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捷靜冷地看了她幾秒鐘,問:“那明主編打算怎么辦?”
明君略微挫敗的說:“辦法我還沒想到。”
蔣捷點了點頭,最后提醒她:“希望你早點兒想到補救的方法,不然,我和梁總編也都愛莫能助了。”
明君抬眼看她:“我知道。”
她知道蔣捷在提醒她那個約定。
《麗人行》的月刊很快在《輕時尚》引起狂風巨浪。事實證明,明君的敏感度果然是對的,她好比時尚界的探測儀。但諷刺的是,這恰好害了她。
《輕時尚》和《麗人行》同為時尚界的兩本翹楚,《麗人行》這月月刊反響驚人,《輕時尚》的壓力也就隨之而來。
明君想另想良策扳回一局,如同癡人說夢。
任誰會想到,不可一世的明主編最后會被自己激起的浪頭拍打至死,無力翻越。
針對這場事故,《輕時尚》很快召集了會議。
蔣捷從明君的辦公室出去之后,明君要了一杯熱咖啡。她莫明覺得渾身發冷,站在窗前凝望許久以來被她踏在腳下的這番風光無限,第一次覺得茫然蒼涼,浩浩白江和猶如遠帆矗立的城市,從來不是真正的在她腳下,他們不過兩兩相望而已。
她連啜了幾口咖啡,手指終于漸漸發暖。
她坐回到辦公桌前,仔細翻看《麗人行》這一月的月刊。
長睫覆蓋下的眼瞳光色晦暗不明。
等到開會的時候,明君已經完全調整好了心神。
這一次是個大事故,《輕時尚》從未出過如此紕漏。又趕在高層更跌,萬眾矚目的時候。所以,上頭的處罰力度也會格外大。
做為《輕時尚》這本雜志的主要負責人,明君是最直接的責任人。加之她一意孤行慣了,獨領風騷的時間久了,這回終于被閃到了。
會議室門口明君遇到梁晨。
走廊窗戶一束光打過來,落到梁晨的身上,他聽到鞋跟聲回眸,那一束光啊,像是加諸在人身上的特效,眉眼出眾,長身玉立的男人直看得人頭腦昏眩。
尤其他唇角那抹鉤子,邪魅不羈,宛如妖孽。
“我是不是該跟明主編說一路順風啊?”
明君瞇了瞇眼,走近他:“那我該跟梁總編說什么?一路走好嗎?”
“車禍現場”要找責任人,做為《輕時尚》的副社長加總編,梁晨就是繼明君之后的第二個承擔責任的倒霉蛋。
所以,事故一出,意味深長。有人甚至揣測,莫非明君是想魚死網破?
為了拉梁晨下馬,明君成了殘酷的職場爭斗中的一個犧牲品?
梁晨笑意更玩味了,盯緊她:“既然如此,我們要不要一起浪跡天涯?”
“要浪梁總編自己去浪吧。離開《輕時尚》,我會另謀高就。”
梁晨嘖嘖:“人在曹營心在漢,你這是對我不忠啊。”
那邊電梯門打開,蔣捷從里面走出來。
明君不想再節外生枝了,連忙進會議室。
會議開始商討解決辦法。
所有人都是一籌莫展,有人建議季刊改為下一季。雖然難堪一點兒,但至少不用負法律責任。而且時間充裕,也不會降低《輕時尚》的格調。
這個提議被兩位總編當笑話一樣否決了。
事態陷入僵局。
明君知道,到了她該表態的時候,大家等的就是這個。
她站起身說:“這次的主要責任在我,我會想辦法補就,如果無力回天,對于《輕時尚》的任何損失,由我來承擔。”
蔣捷問她:“你怎么承擔?上頭問責下來,我和梁總編也都難逃其咎。”
明君凜凜,直視她的眼睛:“我會跟上層領導解釋清楚,不會牽涉無辜。蔣總編和梁總編同時負責輕時尚傳媒集團的幾本刊物,又不止《輕時尚》這一本。實際性操作中的失誤,肯定與你們無關。”
蔣捷接著提醒她:“我希望你還記得自己的承諾。”
明君說:“當然。季刊失利,我會離開《輕時尚》”
梁晨叩動桌面的手指驀然停止,抬起眸子看她。
明君已經收拾文件夾轉身退出會議室。
之后她一直將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很晚了才從里面出來。
不想搭乘電梯的時候碰到梁晨,沒想到這么晚了他才離開。
明君看了一眼,走進去。
梁晨說:“去喝一杯吧。”
明君直視電梯壁說:“不要了,我酒品不好。”
梁晨低頭看她:“怕酒后亂性嗎?我給你的體驗就那么糟糕嗎?”
明君快生無可戀了,所以,什么話都敢說。
她抬眸:“梁總編的技術好極了。”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明君快步走出去。
沒走兩步,手臂突然被人從后面攥緊。
明君“哎”了聲:“你干什么?放開。”
梁晨沉默不語地拉著她往外走。
一直走到他的車前,他拉開車門將她按到副駕駛上。
明君掙扎著要跳下來。
梁晨盯著她,平靜的威脅:“你要再動,我就親你了。”
明君看著他。
她知道他什么都敢做。
梁晨見她平靜,忽然笑了下,拍拍她的發頂:“這樣才乖。”
明君真的無力抗爭。
她拉過安全帶扣好,靠到椅背上。
梁晨飛快的駕車離開。
窗邊街景一閃而過,混沌得快要看不清楚,明君呆呆的望著。
須臾,她忽然問:“你有沒有想過,這次的事故是我故意犧牲自己來毀掉你?”
梁晨打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路況:“沒想過。”
“為什么你不會這么想?”
梁晨側首看她:“因為現在你還不想跟我生死相隨。”
明君怒目:“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梁晨笑著說:“我也沒有跟你開玩笑。”他接著問她:“想吃什么?”
“沒胃口。”
梁晨說:“吃飽了好有力氣消沉,就算收拾東西走人,也是需要力氣的。”
明君不可思議看著他。他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輕時尚》出了這么大的事,為什么他能表現得這么淡然?
當晚明君真的喝多了。
頭發散了,額發散亂的垂落,臉頰酡紅。桌子對面,她迷離著眼睛問他:“你說我能起死回生嗎?”
梁晨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說:“兩天的時間,縱然你有三頭六臂,也會回天乏術。”
明君聽了,呵呵的笑起來。
“我走了,你們這些人不就稱心如意了。”
梁晨傾身逼近:“誰們稱心如意了?”
明君比劃著說:“你們啊,《輕時尚》哪一個人不是對我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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