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參見提督大人,未及遠迎,還望提督大人恕罪。”梁鵬飛站在他位于虎門鎮的總兵衙門跟前,向著那在一大隊的親兵包圍之下,來到了衙門大門外的王守禮長施了一禮。
“行了,咱們哥倆又不是外人,這里也沒外人,不用這么客氣,老哥我今天來找你,雖說是奉了咱們那位長大總督的命令,可咱們哥倆之間,可用不著如此吧?”王守禮飛身跳下了馬,扶住了梁鵬飛,俯身湊到了梁鵬飛的耳邊低聲笑道。
“嘿嘿,小弟這還不是做給人看的,省得到時候有人說提督大人您……”梁鵬飛嘿嘿一笑,擠眉弄眼地道。
王守禮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行了,你小子少埋汰我,進去再說,趕了一早的路,你這老弟難道這連碗水都不給不成?”
“老哥請。”梁鵬飛這才挪開了腳步,讓那王守禮進府,順便讓人去招呼好那王守禮的新兵部將,這才隨著那王守禮進了自家衙門。
“老哥,這段時間,您不在廣州忙著那個什么什么?”梁鵬飛給那曰漸發胖的王守禮遞上了一根雪茄之后,詢問道,不過一時之間,想不起來王大提督在搞什么鬼玩意。
“什么叫什么什么?本提督現如今連他娘的個陸路總兵都不如。”不提還好,一提起,王守禮就是一肚子的火,英國佬來一回,讓他這個堂堂提督大人挨了處分,以總兵銜署任廣東水師提督,這倒沒什么。可問題是,現如今白蓮教鬧得整個天下天翻地覆,原本該給予水師的錢糧軍餉,現如今可是足足給扣了三成。
“不是吧?”梁鵬飛不由得吃了一驚。“我艸他祖宗的,難道咱們水師就不是朝庭的兵?要知道,那些英國佬半年之前,剛剛把朝庭給那個一頓,現如今,不加強水師倒也罷了,居然還克扣咱們的餉銀?”梁鵬飛不由得大手拍在了桌案上,瞪起了一雙怒目忿然道。“如今,咱們廣東水師實力未復,像那武總兵的竭石鎮如今雖然已經招齊了兵馬,可是現如今,整個竭石鎮的水師戰船,居然不足百艘之數,而且多還是那些當曰被英國佬給打傷打殘的小船撈起來之后修補而成的,火炮更是連一半的份額都不足。”
“莫非朝庭以為那些英國人開上幾炮,賺上幾百萬兩銀子,就會跟朝庭和平相處不成?真要那樣,當初老子干嘛那么費勁地守什么虎門?”梁鵬飛真是一肚子的邪火。雖然,朝庭如此做,對于他的布置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就是靠水師起家的,朝庭愈不拿水師當一回事,他梁大少爺與朝庭的力量對比就會愈加地傾斜向他。
可問題是,畢竟一個國家的海防,已經讓那些英國佬給收拾了一頓,他們居然還不知道悔改,這種行為,梁鵬飛確實是既覺得高興,又覺得無奈,怪不得另一個時空的清朝在第一次鴉片戰爭之后,還不知道悔改,結果,越到后面,他那一層外強中干的外殼被那些西方殖民者完全地剝開之后,最終導致的,就是華夏民族那段最令人痛心疾首的苦難。
這話倒把那王守禮給嚇了一跳,趕緊向梁鵬飛低聲喝道:“我的好賢弟,這些話你當我的面說說也就罷了,切切不可在外胡言,不然,這些話要是傳到了朝庭那邊,就算是你是功臣,到時候也難逃那些吃飽了撐著的御史參上你幾本,那可就麻煩了。”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梁鵬飛掃了一眼身后的諸人,這些部將都識趣地退了出去之后,只留下了那白書生與陳和尚兩人站在門口處當起了門神。梁鵬飛壓低了聲音向那王守禮詢問道。
“這軍費可不是老哥我,也不是咱們那位長總督扣了,而是皇命。你可知道,如今,皇上已經下令,讓那剛剛回京沒多久的福康安再度出征,除了糾集湖北、湖南、四川、陜西、河南、甘肅等地的軍隊之外,另外,皇上還下了旨意,令廣東出兵兩萬,前往廣西平白蓮逆賊。”
聽到了這話,梁鵬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作愕然狀:“咱們廣東也要出兵?還出兩萬……”實際上,就在半個月之前,梁鵬飛就已經得知了廣西的白蓮教眾也連續揭竿,以策應南下的那些白蓮叛軍。這一場白蓮教之亂,比他想象之中還要嚴重得多。
雖然梁鵬飛能確定,白蓮教是成不了氣候地,可是,他們所選擇的時機確實在恰到好處了,所以,怕是還真要比另一個時空那場持續了九年的白蓮教大起義還要猛上三分。
