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二——懷你要人陪著排遣寂寞,我自然也是要人陪的。但那個人卻不是懷你!若要我陪幾日的話,萬萬缺不得這個人。”
“……誰?”
“二呀!”蘇綰輕輕巧巧地說完,似乎說的只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這也是拜蘇洛陵所教化的,他裝起無辜來,可沒個人去懷疑的。
若懷煜書連這個條件也答應的話,她才不來介意她跟蘇洛陵住的地方擺張小榻,多出個拖油瓶呢!不過,量他也不會肯。
蘇洛陵聞言,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被沖淡了,還有些難以置信。半晌才回神,開始低下頭去兀自偷笑。
懷煜書傻眼觀音姑娘你若沒這個誠意,何必鬧我!”
想這懷煜書是被酒喝糊涂了,本性并不壞,所以蘇綰也不怪他。就勸罵他道不是我說,大志在四方,有多少人為一展抱負歷經苦難折磨還不得結果。可是你天生就在這樣的人家,卻也灑金糊吃混喝度日,絲毫無擔當。我蘇綰斷是看不起你的!無非是你爹為柳州刺史,我需得敬他,否則你便早已讓人喝了出去,或者報官伺候。”
懷煜書被罵地漸漸清醒起來,掙開了兩名家丁的手,呆呆站著姑娘罵地好!我原也是躊躇滿志的人,卻漸漸被這些聲色犬馬所惑,失了方向。呵呵……卻讓姑娘給罵醒了。”
蘇綰一頓,隨即便也松了口氣醒了便好。”
懷煜書卻仍舊戀戀不舍不過在下對姑娘傾慕之情絕非混賬之念。在下,是真的喜歡姑娘。”
“……”蘇綰苦笑,“蘇綰何德何能得青睞?”
懷煜書站直了身子,擺好姿勢向蘇綰彎腰施禮姑娘不必現在就推拒在下。我姑娘眼下是看不上我的,但等我有了番作為,再來向二討姑娘。”說著竟也不容人的空隙,扭頭就走,邊走邊大笑,笑得酣暢,響徹雪空。
宴席之間,羹冷酒涼,被懷煜書鬧過之后徒留冷清。
眾人都不說一句話。
蘇泊生心里欽佩于蘇綰機智聰慧,禁不住喟嘆綰兒,你真是不可多得的人——”妻——這一字未說出口,嘴角余留了些惋惜,卻還是溫笑地看蘇洛陵。
蘇洛陵點點頭,自然明白蘇泊生的意思,看向蘇綰時,已萬般溫柔。
這時于中正眼眶微濕,站起身來走到蘇綰面前,結結實實行了個大禮多謝綰姑娘!”
蘇綰愕謝我?”
于中正兀自淡笑姑娘自然該于某的謝意。”
蘇綰稍稍回想,便明白無意之中拿他與懷煜書做了比較,他便是那個志不得發,懷才不遇的大。心里想起這么個人不能施展抱負,卻除了同情與理解之外也不能做了。
“大人言重了。蘇綰也只是有說。”她道,也顧留他的自尊。
于中正極是感動,望望蘇洛陵,向他點了下頭,便要告辭叨擾已久,現在時辰不早,于某便告辭了。”
蘇綰想他一個人也實在凄涼,不忍他獨自孤寂。有時候寂寞是需要人理解的同時,還需要人的熱鬧來融化,于是邀請他何不住上一兩日?”
