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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焦尾琵琶(四分之三)
曹朋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陳登。
說起來,他見過陳登。想當初在毓秀樓的時候,他和曹真還差一點與陳登等人發生了沖突。
不過,他更好奇那坐在旁邊,一直和他說話的青年是什么人。
世家子弟,有著他們獨有的驕傲o他們不會隨隨便便和人打招呼,而且言語中,會表露出他們的驕傲。比如陳登和青年打招呼的時候,口吻聽上去很親熱,好像是和一個,朋友交談。但是面對曹朋的時候,他的語氣立刻就變得冷淡許多。也許并不是他故意為之,但總體而言,曹朋還是能聽出里面的差別o“你認得我?”
陳登眉毛一挑,問道o曹朋有些尷尬的點點頭“,陳太守或許不記得了……當初在許都時,下官曾與陳太守見過o”陳登不由得笑了!
他又舟嘗不記得曹朋?
想當初在毓秀樓,曹朋和曹真在一起,還是給陳登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蕊“你倒還記得!”
陳登倒也不是心胸狹窄,只不過是想要逗一逗曹朋而已。
青年奇道:“賢弟已出仕了?”
語氣中,帶著濃濃的驚異。
畢竟曹朋的年紀小,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
青年之所以湊過來坐,也是因為曹朋縮在角落里一言不發o那種沉靜的氣質,讓青年頗為贊賞,甚至還以為曹朋是哪家綺伸子弟。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氣度,當然引起了青年的好奇。一開始他也是沒話找話說,不成想被曹朋誤會成老暴,而且一說起來,竟然入了神兒。
曹朋搔搔頭,“其實,我那算什么出仕,不過是幫忙罷了。”
“幫忙?”
陳登開口道:“曹朋的內兄,便是新任海西令鄧稷。”
“海西含……呃,我想起來了!是不是代替子虞出任海西的鄧叔別?”
其實,在徐州這個圈子里,鄧稷的聲名并不是特別響亮。人們知道那稷的名字,更多不是因為鄧稷有多大的才華,而是因為之前孔融曾舉薦了漳長粱習梁子虞,不成想被鄧稷取代。
倒也不是說,人們對鄧稷會有多么反感。
更多人,是懷著一種好奇。
‘,鄧海西沒來嗎?”
“呃,家兄如今不在海西,正在淮陵公干,故而命我前來道賀。”
‘,海西……可是不太好辦啊。”
青年站起來,長出一口氣,笑瞇瞇道:‘,不過與賢弟一席話,倒也頗有趣味。他日若有閑暇的時候,我一定會去海西,品嘗一下賢弟所說的那些美味。”
“呃,固所愿爾,不敢請也。”
“哈哈哈,好了,那我就先失陪了。”
陳登倒是再和曹朋交談,拉著青年就走了。
‘,元龍,我跟你說……這個曹小弟頗懂美事,日才和我說到了一些,很吸引人啊。你若不過來,說不定我還能多知道一些……不過,你找我又有什么事情?先說好,我可是不勝酒力。”
青年和陳登一邊走,一邊低聲嘀咕。
也搭著曹朋耳朵好一點,所以聽了個大概。
果然是個老餐!
不過說了半天話,曹朋竟然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長文?
又表字……
曹朋開始無奈了。
他怎可能記住三國時代每一個人的名字?同時還要記住這些人的表字。這可真是個麻煩事o長文……又是誰呢?
酒席宴上,呂布突然起身,手持大筋,挨個敬酒。
可以說,他的姿態已經放的很低,可是許多人還是對他言語冷淡。呂布的名聲實在是太差了,以至于不管他怎么做,都不會得到士人的認可。更不要說,呂布的出身連曹朋都不如。
“小娃娃,可敢飲酒?”
呂布一路敬過來,就看到了曹朋。
本來,曹朋挺不惹人注意。可呂布上前,投住曹朋的胳膊,帶著三分醉意,言語間很親熱。
‘,元龍,曹朋和溫侯認識嗎?”
青年輕聲問道。
陳登點點頭,“認……昨天還在長街上和溫侯打了一架。”
“啊?”
