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羅冠群
姚梵又吩咐王傳年好生守著前面店門,自己把這伙計房間的門掩上,轉身對三姐做了個揖,內疚地說道:“我姚梵這次做事考慮不周,讓三姐你受了委屈,三姐你可能原諒我嗎?”
三姐兒聞言,慌忙的就要下炕磕頭,姚梵趕緊攔住。
三姐被姚梵扶坐在炕上,靈動的大眼睛里閃著淚花對姚梵道:“姚爺您對我恩重如山!您要是再這樣說三姐!那就是要逼死我了!我三姐怎么有臉面受您的禮啊!”
姚梵輕聲道:“好了,事情都過去了,你以后就在店里幫我管生意,也尋摸一下你家二姐下落,只要能找到,我姚梵不管花多少銀子,都要讓你們姐妹團聚。”
三姐眼淚頓時就下來了,想要跳起來給姚梵磕頭,姚梵只得再次拉住她。
“三姐你命苦,但是我把你當自家人,我在此地經商也是無依無靠的,你以后便把我當你大哥,當自家人,我也把你當自己妹妹,所以我們就不要再多禮了。”
三姐只覺得自己在做夢,居然遇見姚梵這樣的人,幾乎是上天派下的救星,一時之間淚如雨下,語塞哽咽,只是拼命地點頭。
姚梵道:“回頭我叫人收拾一間屋子出來給你住,今晚你就先住在我房里。”
三姐聽姚梵這樣說,心里小鹿亂撞起來,心想:“姚公子到底還是想要我的身子,我……我該如何?我一個殘花敗柳,姚公子真的看的上么?若他要我,我便甘心情愿的服侍他一輩子,他去哪里,我便跟著去……”
姚梵見三姐臉紅紅的,表情有些古怪,當時就明白過來,趕緊解釋道:“三姐你別誤會,我今晚有事要出門,大約要過個一旬才回來,我不是……”
三姐聞言,才知道自己誤會了,臉愈發得紅了,連忙道:“是,是,我知道了,三姐一定幫姚爺把房子看好。”
姚梵撓撓頭:“以后叫姚大哥就行,別叫姚爺,聽著太別扭了。”
三姐連忙改口道:“姚大哥。”
姚梵笑著“哎”了一聲應下。
姚梵也沒有細問三姐在郭家的遭遇,他覺得這是三姐的隱私,自己若是打聽,必然要把三姐心上的傷疤重新撕開,太不人道。
姚梵便和三姐在屋里默默地對坐著,隨口的說些閑話,把自己運來的貨物如何如何的好說了一遍,又說了自己與賀萬年合股開商號的事,說到自己剛回來就發現三姐被郭繼修強虜去,這時羅冠群回來報告了。
羅冠群敲門,姚梵應了聲“進”,羅冠群見姚梵和三姐都在,有些不知所措。
姚梵擺擺手,示意沒關系,羅冠群便回稟道:“韋大人見了銀子很高興。”
姚梵笑道:“那就好,冠群啊,你正好在這里,你回頭以管家的名義吩咐下去,三姐以后就是我義妹,大家今后見了她,都要把她當我一般地對待。”
羅冠群看了看三姐,心中奇怪,但口里立刻應道:“冠群知道了,我回頭就把東家的意思告訴那兩個小的。”
姚梵道:“等賀世成回來,你帶他去春眠堂要回我押在那里的定金,一共五百兩,不能便宜了那幫孫子。”
羅冠群道:“是。”
姚梵繼續吩咐:“冠群,之前賀萬年怎么和你說的工錢?”
羅冠群道:“一個月五兩,管吃管住。”
姚梵道:“那是按他店里的規矩定的,他不知道我家的規矩,你不要怪他。
我家規矩,管家一個月二十兩,等你從春眠堂拿回銀子,你先支領三個月的工錢送去家里安置。”
羅冠群聞言大喜,抱手深深一揖到地,說:“羅冠群謝謝東家抬舉,今后冠群一定盡心竭力的幫東家管好這店鋪。”
姚梵繼續道:“不過我眼下缺人,店里還堆了些貨,沒人看著可不行。你拿了錢先別跑回家去,只托人捎銀子回家罷,也好叫你父母妻兒都高興高興。”
羅冠群連聲的答應。
姚梵道:“賀世成是我收了他作伴當的,今后跟著我隨身伺候,月銀十兩,回頭你也支給他三個月的薪水。
至于王傳年,我看也不要算學徒期了,直接開工錢,一個月給5兩,也是和你們一樣,先支三個月的給他。
剩下的錢你收著,把帳給我記起來,每次流水都要記,柴米油鹽醬醋茶,還有你們三人的薪水,都從上面走,今后你便管著這個外賬房。
你們三人不算早帆商號的伙計,算是我私人雇的,所以銀子從我賬上走,不要跟賀掌柜要錢。你聽明白了嗎?”
