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bqg.info,重生于康熙末年!
安定門內,雍親王府,書房。
四阿哥站在窗前,只覺得晚風來疾,不禁生出一絲寒意。
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微微地垂下眼皮,覺得有些乏力。
到底在等什么,到底在盼什么?
像是過了許久,又像是只有盞茶功夫,外頭傳來腳步聲,有人在書房外道:“四爺!?”
是戴錦的聲音,因書房里沒有掌燈,所以他有些不敢確信四阿哥到底在沒在此。
四阿哥側身往椅子上坐了,道:“進吧!”
聽到四阿哥吩咐,戴錦方才推門進來。
滿室幽暗,眼睛一時適應不急,他很想問問用不用掌燈,但是曉得這位主子最不喜自作聰明之人,便忍了沒問,說起正事。
“四爺,已經傳回消息,萬歲爺手諭,噶禮之母叩閽一案由刑部審訊。
”說話中,他已經是帶了幾分歡快,到:“這下子,那位怕是要覺得咬手了!”
“刑部審訊!”四阿哥沉聲道:“那隆科多呢,曹颙呢,他們兩個如何行事?”
戴錦道:“隆……大人為了防止噶禮等人遁走,帶著人將噶禮家圍了,將噶禮家上下人等都拘了,待到刑部來人交接后才離去。
曹大人則是在覺羅氏被押送刑部衙門時,便從步軍都統衙門回府了!”
戴錦也是頗為乖覺,早先同四阿哥提起這兩人時。
還直呼其名。
如今,見四阿哥言談之中,對這兩位頗為看重,便說了稱呼。
畢竟說起來,隆科多同曹颙都是皇親,他戴錦不過是個外頭瞧著體面的奴才。
四阿哥聽了,沒有立時言聲。
過了好一會兒,方道:“照你看。
皇阿瑪既是將這案子交給刑部審訊,那他是想要個什么結果?”
戴錦思量了片刻,回道:“四爺,照奴才看,怕是萬歲爺他老人家也不曉得自己個兒想要個什么章程。
或許,他只是想看看那位如何行事。
因進了屋子有一會兒了,戴錦看東西也不那么費勁。
昏昏暗暗中。
他只瞧見四阿哥地嘴角微微上挑,就聽一聲冷哼。
四阿哥沒有看戴錦,而是看著書案上擺著的一塊玉石,心里有些拿不定,皇父這般,是要歷練老八?還是尋由子再收拾老八一頓?
同四阿哥一般,等著“叩閽”案消息的,還是八阿哥同九阿哥。
真真是怕什么。
來什么,聽到康熙手諭是“刑部審訊”時,八阿哥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神色有些茫然。
九阿哥也是皺眉不已,但是見八阿哥如此,不愿意再說嘮叨話引得他心難受。
便道:“刑部審訊也不怕,八哥這些日子趕巧兒正稱病,甚少理會部務。
就算刑部那邊兒最后不合皇阿瑪的心意,按理兒也牽連不到八哥頭上去!”
八阿哥抬起頭來,臉上帶了幾分自嘲,道:“九弟,說這些話,你自己個兒能信么?你不必安慰我,皇阿瑪這是容不下我了,挖坑讓我跳啊!”說到最后。
很是沮喪。
九阿哥見他如此。
擺擺手,道:“怨不得八哥近日容顏清減。
原來是心思過重的緣故,這想得也忒多了些!雖說忤逆弒母是十惡不赦的罪過,但是畢竟是一家一戶之事,無需三司會審也是有的。
不過是事情湊巧都趕在這節骨眼兒上罷了,哪里就如八哥所說地什么容不容的了,皇阿瑪不是還點了八哥隨扈么?”
八阿哥摸了摸眼前地茶盞,只覺得涼到心里,喃喃道:“皇阿瑪在防我呢……”
九阿哥不傻,有些事兒心里也曉得,見八阿哥如此,便也不再勸他,道:“既是八哥這么想,那也不能就這樣等著皇阿瑪給編排罪名!咱們得想個折,探探圣意,看看皇阿媽到底想要如何定案。
省得出了差池,送上門引起皇阿瑪發作!”
