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doulang)內務府本堂衙門。

“太后壽禮？”曹瞧了眼手中厚的單子。看董殿邦。道：“這些。都是要內務府置辦？”

這單子上。大到佛像擺件。小的珠寶首飾。林林總總。足有幾十。

董殿邦點頭道：“這單子是比照往年的例擬的。曹大人瞧著可有增減的的方？”

曹倒是沒有什么見。將單子遞還董殿邦。道：“大人覺的妥當就好。”

董殿邦猶豫了一下。道：“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見他如此。曹笑：“大人有什么。請說就是”

“曹大人。雖然月里內庫有進項。但是至今。經用去七八成。怕是支撐到明年。內庫又空乏。”董殿邦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本賬簿。送到曹面前

“幾百萬兩。怎么會花的這么快？”曹聞言不由詫異。

“僅修繕熱河春園西苑三處行宮。就用去了將近百萬兩。湯泉行宮那邊。不僅僅繕。之前預計修建的兩處殿閣因銀錢不足。今年才以動工。這是大工程。也是近百萬兩。皇上北行圍。賞賜蒙古王公與將士。也是近百萬兩銀錢……”董殿邦將幾處花錢的的方一一說了。

曹一邊翻看賬簿。一邊心里感嘆不已。

康熙要當“明君”。所以修園子。行宮都不用戶部的銀子。省御史們刮噪。但是。能花錢的的方。也一樣沒拉下。

除了修繕行宮與行圍打賞。管北巡這幾個月的花費。也是近百萬兩。這還只是內務府的開銷。像從京,到熱河的修路數萬護軍相隨的費用。就要算是戶部開里。

“鹽稅呢？”曹想起這個也是入內庫的。開口問道。

“大人。鹽司衙門是虧空大戶。就算收子。怕也要補戶部的虧空能入內庫者有限。”董殿邦回道。

曹合上賬簿。開道：“董大人是內務府老人。那往年內務府的開銷。從何而來？今年還是多了幾百萬兩的進項。都不夠用；那要是尋常年份。不是缺更害么？”

“原本有幾處礦山年都有金入庫。這兩年已開采的礦山挖差不多了。銀錢就越發吃緊。”董殿邦回道。

瞧著董殿邦滿臉殷切的模樣。曹立時生出幾分警醒。

自己有幾斤他還是曉的

雖看出董殿邦是盼著自己能想出生財的法子。但是他不過尋常人。又不是真的善財童子。

再說。曹也發現。內務府就是花錢的衙門。銀子少。借著部的花；銀子多。多花為了所謂皇家臉面。壓根沒“開源節流”的概念。

“等十六爺回京。將少銀子的事情稟明到時候再請大家集思廣益吧。”曹將賬簿撂下。隨口說道。

董殿邦沒想到曹會如此應對。些愕然。猶豫了一下。道：“曹大人……”

曹從案拿起一文書。淡淡的道：“本官還有公務要處理。現下就不陪著董大人了。”

董殿邦聽聞。忙抱拳。道：“既是如此。曹大人先忙下官告辭。”

因他是委署內務府總管。品級比曹低。所以還是行屬下之禮。

曹起身。拱手道：“是如此。本官就不送了。改日再同董大人說話。”

瞧著董殿邦出去。曹重新落座。心里已經有了幾分悔意。在雅爾江阿來尋他時。就不該那么痛快應下。

就算是用皇命壓他。也該拖一拖顯艱難些。要不然的話。還真是被當成了菩薩。以為拜一拜。就能萬事隨心。

后悔無用。往后長記性就是。別以為是。好像自己大能似的。

“喚趙同來。”曹低頭看看手中文書。見是慎刑司的案宗。咐跟前侍候的小滿道。

少一時。趙同進來。

曹將手中的案宗過去。道：“拿去與非看看。每件事相對應的刑法律例做個筆記。妥當不妥當的都做個標識。”

趙同與李衛一道。都跟著蔣堅學幕。其中。又數同更用心。尤其在名方面。

曹這邊。樂成。關系到刑名的文書。便多交給趙同處理……

有悔意的豈止曹一個。董殿邦'里亦是后悔不迭。

因董家與曹家已經商議好。等曹寅回京就過大定。所以董殿邦這邊對曹就多了幾分親近。'了幾分恭敬。

原想著。要是能同曹一道將內務府少銀的事情解決。他這個內務府總就算穩當。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提及此事。

想著曹方才疏的模樣。董殿邦曉的自己操之過急。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重重的嘆了口氣。

實不該自以為是。多說那幾句。

要是從十六阿哥那邊緩緩入手。是曹還能聽進去……

曹府。偏廳。

韓江氏出入曹家多遭。在這邊也小住過。對屋子里的陳設擺件不無熟悉。然而。現下坐在這里。想起幾前那個夢。她只覺的臉上滾燙滾燙的。

她撫了撫胸口。端起茶盞來。連飲了兩。算好些。

小福侍立在旁。帶著幾分關切。問道：“姑娘是不是昨晚著涼了。臉紅怕人？”