于中正搖頭案頭文書高疊,耽誤不起。”
大年三十孤身披衣批閱文書,這光景,蘇綰想想也覺得怕。這種日子曾經挨過了多少?每每別人是佳節團聚,亦或者出雙入對,而她總是一個人。一個人吃,一個人喝,一個人睡——孤單與寂寞從來都是如影隨形的,漸漸地麻木與冷然,再不能同別人熱鬧起來。
先時華啟光也來陪她,但是次數多了,她也就拒絕地多了。給不了,她便想也接受地少一些,至少別讓他傾盡所有,留給一個空囊。
但是每夜入睡都會希望背后能有個胸懷將擁入,溫熱的體溫隔著薄衣一寸一寸地傳遞,就這么靜靜地陪著,她就滿足了。
想到這時,不自覺看了蘇洛陵一眼,微微笑了笑。心知恐怕這微小的愿望,永世都要落空了!并非覺得不甘心,只是多少有些遺憾罷了……每個都有個公主夢吧,誰都有想被呵護,被放在手心仔細疼愛的時候,差別在于有些人夢碎了,就醒了,而有些人卻留在殘夢里,流連徘徊不去。
蘇綰仔細吸了一口那進貢的佳釀,依舊醇香濃厚,絲絲縷縷扯出萬千春榮。她捧起玉壺遞給于中正夜里涼,大人喝點酒尚可暖身,不致受寒。明兒正月初一便還往蘇園來吧?無不少字”
于中正略微遲疑地接下多謝姑娘體恤之情。”
“我才是真個的借花獻佛,花是懷給的,獻大人你這尊官佛。但求大人公務纏身之時多多留心的身子,別教百姓失了一個好官。”蘇綰道。
于中正再拜了拜,顯然真是暖到心坎兒里去了。
雖然說蘇洛陵與于中正二人的關系似鐵,但畢竟感情都得靠經營的,蘇綰這般打點周到,自是為蘇洛陵去考慮。
待于中正走了之后,幾人便也散著離去。唯獨蘇泊生似乎還不肯去蘇湄那屋里,踟躕園內,看雪看月亮也未為不自在。
小廝跟了半晌,哈欠連連,蘇園外頭又是鞭炮聲連環,煞是熱鬧。因這寒翠微身懷有孕,所以蘇園并未放鞭炮熱鬧熱鬧,反倒有些靜。
蘇綰亦跟著蘇洛陵回到逍遙居,本打算這日早些睡的,聽說明兒正月初一里卯初便要起來祭祖。她陡然想起前一陣蘇洛陵連著幾日通宵達旦守夜的日子,心里慢慢犯起酸楚,便也勸他早些休息,今夜就不要再擺弄那些賬冊了。
堪堪走到書房的蘇洛陵,指尖方觸碰到那幾本賬冊,手便收了方才懷煜書說道,刺史大人也進了宮中去,我甚有不好的預感。今夜有點睡不著了!”
說到這個,蘇綰霎憶起那日懷刺史著官服赴宴擺威的模樣,當日是疑心其有能耐耀武揚威,如今便是不問也有些明白了,大概也是與那只手遮天的太后有關。當朝太后與懷刺史定有淵源。也不見臨王在這兒便御賜個花釀,卻千里迢迢給了懷刺史,就不由得讓人胡思亂想了。
蘇洛陵在案前坐了下來,兀自揉著額頭分外苦惱。
蘇綰想了想你惱也罷,左右不了太后如何。若王爺真的是個安分守己的人,自然也會平安的。你別多想了!”
蘇洛陵卻一個勁搖頭你現在還不明白的。”
蘇綰便有些受堵,起身道那你慢著想,我去廚院弄些點心,方才被懷一鬧,你我都沒吃著些,恐怕夜里要餓。”
蘇洛陵點頭,就由著她去了。
蘇綰出了逍遙居不敢怠慢,況今兒是年三十,園子里大部分人都與時常要好的伴兒聚攏去吃小飯,不大有人走動,倒是園子外邊兒一陣又一陣的鞭炮聲一驚一乍,嚇得她在夜里疾走如飛。
陡然,經過當日惠姑尸身的八角亭邊,一聲騷動頓惹得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驚叫一聲誰在那里?”
八角亭上的銅鈴隨夜風一陣“叮叮咚咚”,頓生出了許多毛骨悚然。此刻蘇綰腦袋里只想到了午夜兇鈴四個字。不過畢竟不是膽小如鼠的人,只不過這地方有些特殊的恐怖。每每路過這兒,總忘不去惠姑那水鬼似的模樣,仿佛又猙獰地出現在眼前。
人都是嚇的,總這般想著,當然是怕。而今又在這個特殊的地方發出古怪的聲響,哪里不會驚叫,連忙拔著腿兒就要往回走。
“綰兒……”蘇泊生不期然的地出現在她身后,喊住了她,“別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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