青年不由得一聲輕呼,“這小娃娃,居然沒有被溫侯打死嗎?”
“呃……聽了!”
陳登道:“而且還是和虎賁巾郎將典韋之子,以及另一個人聯手攻擊,結果被溫侯一招擊敗。但他們也不是太差,至少和侯成魏續宋憲三人單打獨斗時,不落下風。”
‘,典韋之子?”
青年疑惑道:‘,這曹朋和典韋認識嗎?”
“據說關系很密切……長文,你可別小看這娃娃,他在許都,那也是風云人物,名聲不小呢。此前和你說的那份金蘭譜,據說就是這娃娃親手所書。他和幾個娃娃在獄中結拜,號小八久……呵呵,他那幾個結義的兄弟,還是挺有來頭,一個是曹公族子,一個是武猛都尉許襪之子。原以為他有幾分急智和才干,卻不想這小娃娃的武藝也不錯,不簡單,不簡單啊。”
青年眉頭一蹙,再看向曹朋的時候,目光就明顯有一些不太一樣。
曹朋一下子成了焦點,也感覺很無奈。
“溫侯若敬酒,下官焉能不喝?”
“好!”
呂布大笑道:“大丈夫又豈能不會飲酒?來人,給曹公子上大筋,某與之共飲三大能。”
立刻有奴婢奉來大肪,呂布一手拎著酒楓的壺耳,上來就給曹朋滿上一杯。
喝酒?
曹朋還真不他二話不說,端起大筋,仰頭咚咚咚便喝了個精光。
‘,溫侯,請酒。”
呂布看曹朋的目光,親切許多。
‘,好,待我滿飲此杯。”
兩人就站在大殿門口,當著眾人的面,連干了三大筋。
呂布這才放過了曹朋,接著往下敬酒。曹朋輕輕呼出了一口汪氣,正要回身坐下,忽感覺有人在看著他,連忙轉身。
在大殿玉階下,有一個中年文士。
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坐著,自斟自飲,顯得格外不同。剛才,正是他盯著曹朋,當曹朋扭頭看過來時,中年文士并沒有躲避,瞇著眼睛,凝拖曹朋,一言不發o那目光中,有一絲絲冷意,令曹朋感覺著有些心冷。兩人相視片刻,中年文士的臉上浮現一抹冷笑,扭過頭去。
‘,敢問先安,那玉階下的先生,又是哪位?”
曹朋坐下來后,向席前人打聽。
“你是說公臺先生嗎?”
媽丵逼,你們這些東漢人,直接說姓名會死嗎?
不過‘公臺,這個表字,曹朋倒是有那么一點印象。
京劇捉放曹,陳宮陳公臺……
《三國演義》里,曹操獻七寶刀欲殺董卓,不慎被董卓覺察,于是自洛陽逃走。途經中牟時,被中牟縣令捉獲,那個中牟縣令,就是陳宮。陳宮因仰慕曹操高義,故而放了曹操,并棄官相隨o不成想路上在呂伯奢家巾休息時,曹操因誤會殺了呂伯奢一家。陳宮因此而感到曹操是蛇蝎之心,故而舍了曹……后來,陳宮輔佐呂布,并一直到白門樓被曹操所殺。
這故事很精彩!
