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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鼎1617-第五百一十四章 三刀破雙斧
更新時間:2015-01-27  作者: 猛將如云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猛將如云 | 奪鼎1617 
正文如下:
從打魚山通往塔山的陸路被海水淹沒,一起一伏的海水將海灘上遺留的盔甲兵器卷起,在海面上漫無目的的飄蕩。

一團一團的血跡,在海面上一忽兒便消失不見了。

“終于撤下去了!”

譚拜望著那些抬著自己傷兵和陣亡同袍尸首往虹螺山方向退卻的身影,不由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個家奴很是有眼色的遞過一只水壺,“主子,喝點熱水!”

接過那只從戰壕里繳獲的南粵軍用銅制成的水壺,譚拜咕嘟咕嘟的一氣灌了半晌,喝干了里面的水,這才覺得稍微的心神安定了些。

這一輪南粵軍的試探性進攻,端的是令譚拜對這些身材矮小的南蠻子刮目相看。

不但是敢于頂著炮子前進沖鋒,而且是不進入幾乎可以頂著你的鼻子開銃的距離絕對不扣動扳機。更加令他吃驚的是,火銃兵打完了一發之后,立刻原地上好銃刺,端著銃刺便沖進壕溝之內,與那些包衣兵火銃手進行肉搏。

如果不是他們在之前畏懼多爾袞的軍紀,不敢絲毫后退,只怕在譚拜領著正白旗滿洲的刀盾兵和虎槍手沖上來接應之前便已經宣告崩潰。

“告訴那些奴才們,不準休息,趕快修理工事,把鹿砦恢復上,幾個壕溝里的尸首清理出來。”

一聲令下,兩白旗的包衣兵們,還有那些隨軍的雜役們開始對戰場進行清理打掃。

那些身上只有一件破舊棉甲的阿哈們,如同螞蟻一樣在各處戰壕、通道之間往來穿梭,收拾戰斗留下的殘局。

將掛在鹿砦上的尸體搬開,有人跳下壕溝。踩著被壕溝底部尖銳的木刺刺穿了身體的尸體,仔細的將身上的甲胄剝下,捎帶著將戰死者身上的各種小物品搜羅一空。

“有活著的嗎?主子有令。活著的明國將士,務必生擒。不得殺害!”

不時的有各級軍官在陣地上扯開嗓子往來吆喝著。眾人都希望能夠在自己負責的這一段陣地上生俘幾個南粵軍。

原因無他,多爾袞的賞格很是誘人。生俘的南粵軍要比打死的南粵軍還要有價值的多。

壕溝、土墻、鹿砦、又是壕溝,這一層層的工事之中,到處都是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肉和殘肢斷臂,誰也說不清他們原來的主人是明軍還是清兵。

譚拜略微歇了口氣,起身在幾個家奴戈什哈的護衛跟隨下,在陣地上到處巡視呼喝,讓部下手腳麻利些。趕快把工事修補好,戰場清理出來。

太陽漸漸的落了下去,戰場上星星點點的掌起了火把,隨著海上陣陣海風襲來,塔山變得寒意逼人,海風中夾著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嗆人的硝煙味,混合著海風的腥咸味道,吸入肺中,讓人不由得陣陣作嘔。雖然天氣寒冷。但各軍士呼著濃濃的白氣,還是熱火朝天地忙活著,不時的有一陣陣興奮的喊叫聲傳來。

照著清兵的軍紀。但凡是在戰場上繳獲的盔甲刀槍等物,也是優先歸本主所有。在這些打掃戰場的阿哈雜役眼里,每一個南粵軍將士都不啻為一座金山。雖然盔甲刀槍火銃之類的必須要上繳給主子們,但是,那些皮帶,水壺,火刀火鐮、煙斗、小刀之類的物件卻也是好東西。

“主子!主子!”

譚拜的一個家奴疾奔而來,一手按著腰間佩刀,一面小心翼翼的在崎嶇不平的陣地上閃避著。“大將軍有令。各部馬上統計一下傷亡情況,二刻之后到塔山堡議事!”