要知道,因為遷界禁海的原因,廣東及那福建對于朝庭心懷不滿之人多有人在,而且,兩廣、福建等地之人好勇斗狠的不少,再加上貪官污吏的行徑,使得廣東和福建等沿海不僅海盜盛行,而陸上的盜匪同樣是數不勝數。所以,清庭一直對于廣東和福建的防備甚嚴,駐扎的綠營兵數量幾可與那清庭的軍事重省陜、甘比肩。
可即便如此,廣東與福建等省的匪患卻一直是最嚴重的,就是因為廣東的水師兵馬的戰斗力實在是不怎么樣,除了鎮標和撫標以及提標能夠湊出一兩萬的可戰之兵外,其余各鎮兵馬,幾乎跟農民沒有什么區別,那些陸路武裝吃空餉的能耐,比之水師更勝一籌,現如今,水陸兩路兵馬加起來應該有六萬八千余人。
自梁鵬飛進入水師到如今,據他所知,廣東水陸兩路這六萬八千余人的編制就從來沒有真正地滿編過,光是水師兩萬五千人的編制,到現在,都還有六千人的缺額,或者說是仍舊在吃著空餉。
光是一想到這事,梁鵬飛就實在是覺得無語到了極點,別的不說,前段時間英國人進犯廣東,水師打得七零八落,可是倒好,那些水師總兵將校們不僅不以此為恥,反而覺得是發財的機會到了,因為,他們又能借著招兵的機會再吃上一筆錢財,而且,還能夠倒賣一些新配發的物資賣給那些商人,甚至是海盜……因為,梁鵬飛現如今就是廣東,甚至是南洋實力最大的海盜頭子,那些人將物資甚至是火槍都賣到了海盜的手中,他梁鵬飛豈會不知?
就算是梁大少爺自掏腰包,讓那虎門鎮水師養了近六千人,那武乾勁又從他的麾下分了出來成為了竭石鎮水師總兵之后,梁大少爺又是連拉帶拽地把那竭石鎮也塞了整整四千人馬,就算是如此,實際上現如今整個廣東水師的兵馬總數,不會超過一萬九千余人,也就是說,他梁大少爺的實力在水師之中,已經足足占了一半還多。
另外兩鎮總兵再加上那王禮的鎮標,足足吃了六千人的空餉。可是在那些武將的眼里邊,卻還嫌不夠,不過他們不敢再多吃了,于是乎,只能夠參與走私,攜帶私貨,甚至有些歹毒一點的干脆去扮海盜劫商船。
“我說老哥,咱們廣東的陸路兵馬是什么個情況,你也清楚得很,士兵缺額更甚于水師。抽調了兩萬兵馬,那廣東的境況可就有些堪憂了。”梁鵬飛腦袋里邊正飛快地轉著歪腦筋,表面上倒是擺出了一副忠心為國的嘴臉。
“沒辦法,你知道不知道,那些白蓮逆匪,在湖北一帶,連陷了好幾座堅城,還殺了兩名知府,還有三員奉命前來平亂的參將,就連那湖北宜昌鎮總兵也都已經戰死了,現如今,已經亂了好幾個省。
而那些白蓮逆賊揮師南下進入廣西,連克全州、興安、靈州等縣,進逼桂林,而桂林城內亦有白蓮逆匪蠱惑,桂林府已然是危危可岌。而咱們兩廣本是一體,廣西本就沒有多少兵,所以,就算是沒有皇命,他長總督也不得不出兵去平亂。”王守禮斜吐了一個煙圈嘆了一口氣道。
梁鵬飛聽到了這話,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如果說白蓮教最初的起義沒出出乎他的預料之外的話,而后邊發生的事情,促使這場動亂之所以發展蔓延得如此之快,不得不說,乾隆這老家伙幫了很大的忙。
因為就在湖北襄陽地區的白蓮教起事之初,乾隆生恐英夷引起的動蕩示定之時,白蓮教作亂會引起連鎖反應,于是就下了嚴旨,但凡疑為白蓮逆徒者,可一概先行鎖拿審訊,這樣好了,那些官吏們正愁沒辦法多刮地皮,乾隆送來的這股子東風讓他們感激涕淋。
于是,湖邊周邊數省的搜查白蓮教逆徒的大行動開始了,雖然不得不承認取得了一些效果,可是,那些官吏們更渴望地是能夠通過這種方法撈錢,于是但凡是心黑一點的那些官吏們開始大肆地搜捕亂白蓮教徒,而且一般找的都是那些頗有資財者,沒辦法,找窮光蛋他們上哪怎么收錢?
抓那些商人或者是富戶入獄,想要清白,行,先拿錢來,讓無數百姓的血管氣的直要爆炸,不管是不是白蓮教都要傾家蕩產,甚至是挨上一刀,那不反干嗎?等你來殺老子?
結果短短數月,整個大清國的中部完全地席圈入了白蓮教的大旋渦中。乾隆怎么也沒有想到,在他當政的最后一年,讓那些英國佬惡狠狠地羞辱了一頓之后,那些白蓮教眾居然也跳了出來,準備唱上一臺撼動天下的大戲,這種你方唱罷我登臺的不道德行為把那原本就心情因為鎮江條約已經是極度郁悶的乾隆快氣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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