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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記-94 94
更新時間:2025-11-21  作者: 魚丸和粗面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都市 | 都市言情 | 魚丸和粗面 | 悠然田居札記 | 魚丸和粗面 | 悠然田居札記 
正文如下:
悠然田居札記9494_wbshuku

年初三回娘家。

宜悠腰酸背疼的醒來,迷迷瞪瞪間想到這事,突然愣在那。

這輩子重生后她就與李氏和長生感情好,娘仨更是從未分開過。重生后到現在,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這么久。雖然只有十幾天,可她卻不由生出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怎么,累了就晚點起。”

宜悠搖頭:“穆大哥,不知道娘那邊誰來做花卷、控著包子火候。”

“娘應當會做。”

宜悠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胡亂扯兩句而已。她總覺得自己這情緒有些可笑。李氏就在離她不足百丈之處。他們住在安逸的永平坊,自然不會出什么大事。

可她就是覺得不一樣,既盼著他們能過的舒坦。又覺得他們若是如以往一樣,那少了她豈不是無任何變化,更顯得她可有可無。

“我是不是很可笑?”

穆然搖搖頭:“都會這樣,慢慢就習慣了。我去做點飯,要不要吃小面?”

“小面?”宜悠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恩,幽云十六州緊鄰隴西,再往邊上便是巴蜀之地。隴西的面條粗,有點像咱們這的手搟面,而巴蜀面條細,什么都是一小碗一小碗的,用料多,做出來格外精致。”

“穆大哥竟去過那么些地方,我聽說巴蜀之地多高山大川,一年四季山常青水長流,風景最是別致不過。”

“卻是如此,若是旅人倒也有閑情逸致去欣賞,自是勝過仙境,但行軍趕路卻是最懼怕這等險要之處。”

宜悠點頭,同樣的風景,賞玩之人有仆從跟隨。餓了有新鮮點心,渴了有美酒瓜果,累了更是有輦轎代步,自是愜意無比。而那供奉瓜果美酒,抬輦轎之仆從卻要比往常要勞累許多。

“那便快些做出來,等會給娘帶去嘗嘗鮮。”

穆然見小媳婦不再愁眉苦臉,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穿好衣裳兩下束起頭發,他便進了廚房。和面拉面,熬煮后很快一碗碗小面出了鍋。端上來時,油中帶辣,紅里透著白,一根根細絲狀的面條滿滿當當的盛在碗里并不凝固,端的是好看。

宜悠嘗一口:“呀,好啦。”

趕緊喝一口茶,辛辣自舌尖褪去后,那股由內而外透出的熱乎勁兒,卻是極端美妙的感受。

“一開始覺得辣,吃著習慣了也就成。”

挑出面在清湯里涮涮,她總算吃完一小碗:“口感當真是好,細面條根本就不用嚼。”

穆宇也點頭:“嫂嫂,我看書上說巴蜀之地往東,蘇杭一帶便有龍須面,聽說面條比頭發絲還要細,吃進嘴里應該都不用嚼。”

宜悠聽兄弟倆說著,不住的點頭。這會她才發現自己知道的是這般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究竟是怎樣神奇的手法,才能把面做得那般細。”

穆然笑道:“我曾在將軍府用過,不過看那廚子做后,還是學不會,天下能工巧匠就是多。”

一頓早飯便這樣愉快的度過,套上馬車,四人慢悠悠的往永平坊深處的沈家走去。臨到門前,宜悠放松下來的心也緊張起來。

“長生,我來找你了。”

門咯吱一聲打開,出來的是劉媽媽,見到他們她眼中露出喜悅:“小姐、姑爺,你們可算回來了,這幾天沒嚇死我們。”

“什么?”

宜悠大驚,往院里一掃,原本用來堆放米面的西屋,如今卻是塌了一半。泥胚掩蓋住橫梁,青瓦隨地可見。

“這是怎么回事?”