虹螺山。南粵軍大營。

李華梅的大帳之中數十盞馬燈將營帳照得通明。

近衛旅、玄武鎮和寧遠軍的數十名軍官齊聚在這里,統計、總結今日這一戰的傷亡和斬獲情形。

各部的傷亡經過統計。著實嚇了眾人一跳,今日這次試探性的進攻,各部折損將近一千余人,其中以寧遠軍傷亡人數最多。原因倒也很是簡單,相對于南粵軍二部,寧遠軍的軍紀實在是太差,進攻沒有隊形,一涌而上,見勢不妙然后便蜂擁退下,這一來一往之中,便給兩白旗的火銃兵制造了大量殺傷的機會。而且在進攻和撤退過程之中自相踐踏也是不在少數。一千多人的傷亡之中,寧遠軍便占據了數百人。這些人中,很多還是各級軍官將領的家丁親兵。今天這筆買賣真的是幾乎把本錢都賠進去了!寧遠軍系統的各位軍官人人心情悲痛,一語不發。

“寧遠軍陣亡的兄弟,參照我南粵軍的撫恤金標準發放。愿意要錢的有錢,愿意要東西的有東西!”

莫鈺知道這群老軍棍們內心的想法,急忙拋出了一個極為誘人的餡餅。“受傷的兄弟已經送到衛生營去了。大多數人可以傷愈歸隊。到那時,這些掛過彩的家伙,更是好兵!”

對于莫鈺這話,寧遠軍的幾個參將、游擊之類的軍官倒是十分相信。送那些傷兵到衛生營時,他們卻也見識過南粵軍衛生營的醫生們是如何治療那些被韃子刀箭銃炮所傷的彩號。

那些被清軍弓箭所傷的彩號,為了將重達二兩,既沉又大且帶著倒刺的箭頭取出,少不得要多受些苦楚,為了避免他們會被大出血而送了命,醫生,們將他們的傷口割開,拔出箭頭。這個時候可是沒有那些乙醚之類的麻醉劑,做這些手術時,彩號們一個個哭爹喊娘的嚎叫。

那些醫生們的一套流程更是看得這些軍官們心驚肉跳,肉疼不已。先用沸水與食鹽水清潔身體與傷口周邊,而且反復清洗數次,還用大團潔白的棉花,熬上一些叫酒精的東西,不斷擦拭傷口血塊,一些受傷較重的軍士。需要的棉花就一大堆。

那酒精更是要從白酒中提純出來,可以有效防止日后傷口感染。這些當然都是好東西,不過救治一個普通軍士。就耗費這么大,這兵。如何養得起?

這個時代,除非一些家丁親衛,或是正兵營的軍士,可能用布帶包扎一下傷口,就是用食鹽水與白酒清洗傷口都少,因為各將官舍不得啊。

一次次清洗傷口后,還要敷上藥,最后用一個叫紗布的東西。將各人傷口處包得嚴嚴實實,日后定期換藥,還有口服藥,一直到痊愈為止。

相對來說,南粵軍的傷號較為少些。一來南粵軍的戰術動作、紀律擺在那里,不太容易造成密集隊形下的傷亡。二來,他們的盔甲質地優良防御效果遠勝于寧遠軍裝備的甲胄。三來,幾乎每個南粵軍士兵身上都隨身攜帶的救命包,可以在受傷之后就地進行自救互救。

好在現在是冬天,不必太過于擔心傷口感染化膿之類的事情。不過,大量原本自度必死無疑的傷號,被干凈利落的處理過傷口之后。頗為驚愕的被民夫抬到一旁的民房之中休息將養。

“每個彩號有一筆撫慰金,另外,有半個月的將養期,將養期間,享受南粵軍彩號的伙食。”

莫鈺繼續的給那些參將游擊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在大帳正中,懸掛著一張巨大的地圖,幾個軍官們手腳麻利的在地圖上用朱砂標識出清軍的防御陣地。

經過一天的試探性進攻,雙方付出了將近兩千人的傷亡代價,進攻一方的明軍算是將敵軍的布防情況摸清了。

幾個軍官們仔細的和手中的戰報核對了一下圖上的敵我雙方情勢。滿意的點點頭,“郡主。各位將軍,我們好了。”

李華梅為首的眾人一起涌到那地圖前。凝神觀看。地圖上,赫然標識著清軍的布防情況。看了圖上那密如蛛網的壕溝,一道道將近一人高的矮墻,還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屯兵洞,炮位,不由得眾人都是齊齊的吸了一口冷氣。

“我怎么看這個陣勢有點眼熟呢?”

“本官覺得,這群韃子的布防,比起錦州城外的長壕還要嚴謹刁鉆歹毒許多!”

