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杰宣讀完圣旨,遞給趙虎。(給力文學網最穩定)趙虎接過圣旨,看了看,當即磕頭并三呼萬歲。
施杰笑瞇瞇的感嘆道:“恭喜將軍,簡在帝心啊!”
趙虎心中得意,臉上卻不顯,環視一圈笑道:“虎,皇命在身,不敢耽擱,老尚書……?”
施杰會心一笑道:“請將軍先行,老朽腳程慢,隨后便來!”
趙虎也不客套,當即把圣旨往懷里一塞,吹了聲輕哨,翻身上馬,朝老尚書抱了抱拳,絕塵而去。
施杰被揚起的塵土嗆得一陣猛咳。
身后的小兵掩鼻嘆道:“真是無理,明知道咱們在這里,還跑得那么快,瞧瞧這灰塵多的。”
施杰止了咳嗽,望著漸漸遠逝的馬群,冷冷一笑道:“他是防著我在此設埋伏。走吧,追上去,說不定還能趕上一場好戲!”
一刻鐘后,疾馳在馬背上的趙虎突然胸口一疼,猛得噴出一口血,墜下馬去,馬失了主人,發了長長的斯鳴聲,整齊劃一的隊伍一片慌亂。
遠處的山坡上,蕭寒,杜天翔背手看著官道上數百位黑衣人手起刀落,相互對視一眼,均長長的嘆出口氣。
杜天翔面有不忍的嘆道:“是條漢子,若論行軍打仗,朝中無人能比,可惜了!”
蕭寒搖搖頭冷笑道:“你可別小看了他,馬革裹尸之人,野心,膽量不會小。韓王只道趙虎是他手里的棋子,孰不知,他也不過是趙虎的一顆棋子罷了。你當今上真是因為韓王的原因才痛下殺手的?”
杜天翔幽幽道:“我若是個帝王,有這樣一個手握重兵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也會睡不安穩的。”
蕭寒點頭道:“臥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先太后為韓王鑄下的這把利劍,若無人約束,一旦利劍出銷,說不定飲的便是自己人的血。”
“他難道就不顧慮著父母,妻小?”
蕭寒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他在軍中也有老婆孩子嗎?父母,妻小與那個位置,孰輕孰重?”
杜天翔默默道:“回頭一定要跟二哥提一提,軍中藏著太多的鬼鬼魅魅,等合適的機會,也需清理一番。”
蕭寒目光緊緊落在黑衣人身上,許久才抬了抬下巴,朝杜天翔示意:“走吧,那邊,才是當前最要清理的。給力文學網”
杜天翔愁眉苦臉道:“我是個太醫,又不是武將,這種惡心的場面,我就不去了吧。”
蕭寒挑了挑眉,面無表情道:“你若不去,那趙虎……”
杜天翔翻了個白眼,輕地聲罵了句:“小爺我真晦氣!”乖乖的跟著蕭寒翻身上馬。
馬行幾步,杜天翔回過頭沖著蕭寒咧嘴一笑。
“小寒,你說若是蘇皇后知道她所依仗的趙虎,趙大將軍不僅進了京,還落在你我的手中,會不會氣得吐出一口鮮血來?”
二月初六,蔣家二房回京,蔣宏生先到衙門里消了假,出了衙門,左思右想,還是直接去了蕭府見女兒。
父女倆許久未見,不由的相互打量一番。
蔣宏生這些人雖在江南,卻心系京城,日夜擔著心,一過正月十五,就辭了老太太,帶著妻小連夜趕回京。船上陸陸續續聽到京里傳來的消息,驚恐萬分惶惶不安的熬了二十個日夜,蔣宏生明顯消瘦許多。
欣瑤見了,多少有些心疼,喚來李媽媽去庫房找些補品給父親帶回去。
蔣宏生的心思哪里會在這上頭,連說不必,摒退了眾人,當即問道:“瑤兒,姑爺什么時候回來?”
欣瑤笑道:“父親一來,便問他,也不問問你女兒可吃得香,睡得著,身子如何,可見父親偏心。”
蔣宏生苦笑道:“瑤兒身子如何,可有哪里不適,你母親從南邊給你帶了小半船的吃食,回頭得閑了,讓人送過來。”
欣瑤笑道:“瞧瞧,還是母親疼我。”
蔣宏生笑道:“一天總要念叨個幾回,連對我都沒這么上心過。瑤兒,父親也不跟你繞彎,如今京里時局如何?”
蔣欣瑤拿了茶盞奉到蔣宏生手里,笑道:“父親先喝口茶潤潤嗓子。京里的事,我也是不大明白的,只知道大爺這些日子早出晚歸,連個人影也難得看到。”
蔣宏生目色一暗,臉上便有些沉重起來。也是,這家國大事,一個內宅女子又如何知曉。
“不過女兒倒是問了幾句。”
蔣宏生擱下茶盞,迭聲問道:“噢,快說說。”
欣瑤慢慢踱回了坐,道:“大爺說,若是父親回京,請父親安心當差,深居簡出,外頭的事情,不必過多理會。父親在太仆寺已四年,按資歷,也該往上升一升。”
蔣宏生心頭一震,忙道:“萬一……”
“父親!”
