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陵嘆了口氣你那么為他，如今再見到她，竟沒感覺嗎？”無錯不跳字。

“你如此問，是意思？”蘇綰有絲迷茫，不敢去猜測蘇洛陵言語之中的意味。一直以來，揣度他心思的下場總是得來滿腹傷懷。她已經變得不敢太去計較蘇洛陵種種行為背后的意圖是何。

蘇洛陵眸色泛亮，側過身雙手握住蘇綰略顯得粗糙的手掌沒意思，只是要你，你的本分。”

“本分？”這話頓讓蘇綰心中難過與憤懣，“我有本分？”說來說去，還不是要她死了心待在他身邊兒，哪里都不許去？！

蘇洛陵的雙手頓時抽緊，似乎要將蘇綰的雙掌活生生嵌進的骨肉之中去。他的目光豁然邪獰起來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這就是你的本分！你現今但且守好你的本分，助我成事，否則——一百個黃葉我也照殺不誤！”

“又與黃葉何干？”蘇綰氣憤，死活要將手抽出來。但是蘇洛陵抓地緊，似乎像原本就長在一起的榕樹藤一樣拔都拔不開。她忽然從腳底心升上了一股心寒——蘇洛陵一直以為她跟黃葉之間存在曖昧，眼下他一定是老毛病發了，以為定會隨黃葉而去。可笑，實在可笑——一片冰心守著這不開化的冰葫蘆，他時候才能張張嘴，問問她的心思？

“無關嗎？”無錯不跳字。蘇洛陵突然松開了手，令蘇綰倉皇地向后退了幾步，躲進了月光照不到的一處黑暗里。

那捧陰影與月光的分界線如此明顯，仿佛就是存在他倆之間一道無形鴻溝。他跨不，而她也跳不。

蘇綰的雙手經這么緊緊拽過之后，一剎那有些發麻，兩條胳膊也直發顫有關系？你殺了黃葉又能如何？”

“呵……我若殺了他，你會恨我嗎？”無錯不跳字。蘇洛陵苦笑，低下頭覺得的心緒無比煩亂。仿佛是一團被貓攪亂了的絲線，越纏越緊，越纏越像是個繭一樣牢牢束縛了。

不從時候開始，心里那桿天平在慢慢傾斜，傾斜到原本從沒有想過的那一邊去。或許這從來不是天平能衡量的，權利與愛情，從來不被他擺在一起衡量選擇。他不知不覺地，有點想依賴蘇綰，哪怕只是夜里聽她勻稱的呼吸也罷，只要看到有她在那邊就好，就覺得轉身時，不會只有一個人。

這是叫自私嗎？自私到，不想看到有別人親近她，觸摸她。怕她就這樣被帶離開身邊，又留下一個人孤軍奮戰，掙扎在命運生死的邊緣。

這些，蘇綰自然無法洞曉。反而是蘇洛陵如此極端地質問，好像她天生就該欠他的一樣，另她反感頓生，大聲吼了出來會！你若殺他，我會恨你一輩子。正如你說的，我可以恨你，可以怨你，也可以愛你，但是不能不你。我你會殺他也殺得了他，但是我也會恨你怨你，唯獨不會愛你……”

蘇洛陵愕住綰綰……你……真的會恨我？”

“……你不覺得我從一開始就不會愛你嗎？”無錯不跳字。蘇綰閉上眼睛說出了違心話。

“即便不愛，也要在。”蘇洛陵失魂落魄地笑了幾聲，“你在我眼里，已經是我的妻，所以即便你不愛我，但也要同我相扶到老。你一直想龍門星象的秘密，我告訴你，這就是龍門星象的真正含義。它要你我這一輩子都像海草一樣纏繞在一起，像青絲一樣綰在一起，你掙不開也逃不掉……”

蘇綰愕，蘇洛陵竟然這么輕易將龍門星象的秘密告訴了她？還在回神的時候，蘇洛陵竟然一個挺身抱住了她，將她按在墻壁上，軟唇輕叩她的貝齒，令她這一瞬間全身僵化，等反應時就已失去了理智，本能下揚起手來“啪”一聲一個巴掌揮在了蘇洛陵的臉上。

“事情事情？”方晉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全身戒備地朝四處張望。看到壁影下貼在一起的兩人，頓時眼珠子冒火，“姓洛的，你對綰兒做？”

蘇洛陵似乎根本未將方晉看在眼里，固執地死死拉住蘇綰的手沒事。拍蚊子……”

“蚊子？”方晉眨了眨眼，懷疑是不是自個兒耳朵出了問題。這才剛開春，蚊子這么快就上陣了？千古奇聞。

蘇綰卻笑都笑不出來，就在方晉眼皮子底下將手從蘇洛陵的桎梏當中掙脫出來。冷冷地道將方大哥吵醒了，趕快再睡吧。”說著連正眼也不再瞧蘇洛陵一下，兀自走到了離兩人都稍遠的地方躺下，閉住眼睛任憑一顆心不住地沉到深淵。

