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看著她們道:“孫尚蕓是孫府的姑娘,尚輪不到我來管教。閃舞我們的要求很簡單,解除婚約,將退親緣由公之于眾!”
“夫人,萬萬不可呀!”孫尚書夫人和兒媳聽了這話,面色立時大變,“蕓丫頭做下這等丑事哪怕被處死也是應該。可她尚有兄弟姐妹未曾婚配,若孫府因此名聲受損,他們又何其無辜。夫人也是有子女的人,還請多替我們想想,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感激不盡!”
田氏聞言,冷笑道:“孫小姐做下這等丑事時怎不顧念她的兄弟姐妹的名聲,你們現在反倒有臉求我們替你們著想!”
此事說破天都是孫府理虧,孫尚書夫人與兒媳也沒再反駁,只是再次屈膝對著田氏跪了下去。
“老身實在不忍心見孫子孫女們受牽連,若能讓夫人消消氣,老身愿意在此處長跪賠罪。”
田氏站起身,走到孫尚書夫人面前,彎腰扶起她的胳膊,“孫老夫人,非是我與您過不去,長興侯府才經歷一些事,想必您也有所耳聞。距裕兒成親不到十日,又爆出退親一事,外人會如何看待長興侯府?您心懷慈悲念及自己的兒孫,我的孩子也是十月懷胎所得。退親一事,我必須要讓眾人知曉,錯不在裕兒,也請您理解。”
孫尚書夫人順著田氏給的臺階站起身。
她反手握住田氏的胳膊,道:“老身有幾句衷腸,想與夫人一說。”
田氏將手從孫尚書夫人手中抽出,“這花廳里沒有外人,夫人有話但說無妨。”
孫尚書夫人面上露出猶疑之色。
孫尚蕓生母見狀,面色難堪地道:“蕓兒做下這事,回去后,我們便將她絞了頭發,送到庵堂當姑子去,讓她日日念經祈福為自己做下的丑事賠罪。蕓兒下頭還有一個小半歲的妹妹,雖是庶出,卻也是自幼抱到老太太跟前養大的。若是府上不嫌棄,到時讓她代替蕓兒嫁過來”
宴然沒想到她們為將此事的影響降到最低,竟想出替嫁的法子。
那位孫三姑娘既比孫尚蕓小半歲,按理也在議親中,難道就因為姐姐的錯誤,她就要轉而嫁給一個原本應該是她姐夫的人么?
孫尚書府有沒有問過那位孫三姑娘的想法?他們又將這場這場姻緣看成什么了?一出交易,一場買賣?一人(貨物)出了問題,換一個即可?
“婚姻大事雖說是父母做主,可此事上我已愧對裕兒,再做不得他的主。老夫人這個提議行不行地通,可不能由我說了算。”田氏冷硬道。
孫尚書夫人忙表示理解,提出能否見金戈一面。
她的輩分相當于金戈的祖母,不論孫尚蕓做過什么,金戈面對她時,可不能像田氏那樣隨意擺臉色看。
是以,田氏看向宴然,“你去問問你大哥的想法。”
宴然點點頭,覺得母親不讓大哥出面的決定十分英明。
她屈膝向三人行了一禮,走出花廳,帶著丫頭往金戈院子里去。
到得金戈院子,不見金戈人影,卻聽到屋內傳來噼噼啪啪的聲音。
宴然招手將守在屋外的鐵錘喚到跟前,“大哥在做什么?”
鐵錘看了她一眼,“稟姑娘,世子回屋后,灌了一大口茶喝下,而后命小的尋幾把斧頭來。他拿著斧頭進了臥房,命小的退下。”
大哥這是在拿斧頭拆屋子?
不過想到那些家具物什本是為了新婚添加的,如今這親是成不了了,那些家具看著確實十分膈應,索性毀掉,眼不見心不煩。
雖都是上好的木料制成,就這樣砍壞實在有些可惜,可只要大哥能紓解心中郁結,幾件家具又算得什么呢?
是以宴然并未前去打擾金戈,而是步入堂屋耐心坐著,待一刻鐘后,臥房動靜停下,她才抬步走出去,扣響屋門。
“大哥,是我。孫尚書夫人過府,想與你說幾句話。”
內里沉默了一會兒,金戈才走過來,將門打開。
宴然看著不過一個時辰未見,整個人萎靡不堪,瞧著滄桑許多,仿佛換了個人的兄長,心中疼地厲害。
她走上前去,拉住金戈的手,果見他右手虎扣已經裂開,往外滲出絲絲血痕。
她抿了抿唇,低下頭,吹了吹傷口,低聲問:“疼么?”
金戈搖了搖頭。
宴然鼻子一酸,眼中險些落下淚來。
手上這點兒傷如何能與心中傷痛相比,偏偏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唯有用那種方式發泄,可不過是更加增添自己的傷痛罷了。
“咱們到堂屋去,我給你上藥。”
金戈沉默著由宴然拉到進堂屋里。
鐵錘和金英很快極將金瘡藥和紗布找出來,放到宴然跟前。
宴然用干凈的帕子把金戈手上擦凈,
在傷口處撒上藥粉,用布條將傷口包裹住。
做完這一切后,宴然朝金英道:“晚膳沒吃飽,你去廚房瞧瞧可有什么吃的,替我們端些點心和湯來。”
“姑娘,小的腿腳快,還是小的去!”鐵錘朝宴然道。
宴然點點頭。
鐵錘撒腿往外跑去。
宴然命金英打來一盆溫水,將帕子浸濕,擰至半干替金戈擦臉。
“我自己來吧。”金戈啞聲道。
宴然搖了搖頭,“大哥手上有傷,還是我來。”
金戈目光愧疚地看著宴然,低低朝她道了聲謝。
他覺得十分慚愧,自己作為兄長,遇到問題只知自暴自棄,還沒有妹妹來得堅毅勇敢。
“大哥不必言謝。”宴然朝金戈露出一個淺笑。
片刻后,鐵錘提著食盒回來,宴然勸金戈用宵夜。
耗費了許多體力,總要吃些東西補回來。
金戈全沒胃口,拗不過宴然在一旁勸,硬是被逼著吃了兩塊糕點,喝完一大碗雞湯。
用畢宵夜后,宴然才將孫尚書夫人的話轉述給知金戈。
“不必。”金戈想到未想就斷然拒絕。
婚姻一事又不是給馬配種,這頭不行,就換一頭。
這話過于粗俗,不好與宴然說,卻是他心中所想。
“那我去告知孫尚書夫人。”
“我親自去!”出了這種事兒,金戈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兒怎能當縮頭烏龜,讓母親和妹妹替自己出頭。
何況無臉見人的又不是他。
金戈與宴然一道回到花廳里。
他們尚沒來得及說什么,從外面忽然跑進來一個眼生的小丫頭,跑到孫尚書夫人面前,一臉急色道:“稟老夫人,方才外間傳來消息,說是二姑娘在府里羞憤難當,上吊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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