韓江氏搖搖頭。穩了穩心神。道：“不礙事。回去喝碗姜湯就好了。”

說話間。就聽到窗腳步聲響。

韓江氏起身。門口進來的卻不是初瑜。而是紫晶。

“東府二奶奶胎動。二爺不在家。大奶奶過去照看。方使人過去看過。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紫說道：“要是韓奶奶有要緊事兒。就再等等；要是不急。就請明再來。”

韓江氏搖搖頭。道：“不是急事兒同姑娘說。姑娘轉告大奶奶也是一樣的。如今京里錢貴銀賤。一兩銀子只能兌換大錢七百五十文。以往每月結余。都在錢莊兌換成銀子。其中也有損耗。經年累月下來。也是不菲開支。”

紫晶管著曹府內院賬目自是清銀錢比對。點頭道：“是啊。銀子越發賤了。記前幾年剛到京時。一銀子還能兌換八百文。如今只能七百五十文了。”

“不僅銅錢貴。這幾年世面上的銅器也貴。化銅錢鑄銅器轉手就是幾成的利。已經有人找到鋪子里

高于市場兌率。長兌換鋪里的銅錢七百三十文一兩銀十間鋪子。每月進項。只有三成是銀子。七成是銅錢。在錢莊兌換有損耗。這樣兌換高于市面。里里外外。是多了半成的利。一年下來。也是筆大錢。”韓江氏說道。

紫晶聽了。隱隱的覺的有些不對但是一時也說不出是哪里。

這時。就聽門外有人道：“這個便宜占不的。”

是曹回來了。

蔣陳錫明日離京往熱河。今兒宴請京城的親朋故舊作別。曹也收到帖子。所以才衙門里回來換衣裳。

因看到韓江氏的馬車。所以曹問了一句。才曉的靜惠要臨盆。紫晶在這邊招待。

不想路過時。正聽韓江氏提及銅錢兌換之事。引的曹駐足。

稻香村收入豐一年多半成的利。也有幾萬兩但是朝廷有《錢法》。私鑄流通收有限制。

銅器利潤豐厚。可是朝廷有律令。民間銅器不的超過五斤重。超了就違法。要使用到匠人都要問罪的。藏錢過多的。也要以違制論罪。

“左右也不差幾個錢。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再。收錢之人到底是鍛造銅器。還是鍛造其他的。也不的知。除了民生用品。武器上也用銅。要是牽扯到上面去了。保不引出什么禍患”曹進了屋子。對韓江氏說道。

韓江氏不是傻子。不過是一時被利益蒙蔽。聽了曹這番話。也明白其中輕重。

點頭道：“曹爺說是。是小婦人短視了。”

“想要多半成的利。也不是沒有別的法子。”曹說到這里。沉吟片刻。道：“除了錢。這幾年因糧食價格漲價。肉菜也貴。從城外買個農莊。使人專門飼養生豬與雞鴨鵝等家禽。供鋪子里使用。同理。郊區麥田果園。的上的米果品。也如此。原料價格就會降下來。”

韓江氏已經眼睛發亮。連連點頭。

曹還要趕著出去。說完就沒有耽擱。讓紫晶陪客。自己回內宅換衣服去了。

韓江氏這邊。心里甚是羞愧。

這幾年在京雖遇到幾起風波。但生意也算做的風生水起。韓江氏心里不無意。卻是狂起來。失于算計。差點就要惹上麻煩。

紫晶見韓江氏神色訕訕的。怕她心里不自在。笑著說道：“照我看。韓奶奶說的也是好法子。別說是奶奶。就是我遇到這樣的事兒。指定也是愿意的。丁點兒事不費。就多了半錢銀子。誰不心動？只是我家大爺的脾氣。打小就是如此。性子謹慎。又最不愛沾麻煩邊的。韓奶奶也體諒些。”

“還是我想的不周全。”韓江氏看外頭天色。起身道：“今兒小婦人就去。方才曹大爺說的。也勞煩姑娘轉告大奶奶。若是大奶奶那邊點頭。我便使人去京郊籌劃。”

紫晶應了。親自送韓江氏出來。見她上了馬車。才轉身回府。

韓江氏坐在馬車里。著曹方侃侃而談的模樣。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她輕輕扶了自己的額頭。闔上眼睛。只的滿身疲憊。

