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大三人就這么被帶到了姜銜面前。
姜銜吩咐姜四把簾子卷了起來,然后從微微探出了頭,看向了下首被綁著的三人,笑容如沐春風:
“這大概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在下姓姜,出自誠意伯府,人稱姜大少……”
誠意伯府?
殷老大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眼里滿是震驚。
他們先前居然還想聽主子的吩咐殺了這個伯府家的少爺!
三人的震驚落在姜銜眼里,令他多少松了口氣。
這幾人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么故意和姜家作對的可能性就少了許多。
他的笑容多了幾分真心,接著說道:
“在下已經介紹過自己了,還不知各位怎么稱呼?”
麻子撇開頭故意裝鵪鶉,阿貴低著頭恨不得鉆到地里去,只有殷老大狐疑地看著姜銜不言不語。
“既然各位如此不合作,那在下只好送各位去見官了,想必宛平縣令定會為在下解惑……”
“殷老大。”
殷老大答得心不甘情不愿。
“老大?”
麻子和阿貴看著殷老大,不明白他怎么那么快就招了。
殷老大回頭瞧了瞧兩個愚蠢的小弟,頭疼道:
“姜大少若想知道名字,有的是辦法,咱們不過是個小小的探子,沒必要自找苦吃!”
他這話雖是對著麻子和阿貴說的,卻是說給姜銜聽的。
姜銜聽了,果然笑容更甚:
“沒錯,在下就喜歡如殷老大這般,識時務的人,有些話既然能好好說清楚,又何必非要掃興呢?各位說是不是?”
麻子頓時泄了氣:
“我叫麻子,他叫阿貴。”
名字先問清楚了,接下來就是目的了……
姜銜眼皮微動,接著說道:
“那不知殷老大、麻子和阿貴一直跟著在下,究竟所圖為何?”
“誰說我們跟著你了?不過是恰巧同路……”
麻子還在嘴硬。
阿貴心虛地看了麻子一眼,沒有說話,殷老大看著麻子張口說瞎話,心中不知在盤算些什么,也沒有開口。
“恰巧同路?”
在姜銜開口之前,老余就先站了出來,冷冷道。
“跟了我們一路,從宮門口一直跟到此處,你說是恰巧同路,誰信啊?”
麻子眼見被拆穿了,諾諾不敢搭話。
最后還是殷老大站了出來,交代道:
“我們三人是奉命跟蹤姜大少……”
“奉了誰的命?”
姜銜一顆心提了起來。
麻子和阿貴看著殷老大,也是一臉惴惴不安。
殷老大嘆了口氣,沉默半晌才答道:
“姚老爺。”
“是姚豐年?”
姜銜除了他也想不出別人了。
殷大人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姚大人雖然是與在下有些誤會,不過這種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往他身上栽贓呢?”
姜銜將雙手揣進袖子里,言笑晏晏。
雖然心中已信了大半,但到底還是留了個心眼兒。
“你這人要是信不過我們,還問我們做甚?”
麻子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麻子……”
殷老大并不希望激怒對方,他看向姜銜,一臉誠懇。
“姜大少的意思小人也明白,不過……姜少爺若是不信,不如等幾日,到時候自會見分曉……”
等幾日……
姜銜挑了挑眉,心中有了思量。
“大少爺,這是緩兵之計,您可千萬別上他的當!”
老余連忙上前勸諫。
“緩兵之計?”
姜銜聞言瞥了下首的殷老大一眼,笑容意味深長。
“就算是緩兵之計也無妨,伯府向來守衛森嚴,地牢更是機關重重,他們幾個難道還能插上翅膀飛出去不成?”
老余一聽,耳朵動了一下,在殷老大三人身上掃了一眼,對著姜銜拱手道:
“大少爺言之有理,量他們幾個也玩不出什么花樣……”
姜銜點了下頭,吩咐道:
“將這些人先帶回府中。”
“是。”
殷老大三人紛紛松了口氣。
等姜銜回到伯府的時候,已提前得了消息的陳容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夫君,你可算回來了……”
見姜銜從馬車上下來,陳容趕緊迎了上去。
“院兒里的晚膳已準備好了,夫君可要與妾身一塊兒用膳?”
茜羅跟在陳容身后向姜銜行禮。
姜銜將陳容扶起,面色顯得有些猶豫。
陳容見他這般,臉色便有些黯然:
“是妾身忘了,爹娘他們還在等夫君呢,夫君不如先去見一見爹娘?”
“令儀與我一塊兒去吧?”
姜銜見她這般失落,伸手攔住了她的肩。
“這……這不太好吧?”
姜銜去姜老爺那邊,談的肯定是與殿試有關的事兒,也就是姜銜的前程,陳容是真心覺得自己還是不去為好。
“這有什么不好的?”
姜銜攬著陳容往姜老爺的院子走,勸道。
“你我夫妻本是一體,有些事情也沒必要瞞著令儀……”
話說到這里,陳容倒也不好拒絕,便做足了高興的模樣:
“那……好吧。”
說實話,她也挺想知道這次殿試經過的。
兩人領著下人轉眼便來到了主院的堂屋。
姜銜牽著陳容進屋,見到座位上的姜老爺和姜夫人,便松開手行禮道:
“兒子不孝,使爹娘擔心了……”
陳容跟著姜銜一塊兒行禮,什么也沒說。
“你們這是做什么?”
姜夫人見姜老爺使了眼色,便一手扶起一人,笑道。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來,坐這兒……”
“娘說的是……”
姜銜被姜夫人一扶,便起身拉著陳容入座。
“英郎和他媳婦兒人都來了,還快不上茶?”
見姜夫人坐下來,姜老爺便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老爺說的是,您瞧我這記性……”
姜夫人連忙吩咐左右道。
“祥云,快給大少爺、大少奶奶上茶……”
“是。”
沒過一會兒,祥云便先后替姜銜和陳容上了茶。
“大少爺請用茶。”
姜銜瞧了她一眼,是個標志的,倒也沒多想,端起茶就喝了半口:
“是松蘿茶?”
姜夫人見姜銜都不多瞧祥云幾眼,心中正感嘆兒子不開竅,偶然聽見兒子的問話,便接道:
“正是,這可是娘托人從徽州弄來的,味在龍井之上,英郎可還中意?”
“此茶香氣高爽,滋味濃厚,飲后令人神馳心怡,果然不負盛名。”
姜銜點評一番,放下茶杯,笑道。
“多謝娘的美意,兒子很中意。”
“那就好。”
姜夫人聽了很高興。
“大少奶奶請用茶。”
祥云也替陳容奉了杯茶。
陳容聽見姜銜先前那番話,以為是松蘿茶,可茶水入口,她才發現大錯特錯:
這根本不是什么松蘿茶,而是果茶!
她偏頭瞧了祥云一眼,對方正對她笑了一下。
陳容心中轉了好幾個念頭,于是也跟著笑了。
“令儀也喜歡這茶?”
姜銜見她高興,便多問了一句。
祥云的小臉頓時白了。
陳容瞧見這一幕,心中有了計較,含糊地應了聲“嗯”,便將茶蓋合上,和茶杯一塊兒放到桌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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