但是曹朋在重生之后,卻聽到了另一個版本。
初平乒年時,充州刺史劉岱被殺,克州群龍無首。當時陳宮就推薦了時任東郡太守的曹操。
他對鄉人說:近天下分裂,而州無主。曹東郡,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寧生民o為此,他四處游說充州世族,并獲得了充州士人的支持。
在一開始,陳宮可以說是曹操帳下的第一謀士。然而,隨著茍或程昱等人的到來,陳宮在曹操的陣營中,地位受到了影響。他雖然是充州士人,可是和茍或這種老牌世族子弟相比,差距甚大。后來,又發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曹操誅殺了前九江太守,充州名士邊讓……
說穿了,陳宮迎接曹操,也有為充州士人謀劃的想法。
不成想邊讓被殺,令克州士人對曹操怨念頗深o陳宮更受到了指責,說他欺騙了充州鄉親。
陳宮羞怒至極。
時呂布從關中逃離,陳宮得知消息后,便立刻與呂布聯系,趁曹操出征徐州,起兵造反,從而引發了曹操和呂布之間的濮陽大戰。此后,呂布戰敗,逃到了徐州。陳宮為呂布謀劃,擊敗劉備,奪取下那,使呂布有了一個容身之所。換句話說,陳宮是呂布手下,首席謀士。
曹朋可以感受到陳宮眼中的那一絲冷意。
心里不免有些擔心,如果繼續留在下那的話,只怕這陳宮,會對他不利。
想到這里,曹朋便生出了離開的念頭。只不過這在酒宴上,他也不好告辭。不過暗地里已拿定了主意,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沒錯,就是是非之地他到了下郊第一天,便和侯成等人發生了沖突:而后早上,又差點和呂布的兒子呂吉發生沖突,現在又可能被陳宮惦記。
這若還不算是是非之地的話,那么天下只怕處處都成了凈土。
曹朋吃了一口菜,便開始考慮,怎么脫身。
‘,敢問,可是曹公子?”
就在曹用思忖的時候,一個小女婢來到曹朋的身后,輕聲問道。
曹朋點點頭,“我是曹朋。”
‘,請曹公子隨小婢來。”
“你……”
‘,我家公子,有請曹公子。”
曹朋不由得糊涂了,不解的看著小婢。
‘,你家公子是誰?”
“公子過去,自然曉得。”
還挺神秘……
曹朋其實并不太想去,但又一想,覺得這么拒絕,似乎也不太好。
反正是光天化日下,又有什么好害怕的?想到這里,曹朋站起身來,隨著那小婢走出大殿。
順著大殿回廊,曹朋跟在小婢身后。
這小婢的背影挺不錯,只是走路的時候,好像有點別扭o仔細觀察,就會發覺她一只腳好像有點跋,雖然她行走時已盡力掩飾這個毛病,曹朋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曹朋隨著小婢走了一會兒,見離大殿越來越遠,似是往后宅去。
他不由得有些奇怪,便開口問道。
小婢停下來,扭頭微微一笑“,公子只管隨我來就是。”
‘,慢著,你先說清楚,你家公子究竟是誰,你這究竟是要帶我去哪里?”
‘,我家公子,自然就是君侯公子嘍?……
“呂吉?”
‘,當然不是,君侯膝下,只有一位公子,卻非少君侯。”
這不解釋還好,越解好,曹朋就越是感覺有些糊涂。什么叫做你家君侯只有一個公子,還不是少君侯?這什么亂七八糟的關系?難道說,是昨天那個從酒樓里出來的娘娘腔嗎?
他找我干嘛!
曹朋一頭霧水,弄不清楚這其中的奧妙。
“公子,前面就是了。”
曹朋跟著小婢一路走來,走的全是幽靜小路,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么人o待走到一個小園子前,小婢停下來,笑嘻嘻說道:“公子,穿過前面的園呼,有一個院落,您進去就是,我家公子,就在里面等候。”
“你不帶我過去?”
“思……非是小婢推辭,實在是我家公子有命,小婢不敢違背。”
“這樣啊!”
曹朋看了那小婢一眼,猶豫一下后,便朝著小園子行去o看到曹朋的背影沒入園子,那小婢臉色一變,臉上的笑意,陡然間消失無蹤。她左右看了看,見附近并沒有人,便沿著一條小經,匆匆離去。
曹朋也沒有太在意,穿過了園子后,便看到了一個獨立的小跨院。
準確的說,這園子應該和小跨院是一體。只不過由于隆冬,這園子里的花兒,都已經殘落。
曹朋也沒有想太多,順著園子小經,便走進了跨院。
一道小巧的拱門后,正中央是一座小亭子,兩邊各有一排廂房。
“有人嗎?”
曹朋站友院子門口,喊了一聲。
院子里靜悄悄,卻沒有什么動靜……
奇怪,怎么沒有人?
