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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傳-第一百二十六回 喪龍胎溪芠命已盡 恨趙禎魂歸報瓊閣
更新時間:2019-04-22  作者: 殷家了了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辛夷傳 | 女強 | 殺伐果斷 | 權謀 | 正劇 | 皇后 | 殷家了了 | 辛夷傳 
正文如下:
趙禎趕往慈壽宮時,趕上連溪芠又昏死過去。延壽齋中,盧祖翊與另一位御醫莫堪庸才向楊太后郭顥蓁回了話,言連溪芠肚中確是有孕,然其身熱腹冷,滴血不止,脈像細弱,舌苔銹青,想必早已胎死腹中了。

顥蓁氣血沖腦,已經不肯說一句話,心中只想著這事不能賴她,龍胎定然是才有的,連溪芠自己都不曉得。

惜墨看著顥蓁模樣,不由得心疼,便代她問二人:“可知是何緣由?”

照理說楊太后與眾妃在此,這里并無她開口的份,但大家知道她是顥蓁的心腹,不便駁她面子,莫堪庸回說:“連婕妤身子生了熱疾,恐怕有段日子了。凡患熱疾者,少則至六日以后,因臟腑極悶熱,熏煮其胎,便可能致胎兒喪命于腹。而連婕妤是才有的孕,今胎未成像便已滑落,腹冷無力,血色褐深,該是尚有殘余未清。”

“她這熱疾又是怎么患的?”楊太后問。

“這...”莫堪庸搖搖頭,“照理說熱疾乃卒病(突發病),連婕妤該召喚御醫才對,可太常寺近來未有連婕妤取用診治的記錄,還說不清緣由。染病亦有許多可能,或受感風寒,或陰虛火旺,或瘴風傳尸(結核),或陡然受驚。”

“傳尸?”尚馥芝聞言從榻上站起來,往門口退了幾步。

“娘子不須驚慌,連婕妤顴色慘白,痰中無血,并無傳尸之兆。”盧祖翊道。

尚馥芝將信將疑,抬眼看楊太后面有慍怒,自覺不該惹事,遂走回去坐著。

她才坐下,楊婠輕輕拍了拍她手背,湊近點說:“既非瘴風傳尸,那便是風寒受驚了?”

尚馥芝聞言,不禁要偷笑出來,卻還是收斂了嘴角,裝作回憶道:“我猶記得,這月月圓那日,圣人似責罰了連婕妤在報瓊閣耳室寫字懺悔。為折騰她,連耳室的門窗都拆了,炭火也不給,直叫她在里面凍了一夜。她驚恐受涼,得有兩日不能下床,據傳圣人也不許她叫御醫。”

她這話佯裝小聲,卻擺明講給楊太后聽,直說得顥蓁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更不愿問下去。

正是僵持時刻,有內侍來報:“官家到慈壽宮了,請娘娘圣人娘子們過去。”將這無言的局面打破。楊太后收整衣襟,留錦瑟莫堪庸留在此處照料,自帶著眾人往慈壽宮走。

趙禎正在宮中踱步,他已然知道連溪芠的胎兒不保,心中煩悶不堪。待見到楊太后等人進來,他雖芥蒂未消,卻也只得先請個安。楊太后將連溪芠安置在延壽齋,叫他不得不來一趟,算來這竟是母子二人七日里第一次相見。

楊太后緩步坐上鳳榻,全不覺得間中有隔閡,好似往常一般,向趙禎痛心道:“連婕妤腹中胎兒,薨了...”倒是一幅戚戚艾艾像,二分真真假假情。

顥蓁自階下瞟上去,氣惱難耐,不懂楊太后與趙禎間裂痕已深,怎么今日竟為了一個犯婦大改常態,言語中就將這死胎當作皇子,以薨稱之。且不說根本無人知她有孕,縱然曉得,依她所犯之事,待產子后也要責罰才對,她竟毫不提起。顥蓁覷眼細看,總覺得她是朝著自己在下手。