一個南粵軍的團長,和一個寧遠軍的游擊都對眼前的兩白旗防御陣地發出了似曾相識的看法。

幾個參加過河西務之戰的老兵湊過來仔細端詳了一下多爾袞的布防設置,不由得破口大罵,韃子當真不要臉!將老子們當年的工事陣地照抄來!而寧遠軍的人們也發現,這個工事布局大體就是錦州長壕的翻版。

“經過白天我軍試探進攻后,現已將塔山之敵的防守情況弄清楚,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在從塔山到虹螺山這一線,至少有三道土墻圍繞,高約一人。另有至少五條寬闊壕溝一人難以跨越,余者更有鹿砦矮墻等設,跨越不易。把守正面之敵為建奴兩白旗之火銃兵,此輩大多數是包衣奴才等屬,從目前掌握的情況看,至少有牛錄級別番號三十到五十個,以一牛錄二百人計算,至少我們要面對六千到一萬火銃兵。此輩火銃犀利,又隨時可以得到后方兩白旗滿洲兵馬增援,火銃兵不利于肉搏的短處,便被這些滿洲韃子的刀槍彌補了。我們幾次攻入壕溝之中,都是因為后續兵力一時無法跟進,不能保證兵力優勢,而被這些韃子用長槍利斧給趕了出來!”

“正面土墻之中,為了便于韃子的兵力調動,還有數道壕溝聯通與后方聯系,韃子的兵馬可以在地面上快速運動,防止我軍炮火轟擊。這些交通壕溝,大約寬十余步到二十余步,可以同時并排容納十余人攜帶兵器快速通過。我軍幾次被韃子從壕溝長墻內趕出來,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在于大隊的韃子可以迅速從后方增援上來,而我們限于地域狹窄,原本習慣的三五人一隊列陣搏殺的戰術施展不開,屢屢受挫。這群該死的韃子,為了阻礙我軍前進,還在通往后方的壕溝之中修建了地堡,地堡內有火銃兵埋伏,或是在地堡頂蓋上架設小銅炮、佛郎機等物,只要發現我軍沖進壕溝,他們便采取誘使我軍進入射程,之后突然以火炮發射群子的毒辣戰術大量殺傷我軍。這些火炮炮口便是直接指向壕溝和土墻交匯最為狹窄之處。一炮過去,我軍的攻擊勢頭便是為之一滯,將士們便死傷一片。”

“除了這些火炮外。余處的土墻前方,便是一道的鹿砦矮墻壕溝。基本上一道壕溝之后便是一道矮墻,在土墻之前更有一層鹿砦攔阻,層次分明,將我軍進攻隊形分散,使得我們的火銃手不得施展手腳。”

一個寧遠軍的參將今日作為進攻的左翼,攻打兩白旗陣地的右翼,也算是親臨前敵,對于眼前這群建奴的陣地有著深入的了解。

想起那些不斷從地平線下沖出來的身材矮壯邁著羅圈腿的正白旗滿洲士兵。參將還有些心驚肉跳。

他整理一下身上的甲胄,畢恭畢敬的朝著帥案后的李華梅行了一個禮,“啟稟郡主,韃子修了這些壕溝、矮墻、鹿砦,為的便是將我軍進攻陣型分割,使我大軍對他們的打擊難以形成。這樣一來,進攻地域狹窄,勢必不可能一次投入足夠的兵力,我軍若是以眾敵寡,自然手握勝券。可是若是敵眾我寡,請恕末將直言,勝算不大。”

莫鈺沉吟道:“若是想讓我軍能夠一次投入足夠的兵力。勢必要先行將第一道土墻外的壕溝、鹿砦、矮墻逐一填平才是。否則,便是有再多的忠勇將士投入戰場,也只能是給韃子送去殺了!”

那參將回應道:“如今正是滴水成冰的寒冬天氣,那幾道矮墻被韃子潑上了不知多少海水,早已凍得堅硬如鐵,料想挖開極難。不過矮墻不高,只需壕溝填上。若是貴部能夠提供炮火支援,令韃子不得出頭施放火銃,我部將士使用貴部提供的鍬鎬等物。還是可以將第一道土墻前面的壕溝、鹿砦、矮墻破拆掉的!”

這參將在李華梅面前侃侃而談,卻沒有注意到幾個游擊眼中滿是怨毒之色。這幾個游擊心中暗自盤算。越是盤算,不由得越是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只怕光是拆掉那些矮墻,填平那些壕溝,便不知道要將部下兒郎們丟進去多少。第一道壕溝還好,可以在南粵軍的炮火掩護之下一直沖到第一道矮墻前面,根據以往的經驗,這道工事,韃子沒有派駐太多的兵力把守,完全便是一個誘餌。正好可以讓兒郎們將土袋扔進壕溝內,但余下幾道壕溝、矮墻、鹿砦便是一層比一層兇險,這些可都是要用人命去填的!

