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清媳婦，聽說，你們的魚，今天就要送到縣城里去，是真的嗎？”孫婆子瞇著小眼睛擠開成睿，朝成媽身邊靠了過去，“這在縣城賣的的價格和在村里賣的不一樣吧？”

“媽！”孫六順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

“哪里，都一個價！”成媽將周杰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周杰這小熊孩的覺還真多，這么吵的地方，都能睡著。

“聞清媳婦，現在這個時間把魚送縣城里，怕是晚了點吧！”孫婆子盯著魚塘伴桶里肥美的魚兒，小眼睛里滿滿的羨慕和嫉妒。

“姨，這魚明天送。”成媽笑著說到。

“明天送，那現在就打上來裝桶里，明天不都死了啊……”孫婆子的聲音很是尖銳。

“一個都死不了。”孫婆子的話還沒說完，成麗奶奶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聞清家的魚不像別的魚那樣裝著沒幾個小時就要翻白眼，放二、三天都是活蹦亂跳的。”

成家下的魚苗都比較大，所以前一個月，成麗爸爸就來魚塘釣到過一條二斤的草魚，那條魚被魚鉤鉤傷，但是拿回家養了一個星期，都沒有死。

“孫婆子，你不是打豬草、掰玉米的嗎，怎么到這里來了？”成麗奶奶沒好氣的瞅著孫婆子。“這婆子一向都是無利不起早，這次怕是盯上成家的魚了！”

“路過而已，你以為誰是故意過來的嗎！”孫婆子哼一聲。朝放在路邊上裝了紅薯藤的背簍指了指。“我忙得很呢。”孫婆子落下這么一句話，竟提腿就要走。

成媽連忙把孫婆子叫住，“姨，你等一下，我讓睿睿去撿二條魚，你帶回去吃！”

成睿也不等成媽吩咐，忙去屋里拿了根塑料口袋。然后去了魚塘邊上，叫住了離的最近的成爸。“爸爸……”

魚塘邊上的人實在太多了，聲音很是嘈雜，成爸好像聽見自家女兒在喊他，但是四下看了好久。都沒有看到人，“睿睿早上帶著周杰去了縣城，現在這個時間，應該還沒有回來才是！”成爸這么想著，有轉過身繼續撿魚去了。

成睿發現成爸在原地張望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看見自己，她加大了音量，又喊了一次，“爸爸……”

“三弟。睿睿在叫你呢？”挨著成爸撿魚的成聞富的眼睛到是尖，一下子就發現了站在魚塘邊上的成睿。

“大哥，睿睿在哪呢？”成爸摔了一把手上的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我還以為我聽錯了呢？”

“在那兒。”成聞富魚塘邊上一指。

成爸順著自己大哥手指的方向終于看見了朝自己揮著手的女兒，他咧著嘴笑著說到，“睿睿，你回來了呀！”

“爸爸，我回來有一會呢。媽媽說，讓你幫孫婆婆撿二條魚。”成睿揚了揚手上的塑料袋。

“孫婆婆？”成爸低著頭。把這個名字在嘴里轉了二圈，滿心疑惑，“孫婆子不是一向不喜歡自己嗎，怎么會來，不過既然媳婦都發了話，自己還是……”成爸點點頭，對著成睿說道，“行，睿睿，你等一下，我馬上幫你拿二條過來！”

成爸在漁網里隨手撿了二條草魚，用手扣住腮，一手提著一條朝成睿走去，魚塘里的水比先前又淺了一些，但是因為在水中，加上魚塘底部的淤泥也不少，所以短短的一段距離，他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好一會兒才走到岸邊。

“睿睿，在袋子里裝些水。”成爸吩咐到。

“恩。”成睿把手上的塑料口袋拉開，在袋子里裝好水以后，成爸才將手上的二條魚，放進塑料口袋，原本以為缺水而亂吐泡泡、精神有些萎靡的草魚碰到了水，很快就精神起來，在大袋子里游來游去，卻不知自己即將迎來被人拆分入腹的命運。

“這批魚長得不錯。”成爸有些驕傲地對著成睿說到，媳婦的眼光就是好，雖然當初媳婦決定承包魚塘的時候，他一點也不看好：魚塘本身面積就不大，水域也不是很寬；而且每年栽秧插谷的時候，村里如果用水緊張，還會到魚塘抽水；只用魚草喂魚，魚又長得慢；每年還得交承包費，要是養的魚長得不好，那不是虧大了嗎？