八阿哥往椅子里一靠,道:“九弟,別忙活了。
要是皇阿瑪不想發作我,那怎么定案都對;要是皇阿瑪想發作我,怎么定案都是錯兒。
九阿哥聽著這拐彎話,心里有些躁,道:“八哥,那咱們也不用就這樣束手等著啊。
八哥就是倦怠,那老九我使人去打探。
我倒是不信了,皇阿瑪老糊涂了不成,這些個皇子阿哥中,還能有誰比得了八哥強去!”
八阿哥沒有接話。
而是反問道:“老十的病怎么樣了?我前些日子問過太醫院那邊,并不曾見老十傳太醫過去的記錄。
老十……老十是不是將我這個哥哥當成喪門星了,能避則避?”
九阿哥原就煩躁,聽了這話,“騰”的一聲,從座位上起來,帶著幾分怒意道:“八哥,這是怎么了?就算你要多心多尋思,也不該往自己兄弟身上想啊!老十那個草包模樣,什么時候會跟人耍心眼了?老十的病,弟弟私下里逼問了他好幾次,實在急了,他坑吭吃吃地說是屋里的事。
八哥近日因朝廷上的事煩躁,可留意道老十都瘦了一圈了?如今還這般想他,實在是令人心灰!”
八阿哥曉得自己是誤會了,滿臉羞慚,到:“九弟,是為兄地不是了。
因老十向來生龍活虎的,沒想道他是真不舒坦……”
怕是真正關系案情如何,而不是康熙心思如何,皇子阿哥如何動態的,就只有曹颙了。
雖說初瑜已經叫人收拾了屋子給靜惠,但是因掛心祖母的狀況,靜惠還在等曹颙回來。
想起這半日的兇險,曹颙心中對靜惠就多了幾分憐惜。
他將覺羅氏往刑部衙門之事說了。
告訴她已經打點仔細,斷不會讓老人家遭罪就是。
靜惠再次含淚謝了,曹颙同初瑜少不得又是一番安慰。
因天色盡黑了,曹颙又是剛達打外頭回來,靜惠再留下去不便,便向兩人別過。
初瑜叫喜彩、喜煙兩個引她們主仆過去。
因見靜惠身邊只有一個老嬤嬤、一個丫鬟,她便吩咐喜煙帶著兩個小丫鬟一道兒跟過去侍候。
待靜惠她們主仆出了屋子。
曹颙才往炕上一坐,摸著肚子道:“不行了。
餓得直想吐,快打發人送些吃地上來。
初瑜早想著此事,已經使人將飯菜溫著。
曹颙換了衣服,飯菜也都擺好了。
曹颙凌晨起床到現在,就吃了幾個龍眼包子,一碗粥,實在有些餓大發了。
也顧不得是肉不是肉。
是葷不是葷了,他扒拉筷子,三口兩口便吃了一碗。
因吃的太快,他卻是有些噎住,忙撫了撫胸口。
初瑜見他如此,親自送了盞茶上來。
曹颙接過喝了,這才注意到桌子上有一道香菇油菜。
他夾了一口,送到嘴里。
想起覺羅氏所言的毒蘑菇,心有感觸。
這個世界,若是想要謀殺,也忒容易了些。
不說別地,就是家家戶戶都有的夾竹桃,弄點干葉子。
混道飯菜里,也是催命的。
初瑜見他吃著蘑菇愣神,也想起初惠所提之事,帶著幾分內疚,到:“是初瑜粗心了,應該把這份菜去了,省得影響額駙胃口。
曹颙聽了,搖搖頭,笑道:“不必如此,說起來。
這世上天災趕不上人禍。
牛羊、雞魚、還有這蘑菇。
它們本身有何過失?往后咱們院子,該吃什么還是吃什么。
你肚子里有孩子呢。
”說到這里,指了指自己的空碗道:“你瞧,這不是窮講究是什么,還是沒餓著,餓著了挑食地毛病便自己個兒好了!”