她再瞧趙禎,猛然發現他臉色很是悲戚,驚覺不妙。盡管她說不準這件事對他打擊有多大,卻懂得趙禎正在朝堂上被人針對,膝下若有一子,也可對外交代。她暗暗恨自己身子不頂用,身為皇后,每個月都要侍御趙禎幾日,這些年卻依舊無所出。

趙禎哀傷不久,強打起精神,命盧祖翊上前問連溪芠如何救治,盧祖翊答:“陛下,連婕妤風寒受驚,損了陽氣。須以官桂,當歸,甘草等物做黑神散,空腹以溫熱黃酒送服,腹氣溫暖后,殘余自出。”

趙禎頷首,又問了病因,聽完闔眼靜思,須臾轉頭看向顥蓁,疑道:“昨夜你向周成奉要了許多皇城司的人手,可與連婕妤有關?她因何而受了驚嚇?”

顥蓁瞧在場有許多人,只說連溪芠確有犯錯,但趙禎細問緣由,她又不能直說。分明替趙禎解決宮中亂象,還無法言明,顥蓁面色潮紅,很想替自己叫屈。

“方才尚美人提及連婕妤受罰一事,老身也想起,延安郡君亦說過圣人責罰次日,連婕妤向她講起,曾被梟鳥嚇到。”楊太后插口道。

趙禎自然知道這樁,他還去報瓊閣陪伴過,這一提,更憶起他為此與顥蓁憤然爭執。于是諸多往事相串,在他眼里竟全成了顥蓁太過跋扈所致,因狠瞪了她一眼。

顥蓁性子剛烈,忍了半晌的冤枉非議,見趙禎也不懂她的心思,憤然道:“顥蓁性子剛烈,忍了半晌的冤枉非議,見趙禎也不懂她的心思,憤然道:“連婕妤本就該罰,只妾身不便講出罷了。受不住原是她命中無福,自作孽所致,妾身執法絕無不妥,官家何必遷怒。”惜墨一驚,趕忙扶住顥蓁臂膀,意在勸她不要多話。”惜墨一驚,趕忙扶住顥蓁臂膀,意在勸她不要多話。

趙禎也未料到顥蓁竟當著這么多人駁他面子,氣的不知說些什么。楊太后悠悠開口:“連婕妤是官家的妃子,懷的是官家龍嗣,說她命中無福,便是說官家命中無福,圣人失言了。”

尚馥芝聽著,抽出帕子掩住微揚的嘴角,又低泣著補了一句:“妾身見連婕妤喪子,十分替官家憂心,連婕妤縱有天大罪過,龍胎卻是該受皇恩福澤庇佑的。”接著對趙禎哭道:“妾身想到以后有孕,倘或哪里得罪了圣人,也受不起這福分,可...”

顥蓁不待她講完,已沖到尚馥芝面前,一手扯下她手中羅帕,一手舉至發髻齊高,五指合攏落下直對她面門狠狠搧了一巴掌,真將尚馥芝打得耳邊嗡嗡作響。

“皇后!”趙禎大喝一聲欲做制止時,惜墨已走過去將她攔住。

顥蓁瞧也不瞧趙禎,只對馥芝氣道:“你這些喪氣娼濫蠱媚的詞兒,留在夜里見不得人悄摸說了,本殿也不理會,即敢當面含沙射影,也就別指望本殿放你!”言畢,揚手還要再打,幸而惜墨早就提防著,稍攔阻了一下。

尚馥芝面上火辣辣,眼淚似潰堤斷壩,趁勢捂臉哭說:“圣人今兒個本就打算要連婕妤的命,嚇掉了她腹中龍胎,如今也要找個話茬治妾身的罪嗎?”說著放手下來一看,指上點點紅屑,才發覺竟被顥蓁指甲劃破了肌膚,更是哭得起不來身。

趙禎雖知道尚馥芝這樣說,多是因著與顥蓁之間的宿怨,不能細究作數。但看到她臉上傷口,倒提醒他兩個月前,為替尚馥芝攔住顥蓁的巴掌,自己頸子上亦留下了長長一條劃痕。他一時忍下來,但上朝時大都以羅絹遮擋,很是難受,不禁越想越覺得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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