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不必立字據。”
聽見這話,裴寂以為王庾相信了他,面上一喜。
然而下一刻,王庾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要你現在就兌現你的承諾。”
裴寂遲疑了一下:“......你想讓我干什么?先說好,殺人放火等違法的事情我不做。”
“我也不做違法之事。”王庾淡淡地回了一句,右手習慣性地摸向左手虎口。
她現在除了缺錢建書院之外,就什么都不缺,裴寂雖然有錢,但她借此要錢沒什么意義。
她得好好想想,裴寂有什么東西是她需要的......
有了。
王庾眼睛一亮,對裴寂說道:“上次你我打賭,我贏了,你因此從陛下那里討走了一副冷暖玉棋子。
“你把這副冷暖玉棋子給我,我就放了吳大郎。”
裴寂變了臉色,試圖說服她改變主意:“那副棋子不值錢,我可以給你其他的珍寶......”
“我只要這副冷暖玉棋子,別的我不要。”王庾打斷他的話。
裴寂沉默了。
王庾見他遲遲不出聲,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漫不經心地說:“男人啊,有了權有了錢,就想著三妻四妾,坐擁齊人之福。
“這還不夠,還要在外面養外室,養私生子......”
裴寂猛地抬起頭看向王庾,這個小丫頭,居然知道了大郎的身份。
王庾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即逝的慌亂,果然被她猜中了。
她大大方方地任他打量,笑得無害:“聽說魏國公夫人最是大度,她若是知道吳大郎在我這里,肯定會把他接回魏國公府,認祖歸宗。”
裴寂臉色大變,什么大度,善妒還差不多。
若不是妻子善妒,他怎么會把吳氏兩母子安排在府外?
短暫的糾結后,裴寂咬牙道:“好,我答應你。”
“好,那就一手交棋子,一手交人。”王庾立刻吩咐道:“王長史,送裴公出去。”
在裴寂走后,大全小聲嘀咕:“裴仆射居然猶豫了那么長時間?兒子和棋子,當然是選兒子了。”
左四聽見了,幽幽地回了一句:“有些兒子,遠比不上稀世珍寶。”
大全:
一個時辰后,裴寂再次登門,用冷暖玉棋子換回了吳大郎。
但裴寂在離開之前,要求王庾保守秘密。
王庾答應了。
裴寂走后,王庾迫不及待地打開箱子,取出冷暖玉棋子,把玩起來。
寒冷的深冬,棋子卻觸手溫暖,圓潤光滑,把玩片刻后,就感覺到身心舒暢,果然名不虛傳。
王庾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副棋子,比起李世民和長孫氏送她的上等玉棋,還是冷暖玉棋子摸起來舒服。
難怪裴寂那個老狐貍猶豫了那么長時間。
王庾撫摸著棋子,愛不釋手,就連看書的時候,也抓著把玩。
不過,第二天,王庾不舍地裝好棋子,帶著它進了宮。
“......兒從前年幼無知,疏忽了阿耶的喜好,被裴公誆了,以致阿耶失了珍寶。
“這件事我一直記在心里,想著哪天找個機會贏回棋子。
“昨日我做到了,所以今日一大早我就特地進宮,將棋子物歸原主。”
王庾雙手奉上箱子。
聽見王庾的話,李淵很驚喜,不等岳郁檢查,就走到了王庾的面前。
他打開箱子,看見里面熟悉的匣子,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又打開匣子,抓了一顆棋子,熟悉的溫暖令李淵心頭一熱,百感交集。
正是他的冷暖玉棋子。
它,終于還是回到了他身邊。
“阿耶現在不生我的氣了吧?”王庾笑嘻嘻地問。
李淵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眸光慈愛:“為父早就不生你的氣了。”
王庾笑得開心:“就知道阿耶最是寬容,多謝阿耶。”
“傻丫頭。”
李淵又摸了一下她的頭發,然后命岳郁把棋子收好。
“對了,你和裴寂比什么了?”李淵問。
王庾微微皺眉,裴寂讓她保守秘密,還跟她串通好了說詞,但她覺得裴寂是個老狐貍。
萬一她遵守承諾沒有外泄此事,而裴寂跟李淵說了,那她就是對李淵撒謊,李淵定然對她不滿,以后也不會信任她。
就算裴寂不說,她不說,以后若是李淵知曉真相,定然也會認為她欺君。
在心中權衡了一下,王庾說道:“其實不是比試,也不是打賭,而是我知道了裴公的秘密,用這個秘密跟他換的棋子。”
李淵很好奇:“是什么秘密?”
在李淵心中,他與裴寂既是君臣,也是朋友,裴寂從來不會對他有所隱瞞。
這會兒聽見王庾說裴寂有秘密,心中不免猜疑,裴寂瞞了他什么?
“額......就是裴公的私生子傷了我,我把他扣留了,然后裴公用棋子換回了兒子。”
私生子?
李淵心中一松,笑道:“我還當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過就是私生子而已。”
裴寂的妻子善妒,裴寂養外室有私生子再正常不過了,畢竟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王庾笑了笑,沒有接話。
李淵想起王庾剛才的話,問道:“你的傷如何?”
“不嚴重,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王庾回答。
聞言,李淵放下心來。
珍寶回歸,李淵很高興,當即留王庾在宮中用膳,在她離開的時候,又賜了一大堆的東西給她。
后來,李淵跟裴寂提起棋子的事:“沒想到轉了一圈,棋子還是回到了我手中,可見這是命中注定,你再怎么謀劃都沒有用。”
裴寂陪著笑:“是啊,就像是陛下是天命之子,注定了一統天下。”
聽見這話,李淵心中得意,“哈哈”笑了兩聲,突然問他:“對了,你和小庾兒比什么了,竟然輸給她?”
裴寂不動聲色地觀察李淵的表情,見李淵面帶微笑,一副很開心的模樣,就知道王庾保守了秘密。
“唉,別提了,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啊......”
“陛下給我留點面子吧,以后就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說完,他低下頭,一副比試輸了的慚愧模樣,卻錯過了李淵臉上的驚愕。
看見裴寂這副模樣,李淵心中頓時就起了疑惑,裴寂為何對他撒謊?
就算是有私生子,也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他們是朋友,為何要瞞著他?
他又不是長舌婦,會把這件事告訴魏國公夫人......
越琢磨,李淵心中的猜疑就越深,但他沒有當場揭穿裴寂,笑著答應。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
直到迎來新年,過了上元節,一封密奏再次掀起了波瀾。
“......尚書左仆射裴寂涉嫌謀反,陛下有旨,命大理寺、刑部、御史臺會審......”
文學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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