他已視她如妻？真是荒唐。是她的智商有問題還是蘇洛陵的表達方式有問題？要不然天下間會有這樣一對夫妻？不要求相親相愛，只要求相伴相隨，可以縱容妻子的心背叛，只要肉體只屬于即可。

為從蘇洛陵嘴中說出來的“妻”字那么令她費解？難道在他的眼中，妻子就該如是？

他真的太自私了，自私到寧賠人一樁婚姻，也要完成心底的大事。

一個黃葉，又將兩人之間的戰火挑起。她不明白，既然可以容忍她心的背離，為何就無法容忍黃葉的存在。不說她跟黃葉根本沒有絲毫的曖昧，即便是真如他想的那樣，他也不應當會如此狠心要殺黃葉呀！照以前，說不定會冷嘲熱諷她幾句就隨她去了，只要他手中有捆在她身上的繩索就可，何必如此齜牙咧嘴地討她話，恨不恨他，他介意嗎？！

聽著蘇綰長口長口地嘆氣，蘇洛陵面對著掌心中的空落，最后還是回到原來的地方，靜靜地坐下。只是這回沒有立刻閉眼，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蘇綰的背影看。那一團故意將孤立起來的影子模糊到分不清與黑暗的界線在哪里，而正是這樣一股摸不到卻尖銳地刺到心里的感覺，令他萬分苦惱。

方晉朝蘇洛陵聳了聳眉，挑釁地丟了個警告的眼神給他之后，又一頭倒進草堆里呼呼大睡了。

這一夜可想兩人都睡得不是很太平。直到卯正的號角沉沉吼出，兵甲步伐強而有力的共振從窗戶里傳進來，才意識到一夜渾渾噩噩，竟都不到底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蘇綰率先起身，扭了扭腰部，覺得僵硬十分，連走動時腰椎都有些小小的刺痛。她先看了看方晉，他想是在兵營習慣了，早就起身，這時候嘴里叼了根草，手里掰來跟拆枝正在泥地里畫著。蘇綰遠遠一望，似乎是在研究陣型，但是她不懂，于是就只是輕輕瞥過一眼就不再關注。

眼神壓低了幾分，只用余光帶過看到蘇洛陵背倚著墻角，略顯疲憊地闔眸正酣。這才兩日未經拾撮臉面，這會兒竟有青色一層胡渣從他下巴上鉆出來，再者頭發零碎，衣裝因為那夜救火時燒了幾個洞，顯得一副狼狽落魄，但在這落魄當中又有一股如沉香暗襲般的冷傲。

薄唇抿成一條極細的線條，因為昨夜的事情，臉孔上如今還微微有些腫。

蘇綰看到那塊腫大的臉時，手心里忽然發痛，使勁兒用指甲掐住的肉，將目光移到窗外。

卯時的天還未白，只是略微帶了一層朦朦朧朧的杏色，星月早已退去，所以此時比夜間更顯得冷清。

外邊兒的操戈聲傳來，越顯得這小小的柴房突然大了起來，空曠冷寂無比。

禁閉三日，不吃不喝，也無事可做。蘇綰慢慢走到窗前，開始仔細計劃出去之后如何貼近安陽王，將信親手交出去。忽然目光一愣，只見窗欞鐵柱上用布條兒系著兩個皮囊。

她立刻解了下來，分別打開蓋子聞了一下，一囊子是酒一囊子是水。皮囊外表還濕漉漉的，顯然在這兒已經系了大半夜了。黃葉是時候來過的？為何他們三人都不曾看見呢？

方晉聞到酒味兒，立刻丟掉了手中的柴枝好香……快拿來我嘗嘗。”

蘇綰將酒囊子遞給她，又看看手里的水囊，想到昨夜方晉說的吃口水這類的話，就拔開塞子大口飲了一口，決定于蘇洛陵劃清界限。

她自然不會如此幼稚地認為，喝口水就是間接接吻了。但是古人對這事怕是看中地很，還是提防，別讓方晉又給抓到了嚷嚷。

蘇洛陵這時候眼睛張開一條縫來，看了蘇綰一眼黃葉昨夜來過。”

蘇綰愣住時候？”又問方晉，“方大哥，你可曾？”

方晉搖頭，灌下一口酒未曾看見。”

蘇綰怏怏地低頭也不他的傷勢如何了。”

“他脖根被槍挑傷，不深。我已給了他藥，你放心吧！”蘇洛陵淡漠的口氣，似乎在陳述的只是一件與他完全沒有關系的事情。

蘇綰吃驚你給了他藥？”心說不是毒藥吧？無不少字一想不可能，蘇洛陵身上備下的從來都不是毒藥，都是為防兩人途中有個磕磕碰碰之類的傷藥。用到黃葉身上應該是極其對癥的。這時，就軟下了心，他昨夜說要殺黃葉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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