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析說的每句話，她都聽不明白，也不敢聽明白。

這肯定都不是真的！

楊析他病了，病得不輕，一定是在說傻話。

看到妻子進來，楊析并沒有慌張，反而有一種想要徹底宣泄的意思，他沒有犯病，但看妻子的神色，卻冰冷厭惡帶著仇恨，讓楊氏走過來的腳步越發踉蹌。

“楊析，你是亂說的對不對？”

“我說的都是真的。”

楊析狠狠地打破了楊氏的祈求。

“就是因為你娘，我們全家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如果不是你娘，我爹也不會郁郁寡歡，最后傷心病逝，如果不是因為你娘，我們一家現在還應該在故鄉安穩平和的生活下去，就因為你娘不滿意你和我的婚約，又不想主動悔婚，所以就想出這么惡毒的法子……甚至她還私扣了官府撥給我們的銀子，害我們一貧如洗的到充陽，我娘就是因為到充陽后沒有銀子買一間像樣的宅子，所以才會落下病根，纏綿病榻沒幾年就去了！”

“所以我要報復你，你不是最在意和他的女兒嗎？那就讓他們將她帶走好了，這樣你應該可以好好體會當年我們一家人知道真相后對你娘的憎惡了吧？我們也是這樣痛苦過的！”

“楊析！你混蛋！她還那么小，還只是個孩子，你想要報復，那就朝我來啊，你為什么要對她下手，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

“無辜？她哪里無辜了？她不就是你們悔婚、私情的最重要的證據嗎？你看，我好心幫你毀掉了證據，還好心養著你，讓你這五年里有吃有喝，無憂無慮的，比你娘當年對我們的，我覺得我對你真的是仁慈呢！”

“啊——”

楊氏再也受不住，悲痛的跌倒在地，唇色發青，竟是要暈過去。

但她咬著唇，很快咬出了血來，卻沒有讓自己暈過去。

“楊析，你不是人！”

“你太可怕了。”

女人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哭聲越來越大，撕心裂肺般，盡是絕望。

謝明歡嘆息一聲，讓人將楊氏帶出去。

可是楊氏卻不走。

“王妃，我還有事要問清楚。”

謝明歡很快就猜到，她應該是要問她娘的事……“其實有些事，知道的太清楚，沒什么意義，事情已經發生了，縱是你問的再清楚，也不能改變。”

“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既然如此，總要將事情問清楚，也算是一生沒有遺憾了。”

楊氏固執的繼續看向楊析。

“你方才說，他們要找的東西在我娘手里？到底是什么？”

“既然你知道，為什么不直接讓他們去找我娘要？”

楊析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你還沒聽明白嗎？其實我最后還是給過你們機會的，只要你娘承認了當年做的事，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你們一家三口離開，哈哈哈哈，可是你知道嗎，你娘不僅不承認，而且還將我派去的人轟了出來。”

“當初我可是讓去傳話的人清清楚楚告訴過她，如果她不將東西交出來，不承認當年做的事，那她的親孫女，就要被那些人帶走了，可是她應該是已經放棄了你這個女兒吧，再意識到我們知道了那些事，逼迫他們將你嫁過來后，就已經放棄了你，她什么都不承認，從頭到尾，臉色都沒變過！”

“你看，連生你的娘都這樣，又憑什么說我？”

“我可是比她更有理由報復你們！”

楊氏這次是徹底暈倒在地。

這一切就像是一個笑話，荒唐的不像話。

明明娘做這一切的初衷不是為了讓自己過更好的生活嗎？為什么最后她卻又見死不救？

等楊氏被帶走后，謝明歡卻認真地看著楊析。

“你方才說了這么多恩恩怨怨的，不過是為了轉移我們對案子的關注，或許這確實是你殺人的原因……但肯定不止這一個原因，楊析，你還瞞著什么？”

楊析迷茫地看著謝明歡。

“你在說什么？我還有什么可瞞著你們的？”

“你們這些做官的都一樣，疑神疑鬼，總覺得我們有多少心思一樣，如果我們真的有這么多心思，又怎么會被你們欺負的團團轉？”

“你不用轉移話題。”

謝明歡敲了敲桌子，起身，踱步到楊析面前。

“就你這番遮掩，還瞞不過我。”

“在楊氏進來的時候，你臉上先是驚訝，之后是竊喜，雖然你很快就收斂了，但卻沒有逃過我的眼睛，你為什么竊喜，難道就為了刺激楊氏嗎？一個殺人五年，作案手段隱蔽至極的人，絕對不會因為這種意氣之事露出這樣的破綻，那就只能是和案子本身有關的重要線索……你方才一直在強調的都是自己的作案動機和真正的報復對象罷了，但這些……還不能夠解釋你為什么有特殊的作案時間，還有特殊的作案手段，想必，這背后的原因，才是更重要的吧！”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

楊析開始躲避謝明歡的目光。

而他越是如此，越證明謝明歡方才分析的很對。

“楊析，你用來作案的香料，應該就是你最大的秘密吧？”

“什么香料？”

楊析依舊一臉不解。

崔郢突然開口：“既然他不知道，那想必咱們找到的那塊香料地不是他的，既然如此，直接燒了就是。”

崔郢的話，讓楊析下意識抬頭去看。

于是，正好對上崔郢淡然，卻篤定的目光。

楊析心里馬上明白自己太著急了，被看出了破綻，不過他很快有了應對之法。楊析不緊不慢的和崔郢錯開目光，雙眼卻突然變得呆滯了起來。

“這是哪啊？”

“我怎么會在這里？”

齊盛差點被他的演技折服：“你還算不算個男人，說不過的時候就開始裝瘋賣傻是吧，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弄死你？”

謝明歡挑眉：“張清，你再給他看看，如果真的發病了，那我們去燒香料的時候就不能帶著他了。”

楊析呆滯的眼神越發呆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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