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百三十六章好戲
正文第二百三十六章好戲
外面吵了一夜,花憐月同樣沒有好好休息。她因為精神不濟,正半倚在厚厚的靠枕上閉目養神。忽而聽到帳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她猛地睜開眼睛,暗藏血絲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卻見張遠揚一身水,一身泥的走了進來。如果烏洛藍或者宇文將軍在,也不一定會認出他就是那個報信的小兵。因為洗去了臉上的煙灰,刮去礙眼的胡渣,脫下腳底特意加厚的靴子,他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
花憐月猛地翻身坐起,小聲問道:“如何?”隨即她又一把捂住鼻子,嫌棄的道:“你掉茅坑里了?好臭!”
張遠揚聞了聞自己身上,果然一股子爛泥爛蝦的腥臭味。也難怪,他是趁著一片混亂時,裝作無意中落水,然后偷偷潛回來的。不過那些人都忙著應付暴走的烏洛藍,也沒誰在乎他一個小兵的生死,他才能脫身的如此順利。
好在救了一夜的火,許多士兵身上都是沾滿了煙灰,再加上汗水,河水,幾乎個個都成了泥人。張遠揚這狼狽模樣,在大軍中倒是不顯得突兀。
張遠揚撓撓腦袋,笑道:“急著回來報信,也顧不上換衣服了。花姐姐既然不喜歡這個氣味,就等我一會。我去梳洗干凈了再過來說話!”
“還是算了吧!”他這明顯的嘚瑟勁,花憐月已經猜到計劃已經成功。不過沒有聽到他的證實,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忍不住第二次追問道:“到底如何了?”
張遠揚不再繼續賣關子,他笑著對她點點頭,道:“很順利,一切都按計劃在進行!”
花憐月凝重的面容立刻舒展開了,她滿意的點頭道:“很好!烏洛藍發現了羽元的真實癖好后,大概不會再有心情來尋我們的麻煩了!”
張遠揚低低一笑,道:“那位大夏長公主被羽元哄騙了這么久,陡然看見那不堪入目的一面真是氣昏了頭,也不顧他們衣衫不整,掄起馬鞭就是一頓沒頭沒腦的亂抽。那情景,真的是熱鬧!”
“你是說她連羽元也一起打了?”花憐月先是驚愕,隨即嘖嘖的道:“烏洛藍手上功夫雖然不錯,不過這里可是北冥大軍,她只怕也討不了好去。”雖然是為烏洛藍擔心,可她的語調極為輕快,透出的全是一股子幸災樂禍。
“花姐姐,也有你料錯的時候!”張遠揚一屁股在桌前坐下,親自動手倒了茶水,幾口喝干了。才抹去唇邊的水漬,壓低聲音道:“那宇文老將軍因為怕羽元會在人前出丑,所以將跟過來的大多數人都喝退了,也就跟著幾個貼身護衛而已。誰知烏洛藍會突然發威,倒是弄了個措手不及。羽元他,他”
說到這里,張遠揚忍不住笑了起來。引得花憐月好奇心更加旺盛,一個勁的催促道:“別傻樂,那個羽元到底怎么了?”
張遠揚笑夠了,才抹著眼角的淚花道:“說起來那個羽元還真的是情種,這個時候了,還要顧著阿喜不要被傷著。結果惹得烏洛藍更加憤怒,于是在混亂中將船給弄翻了。船上倆人全都掉進了水里。你也知道那些芙蕖雖然好看,底下全是腥臭的爛泥,結果堂堂的北冥三皇子成了光禿禿的烏眼狗。”
張遠揚描述的畫面感實在太強,花憐月就算沒有看見現場,光想想,也足以讓她捂嘴咯咯笑個不停。
直到身后傳來瀟瀟不自在的輕咳,花憐月才想起這屋里還有一個未出嫁的小丫頭,光禿禿這樣形象而又透著三分猥瑣的詞匯,會污染了小丫頭的耳朵。
她忙遞了個眼色給張遠揚,張遠揚卻并未發現,他又興沖沖的對瀟瀟道:“也多虧了你給的那包春藥,居然是玉堆雪。只要一點點,就算是清心寡欲的老和尚,也會迫不及待的爬墻出去還俗!何況是精力旺盛的羽元,可算把他害苦了!”