李氏也走出來:“今年雪大,西屋房梁早已被蟲蛀蝕。瓦被雪壓著,屋頂承受不住就塌了下來。”

“記得端午便是住在此處,他可有事?”

端陽感激的看了自家夫人一眼,此刻他最擔憂的便是雙胞胎兄長。

“端午聽到響動就出來,倒是沒事。這幾天暫且睡在長生房里,這會他出去搬東西,你們沒見著。”

沒傷著人就好,方才的一瞬間宜悠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是不是沈家有人搗鬼,故意砸了自家四合院,還是其它別的事。如今見李氏面色紅潤,顯然此事對她全無影響,她也放心下來。

“端陽,把車上的東西卸下。”

宜悠此次回來,帶了兩匹布料,正好李氏和長生一人做兩件春季新衣裳。還有她自己蒸的些糕點。這寫東西都不算貴,卻是用足了心意。

她很明白,這個四合院里沒有男主人,李氏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安,而她做閨女得多照顧著點。但無論怎么說她都已經嫁為人婦,總不能拿穆然賺來的銀錢無限制貼補自家人。即便穆然愿意,她心中卻有一桿是非秤。

“這是灘羊皮,你怎么帶這個來,給然哥兒作件冬日穿的馬褂多好?”

李氏不滿的正是最后一件,那是一張揉好的灘羊皮。不是宜悠出嫁時做靴子的那一星半點,而是整整一張,裁開做件衣裳卻是足夠。

“娘,我倒是想留下,即便穆大哥不要,我自己做也成。但是穆大哥他不同意,他說娘前些年操勞,關節上肯定得多注意些。這灘羊皮保暖又不捂汗,正適合你冬天用。”

李氏橫了閨女一眼,對女婿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便是她知道這話里有水分,可這等好東西,若是穆然沒那心,她閨女也不會拿回來。

“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一個老婆子用了也是糟蹋。然哥兒往后在外辦差,也需要些拿得出手的衣裳,你給他做件馬褂。”

穆然上前一步:“娘,這真不必。”

李氏卻是推拒的堅決:“若是旁的我也就收下,這東西太過貴重。”

宜悠與他對視一眼,而后點點頭:“既然娘不要,那我便拿回去裁了,看著做兩件衣裳。”

“恩,剩下的再給穆宇做些,你看他手腫的,怕是要生凍瘡。”

穆宇舉起長生的小爪子:“伯母,長生手已經凍了,我比他要好一些。”

長生抓起他另一只手:“才不是,我這凍瘡生的早好的也早。你生的晚,怕是得等快入夏的時候才能完全退下去。”

宜悠坐在房內,聽著兩人因為一點小事而爭論,不自覺莞爾一笑。眼見他們吵累了,她也打開箱子:“快過來看,這是何物?”

“恩?”兩雙眼睛中同時閃出疑惑。

“是書囊?”穆宇先猜出來。

“一定是,姐姐你真慢,現在才做好。”

若是往常長生這般說話,宜悠定要回幾句,嫌棄他嫌東嫌西。可如今他這般說,宜悠只覺得這個家絲毫沒有因為她出嫁而產生任何隔膜。那種恐懼逐漸落消散,心落到實處,她展開書囊。

“背上看看?”

兩小背上,宜悠是根據他們的身量,做得時候長出來一指,這樣大小倒是正好。

“很合適,我陪娘說會話,你們且去玩會。”

宜悠同李氏進了里屋,捧著熱茶她開口問道:“娘,那西屋塌陷的事,到最后是怎生處置的?”

“什么怎生處置?”

“到這時候娘還要瞞著我,我問這般明白你卻不答,分明是心中藏著些事。你當我不知,大過年的塌了屋可是大兇之兆,一路走來永平坊竟然無一人說道。且我觀那青瓦泥胚雖然雜亂,但卻是被人好生歸置過,但端午一人可干不成此事。”

“什么都瞞不過你。”

宜悠揚唇:“依女兒看,該不會是常爺親自來的吧?”

