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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生活-66.第066章
更新時間:2025-12-01  作者: 寒小期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都市 | 青春都市 | 寒小期 | 六零年代好生活 | 寒小期 | 六零年代好生活 
正文如下:
六零年代好生活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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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也是很辛苦的,哪怕比不上秋收那陣子,照樣能叫人累脫一層皮。尤其在經過了一整個冬日后,土地都是硬邦邦的,光是松土就費了老鼻子勁兒,更別提之后還有播種,能叫人累斷腰。好在,春耕沒那么趕時間,在忙活了小半個月后,總算是完事了。接下來,只要看日后需不需要補種,那就是各家各戶的自留地了。

他們這一帶,土地還真不算少,整塊的耕地肯定是公家的,那些邊邊角角不大方便耕種的,就依著人頭劃分了下去。壯勞力能分到半分地,老弱婦孺再減半,十歲以下的孩子則沒資格分。

自留地當然是好的,種些白菜蘿卜,怎么著也能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哪怕自留地普遍都很貧瘠,那也總比沒有的好。擱在往年,老宋家的自留地上也都是種滿了白菜蘿卜的,可今年,趙紅英的意思是,她得留出時間照看喜寶,所以老倆口的地全種上紅薯,其他人自個兒看著辦。

趙紅英其實老早就琢磨過了,之前是因為喜寶年歲太小了,天氣又冷,無論是拘在屋里,還是叫張秀禾順便看著都沒啥。可以后呢?眼瞅著喜寶愈發大了,再過段時間,也該斷奶開始學走路了,到時候只會愈發需要人守著,還不能跟冬天那樣,把人往床上一戳就完事。要是再算上瘌毛頭,張秀禾鐵定忙不過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她跟張秀禾倒著手,她的活兒叫仨兒子去干,張秀禾在豬場的活兒又輕省,想來問題應該不大。至于袁弟來,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過,橫豎把家務活干了就算完了。

于是,趙紅英一聲令下,剛忙活隊上的活兒還來不及歇口氣的兒子兒媳們,又再度下了地。就連張秀禾,想著早日忙完早日了事,也提前從豬場趕回來幫忙。

幾個大孩子倒是不用家里操心了,強子和大偉一開春就去上學了,春麗帶著親妹和堂妹在家里玩,至于喜寶和瘌毛頭,前者由趙紅英抱著在路邊曬太陽,后者則叫袁弟來搶了去。

算起來,這還是袁弟來頭一次違抗婆婆的決定,說什么都不愿意將毛頭交出來。雖然家里人都不懂她,可還是由著她背上毛頭下地干活。

袁弟來是真稀罕毛頭,哪怕這孩子就沒安生過一天,她也一樣稀罕。還有個事兒,她對誰都沒開口,那就是她老覺得吧,當初會懷上女兒,是因為她跟春麗姐妹幾個相處多了。反過來說,只要跟毛頭多處處,下一次她定能懷上兒子。

抱著如此堅定的信念,袁弟來干勁十足的下了地。這會兒天氣已經轉熱了,當然不是很熱,畢竟才開春不久,可因為干得太賣力了,沒多久她就覺得脊背發熱,額間也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干完一邊后,她下意識的活動了一下筋骨,冷不丁的就覺得背上一空,同時旁邊傳來一聲驚呼。等她回神轉身一看……

王萍臉色慘白的抓著個布袋子,而那個布袋子不是別的,正是頭朝下幾乎快碰到土塊的瘌毛頭。

這下,袁弟來結結實實的懵逼了。

而王萍也沒好到哪里去,她剛才走過來就是想提醒袁弟來,背帶好像有點兒松了。結果,還沒等她開口,就看到瘌毛頭一個猛扎子從上頭掉了下來,最可怕的還是頭朝下往地上栽的。要知道,毛頭雖比喜寶大了半個月,可滿打滿算他也才八個月大,這要是給砸實在了,那根本就沒得救。

當時,王萍腦子一片空白,想也不想的伸手就去抓,趕在砸實在之前,抓住了毛頭的衣角。饒是這樣,她也給嚇得不輕,臉上丁點兒血色都無。

就在這時,自留地另一頭的張秀禾帶著哭腔沖了過來,一把摟過毛頭,放聲大哭:“毛頭!我的毛頭,你咋樣了?毛頭,媽來了!”