“什么是玉堆雪?”花憐月是好奇寶寶,當然會不恥下問。
張遠揚猶豫片刻,卻又不忍拒絕花憐月那雙閃爍著求知光芒的眼眸,只得硬著頭皮解釋道:
“這玉堆雪也是春藥的一種,因為太過霸道,青樓中的老鴇們常用它來對付那些不肯就犯的女子。只要一點點,再剛烈的女子都會化成一灘春水,股股相疊可不就是玉堆雪嗎。若是男人用了”
“也會化成一灘水?”花憐月忍不住插嘴道。
張遠揚呵呵干笑了兩聲,搓著手指,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昨夜我瞧見羽元他們那條船,整整晃動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才平靜下來。”
“呸,真是惡心,你還不趕快拿清水洗洗眼睛,也不嫌晦氣。”花憐月雖然是小婦人,還是忍不住臉紅耳赤的喝罵了幾句。
張遠揚笑道:“放心,因為怕驚擾了他們,我只是遠遠看著。加上那鋪天蓋地的荷葉,也沒看見什么不該看的,用不著洗眼睛。”
花憐月又笑了幾聲,忽然覺得不對頭。她斜眼瞥著張遠揚,懷疑的道:“你居然對這玉堆雪如此清楚,難道你以前也用過?”
張遠揚瞬間漲紅了臉,他梗著脖子叫屈道:“花姐姐,你可別胡說。那玩意我認識,那是因為我族中喜歡逛青樓的后輩多,聽他們吹噓的多了自然也知道一些,可并不表示我用過。”
花憐月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點頭道:“別急,姐姐相信你!”
張遠揚才舒了一口氣,就聽花憐月繼續道:“不過你才十八歲,凡事還是要悠著些,那些虎狼之藥還是少用,別年紀輕輕就把身子掏空了。
對了,我記得丹翠山莊里藏著幾棵何首烏,都是有年頭的,快成人形了。回去姐姐就把它們燉了,給你好好補補!”
這就是所謂的相信嗎?
張遠揚欲哭無淚,簡直要望天長嘆。他咬著牙,惡狠狠的道:“不用了,你還是留著給我哥補吧!”
見張遠揚一副又羞又惱,又偷眼去看瀟瀟的蠢模樣,花憐月幾乎要將眼淚笑出來了。她忍著笑拍著瀟瀟的肩頭道:“如此說來,此計能夠成功,瀟瀟的功勞占了大半。”
瀟瀟原本隱隱發白的臉色在聽了他們帶顏色的對話后,早就變得通紅一片,就連那對貝殼般圓潤小巧的耳朵都難逃燃燒的噩運,一片**辣的紅。
她不安的揪著衣角,小聲道:“那包藥粉是帶我們來的信使塞給阿落的,因為阿落是我們中最漂亮的姑娘,信使想要她勾住三皇子。阿落曾經偷偷給我看過,不過我們都以為那只是尋常的.。后來,阿落還沒來得及用上那包藥,就被烏洛藍公主給殺了!”
昨日花憐月與張遠揚商議如何讓烏洛藍能夠親自撞破羽元的奸情,瀟瀟就想到了這包藥粉。既然它本就是為羽元準備的,用在他身上也算物盡其用。
更何況,只要能讓烏洛藍不痛快的事,她瀟瀟都會樂見其成。于是她忍著全身的疼痛回去一趟,從阿落的遺物中將這包藥粉找了出來。
不過她并不知道這藥粉效果如何,如今聽張遠揚這么一說,她才知道那包藥粉居然是極厲害的春藥。她擔心花憐月與張遠揚會以為這不正經的藥是自己所有,才會急切的解釋清楚。
不過聽張遠揚的意思,鬧了這么大動靜,只是讓烏洛藍與羽元鬧翻而已。對烏洛藍來說,其實并沒有什么實質上的傷害。
瀟瀟忍不住有些失望,她眼中的仇人只有烏洛藍,她只想看見她倒霉,而不是看見她發威。
張遠揚見她情緒低落,只顧低著頭想自個的心事。他不會安慰女孩子,不由將求助的視線投到花憐月身上。
花憐月心領神會,她伸手拍了怕瀟瀟的肩頭,道:“不要著急,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烏洛藍也不會一直這樣囂張跋扈下去。我也恨她,恨她逼死了我的朋友,所以昨夜我也為她安排了一場好戲。現在.才是好戲正式開始!”她側過頭,視線透過帳簾的縫隙遠遠望了出去。
雖然她被軟禁在此,走不出去,她卻依舊在自救之余,努力讓烏洛藍焦頭爛額。這是一點小小的利息,她會一點一點的親手為邀月討回公道。
在宇文老將軍的保護下,羽元帶著嚇壞了的阿喜,狼狽的回到自己的大帳。
進了大帳,羽元就喝退所有護衛,他小心翼翼的將懷中的阿喜安置在床榻上。他直起腰,剛剛轉身就挨了宇文老將軍好大一巴掌。
羽元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不可置信的道:“舅父,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宇文老將軍吹著胡須,怒氣沖沖的道:“我要打醒你這個**熏心的兔崽子。”
他指著羽元的鼻尖,不客氣的呵斥道:“昨夜我們所有人都在拼命救火,你到好,居然只顧著摟著一個男人躲在外面風流快活。你是想做什么?是不想要江山大業了嗎?”
