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第187章_民國女配嬌寵記[穿書]_其他小說_螞蟻文學
第187章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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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寒塔寺。
天剛破曉,天空是淺青色的。淡薄的霧氣籠著寒塔寺,風吹了過來,愈加寒氣逼人。
時間尚早,寒塔寺里并沒有香客。四下安靜極了,一點細微的聲響,都會顯得格外清晰。
有人緩緩走了過來,在寂靜的小路上,身影在霧氣中漸漸鮮明了起來。
那人停下腳步,抬起手,敲響了寒塔寺的大門。
敲門聲打破了寂靜,小和尚走過去,打開了門。
光線傾瀉而入,映亮了門口那人的面容。
小和尚認得他,是紀彥儒。
紀彥儒是南洋大學的教授。他精通佛學,時常會來同凈云大師討論佛理。
紀彥儒早上有課,所以往往在清晨時分來。
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西裝是灰色的,質地高級,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儒雅,氣度極好。
但無人知道,這謙遜溫和的外表下的那顆心,是否真的表里如一。
小和尚開口:“紀教授。”
紀彥儒點了點頭。
紀彥儒來得早,他的身上似帶著一絲霧氣。
大門合上,小和尚領著他走了進去。
來到凈云的房間,小和尚喚了一聲:“凈云大師,紀教授來了。”
凈云目光一滯,他的神色依舊平和,但平靜的外表下卻似隱著什么東西。
隨即,凈云收拾了情緒,開口:“進來罷。”
紀彥儒走了進來:“大師。”
房里燃著香,漫著一種極為清淡的香氣,令人的心平靜下來。
凈云坐在那里,穿著一身素凈的長袍,氣質平和。
小和尚走后,房門合上,氣氛瞬間轉變。
凈云面色一沉:“你找我有何事?”
與方才截然不同。
凈云并不在意在紀彥儒面前,展現真實的面目。
紀彥儒:“無事,只不過讓你殺個人罷了。”
他的語氣未變,殺人對他來說,仿佛是一件極為尋常的事情。
凈云沒有答應,沉默不語。
房里一片靜默,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
空氣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紀彥儒冷笑了一聲:“不做?”
凈云寒塔寺方丈的身份當久了,還真把自己當成潛心修佛的大師了,實在可笑。
別人不曉得凈云的面目,但是他知道,凈云大師這個稱號,是多么虛假。
凈云:“我不想再為你殺人。”
先前,他確實幫紀彥儒做過一些事情。但是,后來莫清寒成了他的主子,他自然不愿再為旁人效力。
紀彥儒漠然道:“你忘了,寒塔寺是怎么在上海立足的嗎?”
他幫過凈云良多,兩人在很久以前,就合謀干過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
今日這事,凈云不得不做。
凈云神色平靜:“我沒有忘記。”
那時,凈云剛離開漢陽監獄,受了莫清寒的囑托,來到上海。
他以寒塔寺方丈的身份潛伏下來。
而凈云人生地不熟,寒塔寺的成立,多虧了紀彥儒的幫助。
寒塔寺的名聲日漸響亮,也離不開紀家的照拂。
紀彥儒:“如果不是南洋大學力撐,寒塔寺絕不會有今天。”
當初他扶持寒塔寺,就是想借寒塔寺的名義,做一些事情。
凈云眼神一暗:“我知道。”
紀彥儒咄咄逼人:“這件事,你做還是不做?”
他篤定,凈云不敢不應。
凈云松口:“你要殺誰?
紀彥儒心計極重,若是自己不幫他做這件事,他必定會揭露自己的身份。
紀彥儒一字一句:“順南貨號,賀兆。”
提到賀家,紀彥儒的手握緊了幾分,臉上也露出一絲狠厲。
賀兆是賀洵的二叔,是順南貨號的重要掌事人之一。他若是出事,順南貨號必定會大亂。
凈云:“既然你托我去殺賀家人,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紀彥儒:“我要讓順南貨號倒下。”
以及賀家,家破人亡。
沉沉的空氣落下,壓抑籠著整個房間,令人難以呼吸。
紀彥儒和賀家之間的糾葛極深,他不會放過賀家。
當年,賀洵失蹤一事,正是紀彥儒所做。紀彥儒只負責拐走賀洵,但他并不知道日后賀洵去了哪里。
但他沒有想到,幾年前,賀洵竟然平安回到上海。
賀家人對賀洵保護得極好,現在他很快就會接管順南貨號,紀彥儒也無法對他下手。
但是,紀彥儒會一步步摧毀賀家,殺了賀兆,這只是第一步。
凈云:“是嗎?”