“先回家,回家再說。”王萍直到這會兒都還是驚魂未定的,她也是當媽的,將心比心,自然很能理解張秀禾,“咱們先回去給毛頭仔細瞧瞧,其他事兒回頭再說。”

張秀禾嚇得渾身都在發顫,明明懷里抱著毛頭,可腦海里卻一遍遍的回放著方才那嚇死人的一幕。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自責,虧得王萍出手快,要是毛頭真出事了,她也沒臉活下去了。

王萍又勸了她幾句,看她完全不像是聽進去的樣子,索性半攙半拖的先把人給弄回家去了。

而此時站在路邊的趙紅英,心口也是突突直跳,也就喜寶了,傻乎乎的歪著腦袋,伸出手往張秀禾那頭指,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啥。

趙紅英緩了緩神,伸手拍了拍喜寶的背,叫她趴在自己肩膀上:“喜寶乖,咱們不鬧。”心道,得虧沒叫袁弟來帶著喜寶,那蠢貨有啥用?正這么想著,她就看著袁弟來扶著額頭慢慢的坐倒在了地上,登時就更火大了,扯著嗓門嚷嚷著,“剩下的活兒都你一人來做!”

撂下這話后,她就往另一頭走去,宋家的自留地也是東一塊西一塊的,她得趕過去找兒子,叫老大趕緊回家瞅瞅媳婦兒子。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卻說張秀禾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哪怕被王萍硬生生的拽回了家,她還是沒能緩過來,就渾身發抖,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倒是她懷里的毛頭,冷不丁的就笑出了聲兒。

最先發現異常的,還是王萍。她本來就一直留心張秀禾母子倆,還頗有些不放心的拿手托著毛頭,乍一聽毛頭那笑聲,她明顯愣了愣,不敢相信的低頭一看:“大嫂,你看毛頭是不是在笑啊?”

張秀禾還沒有緩過來,只是下意識的低頭看了過去。

懷里的毛頭原本只是嘴角上揚笑得開心,這會兒似是感覺到了有人瞅著他,立馬笑出了聲兒來:“咯,咯咯咯咯……”

妯娌兩個被這笑聲弄得有點兒懵,還沒想好該作出什么樣的反應,就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幾乎下一刻,宋衛國就沖了進來:“咋、咋了?媽說,毛頭給摔了!”

“衛國啊!”張秀禾停了一瞬的哭聲再度響徹整個屋子,“你差點兒就見不到毛頭了!”

毛頭:“咯、咯咯咯咯……咯咯!”

宋衛國走進屋里,先看到的是已經哭成淚人的媳婦兒,再低頭一看,據說被摔了的毛頭這會兒已經樂成了個小瘋子。沉默了一瞬,他問:“到底出了啥事兒?你別哭,慢慢說,孩子這不是好好的嗎?”

這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張秀禾的哭聲再度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還邊哭邊罵著:“我就不該輕信她袁弟來!先前瞧著她還挺細心的,把毛頭當親兒子一樣照顧著,從不嫌棄他煩。我還以為她是個好的,結果她在這兒等著呢!本來今個兒媽說她來帶,袁弟來還不讓!黑心爛腸的東西,她咋那么狠心呢?!”

“真摔了?”宋衛國仔細的看了看毛頭,“這是……摔傻了?”

張秀禾嚎啕大哭:“我好悔啊!我也有錯,就不該圖松快叫她幫我帶……毛頭,是媽對不住你,你要是真傻了,媽養你一輩子!”

毛頭:“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宋衛國趕緊從她懷里搶過毛頭,解開外頭的大衣裳,把毛頭上上下下都摸了一遍,又琢磨著要不要干脆去衛生所一趟。結果,還沒等他想好,被放平在床上的毛頭,忽的面色一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可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見他哭成了往日的熊樣,宋衛國終于放心了,再一想:“毛頭剛才到底是被啥逗樂的?笑成這樣。”

張秀禾有點兒懵,不過似乎是看出毛頭真的沒事,她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天知道,剛才她有多悔恨,恨不得拿自個兒賠給毛頭。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王萍,忽的說:“這娃……該不會以為三弟妹是在跟他玩吧?”