蔣欣瑤截住了話,話中有話道:“依女兒的意思,是想讓父親辭官避一避的,只是大爺說事情遠沒到那一步。為此我還與他閑話了幾句。有道是夫為妻綱,父為子綱,我這做妻子的,也只能聽大爺的吩咐。父親,您說可是這個理?”
“夫為妻綱,父為子綱?”
蔣宏生沉吟不語。
欣瑤見其未悟透,又添了一句:“便是貴皇后,太后,也得尊遁這個理!”
蔣宏生瞬間明了,一語雙關道:“理是這個理,只是女兒顧及娘家也是人之長情,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娘家人……”
“父親!”
欣瑤及時的截了話頭,深笑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顧及又能顧及到哪里去?事事還需以夫家為主。”
蔣宏生穩了穩心神,點頭道:“理應這樣。”
欣瑤笑道:“大爺既然能說這樣的話,女兒想,他到底是有幾分把握的,所以也就沒有書信與父親提起。”
蔣宏生轉了幾個心思,又道:“這次戶部出了大事,戶部孫尚書都下了獄,父親聽說姑爺與戶部徐郎中頗為要好,也不知這徐郎中,會不會有事?”
欣瑤心里暗嘆了一聲,收了笑道:“姑爺說,徐郎中入戶部是走了路子的,想必那背后之人應該有幾分神通。”
蔣宏生滿意的點頭道:“如此這般,便好!這回父親來京前,你大伯私底下托我在京里打探打探你二姐姐的下落,只是這諾大的京城要找個人,談何容易!”
欣瑤答非所問道:“父親擅棋,圍棋中有一招叫棄子爭先。二姐姐說到底,也是有幾分福氣的。”
蔣宏生大驚。所謂棄子爭先,是下棋人主動犧牲一些意義不大或者很難處理的棋子和局部利益,來換取先手的之利,從而獲得勝利。如此說來,那孫家已然是……
“女兒聽大爺說,韓王昨兒個剛剛納了個側妃,是孫家嫡出的八小姐。想必孫家已經是想明白了的。”
蔣宏生一陣冷汗,只覺得心中翻騰不已。
卻聽女兒又道:“女兒還聽說,沈家大房的大奶奶最近病了,沈老太爺讓其安心休養,把管家大權交到了張氏手上。沈家百年大族,歷經幾朝,仍皇不斷,倒也并非徒有虛名。”
蔣宏生驀的倒吸一口涼氣,拿起茶盞猛喝幾口,壓了壓驚。
沈家大房葉氏的娘家與韓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個時候沈老太爺讓其休養,看來……
蔣宏生想至此,不由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女兒。
只見她一身家常的湘色錦緞壓桃紅邊褙子,素著臉,笑語盈盈,秋水點點,渾身上下有種讓人說不出的風韻與氣度。
蔣宏生不知為何,一顆懸著的心沉穩了下來。
欣瑤站在院子站口,目送父親漸漸遠離的背影,身旁的微云壓低了聲道:“二老爺蒼老了不少,奴婢瞧著,總覺得有些心酸。”
欣瑤撂起垂在耳邊的幾絲碎發,嘆道:“這個年,只怕父親,母親過得不易。如今我也沒空去理會,回頭你把靖王府送來的那兩方上好的硯臺給三爺,四爺送去,辰哥兒另備一套一并送去,順便替我給二太太磕幾個頭。”
微云點頭應下。
話說蔣宏生出了東院,又去了西院給老太爺請安。
老太爺留飯,他陪著老爺爺用了午膳,才出了蕭府。回程的路上,他細細想著女兒的這翻話,越想越驚恐,忙讓下人加快了腳程。回了府,坐在書房里思來想去,總覺得心神不寧,又抬腿去了內院。
內院里,顧氏正指揮著下人把從蘇州帶來的東西盤點入庫。夫妻倆人進了里屋,關起門,蔣宏生到蕭府的事情說與顧氏聽。
顧氏聽罷,眼淚簌簌而下,哽咽著說不出話。
蔣宏生見狀,摟住妻子,默默不語。你道這夫妻倆怎的這般模樣?
原來這次回南邊過年,京城不斷有消息傳來說靖王年前被遠遠遣出京城,入湖廣賑災,失了帝心;且今上壽辰這么大的事,凡有品階的官員都進京賀壽,而遠在西北的平王居然沒有接到召書,回京祝壽。
短短數日,江南流言四起。
眾人紛紛猜測如無意外,今上大壽后,韓王便會被封為太子,繼承大業。更有好事者預料一旦韓王登基,會如何處置素來與他不對盤的靖王與平王?
兄親弟愛的場面恐怕是不會出現的。
倘若韓王仁慈,遠遠打發了倒也罷了。
若韓王心狠,那兩王是個什么下場……R1152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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