行了一刻鐘。就聽到外頭傳來吵鬧聲。馬車已經停下來。

韓江氏睜開眼睛。小福已經探出頭去相問。

原來是街東頭一戶人家死了人。因沒有兒子。幾個侄子借著奔喪為名。上門來爭家產。爭執不小。引起械斗。

已經有人報了衙門。差役們正拘拿人跟前的街坊鄰居都圍著看熱鬧。堵塞了馬路。

韓江氏聽了。想到己身上。心浮氣躁。叫小福吩咐車夫繞道。

這一耽擱了大半辰。韓江氏才到家里。

還沒進二門。就見兒探出小腦袋瓜子。往外瞅著。

瞧見韓江氏的那刻。兒臉上綻放笑顏。奔上前來拉了韓江氏的衣。笑著道：“娘親回來了。”

“不是跟你說過。不要跑小心跌倒么？”韓江氏板著臉說道。聲音卻柔和許多。

兒已經不似剛來時那樣膽怯。小聲回道：“兒想娘親了……”

韓江氏聽了。心中一。牽了兒的小手。柔聲道：“進去吧。”

兒卻不肯走。仰頭來。小聲道：“娘親。往后兒跟小福姐姐喜姐姐似的侍娘親。娘親別賣兒。”說到最后。小嘴一咧。已經開始掉眼淚。

韓江氏聽著不對。蹲下身子。皺眉道：“誰跟你說的我要賣你？這都哪里聽來的混帳話？”后一句。卻是看著兒身后的小喜說的。

小喜也不曉緣故。道：“姑娘。沒人同小姐說。

小姐今兒乖乖的識字來字。沒有出去玩耍也沒人進來跟她說這個。”

喜是韓江氏的貼丫鬟。自然是信的過的。

韓江氏轉過頭。伸手給兒擦了眼淚。道：“你是我的女兒。我賣你做什么？兒聽話。跟娘親說。好好的。怎么想起這個？”

兒抽泣著。半晌才小聲回道：姨母不喜兒。兒沒跟姨母搶娘親……”

韓江氏聞言不由笑。拉著兒的小手。道：“姨母沒有不喜歡你。那是你姨母逗你的。也當真？下回見了姨母。兒也同她說。不喜歡七格格。誰讓七格格同你搶姨母來著。”

兒見韓江氏這般說。破涕為笑。摟了韓江氏的胳膊。道：“兒喜歡格格。不同七格格搶姨母。只要娘親在就好。惠兒只要娘親。”

瞧著兒依戀的表。想著這幾日因她不是自己血脈而產生的疏離。韓江氏羞愧不已。

自己是怎么了。為何要想著讓自己憤之事？

韓江氏伸手將兒攬在懷中。喃喃道：“娘親也只要兒……”

剎海。銀錠橋旁。會豐堂。

這是京城最好的館子之人。今兒蔣陳錫包場。在這里宴請客。曹回去換了衣。就過赴宴。

有幾位在山東就任過的官員。與曹也有些私交。因此。曹就在那邊寒暄。

六部九卿。差不多都有人到了。

不僅僅是給蔣陳錫子。還跟他弟弟有關。

他弟弟蔣廷錫同其兄一樣。都是進士出身。早年入了翰林。現在是侍讀學士。前途不可限量。

來客中。曹雖官不是最高。但是

和碩額駙的身份。能比他位高的。沒有幾人。因此。少人上前逢迎。

對于那些阿之詞。曹聽的直掉雞皮疙瘩。但是仍笑著應對。甚是謙遜有禮。

如此一來。倒是越發引人側目。

曹見自己有喧賓主之勢。忙尋了個由子。避到后邊來。順著游廊。不知不覺。到了后門。

會豐堂后門。正對著一個鳥鋪。

屋檐底下。擺著好幾個人高的鳥籠子。里面裝了幾十鳥。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曹帶著幾分好奇。踱步上前。只見這里面的鳥既不是八哥。也不是畫眉什么的。而是麻雀。

什剎海沿岸。不'大飯莊子。經常有富貴人家包堂子辦喜宴或者壽宴。這鳥雀鋪子。就是應運而生。門賣給客人放生用的。

鋪的是個老頭。見有客人駐足。忙上前道：“這位爺。買些雀兒放生吧。積善修福添壽。”

即便是麻雀。不愿束在籠子里吧？

“多少錢？”曹瞅了眼這個巴大的鋪子與眼前這個滿臉風霜的老頭。問道。

“一只十文。一籠五十只。給四百文就好。”頭陪著笑。躬身回道。

屋檐下。攏共有四只鐵籠子。

曹從包里摸出塊碎銀子。掂了掂有二兩多。送到那老頭面前。道：“都買了。這銀子夠么？”

那老頭已經歡喜不已。生怕曹后悔似的將銀子接過去。道：“夠了。盡夠了。大爺是善心。”