問明白了具體經過后,宋衛國拿手放在毛頭腋下,將他一下子拋到了半空中,再穩穩的接住。

剛才還哭個沒完的毛頭,瞬間樂呵了,笑得活像個小瘋子,還拍著小手,兩眼放光的盯著他爸,一副還想再來的模樣。

自留地那邊,眼見人都跑了,袁弟來在地上歇了好一會兒,頭暈的感覺慢慢的也就散了。她抬頭看了看頂上的太陽,想著可能是原本就有些被曬到了,再被毛頭這么一嚇,才頭暈的。等身上好受了,她還是爬起來繼續干活,本來三人干的活兒,現在變成她一人的事兒了,足足忙活了小半天,才總算都搞定了。

袁弟來帶上農具,磨磨蹭蹭的往家里趕,邊走邊想著待會兒要怎么跟大嫂解釋她不是故意的。

沒想到,才剛進了家門,她就覺得一陣陣頭暈目眩,還有種犯惡心的感覺,一個沒忍住,就在院子里吐開了,吐了個稀里嘩啦,整個人直往地上栽,費了好大勁兒才站住了,她顧不上道歉,趕緊回屋躺著了。

等趙紅英聽著動靜出來一看,登時忍不住罵開了。可罵歸罵,還得幫著收拾,又進屋看了看,見袁弟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也懶得管了,就是鬧不明白,這才開春,就干了大半天的活兒,就中暑了?這也太能耐了。

又半刻后,把剩余自留地都收拾完的宋衛黨、宋衛民也回來了。倆人都是一回來先找各自的媳婦兒,只是宋衛民一進屋就覺得不對勁兒,再一看,他媳婦兒正趴在床上探出頭吐了個昏天暗地。

“咋了咋了?”宋衛民趕緊上去問情況,見袁弟來一副連膽汁都快吐出來的樣子,趕緊跑出去找他媽,“媽,你趕緊給我幾毛錢,我帶弟來去衛生所。”

趙紅英一個眼刀子甩了過來:“她差點兒沒把毛頭摔死,還敢不好?”

“媽你快別說了,我先帶她去衛生所,你給我兩毛錢,給我吧!”宋衛民都已經做好準備挨揍了,可媳婦兒不能不管。還好,趙紅英雖然脾氣壞,也沒到見死不救的地步,回屋取了兩毛錢給他,又叮囑他去趙建設那頭借車。

他們生產隊可沒衛生所,得去公社那頭,好在騎車也花不了多久,加上多半人生病也是捱過去的,還真沒花太多時間,趕在日落前回了家。

一進院門,宋衛民就高興的嚷嚷開了:“媽!弟來她懷孕了!”

趙紅英正好從灶間出來,聽了這話,就斜眼看著他:“嚷嚷啥?誰還不會懷孕了?是個女的都會懷孕!”頓了頓,她又沖著東屋吼了一嗓子,“趕緊都出來吃飯,強子呢?又跑哪兒瘋去了?”

春麗立馬把親妹堂妹都往堂屋趕,又轉身往屋后跑,不一會兒就把親哥給逮回來了。至于幾個大人,聽到趙紅英那一聲吼,趕緊都聚了過來。

立在院門口的宋衛民明顯有些傻眼,他身旁故作柔弱的袁弟來也跟著傻了。她本來特別高興的,想著好日子就要來了,堅信婆婆一定會像之前一樣對她好的。可現實給了她當頭一棒,趙紅英才沒空理她,反正家里糧食夠吃,保證誰也餓不著,至于別的,想太多!

袁弟來不甘心的拿手肘鼓搗了一下宋衛民,她是不敢跟趙紅英對著干的,可她也不能接受現在的待遇。跟家里其他人吃的一樣?不,張秀禾還是有開小灶,那她呢?

雖然有些猶豫,可宋衛民還是找了他媽,先把剩下的錢給了,又問:“媽,弟來她懷孕了,你看要不要給她煮個糖水雞蛋?”

“誰家還沒個孕婦了?就你媳婦兒那么金貴,懷孕了天天吃雞蛋?這么能耐,那你去給她弄紅糖、弄雞蛋,別來煩我!”趙紅英開口就給他懟了回去,“自留地那頭,你們仨看著辦,她就不用去了,隊上的活兒該咋干還是咋干,橫豎春耕都完事了,能有多累?”

宋衛民還想說啥,趙紅英立馬不干了:“你媳婦兒懷個孩子,你就打算逼死親媽啊?可憐我當初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帶大,你就這樣對我?……老頭子!”

老宋頭提著旱煙桿子就過來了:“你媽這輩子容易嗎?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你還逼她?你個不孝子!”

