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六十六節西瓜還是芝麻
正文第一百六十六節西瓜還是芝麻
張昆憤怒地轉身離去,小夫妻兩慌忙緊跟其后,尤其是即將成為張家新婦的孫家小姐,更是緊張萬分,生怕一個不當自己被未來的公公記恨上。
慌亂間竟然將當初用來遮臉的扇子遺在了現場。
耿云嫣將它拾了起來,是一把手工異常驚美的扇子,扇面上手工繪制著一幅白玉蘭工筆畫,看來這孫家小姐對白玉蘭的喜好還真是非同一般。
耿云嫣不由地默哀起那張被廖婧文撕毀的白玉蘭禮服。
張昆完全忽視了兩位年輕人的勸阻,摔上車門直截了當地絕塵而去,留下尷尬萬分的小兩口。
孫家小姐的身體似乎欠佳,張二少扶了她到賓館辦公室休息,耿云嫣客客氣氣地陪著她。由于92年的l市還有手機這種奢侈品,張二少只能去附近的公用電話亭打電話回家叫車。
“禮服設計好了嗎”簡單幾句后客套話后,耿云嫣知道了她的名字——孫新柔,而張二少的名字則體現了他父親的古怪性格,他的名字叫張圭。
這讓耿云嫣不由地聯想張家大少的名字是否叫張富。
聯想歸聯想,耿云嫣并沒有啥到將這想法說出來,取了禮服設計圖一張張講解給孫新柔聽。后者雖然滿臉驚艷但卻始終缺乏一種發自內心的認同感,扶著扇子上的白玉蘭一臉若有所思。
耿云嫣立刻心領神會地為其介紹那套被撕毀的禮服,孫新柔如白玉蘭般蒼白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紅暈,一絲因為高興而產生的紅暈。
市長向栗潞客套了幾句,趕去參加那些永遠也無法完結的會議。
栗潞則興致勃勃地站在孫新柔后面一起觀看那些禮服設計圖,92年的l市婚紗還是一件非常高端而且非常時髦的新奇物,穿成品婚紗已是時髦透頂的事。放眼整個l市,幾乎沒有人想到請專人設計專屬自己的禮服。
這些衣服很漂亮,很符合孫新柔的氣質,栗潞為耿云嫣的又一特長所欽服,他完全想不到一個年僅十三的丫頭居然懂得這么多。
栗潞即不懂服裝,也不關心時裝上那些花俏的設計,但僅耿云嫣寫出的那餐飲行業十三大模塊,就已經足夠讓他獻上所有敬意。有了這些模塊,他可以預想到很多光鮮亮麗的未來。
一個人的特長分為兩種,一種是先天的,另一種則只能產生于后天訓練。很少有人天生就能夠擁有很多,一個天才的成功除了1的天賦,還得用99的汗水去澆灌。
耿云嫣寫出的這十三大模塊絕不是某位天才突發奇想就能整理出來的。它必須通過多年的實際操作,必須凝結不止一代人的心血。
實際上也是如此,這十三大模塊正是耿云嫣改編后世無數餐飲界先驅血汗得來的。
前世的她從畢業到產子,整整在餐飲界摸爬滾打了整整五年,這五年里她一步一個腳印地積累實際操作經驗,再加上飯店協會后世推出的條款,以及周霞的經驗總結。
如此凝聚出的模塊絕對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經典。
正當孫新柔要求耿云嫣當場繪制禮服時,打完電話的張圭走了進來宣布司機將在半小時以后到達。
“這個不錯”張圭非常自然地被妻子身前的圖紙吸引,隨手指了指,那套被他指中的是一套混合中西風格的禮服。
禮服由張昆最愛的正紅交織著深色,絢麗的金線勾勒出梅花圖形,非常耀眼奪目。
只是這套禮服對新娘的要求太高。想要完美地穿戴這件,孫新柔至少還得再瘦10斤。并且禮服色彩對比太過強烈,很容易把溫潤的孫新柔徹底壓抑。
這是被耿云嫣最不看好的一套禮服,畫它僅僅為了充數。
不過張圭明顯沒有想到這些,他的心里明顯除了父親的喜好,甚至沒有自己的見解。
既然丈夫已經做出決定,孫新柔自然不會說什么反對的話,一個好妻子就應該把丈夫的喜好做為自己的頭號目標。
兩人又說了一會甜蜜的話語,雙雙決定拋棄那名正趕在路上的司機,他們要去散步,順便買寫布置新房的裝飾。