“就你鬼精,笑這模樣真該讓然哥兒進來瞅瞅。對了,你且說說,那灘羊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已經說過?娘別岔開話,怎么樣?”

把頭湊到李氏面前,宜悠仔細觀察著她的每一絲反應。見她嘴唇闔動,眼睛瞇起,手拍過來趕著她,似乎有些不自在,她心里是越發有譜。

“什么怎么樣,娘在問你話。”

“好那我就先說,堵住娘的嘴。那灘羊皮是商戶孝敬給陳大人的,陳大人賞給穆然兩塊,他便想將兩塊都抽回來,給你做一身皮袍,也能穿好些年。不過我卻攔下,到最后我們各退一步,只拿回來一塊。”

“剩余一塊,你是不是打算給自己裁衣裳。”

“穆大哥是這意思,不過家里只我一人會針線活,到時候怎么做還不是我的主意?”

望著慧黠的女兒,李氏點點頭,她是真的長大了,知道怎么關心人。其實夫妻之間哪有那么多的算計,路遙知馬力,人就見人心。一個人可以假裝一時很好,卻裝不了一輩子。即便能裝一輩子,那被騙之人應當也是幸福的。

但那般天生會裝模作樣的終歸是少數:“你這樣便很好,這夫妻間的感情,雖說需要用點巧手段,但最重要的還是互相關心。只要你心里有他,他也能感覺到。”

想起在穆家那些天經歷的事,宜悠突然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其實自打到云嶺村,她便沒對穆家人抱有過惡意。所以她驚心為孩子們準備年糕,族里該尊敬的人也尊敬,甚至到最后勸服穆然給了小胖入官學的機會。她如此作為,自然被穆家人記在心里。所以最后說是他們妥協,不如說是雙方都看到彼此的善意,那股血濃于水的親情又恢復過來。

而她對穆然的爹娘也是如此,她是真心的感激兩老,所以穆然看在心里,才會對她越發溫柔。

“真心?”

“恩,真心和真誠。這天下雖然狀元及第者少,可聰明人卻是不少,真心還是假意,別人總能看出來。”

宜悠明了的點點頭,這便是前后兩世她一直缺少的東西。

“那娘對沈福祥也是真心?”

“這樣喜慶的日子,說他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娘既然懂得這般多,為何不能把他拉過來,讓他也對你真誠起來。”

“哎……”李氏長嘆一聲,目光看向炕邊上的銅鏡。宜悠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銅鏡前一個粗糙的粉盒,與穆然所贈芳華齋油膏擺在一處。這粉盒,正是當年沈福祥送與李氏的第一份禮物。

“他就是那少數的傻子,自己把自己釘到了坑里。二丫,你爹他對娘確實真心。”

“可他對奶奶,對沈家更真心。娘我覺得,人活于世只有真誠是不夠的,得學會取舍。泱泱天下蕓蕓眾生,若是對每人都難以割舍,那豈不得被拖累死?”

李氏默默的點頭,并未發一言。

“所以娘,既然你已經決定放棄他,為何不能接受常爺?”

李氏愣在那:“你說什么?”

“娘一直避之不談,卻是瞞不過我。若你不確定常爺之心,也不會這般逃避。娘,每個人都會疲累,便是木炭這般耐燒且發光發熱的,也會有化成灰變涼的時候。”

李氏心中卻是起了波濤駭浪,閨女全猜對了。今年過年常爺親自來送面,她遞上一杯熱茶,當時他接過去,眼中愉悅直接感染了她。而西屋塌陷的那一日正是年三十,西屋不僅塌下去,房梁還砸壞了鄰居另一間。閨女在穆家回不來,長生那般什么別人也不會放在心上,她第一個想起的是常爺。

而后他帶著五谷齋伙計來,擺平四鄰,幫她清理好一片狼藉的院子。

“可是……”

“娘,常爺做了這般多,你若是再毫無回應,那跟爹沒什么兩樣。”

“什么?”