凈云隱約曉得,紀彥儒對賀家有敵意。
但是,凈云沒有多問。
紀彥儒:“此事要做的隱蔽,不能被旁人發現。”
凈云來到上海前,本就是窮兇極惡之人,黑色交易,殺手買賣,無惡不作。
這件事交給他去做,最為放心不過。
凈云:“我知道了。”
凈云沉思了一會,開口:“我可以用毒。”
“慢性毒不易讓人察覺,悄無聲息地就可以取一個人的性命。”
賀家勢大,若是派殺手去殺賀兆,容易暴露蹤跡。
讓賀兆中慢性毒,即便他發覺了不對,那也為時已晚。
紀彥儒笑了。
讓賀兆中了毒,一點一點受盡折磨死去,真是最好的選擇。
房里依舊漫著香氣,佛香裊裊,空氣沉靜極了。
紀彥儒看了凈云一眼。
凈云來到上海,成了寒塔寺的方丈。紀彥儒認為,凈云定是別有居心。
不過,只要凈云做的事情不牽扯到他,他也不會處處限制凈云。
紀彥儒開口:“凈云,識時務者為俊杰,我們各取所需罷了。”
只要凈云識趣,他不會泄露凈云的真實面目。
今日,合作已成,凈云繼續當他的寒塔寺大師,而他依舊是南洋大學受人尊重的教授。
他們各自隱在幕后,還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何樂而不為呢?
凈云未說話。
房里寂靜極了。
紀彥儒站起身,門被合上,紀彥儒走了出去。
他的外表依舊儒雅,仍舊是旁人口中那個學問極好、待人謙和的紀教授。
天色愈發亮了,陽光照了下來,但這光亮卻是冰冷的,隱藏著蕭瑟的氣息。
紀彥儒走進光影里,漸漸遠去。
車子發動,駛離了寒塔寺。
天色漸亮,清冽的霧氣漫了上來,霧氣浮浮沉沉,北平仿佛都沉在了這片靜謐之中。
今日,葉楚和陸淮要回上海。葉楚起得很早,簡單收拾了一下。
昨晚她和陸淮在六國飯店吃飯,發生了一些意外,晚餐無法進行。
陸淮的人說,上海出了一些事,他們必須立即趕回去。
葉楚正要起身離開,這時,敲門聲響起。
門外傳來陸淮低沉的聲線:“葉楚,是我。”
葉楚停下動作,打開門,看向陸淮。
陸淮往房內掃了一眼,他走了進去,拿起葉楚的行李:“走吧。”
葉楚嗯了一聲。
房門合上,兩人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微涼的空氣便涌了上來,空氣極為干凈,臉上傳來沁涼的觸感。
黑色的汽車發動,駛向火車站。在冰冷的霧氣中,漸漸變得遙遠了起來。
清晨,火車站還沒什么人,周圍寂靜無聲。霧氣仍沒有散去,四下有些看不分明。
陸淮和葉楚邁著步子,來到了站臺。
他們沉默地站在那里,兩人都沒有開口。
清冷的光線落下,兩人的背影顯得極為靜默。他們各懷心思,空氣有些沉悶。
昨夜那道聲音是誰?
上海多起中毒事件是否有原因?
又是誰在背后操控了這一切……
這時,悠長的汽笛聲響起,火車進站。
轟隆聲打破了這片寂靜,陸淮和葉楚抬頭,火車停了下來。
他們收起了心緒,上了火車。
火車朝著上海未知的危險行駛而去。
他們訂的是兩個單間臥鋪車廂。
葉楚坐在自己那間車廂中,看著窗外,心思重重。
離了北平后,窗外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車窗上彌漫著霧氣。重生以來,許多事情提前發生,又有很多意外,無法預料。
上海的醫院中出現了一些中慢性毒的病人,她試圖從大腦中尋找出相似的事情。
葉楚的眉頭皺起。
隱約覺得有什么事情被她忘記了。
明天……
明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中午時分,車廂的門被人敲響,葉楚開了門。
似是猜到她不想用餐,陸淮拿了午餐過來。他合上門,掃過她略帶愁思的臉。
陸淮猜測:“你在想上海的事情?”
葉楚沒有否認。
陸淮問:“上海市民中毒的事情,前世發生過嗎?”