到最后,袁弟來還是沒吃上雞蛋,倒是宋衛民挨了好幾下旱煙桿子,還被兩個哥哥拉到一旁狠狠的教訓了一通。倆口子徹底沒了法子,只能老老實實的往屋里鉆,順便徹底將賠禮道歉一事拋到了腦后。

其實,袁弟來也不是真忘了那事兒,她的確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活干多了,一時疏忽了嗎?再說了,毛頭沒真摔著,她又懷了身子,那肯定得先顧著自己的肚子,她堅信這回肯定能生兒子。

是不是個兒子,這會兒還真不好說,不過單從妊娠反應來看,的確跟懷喜寶那時候截然不同。

懷喜寶時,袁弟來是能吃能喝,從來也沒吐過,頂多就是時不時的犯困,整個懷孕期間都是太太平平的,沒出過丁點兒狀況。可這一胎就不同了,才剛懷上,晚上就經常胸悶氣短的睡不好,白天除了時常犯惡心外,稍微干點活兒就手腳發軟,三餐也吃不好,但凡帶了點兒味道的飯菜,她就吃不下去,吐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連隔夜飯都能吐出來。

見袁弟來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也不像是裝的,趙紅英終于發話了,叫宋衛民替她多干點兒,好讓她早點兒回家歇著。

可這一回家歇著吧,其他問題倒是沒有,就是跟張秀禾容易碰到一塊兒了。

張秀禾在豬場的活兒輕省,多半時間還是負責照顧兩個孩子,而自打知道瘌毛頭的笑點在哪里后,她帶毛頭就松快多了。單從這一點來看,她還得感謝袁弟來,當然事實上她一點兒也不想看到那蠢貨。

可都在一個院子里,宋家也不算大,怎么可能碰不到?隨著倆孩子漸漸大了,天氣也愈發暖和了,張秀禾時不時的就抱著他們去外頭曬太陽,有時候就會跟袁弟來打個照面。

雖然心里厭惡,可張秀禾還是沒怎么表現出來,頂多就是對袁弟來愛理不理的。偏巧,毛頭和喜寶都到了好奇心旺盛的階段,總是忍不住想往袁弟來那頭去。

每回看到這情況,張秀禾都會拽住毛頭,堅決不叫他過去。可換成喜寶,她就沒那么堅定了,想著那到底是喜寶的親媽,總不能故意攔著不讓母女倆親近吧?可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是沒攔著,可人家袁弟來卻竄得比兔子還快,只要喜寶一有往她那邊靠近的跡象,立馬就起身回屋,還每次都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只留下一臉懵逼的喜寶。

張秀禾氣啊,氣得恨不得沖上去把門窗砸個稀巴爛,回頭就摟著喜寶親香個沒完:“喜寶,咱們不理她,誰稀罕!”

喜寶哪里懂那么多,每回都被親得咯咯直笑,眨眼就又跟毛頭玩到一塊兒去了。

最開始,除了張秀禾外,沒人發現這事兒。張秀禾也沒跟其他人提起過,可架不住事情就是那么巧。

這天,宋衛民提前下工回了家,正好就看到袁弟來跟被鬼攆似的,匆匆跑回了屋里,再一看,卻看到喜寶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臉不解的望著緊閉的房門。

盡管張秀禾很快就把喜寶抱回去了,可宋衛民還是在心里咯噔一聲響,忙三步并作兩步的回了屋,一進去就問:“你躲著喜寶干啥?”

袁弟來一臉復雜的看著他,一時間沒吭聲。

宋衛民低頭盤算了一陣,忽的想起袁弟來娘家親媽好像是一連生了五個閨女才得的兒子,莫不是怕跟她親媽一個樣兒?他覺得自己真相了,忙開口安慰:“沒事兒,就算這胎又是閨女也沒啥,媽挺喜歡閨女的。你看看她多稀罕喜寶,當初她也稀罕菊花,對我們仨不是打就是罵的,對菊花從來都是好聲好氣的,一回都沒罵過。”

然而,他這話非但沒有安慰到袁弟來,反而叫她愈發的糾結起來。

憑良心說,趙紅英的表現太明顯了,除非是傻子外加瞎子,才會看不出來她喜歡喜寶。至于宋菊花,袁弟來不知道,她嫁進門沒過多久,宋菊花就嫁到城里去了,兩三年才回來一趟,所以真的不了解。可單看喜寶好了,就已經能看出趙紅英并非重男輕女的人。

可是……

叫她怎么愿意承認會有人稀罕閨女不稀罕兒子?她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里,人人都告訴她,閨女沒用,再有出息那也是別人家的,只有兒子才是下半輩子的倚靠。現在,讓她否定這個觀念,豈不是說她這二十多年都白活了?