“爹那些年不也是,口口聲聲的說委屈你,碰到奶奶那邊的事便妥協,你就是靠著他的感激撐過了那些年。而如今,你這般凡事只道一聲感謝,又與爹有什么兩樣?”

李氏如遭雷擊,是啊,她與沈福祥有什么兩樣。

“常爺對你那般好,即便日后他變了又能如何,最起碼你未曾辜負于他。”

最后這句話,直接戳透李氏心中濃濃的心防,她連連點頭:“我明白了。”

宜悠沒再說話,任由李氏在那想。她知道這會娘不是敷衍推脫之詞,而是當真有了那想法。在穆家那些時日,她最牽掛的其實便是李氏。

她不如其他人家,鰥夫娶續弦無事,寡婦再嫁卻是天大的恥辱,便是兒女也要拼命勸阻。在她看來,李氏如今才三十出頭,她的人生還沒過完一半。沈家的事已經翻篇兒,她不能因為別人的錯誤而賠上自己的一輩子。

母女倆靜坐,半晌李氏緩緩開口:“我會去與常爺說。”

“娘,我去說,我和穆大哥去說。”

“你們?”

“這事怎么能由娘去說,無論如何都不妥。我做閨女的去問,問明白了再給娘一個準信。”

李氏卻是有些猶疑,媒婆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她一張老臉丟了沒事,她閨女可得清清白白。

“包我身上,對了娘,這番回來我還有一事欲要問你。”

李氏疑惑的抬頭,宜悠摸摸肚子:“過年給穆大哥爹娘去上墳,回來他便說很想要個孩兒。可是咱們那日商量的,我卻是有些猶豫。”

李氏沒去打趣自家閨女,在她看來,親母女間有什么不能說。

“我還當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真當孩子是想懷就能懷上?”

宜悠點頭,可不是很簡單?上輩子陳德仁孩子那么少,她三年內連懷兩胎,是以她從不覺得生孩子是什么難事兒。

“傻丫頭,那天你犟,我也不好強說。其實這事順其自然就好,新婚夫妻有五六年都懷不上的。”

這下驚訝的輪到宜悠:“五六年?”

她掰著手指頭數了數:“過完年穆大哥就二十三,要是過五年他就是二十八。我記得二叔公和爺爺他們,都是未滿而立之年便有了孫輩吧?”

“確實如此,但你瞧咱們先前的鄰居順子家。順子娘與娘同歲,可順子只比長生大一歲。”

宜悠又開始掰手指頭:“也是就是說,順子娘是差不多成親第十年才生下順子?”

李氏搖搖頭:“沒那么久,她與順子爹成親晚,大概五六年的時候懷上。”

宜悠也放下心來,上輩子證明她不是那不能生的。如今便順其自然就好。

兩人又呆在了下午,用過午飯,穆然開始與李氏商議繡坊之事。馬上出正月,繡坊那邊也得開工。雖說有常爺和薛夫人看著,可自家怎么都不能一點也不出力。

穆然去過越京,見過那里的鋪子,便把格局裝飾多少與李氏說一說。宜悠在邊上合計著,想著哪些太貴不能裝,最后挑了些價錢適中又美觀的東西,由穆宇描出來,而后放在李氏這。

說完后穆然又考校了長生的武藝,宜悠這才知道,即便是過年他也未曾放下過大刀。

“很好,馬步要繼續扎,從明日起咱們換一招式。”

“我一定會好好學。”長生的小臉中滿是堅定。

宜悠同李氏打個眼色,勸服小家伙的任務,便交給她來做。李氏遲疑半晌,最終還是點點頭。

一番忙碌下來,待到兩人回四合院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趁著還沒黑透,穆然拿著木鏟與端陽上了房頂,自上而下將積雪給推下來。

“等著它化了就是。”

宜悠站在下面瞧著,便覺得站在上面很危險,偏生穆然會然不覺,腳步輕盈的清理出房頂積雪。

“怎么也得防備著些,你放心,蜀地的懸棺我都曾爬上去過,這點高度于我來說算不得什么。”

宜悠當然知道,方才在沈家他已經清理過一回,見他下來,她忙把熱茶遞過去。接過來喝完,望著滿地的積雪,穆然眼睛一亮:“趁著還早,把雪堆成雪人吧。”

“雪人?”

