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開始著手準備做脆皮大腸。
她把洗干凈的大腸頭用滾水滾熟,滾熟后過冷水,過完冷水再洗干凈。
鍋內添好了清水,蕓娘往里放入醬油、鹽、料酒、姜片、甘草、桂皮、八角等作料,用來提味去腥。
等水滾時放入豬大腸,水開后,她也轉了小火,用慢火鹵之。
這個要鹵的筷子能扎得入腸子為宜,那時間取起大腸,鹵汁則不用。
等大腸頭鹵著時,蕓娘開始著手做配菜。
這個時節沒有黃瓜,不過蘿卜和白菜還是很多的。
她快速用醋腌制了一小碟酸蘿卜,然后又腌制了一小碟白菜。
酸蘿卜和白菜吃起來酸脆可口,剛好能解腸子的油性。不然只吃腸子的話會微微覺得發膩。
她又調制了一碗甜面醬。
等做好后,腸子也鹵的差不多了,蕓娘把腸子取出放在了案板上,趁熱給腸子上面抹上濕生粉。
抹好后,這邊月季已經刷干凈了鍋,鍋內放上了油,等油熱后蕓娘把大腸下進去炸至金黃色,以皮脆為度。
炸好后撈起控干了油份,蕓娘開始改段。
每段大約長五厘米左右,然后再改件,大段四件,中段三件,小段二件這樣,改后后豎放在碟里。
碟中心蕓娘放了香菜著色,又放了一朵蘿卜花。旁邊則配了酸黃瓜或酸白菜。淋下胡椒油,和一小碟甜醬。
蕓娘滿意的拍了拍手,這就成了。
她抬頭往鄭老爺子幾人的方向看去。
許師傅已經過去了。他的動作還挺快的,只是不知道他做的是什么。
蕓娘和月季交代一聲,讓她看著火,她端著托盤往那邊去了。
“味道還不錯,沒有多少臭味,用料也合適,吃起來咸鮮適度。能做成這樣。看來許師傅對于大腸可是很拿手啊。”
鄭老爺子的徒弟,薛裁判做出了評價。
對于許師傅他是有兩分好感的。這好感源自于他的私心,他私心還是想自己的師侄牛師傅能拿下民食掌門人的稱號,可最后的勝利者是蕓娘。他多少有些不太舒服。對于有人能出來反對蕓娘,他是樂見的。
“前輩過獎了。俺就是喜歡做這些,這百姓家一年到頭吃不著什么好的,我就想著把這些做的好吃點,這樣他們桌上也能多個好吃的菜。能讓百姓吃的起,吃的好的師傅才算民食師傅不是。”
許師傅聽完很高興,話里的意思也透漏出了,像他這樣的師傅才合格,因為他是一心替普通的百姓著想的。
蕓娘看了看盤子內,因為已經分食過了。不如一整盤子的時好看出來。
要是她猜的沒錯,對方做的應該是紅燒肥腸。
看成色應該做的還算可以,不過顏色稍淺了一些。塊也有些大,咬起來有些費勁。
鄭老爺子幾人點點頭,覺得他做的還算說的過去,雖然略微還有些味道,但能處理成這樣,也算不錯了。
許師傅看眾人并沒有挑他什么毛病出來。他臉上閃過得色,心里暗自思忖。這次他絕對能贏過那個閨女。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做的熘肝尖?趕緊端上來啊,這樣就能分勝負了,她不會是想拖延吧?
許師傅想到這里急忙轉回身來看。
可他一轉身嚇了一跳,本以為蕓娘還在棚子內做呢,哪知道她就站在自己身后,他一點準備都沒有,可不是會嚇著嗎。
不過蕓娘不是鬼怪,倒也不會嚇壞人。
許師傅急忙沖蕓娘點頭,然后看向蕓娘手內的托盤。
這是?
他的眼神一瞇。
對方的擺形還是挺好看,可現在他已經無法挑這個毛病了,因為豬下水做的東西,能把形狀做好看,那是本事。
這是大腸頭吧?看這個樣子應該是用油炸的。
是,油炸了能更香些,他也炸過,炸后能掩蓋不少腸子的味道,變的香,可炸過的腸子不好咬啊,一般人都咬不動,能吃嗎?