羅冠群聽得清楚,道:“東家,冠群聽明白了。”
見羅冠群應下了,姚梵便要扶著三姐去自己房里。
羅冠群趕緊跑在前面開門。
姚梵把三姐送進自己屋里,便關上門,翻出自己藏著的銀票對三姐道:“三姐,這里銀票和散碎銀子加一起還有兩千多兩,這是內賬房的錢,你幫我收著。以后你就管著內賬房,看見哪里需要使銀子,你只管做主支用。”
三姐也不推辭,把銀子死死的包好,又認真塞回原處。
“姚大哥,你放心,三姐一定認真的看著銀子,決不能叫人偷去。”
姚梵呵呵笑道:“回頭我貨賣出去了,有的是銀子進來,所以你要舍得花錢、多花錢才行,一定要把這個家給操持的風光起來。”
三姐紅著臉,紅著臉道:“三姐省得的,不過銀子要花在刀刃上。姚大哥對伙計真太寵了,給的月銀比那些大戶人家還要多!我高郵老家以前粗使的下人,管吃住一個月才300文錢,農忙時,雇來扛活的長工一天干到晚,最多的才掙40文錢。這青島口里的小伙計,也沒聽說誰的月錢有這么多。”
姚梵恬淡的道:“農和商不一樣,商家的伙計要培養起忠心來,就要舍得厚養,商業里各種機密,沒有忠心的伙計,斷然要壞事的。至于農業雇工則無所謂了,換誰干,哪天換都沒關系。
再說了,好多商家用的都是知根知底的伙計,給的薪水再少也沒關系。可我在青島口沒有根基,如果再不用銀子把人心攏住,說不定哪天就被人出賣了。”
三姐哪里懂姚梵臨時杜撰的這些話,加上她又是身世坎坷,好端端的富家被人欺騙出賣家破人亡,于是覺得姚梵說的句句有道理。
沒等二人多說會子話,賀世成請的大夫就到了,姚梵吩咐賀世成和羅冠群一起去春眠堂拿銀子,自己接待大夫。
姚梵見了大夫進來,二人互相拱手,一番自我介紹后,知道這大夫名叫劉義光。
姚梵看劉義光個子不高,花白的山羊胡子長到了胸前,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心里倒是放心了。畢竟醫生這個行當,尤其在中醫來說,年紀越大越靠得住。
姚梵怕被劉義光誤會三姐的傷勢,解釋道:“劉大夫,我妹子之前被賊人虜去,挨了虐打,劉大夫你且仔細看診,該如何治療?”
劉義光不言不語的點點頭,給三姐把了脈后,又撩起三姐袖子看了下胳膊上的鞭傷。
那鞭傷姚梵也是頭一次看,見那鞭痕粗長黑紫,血腫的厲害,還在往外緩慢滲著血水。姚梵看了,心里騰騰直冒出業火來。
劉義光看著也是嘆氣,問明了三姐身上可有其他傷痛之后,對姚梵道:“姚老板不必擔心,令妹只是受了驚嚇,又吃了打,有些皮外傷。好在沒有傷著筋骨,倒無大礙。”
劉義光繼續道:“我這就給您開方子,您使人拿了方子去我家德善堂抓藥。這藥分外敷和內服的兩種。先給令妹外敷我家內研金瘡藥,再吃個三天收斂安神的草藥,把傷口收了。
我三天后再來看診,屆時開個調養的方子,定能教令妹的傷處全好,恢復如初,要是舍得花銀子,我家還有養顏生肌的方子,用個半年,就是傷痕也能消了。”
姚梵道:“劉大夫別考慮銀子,只要我妹妹能好起來,多少銀子也花了。您快開方子吧,回頭我叫伙計帶銀子去你家藥房抓藥。”
劉義光見姚梵直爽,心里也高興,便連忙出來開了方子。
姚梵掏出口袋里剩下的二十兩銀子,全部塞給劉義光。
“劉大夫別嫌少,這點診費只是小意思,回頭我妹妹好了,我給您封個大紅包。
劉義光是小地方的醫生,平常出診費只是二錢銀子罷了,此番見姚梵這般百倍重賞,心里高興,于是拿著銀子又啰嗦半天。
姚梵心急,不等送走劉義光,便命令之前一直守在店門口的伙計王傳年拿藥方去藥房抓藥。
劉義光連忙表示自己和王傳年一起去,一定要親自在藥堂中把藥煎好了再親自送來。
為怕耽擱熬藥時間,姚梵忙叫王傳年把劉義光送出門去。
過不多時,派出去要銀子的賀世成和羅冠群就從春眠堂回了來,報姚梵已經要回了銀子。
姚梵心下稍安,覺得事情辦的差不多了。
“看來今晚我可以帶上黃金安心離開了。”
姚梵在賀萬年贈送的簡陋家具中選了把杉木椅子坐下,吩咐賀世成取出賀萬年之前送來的一包茶葉,打算泡壺茶歇歇。羅冠群卻又進來稟報道:“東家,賀掌柜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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