葉楚告訴他:“前世有過一件類似的事情,但發生在很多年后。”
那時,陸淮和葉楚已經結婚一年了。
“當時有一個商人中毒,因是慢性毒,時間太久,毒性已經深入骨髓,無法治療。”
“嫌疑人范圍太廣,巡捕房不能確定目標。”
“最終草草結案,不了了之。”
前世,葉楚僅僅是在報紙上看到這件事,但那個商人的名字,她記不起來。
紙醉金迷的上海灘,即便是有名氣的富商,數量也十分多。
順南貨號、錦泰銀樓、寶順洋行……細數上海那些名氣大些的商行,也無法從中找到答案。
葉楚只曉得,前幾日,秦驍發現的那幾起中毒事件,在上一世并沒有出現。
但兩件事情必定有所關聯。
窗外落著小雨,車廂里仿佛也能感覺到那種潮濕陰冷。
見葉楚神色凝重,陸淮下意識伸出手,手指落在她的額間。
葉楚微微一怔。
他的手指輕撫著她的眉心,指腹溫熱。
在陸淮的安撫下,葉楚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陸淮另一只手輕輕覆上葉楚的手,他手指合攏,將其握住。她的手心冰冷,他不由得抓緊。
陸淮開了口:“別擔心。”
葉楚察覺到陸淮的溫度傳到她的掌心,安心極了。
陸淮:“這件事已經提前發生了。”
“回上海后,我會讓人盯緊那些富商,不給旁人可趁之機。”
火車往前行駛,夕陽緩緩落下,陸淮在葉楚的車廂中待了一整個下午。
入了夜,陸淮仍是沒有離開。
窗外的景物掠過葉楚眼前,她默不作聲,茫然地看著。
寧靜的湖泊、沉默的山脈,均是冬季霜白的顏色。
不知怎的,從北平回上海的這趟旅途,天一直在下雨。
雨勢漸大,當豆大的雨水猛烈地砸向車窗的時候……
葉楚的心一揪。
她記起來了,明天是一個十分重要的日子。
葉楚忽的扭頭看向陸淮,卻正好撞上了他的視線,整個下午,他似乎一直在看她。
他們四目相接。
陸淮喚了一聲:“葉楚。”
葉楚望著他漆黑的眼睛,她心中有事,不知從何說起。
但她知道,他是陸淮,只要她講,他便會聽。
他曾是她最好的傾訴伴侶,現在也是。
葉楚開了口:“陸淮,你知道我有一個姐姐嗎?”
陸淮怔了一秒,點了點頭。
葉楚講述著她從母親那里聽來的事情,她的眼神游離,仿佛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葉楚的姐姐名叫葉姒,和葉奕修同年同月同日生。
當時,蘇蘭和萬儀慧同時在美國教會醫院生產。兩個孩子出生時間相近,無法分清。
他們年齡相同,一個是葉家大小姐,一個是葉大公子。
葉楚頓了一頓:“她消失在了十三年前的冬天。”
陸淮伸出手,摟住葉楚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
他們靠在車廂床鋪上,她繼續講著,聲音細小又柔和,貼著他的身體傳來。
葉楚當年才四歲,她記得當時葉家陷入混亂,她在家中等待,卻一直沒有等到姐姐回來。
奇怪的是,那些細節于她而言,并不模糊。
葉楚說:“一星期后,巡捕房找到了尸體。”
“那個女童,面容已經分辨不清。”
“但她身上穿著的衣服,同姐姐離家那時一模一樣。”
陸淮攏著葉楚的肩膀,她發間清香傳來,他收緊了手。
她靠在他身上,陸淮輕撫著她的背。
葉楚的聲音愈發沉了:“明天是我姐姐的祭日。”
葉楚的頭埋進陸淮的胸膛,聲線聽上去更遙遠了。
隱約帶著一絲嗚咽,她埋在那里,似乎不想讓他發現。
陸淮不去拆穿,只是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腦袋,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長發,往下移。
火車駛進了黑暗的隧道,車廂里沒有開燈。
在黑夜里,他環緊了她的身子。
陸淮想到了另一件事。
當年賀洵失蹤,賀家人四處尋找無果。法租界巡捕房查了許久,耗時耗力,不想繼續。
幾年前,賀洵竟重新回到賀家。
賀洵回來后,多了江洵的人格。他們都知道,賀洵失蹤期間,在暗閣做殺手。
當年定是發生了極為可怕的事情,江洵和賀洵才會同時存在于一個人的身體中。
而葉姒的死亡也有疑云,既然面容不清,那個人或許并不是她……
“你還記得賀洵失蹤一事嗎?”
過了幾分鐘,葉楚卻遲遲沒有回應。
火車離開了隧道,窗外透進來細碎的光。
寂靜的光落在他們身上,能看見陸淮的手摟住她。
陸淮輕聲開口,喚道:“葉楚?”
葉楚沒有回答。
陸淮輕輕松手,她的身體往下一滑,他很快收緊手,接住她。
葉楚的身子微微起伏,在呼吸著,她似乎累極了。
倒在他的懷中,睡了過去。
在黑夜細微的光里,陸淮瞧見她安靜柔和的臉,雙眼緊閉。
他搖了搖頭。
她這個人,在他的面前。
總是這樣毫無防備。
也不怕他乘人之危。
陸淮低下頭去,見她額頭白皙光潔。
許是因為他在,她方才皺起的眉頭早已舒緩。
陸淮輕輕吻了一下。
前路茫然,回上海的夜晚這樣漫長。
有她在。
似乎也沒有那樣難熬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隨機掉落紅包,給今天的吻求營養液: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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