后面修鴨舍和房子的時候，成爸就更不愿意了，但是錢都是媳婦做生意賺的，媳婦愿意折騰，他也不好發表意見就是了。

不過，等到第一批鴨子出欄的時候，他就完全沒話說了，第一批鴨子是試水，養的并不多，拿了三百鴨苗，到成鴨的時候，總共還有二百八十五只，每只鴨子平均賣十元錢，都有二千八百五十，扣除成本和人工，一千五穩入，房屋和鴨舍的錢就回本了一半，現在第二批也快出欄了……

“是啊，提著分量不輕。”成睿顛了顛手里的袋子，一臉笑意的說道，心里卻在暗暗吐槽，“怎么可能長得不好，當我放進魚塘的的空間井水是假的嗎！”

“快給你婆婆送過去吧，人有些多，路被踩得有些滑，你小心點！”成爸在成睿肩上拍了一下，然后轉過身，走回捕魚的地方去了，“我去打魚，告訴你唐叔，多做一點飯，今晚我們好好喝一杯！”成爸突然回過頭，對著成睿說道。

“知道了！”成睿提著魚往屋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還得小心地避開看打魚的人群。

成睿回去的時候，成媽、大娘、成麗奶奶和孫婆子還在說話，孫六順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楊軍、王彥和成麗正圍著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的周杰說著話，逗得周杰哈哈大笑。

成睿將手上的兩條大草魚遞給孫婆子，孫婆子假意推辭了道，“聞清媳婦，我這什么都沒做，哪好意思拿你家的魚！”

“孫婆婆，你就拿著吧，今天我們家打魚，你平時也沒少幫忙，就當是給的謝禮……”成睿一臉笑意，只是越說到后面，她的胃就有種痙攣的感覺，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著這么子虛烏有、肉麻的恭維話，要知道孫婆子平時說風涼話的時候，絕對少不了她，幫忙，你就不要想了。

“那我就收下了，謝謝聞清媳婦了！”孫婆子滿臉笑意地接過魚，臉上的皺紋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走的時候竟對朝這邊走過來的孫六順說到，“順子，你記得早點回來吃晚飯喲！”

“你個老婆子，先前聞清明明說要請幫忙打魚的人吃飯喝酒的，你說什么屁話呢？”成麗奶奶在心里嘀咕，不過看六順的面，她就不當面甩她的面子了。

“萍姐，我媽無心的，你不要介意哦。”孫六順剛喝了水出來，就聽見自家老媽又在那說些有的沒的，他有些臉紅地低下了頭。

“沒事！”成媽搖搖頭，她也不是才知道孫婆子的為人，比這難聽、損人的話，她也聽得多了，這種還真沒有什么威力。

“媽媽，我去給唐叔幫忙。”成睿有些無聊的用腳踩著地上的小草，現在打魚還沒有結束，也沒有他們這群小孩子發揮的余地。

“行，那你先去廚房拿個盆，多裝些魚回去，打理干凈，晚上在這邊吃飯的人不少！”

成媽吩咐道。

“是。”成睿轉身就跑向了屋子那邊。

“我們和你一起去……”只聽擠到聲音一起響起，然后就見幾個孩子跟在了成睿身后。

等成睿拿著盆子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一個伴桶拉到魚塘邊上來了，旁邊圍了一圈的人，有問價錢的，有感嘆魚兒長得快的，還有見不得別人好，說著酸話的……

“這些魚拿回去，全部打理干凈，讓你唐叔弄一個酸菜魚，一個水煮魚，分量足一點。”成媽撿了滿滿一大盆魚遞給成睿，成睿措不及防，差點沒有端住。

“睿睿，是不是太重了，要不，還是我端回去吧！”成媽見盆子差點就掉到了地上，她趕緊扶住盆子一邊。

“媽媽，沒事，我能端。”先前也是成媽的動作太突然了，不然就是那邊的伴桶，她也能把它掀起來好不好。

“睿睿，我來吧！”一邊的楊軍伸出胳膊把盆子接了過去。

“這可是我的活，哪輪的到你來搶？”成睿歪著小嘴，從楊軍手里搶了過去，“楊軍同學，你把小杰牽好就行了！”成睿說著大搖大擺向屋子那邊走去。

楊軍聽話的牽著周杰跟在后面，再后面是王彥和成麗。

魚塘邊依舊熱鬧的裝魚，打魚，不過又有一組人小心地推著裝滿魚的伴桶，朝魚塘邊上過來了，魚塘邊上準備“打魚腳”的人群更激動了，等剩下的那組人也收了網，他們就可以去“打魚腳”了。

魚塘里的水越來越淺了，深的到大腿，最淺的地方只到人的小腿，幸好靠近魚塘邊上的水都比較深，不然裝滿魚的伴桶怕是沒有辦法推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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