曹朋邁步走到亭子里,見亭子里有一張長案,上面擺放著一副七弦古琴。
琴,似乎是用梧桐木做成,琴尾處,還有一層焦黑痕跡,好像是被火燒過一樣,非常清晰。
空氣中,有一股彌漫著淡淡的蘭花香。
曹朋心里突然一動,暗叫一聲不好,扭頭就想要走。
這種橋段,他前世也聽說過。從那空氣里的香味可以判定,這里住著的,應該是一個女人,而非什么,公子,這可是呂布的后宅,那住在這里的,就算不是呂布的妻妾,也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
曹朋匆匆走出亭子,剛要出拱門,卻聽外面傳來一聲說話聲。
“小娘,我不要練什么琴。”
“女孩子家,整日里舞槍弄棒的,怎么才好啊!你娘讓你學琴,也是為你好……”
“我才不要學琴,我要學祈兒姐姐那樣,練一身好武藝,將來隨爹爹一起,上陣殺敵。”
“不行!”
“小……”
“玲綺,你莫求我,夫人吩咐下來,你躲不過的。再者說了,你一個女孩子家,不學這琴棋書畫,舞槍弄棒的……將來若嫁出去,豈不被人笑話。”
“我才不要嫁人!”
一個嬌憨的聲音,吵鬧起來。
“想要我嫁也可以,只要能和爹爹一樣厲害就行。”
“玲綺,不許胡鬧。”
“我沒有胡鬧……”
聲音越來越近,顯然已進了園子。
曹朋有點急眼了……這若是被發現,可是跳到河里也說不清楚。
他急中生智,看到旁邊一間廂房的門虛掩著,連忙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門廊下,伸手拉開房門,閃身就躲了進去。站在門口,他長出了一口氣o但愿得,這幫子女人別待得太久了。
他轉過身,可突然間卻愣住了。
這房間里空蕩蕩的,里面是一個一米見方的火塘子。
里面對著火炭,燒得通紅,使得這房間里極為溫暖。正中央,擺放著一個圓桶。這個桶很大,約一米多高,橢圓形,長有三米左右o里面還放了熱水,水汽騰騰,在屋子里彌漫……
水面上漂浮著一層花瓣,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曹朋就算是傻子,也能看清楚,這房間的用途。
浴室!
這是一間浴室!
曹朋驚出了一頭冷汗,閃身就想要出去。
這要是萬一有人進來洗澡的話,那沒有事兒,也要變出事兒來o可是他的手,州放在門上,想要把門拉開的時候,人影晃動,一群女人便走進了這幽靜小院。
曹朋嚇得連忙放下手,目光在浴室里掃過。
心,砰砰直跳,額頭上汗水刷的一下子就流淌下來o不過,不是熱的汗水,而是冷汗……
“小娘,我餓了。”
“練完琴,小娘親自給你做。”
“可是……”
“玲綺,你莫再鬧了!”
一個柔美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入房間,,“卜娘知道你不喜歡這些,可你也要為你爹爹著想……這些年來,你爹爹東奔西走,費了多少心思。如今總算是有了落腳之地,他希望能為你尋一個好人家,將來能有所依靠……至少,不用再為你費心啊o”“我……”
嬌憨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兒,重又響起””
卜娘,那我練一小會,好不好?”
“好!”
“那你教我。”
屋外,響起了悠揚琴聲,如泣如訴。
可曹朋站在屋子里,卻好像火燒了屁股一樣,有些不知所措o那火塘子里的炭火是越燒越熱,加上彌漫著空中的水汽,使得曹朋的衣服,都快要濕透了!
他現在只盼著外面的女人彈完琴,趕緊走。
但這世上的事情,往往是事與愿違口當琴聲止住,嬌憨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娘,你彈的真好,小、娘,你要去哪兒?”
“我先去洗一洗,你在這里好好練琴。等一會兒小、娘給你做好吃的,如果不好好練,可就不許吃。”
曹朋快要崩潰了。
而這時候,腳步聲響起,越來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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