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然本是個快意恩仇的性子,卻不知要如何將此事告知金戈和田氏。閃舞
長興侯府才從她狀告陳梓欽一事上緩過一口氣,不過十來日,就被她撞破孫尚蕓與陳梓健的奸情。
此事若被田氏和金戈知曉,于他們而言,定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可宴然寧愿這消息從她的嘴里說出去,總比他們從別處知曉來得強。
打定主意后,宴然命寒月去喚金戈,她則帶著金英往田氏院子去。
田氏正忙著與嬤嬤敲定婚禮的相關細節,見宴然來了,便讓嬤嬤先退下,同時命丫頭傳膳。
待丫頭從廚房提來食盒,金戈步入田氏院子。
宴然強顏歡笑地同田氏和金戈一道用了晚膳。
晚膳后,她命丫頭們將碗碟撤走,并退下去。
屋中只余田氏、她、金戈三人。
田氏見狀,面色關切看著宴然,“可是今日出門發生何事?”
宴然點點頭,“前日,我想著大哥就要成親,我與孫府二姑娘相識一場,是以約她出來相見,打算私下贈她一副頭面,作添妝之禮。”
金戈沒想到妹妹竟如此貼心,但見她神色嚴肅,便覺得宴然即將說出口的不是什么好事兒。
比如以前她提起孫尚蕓時,會親昵地叫“孫姐姐”,而不是“孫二姑娘”。
李金戈雖是個大老粗,對于在意的人,卻能做到心細如發。
果真,宴然接著便道:“孫二姑娘堅決不接受我的贈禮。我覺得奇怪,今日聽聞她出府辦事,便想尋她一問究竟,誰知被我撞破她與寧王世子的奸情。”
見田氏和金戈滿臉震驚,宴然不待他們否認,便語速極快地繼續道,“我推門進去時,陳子健正趴在孫二姑娘身上,孫二姑娘的衣裳都被脫掉扔在一旁。孫二姑娘的兩個丫頭及寧王世子的小廝都守在屋外,她應不是被強迫的。”
金戈將手緊握成拳,沉默一會兒后,啞聲道:“她既心有所屬,這婚也沒成地必要,娘,您明日便去孫尚書府上將親事退了吧。”
“寧兒,你所說可屬實?”田氏神情恍惚地看著宴然問道。
孫尚蕓是她相中的兒媳,孫尚書的家教門風擺在那兒,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孫尚蕓竟會做出這等事來。
宴然握住田氏的手,“娘,此事不僅我看見了,孫尚蕓的兄長也親眼目睹。”
田氏咬了咬牙,恨聲道,“簡直欺人太甚!此事我不會善罷甘休!孫府教出這種女兒,鬧出如此丑聞,連累裕兒名聲,我是不會只退親了事的!”
儼然現下更擔心金戈遭此打擊,會受不住,是以看向他道:“大哥,那陳子健無論哪方面都比不上你。閃舞是孫姑娘她有眼無珠,才會被與那樣一個人勾搭成奸!”
“哼!不過是個看上陳子健寧王世子身份的趨炎附勢之輩,這樣一個人,我還要慶幸她不曾嫁入咱們長興侯府來,否則才是咱們家門不幸!”田氏在一旁道。
“大哥,那孫尚蕓配不上你,你以后一定會遇到一個更好的姑娘!”宴然一臉關切地看著金戈道。
“沒錯!我的裕兒一定能找到一個更好的姑娘!我忙完退親的事就去為你張羅起來!”田氏附和道。
“娘、寧兒,我累了,先去歇著!”金戈站起身道。
“大哥!(裕兒!)”宴然和田氏因不放心也都站起身。
“我先回去了。”金戈匆匆說了一句,便抬步往外行去。
“大哥!”宴然追著金戈的背影走了出去。
田氏見狀沒有去追,而是走到衣櫥前找衣裳,并吩咐嬤嬤備車,她要連夜去孫尚書府將此事給了結了!
宴然在田氏院子外面才追上金戈,她一把拉住金戈的胳膊,氣喘吁吁道:“大哥,你再這么走下去,我都要喘不上氣了。”
金戈到底心疼妹妹,聞言放緩腳步。
宴然松開金戈的胳膊。
她并未說什么,只是與金戈并肩往前走著。
將金戈送到院門口,宴然止住腳步。
她走上前,將金戈抱住,低聲道:“大哥,不論發生何事,咱們都是一家人。”
金戈抬手揉了揉宴然的頭發,勉強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宴然也朝他擠出一個笑,“大哥,你早些歇著。”
金戈點點頭,抬步往里走。
宴然知曉,現下她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多余,感情一事,唯有金戈自己慢慢地走出來。
她抬手將金戈貼身小廝鐵錘叫到跟前,“今晚看好公子,他要做什么便讓他做去,但萬不可讓他傷到自己。”
“小的明白,請姑娘放心。”
宴然看金戈走進屋子里,這才抬步離去。
她回到田氏處,見田氏大晚上的穿著誥命服,戴著全套頭面,不由訝異,“娘,您這是要作甚?”
“去孫府將親事退了!”田氏毫不含糊道。
“這大晚上的!”宴然不由咋舌。
“就是要現在去!”田氏揚著頭讓丫頭扶正頭冠,又整了整衣襟,見裝扮無誤后,對宴然道:“你在府里看顧一下你大哥,娘去去就回。”
宴然本欲勸田氏明日再去,想想又作罷。
田氏與她一樣,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
她既想今日解決此事,那便讓她去吧。
她將田氏送到二門處,卻見一個小丫頭風風火火往這邊跑來。
“稟夫人,姑娘,門房處來了兩個婦人,說是孫府的人來上門請罪!”
田氏聞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們倒來得快!”
“娘,咱且先去看看,她們究竟想做什么。”宴然扶著田氏的胳膊道。
“嗯。”田氏點點頭,命小丫頭傳話將人帶去待客的花廳。
二人到花廳坐下,沒過多久,一個中年婦人攙扶著一個年邁婦人走進花廳。
是孫尚書夫人和孫尚蕓的生母。
孫尚書夫人帶著兒媳走到田氏跟前,二話不說,干脆利落地噗通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道:“家門不幸,使得蕓兒做下如此不知禮義廉恥之事,也是老身昏聵,教導無方,牽連府上。今日特地來府上賠罪!”
田氏的怒氣并不會因為這一跪就消解半分。
但做下錯事的是孫尚蕓,孫尚書夫人那么大年紀還要出面替孫女兒收拾爛攤子,田氏也是有母親的人,心中有些不忍罷了。
是以,她態度生硬道:“尚書夫人快請起,您一個長輩跪我,我承受不起!”
孫尚書夫人在兒媳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
田氏沒有命丫頭看座,她們便只好在原地站著。
“那事是蕓丫做得不對。你們想如何處置她,我們都絕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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