曹俯身打開籠門。看著群鳥爭相飛出樊籠。心也舒坦不少

若是真能積福那期盼父母長壽。妻兒平安。對了。還有臨盆的弟妹靜惠那邊也盼母子平安。

看著他的神情柔和。與平素截然不同。曹甲不由有些迷惑。忍不住上前道：“大爺若喜放生。沿著海子。還有不少鳥鋪。”

曹甲是曹貼身侍。神出鬼沒慣了。

見他突然現身。曹也不稀奇。道：“事情都有因果。若是今兒我將這沿岸鋪子的鳥雀都買了那捕鳥人見買賣好做。明兒就要越發費心思捕鳥。就要有更的鳥雀入樊籠。”

“既是如此。那大怎么了這些鳥雀放生？”曹甲問道。

“因為到了眼跟前了。總不能視而不見。”曹隨口回道。

曹甲聞言。若有所思。曹已轉。回了會豐堂。

曹甲并沒有馬上跟進去。而是隱身進了邊上的胡同。

少一時。就見曹乙步過來。

曹甲壓低了音量道：“那人往哪兒去了？”

“九阿哥府里。”曹乙回道。

曹甲聽了。不禁皺眉。道：“尋兩個人。盯著那頭。看他還要動什么手腳。”

曹乙躬身應了。轉身離去。曹甲頭。看了看樹上的鳥雀。不知想什么……

安定門內。雍府。書房。

四阿哥坐在書案后戴錦站在書案前。嘴里稟告的。正是曹今日行跡。

“買鳥放生么？”四阿哥聽到此處。原本生硬的神情舒緩許多。道：“說起來。曹也有幾分佛緣。”

戴錦接著說道：“爺。據梁七說。當然盯著曹的。還有一撥人。行跡隱秘。不知是什么來頭。”

四阿哥聞言。臉色已經沉下來。道：“那又如何？被發現了？”

“爺放心。梁七那小子最是機敏。他發現有人跟著。就故意到九阿哥府繞了一圈。”戴錦回道。

四阿哥冷哼一聲。道：“哪兒能抱著僥幸之心？要是粘竿處都是這樣的庸才。那留著何用'”說到最后。已經帶了幾分怒氣。

戴錦曉的四阿哥的脾氣。眼里是揉不的沙子的。躬身道：“都是奴才不是。過于疏忽了。這就叫梁七領六十板子。以作嚴懲。”

四阿哥頭也沒抬。擺擺手。道：“去吧。叫旁人看著些。也長些記性……”

此時。九阿哥在坐在方家胡同簡王府外宅的客廳。翹著二郎腿。打量著屋子里的設。絲毫不曉的自己已經背了黑鍋。

的外頭腳步聲。九阿哥抬頭望向門口。

見是雅爾江阿到了。他站起身來。笑著說道：“王兄。今兒小弟不請自來。做了不速之客。王兄莫怪。”

雅爾江阿穿著常服。是滿臉帶笑。道：“這話說的客氣。這邊屋子簡陋。九阿哥不嫌棄。能上門。就已經是給我面子了。”

九阿哥指了指幾案那兩只古董膽瓶。道：“就一對瓶子。就能換幾個宅子了。王兄還說簡陋？加上墻上掛的。這些家具陳設。就算這屋子不是金的。也比金的值錢。都這邊的小嫂子是王兄的心尖子。我還以為是外頭人以傳。今兒這一看。卻是真信了。”

雅爾江阿的意的笑了幾聲。同九阿哥賓主落座。使人送上茶來。

九阿哥又不是吃飽撐的。要是沒事的話。也不會追到外宅。雅爾江阿心里敞亮的。早已想好了說辭。

果不其然。九阿哥客套兩句。就表明來意。還是想讓他的門人負責宗室府差事之事。

目前為止。九阿哥還不曉的宗人府換金子是到廣州換銀子的。只曉換了金子南下。做其他生錢的經營。

雅爾江阿聞言。皺皺眉。猶豫了一下。道：“九阿哥。你不是外人。我也沒什么可瞞你的。就直說了。這差事已經有了人選。沒缺了。”

九阿哥聞言。笑容已經凝住。看雅爾江阿道：“王兄。是誰這么殷勤。趕著參合這事兒？”

“十三阿哥。”雅爾江阿回道。

九阿哥頗為意外。帶著幾分疑惑道：“怎么會是老十三？他不老實在府里待著。還趕著參合外頭的事兒？”

“十三阿哥沒有封。府里的鋪子又是洋貨買賣。能是怕內務府去廣州搶了他的生意。”雅爾江阿隨口說道。

說的倒也有鼻子有眼。九阿哥心里。已是有幾分信了……

對了。今天小九在月關大人的新書《步步生蓮》中登場了。咳。出演一個大好人。嗷嗷。書號1008書頁上有直通車。

江山如畫。美人如詩。娑婆世界。步步生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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