“恩,雪堆成的人兒。”

宜悠本覺得冷,但聽到他解釋后立刻覺得很有意思。進屋取出四副手套,她點點頭:“恩,你們來說著,塑性我擅長,想要什么形狀告訴我。”

“這些雪,也就能堆咱們一家。”

說著穆然已經開始忙活起來,將雪鏟成等身高的堆,他三兩下劃出人的軀體四肢。而后宜悠上前,拿著筷子和勺子小心雕刻著。雪面本就很柔軟,雕刻簡單但是塑性卻難。她想了想,將雪砸嚴實了,趁著硬度先刻出穆宇的五官。

“是我。”

“恩。”

穆宇興奮的揚起一把雪:“我把衣裳拿出來給它穿。”

“不用。”

宜悠用筷子比劃下去,拿出兩個褶,再畫出盤扣,雪人的衣裳也與穆宇的款式相仿,只差顏色。而后穆宇調皮的站在邊上,問著院中三人:“像不像,像不像?”

回答他的是端陽:“恩,就像我和哥哥,一模一樣。”

小大人般的穆宇,此刻便高興的同個孩子般。

天漸漸黑下來,油燈掛在樹梢上,宜悠終于將四人的雪雕弄完。說是雪雕,其實也有點像冰雕。尤其是雪人面上,因為長時間與她的手接觸,融化后又快速凍結,整個雪團夾雜著些冰。

宜悠站在穆然邊上,兩人前面是捂著耳朵放爆竹的穆宇,前面端陽彎著腰,正捏著香給穆宇點爆竹引線。

四人身上穿著新衣裳,滿面喜氣洋洋。

“我曾在縣衙見裴先生畫過一張全家福,如今咱們這也算是吧?”

穆然點頭:“當然,比裴兄畫的好上不知凡幾。”

說到這宜悠卻想起許久未見的裴子桓,她可沒忘記,那是曾經風靡了全云縣乃至云州的裴玉郎。

“不知裴先生如今在何處?”

穆然愕然:“我未曾于你說過?”

宜悠想了想:“確實未曾。”

“裴兄此番入京,已留任吏部,如今為中書舍人。”

“中書舍人?”

“便是為圣上草擬圣旨之人。”

宜悠似懂非懂的點頭,這官靠皇上如此之近,怕是大家都搶的香餑餑。不過想到裴子桓那副樣貌,她開始有點羨慕皇上,身邊全是這么好看的人,便是看著也心情舒暢。

堆完雪人爺也已深,一家人是自沈家用完晚膳回來,此刻自是直接入睡。

借著昏黃的油燈,宜悠卻與穆然商議:“你覺得常爺此人如何?”

“不一般。”

宜悠點點頭:“不一般,是好還是不好?”

“不能單純的說好壞,此人心機手腕皆屬上乘。廖兄那日也與我說過京城常家之事。作為常家這一代唯一存活的庶子,且是庶長子,他的手段怕是不比朝中那些老狐貍差。”

“還有這事?”

穆然便仔細說起了常逸之的過往,最后他感嘆:“這也是個可憐人。”

宜悠原先只知常爺來頭大,且與家族不睦,這次卻是第一次詳細聽說常家的刀光劍影。

“確實可憐,不過他卻對我娘很好。”

“娘那般和善之人,一般人都會與其為善。”

宜悠頗有感悟的點點頭,而后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覺得娘……”

“恩?”

“娘她與常爺如何?”

“什么?”穆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是說,咱倆這樣。”

宜悠縮在被窩里,在沈家時她還躊躇滿志。可臨到頭,當著穆然的面她卻生起了一股罕見的羞恥之感。倒不是羞恥于娘要另嫁,而是因她做閨女的管到娘頭上而羞愧。

“唔,恩。”

穆然足足愣了有一盞茶時間,宜悠娘和常逸之?這倆人可能么?