看來她是無法去除腸子的臭味,所以才選了炸,不過幾位前輩若是咬不動的話,也算她輸了。
許師傅心里暗自高興,不再想別的,就看著蕓娘把盤子放在了桌子上。
分食者開始給眾人分食。
蕓娘簡單的說了下吃法。
“皮脆味甘香,肥而不膩,沒有絲毫的怪味,再加以酸蘿卜和面醬相佐,好。”
鄭老爺子點頭,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能把這臭烘烘的東西做成這樣。
王老爺子臉上露出滿意之色,這兩道菜一出,不說他們,就是外人一嘗,都能知道誰勝誰負。
“沒想到啊,那豬大腸竟然還能做出如此的味道,這又酥又脆,吃起來酥香無比,誰能想到這竟然是豬大腸做的。花師傅好手藝,好心思啊。”
林知縣連連點頭,剛入嘴的時間他還是有些嫌棄的,可嘗了以后卻把一塊都吃了。
“我不相信,油炸的腸子應該是咬不動的,咋能這樣酥脆。”
許師傅變了臉色,有些無法接受。
“許師傅若是不信,覺得眾位前輩是偏頗了,可以親自嘗上一塊。”
蕓娘示意分食者分一塊給許師傅。
許師傅臉很難看,可他還是用筷子夾起了脆皮肥腸放在了嘴內。不管別人咋說,他都要自己嘗到才相信。
許師傅品嘗的時間,蕓娘則轉了回去,扎肝的火候應該差不多了。
“這個丫頭咋還沒等說結果就轉了回去?”
秦老爺子輕聲沖王老爺子詢問著。
“誰知道。她腦子里那怪想法可多了,我看啊,八成是她不止做了這一道菜。估計是還有道沒好,回去看火候去了。”
王老爺子竟然猜出了蕓娘的用意。
“哦,竟然還有一道?那我可要嘗嘗了,這丫頭就是和人不一樣,這邊說她不會做民食呢,那邊她就給你做兩道出來,哈哈。”
秦老爺子笑了一聲。
許師傅臉變成了豬肝色。他親口嘗試了,肥腸確實酥脆鮮香。沒有絲毫的怪味,比他做的強太多了。
他本來就有些下不來臺,聽王老爺子的意思竟然還有一道,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蕓娘不知道那邊正在議論她。扎肝的火候確實好了,她撈了出來,然后又勾芡收汁,這樣扎肝的顏色會更漂亮。
看著盤子內那醬色的扎肝,油汪汪的,反著光,蕓娘輕輕的嗅了一口,醬香氣撲鼻,她給月季留下了一塊。然后沖月季眨了下眼睛,示意她吃。才端著盤子又回去了。
“這是?”
鄭老爺子先前也聽到了秦老爺子和王老爺子的對話,看蕓娘果然又端了一盤子菜過來。才出聲詢問。
“回前輩,這是扎肝,是用豬小腸,豬肝和五花肉做的,因為是豬小腸把肝扎在一起,所以叫了扎肝。”
蕓娘笑著解釋。扎肝是溧陽那邊的特色,她也是去那邊無意之中吃到覺得很美味。喜歡之下才學的,這里應該沒人會。
鄭老爺子幾人點頭,名字倒形象,也很好記。
許師傅在旁邊吶吶的沒話說,人家竟然用豬下水做了兩道菜。
這道叫扎肝的雖然外貌不是特別的靚麗,對比蕓娘以前做的菜來說,甚至有些其貌不揚,可這更符合民食的特點。
“好,肉肥而不膩,豬肝充滿了醬香味,小腸爛而不散。確實不錯,你又加了兩種素食來吸收了葷食的鮮香和油膩,很好,不但能把油膩吸走,兩種素食也沾染上了葷的香味,吃起來很是可口。”
王老爺子沒有絲毫的顧忌,直言扎肝的好吃和特點。
眾人皆點頭,這扎肝的味道確實如王老爺子說的那樣,他并沒有夸大。
“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扎肝竟是這樣的美味,看來花師傅不止擅長精致,做起這普通之物更是厲害,這下百姓有福了,這豬下水可要引領潮流,成搶手貨了。”
袁老爺也出聲贊美,一直以來他都傾向蕓娘,現在蕓娘做的東西好吃,他自然力挺。
許師傅看著那盤子內被眾人分食干凈的扎肝,他恨不得有個地縫鉆進去。
他本來是要看蕓娘的笑話,要看蕓娘出丑的,哪知道現在自己卻成了那個出丑的人。
自己說人家不會普通的食物,選了最骯臟的豬下水來為難人,結果人家不僅做了,還一做就做了兩道,兩道都噴香,哪道都比自己的強,自己這算什么啊。就是跳出來讓大家看戲的小丑。
“脆皮肥腸、扎肝上等。我想眾位都沒意見吧。”
鄭老爺子看出了許師傅的難堪,可這難堪是他自己找的,怪不得別人。既然要比試,輸了就得認。
“上等。”
其余的人并無異議。
“許師傅,這兩道菜你自己也品嘗了,味道你也認可,對于花師傅的廚藝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嗎?可還有不服嗎?”
鄭老爺子又問許師傅。
許師傅臉通紅通紅的,能滴出血來。
“俺服氣了,花師傅一個好看干凈的閨女,沒有嫌棄豬下水臟,反而做的這樣好吃,超過俺不少,俺服氣,花師傅當掌門人,俺沒意見。”
許師傅雖然難堪,可愿賭服輸,這么多人看著呢,他總不能耍賴,點頭認輸,承認了蕓娘的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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