不光這樣,之前她一直努力說服自己,娘家親媽格外得疼惜她,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著,上頭的四個姐姐加一塊兒都沒她那么受寵,所以她始終覺得自己很幸福。當然,她不可能拿自己去跟兩個弟弟比,女兒怎么能比得上兒子呢?那是絕對不存在這種可能性的。

所以,趙紅英對張秀禾那么好,就是因為張秀禾生了兩個兒子,才不是因為喜寶。喜寶算個啥?一個丫頭片子罷了,養得再好也要嫁出去,遲早是別人家的人!

“弟來?”宋衛民勸了半天也沒見她吭聲,忍不住上前推了推她。

袁弟來像是猛的驚醒了一般,一下子脫口而出:“我不想看到喜寶,當初就是因為跟春麗那幾個丫頭片子待久了,我才生了喜寶。要是這回再跟喜寶待一塊兒,又生賠錢貨咋辦?”

“也不能這么說。”宋衛民還是繼續勸她,“反正媽喜歡,也沒啥。”

“媽喜歡?媽再喜歡又有啥用?菊花她嫁得好吧?都嫁給城里人了,吃的是城里的供應糧,可跟咱們家有啥關系?你看看她,兩三年才回來一趟,頂啥用?”袁弟來突然就爆發了,“你說她忙,對,她都是老程家的人了,誰也不能逼著她回娘家。那喜寶呢?回頭她也有出息了,嫁到好人家了,我咋辦?”

“可菊花不是常給媽布票嗎?”宋衛民也是頭一次看到袁弟來那么激動,頓時有些犯怵,懵了半晌才擠出這句話來。

袁弟來還是搖了搖頭:“光給布票管啥用?要不是老四每個月都寄錢回來,她給了布票,咱們家買得起嗎?所以啊,還是要生兒子,等咱們老了就得靠兒子!”

對喜寶好,是能討婆婆歡心,可袁弟來自認為看得極為明白,婆婆對她好有啥用?她現在年紀輕,靠自己或者靠男人都成,可等她老了呢?婆婆兩腿一蹬就走了,她咋辦?她還能跑去女婿家里,求著女兒女婿養她?做啥春秋大夢呢!

認真的想了想,袁弟來很是嚴肅的開口:“衛民,媽對喜寶好,是因為她有兒子可以倚靠。咱們不同,說到底還是得生兒子,生得越多越好。喜寶那兒,橫豎大嫂喜歡,又有媽護著,咱們就當沒生過這個閨女,等養個十來年嫁出去了,就更沒咱的事兒了。”

“呃……好吧,都聽你的。”

第007章

第二天一早,趙紅英就跟著她大侄兒趙建設往縣城去了。

他們紅旗公社離縣城還是有段距離了,擱旁人那是只能靠兩條腿,好在趙建設有一輛自行車。

別說他們隊上了,就是整個公社里,有自行車的也沒幾個。這年頭,自行車那絕對是大件,先不說價格,單是想要弄到一張自行車票,就費老鼻子勁兒了。

趙建設的自行車是一輛大紅旗,紅旗牌重型自行車,既穩當又能負重。為了能買到一輛,他攢了好幾年的錢,還四處找人幫忙找自行車票,數不清托了多少人情,總算在今年年初入了手。對這個大家伙,趙建設只差沒當祖宗伺候了,每騎一回都要拿毛巾里里外外都擦一遍,誰來借都不答應,也就他姑趙紅英了,這個真沒法拒絕,因為他爹會揍他。

不光要借車,還得出人出力把他姑送到縣城里,再給捎回來,每月一趟,都快成習慣了。

好在有自行車就是方便,到縣城時,也就八點剛過,倆人就到了郵局,掏出匯款單提錢。

自打兩年前宋衛軍入伍后,每個月都會往家里寄錢。久而久之,不止負責接送的趙建設習慣了,連郵局的工作人員都跟他們混熟了。等收了匯款單,兌好錢后,那人還特地提醒了一句:“這回是三十二塊五,你點點。”