但當他在腦中把此二人拼湊在一處,卻發覺他們二人,一個年近四十風度翩翩,一個年過三十卻依舊容貌姣好。雖然出身相差大,可李氏談吐間卻并無鄉野婦人的粗鄙,且她待人熱忱,與常爺站在一處著實相陪。

“可常爺背后的常家卻是個麻煩。”

宜悠一下掀了被子,他不應該擔心,常爺那般出身且家財萬慣,李氏配不上么?怎么到如今,反倒成了常爺是被考量的那個?

似乎是她的情緒太過真切,穆然手肘撐住炕,左手托住腦袋與她四目相對:“常家不是那好相與的人家。”

“夫人說過,常爺已被逐出常家。他脫離族譜,日后再無瓜葛。”

“血緣關系怎是那么容易能斬斷,便如你我。常家若能看上他多加拉攏還好;若是看不上,他們豈會容這一心懷怨恨的庶子在外逍遙自在?”

宜悠順著想下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穆然點點頭:“這事你攔住娘卻是對,咱們還得好生合計。娘那邊你不用擔心,有你我,還有長生在,還愁沒人給她養老?”

宜悠皺眉:“不是養老,以我娘那巧勁兒,便是老了也是能自食其力的老太太。我就是覺得,如今你我這般幸福,她不應該每日操勞著,只為給長生娶媳婦,而后冒著被兒媳婦當做搶兒子的惡婆婆的風險,來給她養孫子。”

穆然頗為覺得可笑,在他看來,都是疼孩子哪來那么多矛盾。

宜悠也不與他多解釋,婆媳天生是天敵。她雖然感激公婆,卻知道若是穆然娘活著,她日子絕對沒有今日這般自在。反正如今她沒婆婆,也不必爭辯此事,去給自己找不自在。

“睡吧,走一步看一步。就像夫君說得,娘不確人照顧,其它地方也不用太過著急。”

剛想蓋上被子,在她正打算閉眼時,邊上的黑影吹熄油燈覆過來。

“夫君,歇息會兒”宜悠聲音中不由帶上嬌嗔。

“難道寶貝兒沒享受到。”

宜悠有苦說不出,穆然那處卻是比陳德仁要大許多,每每弄得她心旌蕩漾,不知今夕何夕。可需求不匹配,每次她都會暈過去。

“我是怕你累。”

穆然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便是在這炕上呆個七天七夜,為夫也絕不會嫌累。”

“你鐵打的啊!”宜悠一爪子撓過去。

穆然抓住她的小手,繞到背后讓她抱住自己:“為夫不是鐵打的,卻比精鋼還硬實。”

宜悠恨恨的說道:“早晚看你化成一灘鋼水。”

“寶貝莫要說這些,今日鋤雪時,你與岳母一些話,為夫卻是不小心聽到。五六年,我確是如何都等不得。”

宜悠滿臉羞窘,怎么好巧不巧偏被他聽到。撇起嘴,她用盡全力捶兩拳:“非禮勿聽,你知不知道。”

那點力氣對穆然來說就當撓癢癢,他只覺得隨著小拳頭的揮動,她雙腿間也夾得更緊,直讓他舒坦得想嗷嗷叫。

“再捶會兒,寶貝兒,快點捶。”

宜悠又是一陣猛敲,感覺到他越發生猛的律動,她趕緊停下來。可這會已經是來不及,穆然食髓知味,竟然騰出一只手,抓起她的雙手上下擺動著。

被他整個壓在下面,脖頸以下親密無間的貼合在一處。宜悠只感覺一種從未有過的狂野席卷全身,讓她忍不住沉淪、迷醉,恨不得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夫君。”

“寶貝兒,你想要什么?”