這話,曹颙卻不是頭一遭兒說。
他雖然因各種原因,有些挑食,但是卻不愿意初瑜也如此,尤其是初瑜有了身子后。
畢竟對于孕婦來說,除了需要忌口的,其他地要吃得全乎些才好。
雖說這不是初瑜第一次生產,但是曹颙心里卻實在有些個擔心。
因初瑜這次懷孕同上次不同,上次是喜歡吃東西,身子也圓潤了許多。
這次卻是什么都不耐煩吃了,她每頓飯都是強咽著吃。
不過,好像吃的營養都到肚子上去了,肚子見大,卻不見她身上長肉。
初瑜接過曹颙的空碗,又幫著盛滿。
曹颙又吃了半碗,肚子里有東西打底兒了,看看窗外都黑了,方才說道:“打發人往園子叫小二了,這個點兒還沒趕回來,怕是隔在城外了!”
初瑜聽丈夫提起此事,道:“下晌同靜惠說話,話里話外,我問了幾句。
瞧著她的意思,對小二甚是感激。
“感激?”曹颙初還不解,想起前年遇到靜惠的事,放下筷子道:“嗯,說起來還是小二看到的靜惠。
要不這寒冬臘月,就算是江寧,壯碩漢子在外頭凍一晚也不好受,更不要說是個小姑娘。
初瑜道:“話說回來,這次董鄂家的變故,怕是會使得靜惠這丫頭地處境更不堪,想想實是令人憂心。
曹颙也為覺羅氏同靜惠祖孫倆擔心,不過怕初瑜憂慮傷身,畢竟是身子重時,便道:“有什么不堪的,小二的孝期還有四月,要是這兩個小地真看上眼兒了,咱們想法子幫襯一把就是。
初瑜見曹颙如此自信,疑惑道:“額駙想到什么好主意了?畢竟有二太太在上頭,不是說得就得之事。
曹颙心中也猶豫,雖說他這做哥哥地,心疼弟弟,想要幫小二達成心愿也不算罪過。
但畢竟干系到靜惠的下半輩子,兆佳氏又是那么個脾氣。
見曹颙這般神情,初瑜便曉得他還沒有章程。
兆佳氏盼著長媳進門可是許久了,只盼著額駙能在那之前想到好法子,她心中這樣想道。
曹颙吃完飯,清水漱口,喜云帶著兩個小丫鬟撤桌子。
曹颙見初瑜腆著肚子,看著甚是笨拙,滿是關切地說道:“要是累,別站著、坐著,能歪著就歪著。
衣服也是,挑兩件寬松地,省得束著你難受。
初瑜摸了摸自己個兒的肚子,臉上現出幾分慈愛來,道:“額駙,初瑜能感覺到孩子折騰呢。
太愛動了,這孩子看來比天佑歡實,將來倒是能跟恒生做個伴兒。
曹颙想起那頭頂三個旋是將軍地說辭,笑道:“那敢情兒好,咱們家就再添個將軍兒子,跟著小二一道混武職,也是美事兒,咱們祖上也是有軍功的……”
小兩口兩個正說著話,便聽到院子里有人道:“二爺,您怎么在這里站著?”
是喜彩的聲音,曹頌回來了。
雖然趕上關城門前進城,但是曹頌到了梧桐苑,反而有些不敢進去。
這一路上,他已聽小滿簡單提過,曉得是董鄂家家變,靜惠才過來的,心神不禁有些恍然。
這個傻丫頭,實是既倒霉又可憐。
心里千想萬想的,但是想著靜惠含淚的模樣,曹頌這心里就有些受不了,因此才徘徊再三。
眼見已被丫鬟叫破,曹頌便少了幾分顧忌,大踏步地進了院子,走到廊下扯著嗓子道:“哥,嫂子,弟弟回來了!”
曹颙聽他聲音里有些抖,心里明鏡兒似地。
哥倆兒從小一塊長大,小二遇到什么正經事兒,或是心里怕了、沒底了,便擺出這幅小老虎模樣仗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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