羽元郁悶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將本就如同雞窩般的發髻,抓得亂做一團。他也不明白,昨夜火勢那么大,自己為何一點都沒有察覺到。他明明是忙活到天亮,才因為倦極而沉沉睡去。
按說不該是這樣呀!
阿喜見羽元挨了打,哪里還躺得住。他忙從床上爬起來,跪在宇文老將軍面前,央求道:“老將軍要打就打我,是我昨夜心情不好,又怕公主她夜里再來找麻煩,才會唆使三皇子悄悄出去躲清靜”
阿喜的話還沒有說完,宇文老將軍已經抬起腳,不客氣的踢在阿喜的心窩上。
將他踢得狼狽的滾出好遠,老將軍才瞪著眼睛,吹著胡須,惡狠狠的道:“當然要怪你,我好好的皇子,就是被你們這些不男不女的東西給帶壞了。要不是因為你,昨夜怎么會找不到三皇子而軍心大亂。要不是因為你,三皇子又怎么可能與大夏公主鬧翻。要不是因為你.”
宇文老將軍步步緊逼,嘴里噴出的唾沫星子,噴了阿喜滿頭滿臉。阿喜一臉驚懼的連連后退,晶亮的眸子中水波漣漣,似乎蘊含著無盡委屈。
羽元見了難免心疼,忍不住插嘴道:“行了,舅父你別再說了,這些事怎么可以怪到阿喜頭上!”
宇文老將軍猛地回頭,怒瞪著羽元,咬牙道:“當然不能全怪阿喜,這些事,你要背負上絕大多數的責任。”
羽元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惱羞成怒。他雖然感激舅父全心全意的支持自己,卻不表示他堂堂三皇子,要心甘情愿的受如此責罵與奚落。
宇文老將軍卻全然不懼的瞪著他,恨聲道:“我不管,這個阿喜我必須帶走。再將他留在你身邊,烏洛藍公主只怕再也不會回心轉意了。”
“她回心轉意,也要看我答不答應!”羽元指著自己臉頰上新添的幾道鞭痕,呲牙咧嘴的道:“您瞧瞧,還沒成親,她就把我往死里打。若是真娶了她,讓她做了我的皇后,我要是想往后官納幾個人,還不得被她活活打死。”
宇文老將軍眸子閃過一抹寒芒,他冷冷的道:“傻孩子,只要能夠利用大夏之力,助你登上王位,就算封她皇后之位又何妨。歷朝歷代短命的皇后又不少。到時你大權在握,誰又敢管你的后宮是男人的天下,還是女人得寵。”
姜不愧是老的辣,宇文老將軍短短幾句話,立刻將羽元安撫下來。
羽元本就是梟雄,怎么可能被兒女情長弄得英雄氣短。他之所以如此激動,還是因為烏洛藍一點顏面都不肯留給他。如今他滿身鞭痕,還要想法子將那個潑辣歹毒的女人哄回來,想想就覺得無比憋屈。
當然,想要哄回烏洛藍,阿喜是斷不可再留在身邊。羽元忍不住低下頭,去望跪在地上的阿喜。
阿喜此刻抖著就像是篩糠子一般,卻咬牙隱忍著身上的痛苦。因為羽元的保護,他其實并未受什么鞭傷。此刻行動不便,實在是因為昨夜羽元的熱情,讓他受傷不輕。
見羽元一臉為難的看向自己,阿喜努力擠出一抹笑容,乖巧的道:“三皇子,宇文老將軍說的極有道理。烏洛藍公主對您還有大用處,您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就此與她鬧翻了!”
羽元長舒了一口氣,他抬手撫了撫阿喜的發頂,沉聲道:“如此以來,只怕要委屈你了。”
阿喜此刻就像是純潔無害的小白兔,他羞澀的笑道:“三皇子不用為我擔心,相信老將軍他會給我安排個好去處。”
羽元垂下眼眸,掩蓋了其中復雜的情緒。他很明白,烏洛藍的怒火豈是那么容易平息的,除非是用阿喜的鮮血!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