“再快點兒。”

“等著,馬上就給你。”

得到鼓勵,穆然也如剛吃了一只鹿腿般,渾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勁。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看著下面小媳婦的芙蕖面,她滿是渴慕的望著他,她也如他一般,在期待著他。

他終于等到了!從十六歲歸家那年起見到的精致小姑娘,到如今成為他的小媳婦。他終于發現,不僅前世的夢中他從未忘記過小媳婦,便是這輩子從那么久開始,他便已經開始狂熱的迷戀她。

“我愛你。”

世界一片空白前,宜悠聽到了他沙啞的嗓音,充滿野性的說出這句話。那一瞬的白光中,瞬間被他的面龐所充滿,天地間只有他,以及她躍動的心跳。

再度醒來時,宜悠沒再埋怨腰酸背疼。

她細細的親吻著他的胸膛,撫摸著他身的每一根胸毛。而后,當然又是一個激烈的早晨。

待到釋放后,穆然干脆將小媳婦帶到浴桶中,端陽早已乖覺的燒好熱水,將她放進去,他剛想一塊跟進去,宜悠虛弱的抬頭:“抱我出去。”

“怎么?”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支支吾吾的說道:“老是這樣泡著,不容易……”

穆然心領神會,趕忙把她抱到一旁的軟榻上,而后他直接將昨日捎回來的灘羊皮鋪在下面,來時給她一點點擦拭。邊擦著他邊舔舔嘴唇,小媳婦真是怎么都看不夠。

可惜不能再吃,倒不是怕她惱,而是她已經很累了。

擦完后他將小媳婦抱回炕上:“我去給你試試,能不能做碗龍須面。”

“好。”

宜悠閉上眼,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迷迷糊糊的閉上眼,腦子中卻全是他那句沙啞的“我愛你”。大越本沒有這種說法,據說這是從北夷語中譯過來的,在前朝很是流行。

那份濃烈的感情幾乎要將她溺斃,而她也發覺,僅僅不到一個月,成親前對穆然的一點點喜歡,現在已經慢慢變成不可缺少。

他對她實在是太好了,這樣的人便是她再挑剔,也挑不出一點錯處。先前她還因為身子骨而有點顧慮,而現在,她卻是心甘情愿的想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

不知道昨晚那么激烈,有沒有懷上?

宜悠剛這樣想著,突然感覺一股熱流涌出。她忙爬起來,果然看到褻衣中一抹殷紅。

“哎。”

穆然做完早飯進來時,便見小媳婦坐在炕上,哭喪著臉。見到他,她臉哭喪的更是厲害。

“寶貝兒怎么了?”

宜悠別過臉,如今她很想要一個孩子,老天就讓她來了葵水。這種事,任誰攤上怕是心情也不會很好。

站起來她將穆然甩在后面,然后打開炕尾上的箱籠,從中取出一個匣子。

穆然對小媳婦比對自己還關心,自然認出來,那匣子里放著些奇奇怪怪的布條,里面裹著草木灰。他曾經偷偷問過衙役,衙役也搖頭,第二日上班才紅著臉告訴他,那是婦人用的月事帶。

他這么努力,也總是把雞湯中的紅花偷偷去掉,小媳婦卻還是沒懷上。想到這他有些沮喪,但當他看到更沮喪的小媳婦時,整個人心情又明朗起來。

比起懷不上,小媳婦不情愿才是更嚴重的事。如今他們才成親不足一個月,她也從起初的晚兩年要孩子變為如今的現在就想要,這已經足夠令他開心。左右他有的是力氣,還可以趁機多獨占小媳婦一會。

想到這他走上前:“無礙。”

“穆大哥……我換這個,你先出去好不好?”

“恩,這幾天你勿要碰冷水,想要洗漱就告知我,我也不用去衙門,可以照顧你。”

穆然事無巨細的囑咐著,宜悠見他沒有絲毫失望,也跟著放松下來。他們才成親一個月,沒懷上也是正常。

趁著這段時日,她也可多打探下常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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