之前,趙紅英和趙建設只顧著拿單子,都沒細看,得了提醒才發現匯款單上不是原先的二十七塊五,而是三十二塊五。

“衛軍升職了?”趙建設先反應了過來。這工資也好,津貼也罷,全都是嚴格按照國家標準來發放的,該幾級就是幾級,全國各地所有單位都是一個樣兒的。

整整多了五塊錢啊,這是漲了一級工資,也代表宋衛軍升職了。

趙紅英喜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兒,仔細把錢點好拿手帕包好,揣到懷里收了起來。

從郵局出來后,趙建設帶上他姑就直接往百貨大樓去了。

百貨大樓離郵局很近,就在同一條街,因此他們很快就到了百貨大樓,熟門熟路的走上二樓,在靠西面的賣布柜臺上找到了正在忙活的宋菊花。

“媽!”宋菊花一看到親媽,立馬笑著叫了一聲,還是趙紅英讓她趕緊做事,有話等下說。

宋菊花應了一聲,收了跟前顧客的布票和錢,開始扯布。

作為縣城里唯一的一個百貨大樓,從外頭看倒是挺好的,可其實里頭賣的東西并不多。像宋菊花所在的賣布柜臺,看著是有三個大臺面,可卻是包括了布匹、被面、衣褲等等,種類花色都非常少。然而即使這樣,想買東西除了要有錢外,還得有布票。

這會兒柜臺前就一個顧客,是個跟趙紅英年紀差不多的老太太,交了布票和錢后,眼巴巴的等著,直到宋菊花利索的扯了一小段布,折疊好交給她。

可憐巴巴的一小段布,卻不是宋菊花弄錯了,而是那老太太拿來的布票上頭,寫的就是伍市寸,上頭還印著“為人民服務”。

哪怕不是頭一回看到這種情形了,趙紅英還是沒忍住在心里暗道,就這么點兒布頭能干啥,買回家包餃子嗎?

這時,宋菊花記好了賬,抬頭笑看著她媽:“這個月的肉票我還沒用,我小姑子前個兒還給了我兩張糖票,算著媽你也該來找我了,這兩天一直揣兜里呢。對了,要布嗎?”

買布的老太太臨走前羨慕的看了趙紅英一眼,雖然是鄉下人的打扮,可架不住人家有個好閨女呢。

趙紅英似乎也感覺到了,挺了挺胸:“都要。你哥漲了津貼,以后就是每個月三十二塊五了。”

“四哥打小就最能耐。”宋菊花邊說邊掏口袋,把肉票和糖票都給了趙紅英,又彎腰從柜臺底下翻出了一包東西來,“這是‘處理布’,還有一件‘處理男用汗衫’。”

宋菊花沖著她媽眨了眨眼睛,這所謂的處理貨其實很多都稱不上是殘次品,譬如說那件處理的男用汗衫,僅僅是外包裝有所破損,里頭則是完好的。這種汗衫是需要專門的汗衫背心票的,不過處理品就不同了,不要票,價錢還便宜。

有這么個賣布的閨女,趙紅英壓根就不用擔心沒衣裳穿。可因為節儉慣了,她平常還是不太舍得花錢,能省則省嘛。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她有喜寶了。

趙紅英一面從懷里掏出手帕,一面不忘叮囑女兒:“你幫我攢點兒棉花票,越多越好。”

“成,是要給強子做新棉襖吧?”提起娘家大侄兒,宋菊花還怪想他的。她兩年前才結婚的,之前在娘家時,常幫大嫂二嫂帶孩子,跟強子感情最好,畢竟相處時間長,再說強子還是老宋家的長孫。

可惜,雖然一貫自詡是趙紅英貼心小棉襖,這回宋菊花卻完全沒猜到點子上。

打開手帕拿了錢,趙紅英一臉不以為然的說:“強子穿啥新棉襖,舊年的又不是不能穿了,縫縫補補的,我看還能穿個三兩年的。”

宋菊花去接錢的手頓住了。

就聽趙紅英又說:“你有空回隊上瞅瞅,你侄女喜寶長得可好了,你見了一定喜歡。對了,棉花那事兒你放在心上啊,記得多攢些,我想過了,喜寶還差一塊褥子、一條厚被、一條薄被,還得給她做兩身新棉衣,好換著穿。對了,棉鞋也不能缺,再做一頂小棉帽,上頭給她綴兩朵花兒,喜寶戴上一定好看!”

“好了,事兒你記著點,我走了。”趙紅英拿上東西揣好票證,她還惦記著買肉買糖,說完就走了。一旁當壁畫的趙建設趕緊跟上。

他們倒是來去匆匆,卻留下了一臉懵逼的宋菊花。

宋菊花想不明白,不就是一個月沒見面嗎?咋親媽徒然間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說變就變呢?你要變,倒是提前打個招呼呢。等等,想起前些日子她大哥特地跑家里討名字的事兒,她覺得自己大概真相了。

其實說白了,也不是她有多聰明,真就能通過只言片語猜到真相。而是從小到大,她都深刻的貫徹了一個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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