似乎感覺到了背后那一道道如同利劍一樣刺來的目光,參將大人緩緩的為李華梅建議:“我軍不可以浪擲將士性命,為確保將士們能夠安然無恙,末將建議,是否可以請水師的兄弟們跑一趟寧遠,將城中戰車運來一些,將士們便可在戰車掩護之下,緩緩接近壕溝,平毀土墻,拆除鹿砦。”

不過即便如此,參將也是心中雪亮,就算有戰車掩護這樣的喪心病狂的防御工事,最終要填上幾道壕溝,不知要付出多少明軍戰士的鮮血。畢竟土墻也好壕溝也罷,土墻后面的建奴士兵不會坐視你去拆除,拆除平毀工事時,或多或少都會有火力阻礙,甚至還會有大隊人馬從后面沖殺出來。

李華梅低低的聲音同莫鈺和玄武鎮的幾個營官商議了幾句,旋即抬起頭來。

“大家今日作戰辛苦,各自回營準備,明日水師會派遣船只往寧遠去運輸戰車等物,各位可以在營中督導部下養精蓄銳,準備后日攻擊塔山外圍工事,掃平那些礙手礙腳的東西!”

“莫鈺叔,我們營中還有多少火箭?”

待一群寧遠軍將領高高興興的散去,督促部下為后日的大戰做準備之后,李華梅換了一副神情,較為輕松的坐在虎皮交椅上,擺弄著帥案上她那對短柄雙筒火銃。

“大小姐,陸營用的還有兩千余支,水師的更多一些,應該在三千支以上。如果不夠的話,可以派人即刻南下到膠東找張統領再調一些來。”

“臼炮有幾門?”

“大小口徑的臼炮,可以后日投入戰場的,有二十二門!”

玄武鎮的臨時指揮官何熠飛眼睛登時一亮,“大小姐,您的意思是拿臼炮轟擊韃子的后方,然后用火箭燒他的前沿?”

“不錯!”李華梅合上被她纖細的手指掰開的短火銃的龍頭,語氣很是篤定的回答著何熠飛等人的問題。

“今日午時,我見攻打塔山之時,便派施郎那家伙往天津去,那里還有二十門臼炮和三千支以上的火箭儲備。韃子的工事,不過是將我們的沖鋒隊伍分割成幾塊,然后一口一口的吃掉。”

“韃子靠著修筑好的工事,將我們的進攻勢頭變成至少兩塊,那我就用火箭和臼炮,再加上沖鋒的將士,三股勁來對付他們的兩板斧!”

莫鈺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得一喜,李家果然是人才鼎盛,大小姐這一招法,估計會讓多爾袞大吃苦頭。“大小姐,那明日是不是讓炮隊和火箭隊的官長和兵士到打魚山等處看看地形,測量一下諸元?”

“也好!晚飯時吳三桂派人快馬送來急信,他們已經從錦州出發返回。后日應該可以抵達。到那時,我們兵力不足之事也可以緩解。”

“對了,大小姐,水師船艙之中還有幾千枚馬尾手榴彈,原本是用來跳幫接戰時掄起來往對方船甲板上投擲之用的。不如這一次一并拿出來用上!讓那些沖擊韃子壕溝的兄弟們帶上,只要韃子的反擊兵馬從耗子洞里冒頭了,咱們就把這些馬尾手榴彈掄起來扔過去!韃子的長槍利斧再狠,我們二十步以外把手榴彈投擲過去,就算是一個大炮仗丟在腳底下,也足可以震懾他們了!”

李華梅手下艦隊的軍需官眉飛色舞的向李華梅推薦那些閑置了些日子的新武器。

“大小姐,末將有點意見想說。”莫鈺開始對李華梅的部署做出拾遺補缺了。

“莫鈺叔,這里沒有外人,都是咱們自家人,有什么話您就只管吩咐便是。”李華梅對這個跟著父親一道打下江山的叔伯輩還是很尊重的。

“明日寧遠軍可以休整,我南粵軍最好派出小股部隊在塔山一帶不停的襲擾韃子,不可令他們有時間休整,不敢去修補工事,此為疲兵之計。”

第二天,南粵軍便以營為單位,不斷的在零星炮火的配合下對兩白旗陣地前沿進行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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