇上頂多只是將你調回;但戰場之上若是吃了敗仗丟城失地,軍法不容情,就是連皇上,也保你不住。”
趙德昭頗是不服:“孩兒主政江南,只是運氣不好,趕上楚王貍貓換皇子。況且現下孩兒并未想一步登天入主侍衛司,只是想以吏部侍郎銜接任樞密副使,或者何赟的都虞侯。”
“父王總領朝政十數年,孩兒也實任吏部侍郎,雖是一呼百應,但說話始終沒那么硬氣,就因手上沒有兵權。”
“若孩兒能去往侍衛司或樞密院,慢慢謀劃掌兵,屆時豈不為父王添一大助力?”
“不,不,”趙匡說到:“眼下四海升平,即便掌了侍衛司也不會有大作為,不如趁此時將銀行運作好,掌握天下財權,比空領些兵馬要強得多。”
“可…”
“吾兒不要這山望著那山高,”趙匡叮囑到:“眼下正是機會,若能經營好銀行,趙家富貴必能更進一步。”
說到經營銀行,嶺南慕容德豐和江南楊延定一同上奏,大庾道沿線銀行自營業以來,一直非常火爆。
穗都、韶州、虔城、洪都、江州、江寧,這六個州,已然做到縣縣通銀行,且相互之間異地取銀無須手續費。
錢塘張超言也來了奏章,懇請盡快在長江沿線吊州、錫城、姑蘇設立銀行,與錢塘能連成一線,方便來往客商。
有了銀行之后,商道上的江洋大盜全都銷聲匿跡,楊業也請旨要回到汴梁。
柴宗訓趕緊叫來趙德昭商議:“小趙,你的步伐須加快了,朕希望年內大周境內每縣都至少有一個大周銀行。”
“皇上,”趙德昭說到:“大周幅員遼闊,有些地方旨意到達都需要很長時間,年內恐…”
“朕不要恐,”柴宗訓說到:“你需要什么資源,盡管說。”
“臣想過了,”趙德昭說到:“如由臣一人,恐是跑斷腿年內也不可能讓大周縣縣通銀行,此事可交由各地主官進行。”
“就像江南楊延定、嶺南慕容德豐,他們已然有了開銀行的經驗,便依經驗在其余地方開起來即可。”
“荊南符昭義、幽云楊延平,包括蜀中,各地都有主官,可命主官仿汴梁大周銀行建制,將銀行開起來。”
柴宗訓很不滿意:“朕且問你,若是由地方主官將銀行開起來,那這銀行到時候是由你管,還是地方主官管?你這個行長還有什么用?”
“可不是已經開起好多銀行了么?”趙德昭說到:“甚至什么情況臣都不知情。”
柴宗訓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放心,待銀行網絡成型之后,朕會命慕容兄他們,將先期開起來的銀行移交給你。今后大周所有的銀行,只能以行長趙德昭的調度是從。”
“臣遵旨。”
趙德昭接到旨意后便忙開了,他先將所有通過科考待補缺的官員集中起來,隨后分別派往各地區開創局面。
銀行是個盈利的衙門,縣銀行行長的俸祿自不會低,品級與月俸都與縣令相當,雖在縣內,但不受縣令節制,只接受州行長的監督。
僅此一個用人方法,便為趙德昭贏得天下士子的人心。
趙德昭接任的是讀書人典范魏仁浦的位置,上任之后便大肆提拔讀書人,士子當然認為他是自己人。
隨各行長一起去的,還有一道凡地方士紳官員敢于阻撓破壞銀行者,一律先斬后奏的詔諭,可見朝廷要將銀行開起來的決心。
國庫更是留存必要的開支外,將所有盈余全都用來建設銀行,柴宗訓已在朝堂上發了話,未來一年節衣縮食,能省就省,只求用最快的速度把銀行形成網絡。
因為侍衛司兵馬駐節廣陵,汴梁城外一直沒有兵馬拱衛,且魏仁浦的樞密使起到的實際作用不多,柴宗訓現在的重心全放在銀行上,倒忽略了侍衛司都指揮使、樞密使這兩個缺一直沒補。
侍衛司都指揮使空著,最焦心也是最過不去的是何赟。
自侍衛司建立,他就一直是韓通的副手,而且韓通臨走前也將侍衛司托付給了他,所以他一直等著扶正的圣旨。
可誰知道,這么多天過去了,朝中也有不少同僚上奏舉薦,但皇上卻一直沒有動作。
若是皇上屬意于他,恐怕早已下旨。眼下按兵不動,怕是在物色更好的人選吧。
但圣旨一天不下,何赟便一天不死心,由此一天總在希望與失望中度過。
何輝看在眼里,勸到:“父帥,孩兒勸你還是別想那什么都指揮使了,父帥戎馬大半生,眼看就要進入暮年,何不就在汴梁謀一個閑職,讓孩兒也能在膝前盡孝,一家人共享天倫豈不美哉,何苦要繼續四出征戰?”
何赟長出一口氣:“有時候為父也這么想,可為父戎馬一生,一直是個副職,從未獨自帶領大軍出征過。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久居人下?如今有了機會,為父自是想爭取一下。”
何輝說到:“就算父帥統領了侍衛司,如今漢家江山盡復,父帥帶兵還能打哪里?”
“不是說渤海國欲歸順,卻被遼人欺壓么?”何赟說到:“為父正好帶兵前去趕走遼人,收歸渤海。”
何輝笑到:“恐怕還輪不到父帥,如今曹太尉還閑在南郊大營哩,況侍衛司的職責本是拱衛汴梁,哪輪得到父帥出征?”
“但為父還是不甘。”
“父帥盡管平和一些,皇上自有圣裁的。”
還是那間暗室。
向承甫陰著臉說到:“眼下大周境內已開遍銀行,爾等就真的坐視不理?”
“向大人慌什么?”黑色背影說到:“我等是直接利益方都不慌。”
向承甫說到:“若非爾等承諾我為財相,我才懶得管,眼下銀行一開,假以時日穩定下來,爾等便只能望洋興嘆了。”
“向大人盡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你既幫了我等,況將來我等也仍須向大人助力,所以對你的承諾必定會兌現。”
“眼下爾等毫無動作,如何兌現承諾?”
“攻訐趙德昭嗎?那只會令皇帝更加警惕。各地方的銀行,開與不開又有何影響?”
“那你們究竟打算如何?”
“此事暫且保密。”
“保密?不會是無計可施了吧。”
黑影被向承甫一激,起身到:“那些小打小鬧有何意義?我等正在積蓄力量,積蓄足以改天換日的力量,給與龍床上的那個小兒致命一擊。”
“本官就等著你們的好消息了。”
就在何赟已然打算放棄的時候,柴宗訓冷不丁下了一道圣旨:
樞密副使向訓調任侍衛司都指揮使,侍衛司都虞侯何赟任兵部尚書,裁撤樞密院,并入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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