兩人十指交融暖意無限地離去,正處在愛情最轟轟烈烈關頭上的兩人完全無法認識到那些影響生活的細節,很快他們就將知道什么叫做細節打敗愛情。
“你確認是自己寫的,而不是從哪里抄來的?”栗潞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他開始考慮更多更遠的問題,比如版權。
耿云嫣不耐煩地翻了翻白眼,她不喜歡這種懷疑。“把稿子還我,我可沒允許你隨便看它,你這是對別人勞動成功的不尊敬。”
栗潞聳聳肩膀,毫不在意,90年代初幾乎沒有國人懂得什么叫知識產權。“你母親把它送給我了,這就已經是我的了。她是你的監護人,擁有對你一切產權歸屬的決定權。”
耿云嫣被狠狠堵了一下,她的確無法反抗,她甚至無法反駁。
栗潞說的的確句句都是大實話,她拿什么來證明自己的知識產權,只要栗潞出一聲,誰肯相信自己,就連她親媽都不信她。
廖婧文的確就是一座她無法翻越的障礙。
學著栗潞的樣子,也聳了聳肩膀。“我能寫出一份,就能寫出更多,我相信你不是這么膚淺的人。”
栗潞捂了臉哈哈大笑。“你也許能擁有璀璨的未來,但至少現在你什么都不是,我為什么要為未來買單呢。用能夠掌握的現在去賭未知的未來,我還沒有那么傻。”
“你以為不認同你的只有你母親嗎。不坦白告訴,你將面對整個社會的歧視,誰叫你是個年僅十三的女孩。”
“也許回讓你很不舒服,但你要感謝我,若不是我,這些稿子已經被你母親毀掉。理由非常簡單,她認為這些是你誤入歧途的證明,是我花了二元以廢紙回收的價格將它們從你母親那里拯救出來。”
栗潞指了指墻角,一只紙箱裝了更多的被撕得七零八亂的資料,廖婧文把它們草草地塞在里面。就象許多年前她粗魯地對待她的畫稿一樣。
耿云嫣拔開看看,居然全是被她鎖起來的重要文件,財務帳單、員工合同等等,現在大多數被人徹底撕碎。大概因為資料太多,毀壞它們的人只撕了半就放棄了這種累人的努力。
耿云嫣只覺得晴天霹靂,廖婧文有隨便翻看她個人物品的壞習慣,撬鎖撕掉她喜歡的物品,只不過是母親監控自己行為中最輕的一條。
在90年代的l市,父母偷看兒女的私人物品,尤其是日記可是件非常時髦的話題。在這個年代,父母普遍還不懂什么叫。
沒做虧心事豈會怕人看,這就是廖婧文的口頭禪。直到耿云嫣上了高中,這個借口才更換為更文明和更隱蔽的另一條。
媽媽之所以看是為了關心你,不看怎么了解你呢,誰叫你以前做了那么多讓媽媽傷心的事。
廖婧文所指的傷心事就是耿云嫣固執地堅持畫了七年畫。
在她和母親為了畫畫爭執的那七年里,耿云嫣利用一切機會偷偷畫畫,而廖婧文用則盡一切辦法抓她的不良行為。
那七年里,母女兩的生活過得比特工還要精彩。
比如她手上的這些模塊,正是利用母親熟睡以后的下半夜,即凌晨4點以后的時間寫出來的。哪個時間段廖婧文徹底熟睡不會再起來抓她,而她利用壓在枕頭下的鬧鐘鬧醒自己。
栗潞仔細捕捉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確認她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后將整堆資料又一口氣推了出去,他知道那些資料能帶來什么,但他努力克制自己的。
只為了內心深處那些愚蠢的清高。
“就算你只是抄的,但寫這么多字肯定也要花上不少心思。你母親今天能把這些給賣了,然后還會賣掉更多,你們之間的誤會必須及早解決,如果有必要我會幫你。”
栗潞扭過頭去不再看那些資料,那些足以成為餐飲界法律的資料。
丟了西瓜撿芝麻,再也找不到我這些的傻子了。
他悄悄地嘀咕著。()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