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書夫人身體一個踉蹌,險些癱倒在地,“她人現今如何了?”
“稟老太太,幸虧丫頭發現地早,二姑娘被救下來了,現下正請大夫瞧著!”
田氏聽了小丫頭的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閃舞
這小丫頭偏偏就在金戈進花廳時跑進來,說了這么一番話,她也是掌了幾十年中饋之人,雖不屑耍那些陰私手段,可并不代表她愚蠢到連這都看不出來。
“阿彌陀佛!”孫尚書夫人雙手合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金戈與宴然在花廳口對視一眼,宴然朝金戈搖了搖頭,用目光勸他莫要理會孫尚蕓上吊一事。
金戈抬步走進花廳,恭恭敬敬地向孫尚書夫人和孫尚蕓的母親行了個禮。
不待她們出聲說話,他神色溫和道:“雖說婚姻一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無小輩置喙的余地。然母親既特地令妹妹前去問小輩的想法,小輩若是什么都不說,倒是辜負了母親一片好心。多謝尚書夫人的提議,但小輩在臨近成親時遭受此事,想必姻緣未到。所謂強扭的瓜不甜,還是莫要強人所難。”
這番話條理清晰,得體又不失禮貌,尤其最后那句,意味深長。
究竟誰是那強扭的“瓜”就看孫府如何理解了。
孫府想用孫尚蕓自盡一事博得金戈同情的算盤也就此落空。
孫尚書夫人看著這個無論是長相身材還是人品學識都上佳的青年,心中暗暗惱恨孫女兒有眼無珠,竟看上陳梓健那個繡花枕頭。閃舞
她抓住李金戈的手,老淚橫流道:“此事千錯萬錯都是孫府的錯。可還請世子看在孫府其他尚未婚配的哥兒姐兒面上,保全孫府的顏面。”
被這個奶奶輩的婦人流著淚當面乞求,金戈便是再硬的心腸,也沒法冷臉將人拒絕。
但他也絕非毫無原則的心軟之人。
長興侯府才經歷宴然被陳梓欽擄走險被侵犯一事,只怕早已淪為京中各府茶余飯后的談資。
金戈雖沒去刻意打聽,也知曉他們說的話不會很好聽。
在這個當口,不論孫府與長興侯府因何緣由解除姻親關系,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一定是長興侯府的錯。
是以,金戈看著孫尚書夫人一臉嚴肅道:“兩家結親本是為了締結兩姓之好,如今我與孫姑娘無緣,但若反目成仇到底不美。可夫人也知曉,鄙府剛經歷一場風波,晚輩臨近婚期與孫姑娘退親難免會引來風言風語。晚輩可以保全孫府的名聲,不將孫姑娘與人私通一事捅出去,但也請孫府保全晚輩的名聲。退親一事責任在孫姑娘,并非晚輩錯處。”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若孫府連這也不答應,便顯得過于沒有誠意了。
孫尚書夫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她與兒媳對視一眼后,緩聲道:“明日我對外放出消息,道是我教導無方,使得蕓丫頭行止不端,性子乖戾,忤逆尊長。恐禍害長興侯府,現與之解除婚約,將她拘在府中好生管教。不知如此可行?”
金戈點點頭。
忤逆不孝之罪,雖比不得私通外男,也是十分嚴重的指控了,且是被孫府自己蓋章認定的。
孫尚蕓有了這個名聲,除了嫁給陳子健,再難與京中其他門當戶對的人家結親,也是她咎由自取。
孫尚書夫人心里松了口氣,忙不迭向金戈和田氏致謝,又借故要送金戈和宴然見面禮,被二人拒絕。
眼見時候不早,田氏也不愿與她們寒暄,便命丫頭上茶。
孫尚書夫人忙提出告辭。
田氏命丫頭將人送了出去。
待花廳只余母子三人,田氏滿臉心疼看著金戈,“裕兒,你太心軟了。”
宴然卻不同意母親的說法,“大哥能如此心平氣和,可見心中已將此事放下了。”
金戈看著小妹點點頭,“我是個大男人,要心胸寬闊些。既已解除婚約,往后孫二姑娘如何,都與我無半點干系。”
宴然用力點頭,“往后有得她的苦頭吃,但都與我們無關!”
田氏慈愛地看了看兒女,心里十分心酸,明明都是極好的孩子,為何命運卻對他們如此不公。
想到這里,她就覺得眼眶發熱,卻強將那股淚意,以免在金戈和宴然面前表現出來。
眼見夜深了,三人各自回院子歇下。
第二日,才過巳時,孫尚書府派孫尚蕓的大伯親自出面,將長興侯府的聘禮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還另外陪贈了許多東西以表歉意。
金戈自然不收,兩撥人在長興侯府外相互推搡了許久,孫府沒將東西硬抬進去。
當眾歸還庚貼、撕碎婚書后,金戈與孫尚蕓的親事便算正式解除了。
下午,孫尚書府主動對外放出風聲,道因孫尚蕓行止不端,忤逆長輩,被家中長輩出面,退掉其與長興侯府的親事,以免她嫁過去胡作非為,鬧得長興侯府雞犬不寧。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事很快便傳遍整個京城。
畢竟大周見國百年來,孫尚書府是第一家在退親后,對外自爆其短,將錯處盡數攬到自己身上的府第。
一時街頭巷尾,人們津津樂道此事。
寄宿在外祖家的江秀靈,在請安時,聽舅母與外祖母提起此事時,不由眨了眨眼,眸中露出驚訝之色。
與她一同驚訝的還有從外祖家回京的歸德將軍之女趙元思。
她不過與母親在元宵節前,離京去外祖家小住了十幾日,沒想到甫一進京就聽到諸多傳聞。
“這長興侯府真是屋漏偏風連陰雨,禍不單行。前腳府里的姑娘才被永安郡王擄走險被糟蹋,后腳這世子又被退了親,也不知是沖撞了哪路神仙,慘遭霉運!”
趙元思正與母親坐在馬車里穿過一條熱鬧的集市,聽到外間的閑言閑語,她忙命車夫將車停下。
不待馬車挺穩,她就急忙掀開簾子跳了下去,往那兩個聊地最歡的閑漢走去。
“兩位大叔,不知你們在說何事?”
“不就是長興侯府的那些事兒,京城里誰不知道!”
趙元思四下一看,果見許多人正興高采烈地議論著此事。
她轉身走到車夫跟前,“卸一匹馬給我。”
趙將軍夫人從馬車里探出頭,看著女兒,“你這是要作甚?”
趙元思一手牽著馬韁,扶著馬背,翻身上馬,并順手抽走車夫手中的馬鞭,用力踢一腳馬肚,頭也不回道:“去替寧兒妹妹出氣!”
趙將軍夫人聞言,面色微微一變,忙命車夫跟上去。
然馬車哪里又追得上,他們眼睜睜看著趙元思絕塵而去。
趙元思驅馬來到關押在審囚犯的監牢,花了好些銀子買通獄卒,在其帶領下來到關押陳梓欽的監牢。
“郡王殿下,小女奉王妃之命前來看您。”趙元思捏著嗓子,媚聲媚氣對蜷縮在監牢一角的陳梓欽道。
陳梓欽被關押審問了數日,早已身心俱疲,本以為已被父王母妃放棄,陡然聽到一個女子聲音,只以為是母妃派來的,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跑過來,扒著木欄道:“母妃她在府中可好,何時來看我?”
趙元思抽出腰上皮鞭繞過陳梓欽的脖子纏繞兩圈,狠狠勒住。
她將左手緊握成拳,對準陳梓欽的腹部用力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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