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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今天登基了嗎-第三百六十九章 謀反
更新時間:2021-09-09  作者: 春夢關情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 春夢關情 | 春夢關情 | 公主今天登基了嗎 
正文如下:
第三百六十九章謀反

盡管朝廷責令晉州官員盡可能的去保留虞氏祖宅中的一切,維持原本的模樣,但是畢竟時隔太多年,而且當年虞家出事,事發突然,府中哄搶一片不說,后來負責查抄虞府的官兵也將這府邸糟蹋的不成樣子。

晉州一眾官員能夠盡力復原,已經實屬不易。

從前的東西,現如今還保留下來的,其實真不算多。

除了才過垂花門,入眼那些早就已經枯死掉的梅樹以外,這偌大一個虞氏祖宅中,能夠找尋出帶有從前痕跡的物件,竟一雙手都能數的出來。

趙盈到后宅院上房院中去看過,那屋中就連架子床,都是后來換上的新的。

她怪不了晉州官員,也怪不得工部前來監工的人。

“過去的痕跡,趙承奕不肯留下一點一滴,全都被他抹去了。”

上房院正屋中,趙盈待不了太久。

那種陌生的熟悉感撲面而來時,她只覺得鼻尖酸澀。

“母親不要哭,方才我去看過,后面還有一間小屋,里面好些陳設是舊的,瞧著像是抄寫佛經所用的東西,不過紙張也都泛了黃。”

虞令貞乖覺懂事,上去拉趙盈的手:“母親隨我來看,還有一副畫,沒畫完,我看不太懂。”

沒有畫完的畫?

趙盈聞言,忙提步跟上,徐冽自然緊隨其后。

此間不像是書房,沒有那樣的肅穆與端莊。

虞玄來行武世家,領兵一輩子,是個實實在在的武人,就連書房里也皆是兵法謀略,墻上懸的也非名人字畫,而是強弓寶劍。

這一處卻與書房并不相同。

柔和許多,倒像是……

趙盈著急忙慌去看虞令貞口中所說的畫卷。

那是半幅畫,確實沒有畫完。

年份太久遠,沒有能夠妥善保存,紙張早已經泛了黃,上面的各色顏料倒還都算得上鮮艷,只是也沒有了當年的驚艷。

畫中一男一女,女人垂首,男子眼中皆柔情。

缺的地方是——

趙盈呼吸一滯,突然就懂了:“這是我爹和我娘,原是要等我落生,長大之后,牽著我一同再入畫中,因不知我生的何等模樣,才暫收了筆。”

她合眼,徐冽提步上來:“我幫你收起來,明兒吩咐人再拿去重新裝裱,帶回京去嗎?”

這世間留下的,和虞玄來還有關的東西,實在是不多了。

卻不想趙盈立時就搖頭拒絕了:“我爹他一定不想進京,更不想待在宮里面,就這樣放在這里吧——”

那畫紙是攤開放在書案上的,都沒來得及收起來。

趙盈不禁去想。

昔年母親坐在窗下提筆作畫,父親在外練兵,虞家禍事起時,沒有絲毫征兆。

大禍臨頭前一切都是風平浪靜,一切也都如往常一樣。

或許……也許父親都沒能來得及見上母親最后一面。

趙承奕早動了奪人發妻的心思,這府上說不得有他安排好的眼線。

他一旦對虞氏動手,那人怕已經悄悄地搶了母親出府,而后交給趙承奕的人,一路護送到了京京中,徑直送入宮城中去。

等到母親轉醒回過神來,父親和虞氏一族,已經不在了。

彼時她懷有身孕,是為了她,為了給虞氏留下最后一絲血脈,才沒有尋死,又或者是為了舅舅一家。

從母親入宮的那天起,她的心就死了。

奈何她從前年紀太小,總是看不懂母親的憂愁從何而來。

趙盈想去撫一撫那幅畫,伸出去的手卻又僵在半空中,沒敢碰,怕給碰壞了。

徐冽戳了戳虞令貞的肩頭,小奶團子又三兩步小跑著湊過去:“母親,能在家里住一晚嗎?”

他機靈,很會說話。

那一聲奶聲奶氣的家里,顯然越發觸動到趙盈。

她彎腰把虞令貞抱起來,臉上勉強有了笑意:“你瞧,這就是外祖父和外祖母。”

當晚趙盈和徐冽帶著孩子留宿在虞家,府中一切都是準備齊全的,短暫的住上一晚不至于狼狽。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又帶著孩子出了府,回行宮去。

走的時候徐冽問她:“真的不多住幾天嗎?”

趙盈頭也不回,更沒有回他。

一直等到除了虞府坐落的長街,趙盈都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徐冽便嘆了口氣。

心有牽掛,卻不能回頭。

回了頭,就走不了了。

她沒辦法光明正大做虞元盈,能在虞家祖宅里住上一晚,便已經很滿足。

她就是太清醒,太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能要什么。

要不是非要走上這條路,她大可以嬌縱一些,放肆一點。

“燕趙重地,以后想來,大可每年巡幸一回。”徐冽快步上前,與她比肩而行,“這次來之前,晉州官員已經備好行宮下榻之處,一應都是打點妥當的。

從泰山封禪轉道過來,倒不好貿然說要住在虞府中。

等下次想來,住在虞家也無可厚非。

偌大的府邸,總歸是閑置著。

隨行的禁軍侍衛們留在外頭當差,不帶著那些人進府就是了。”

他一面說,又笑起來:“有我陪你住在府中,我也可以伺候你,用不著宮里那些人。”

趙盈聽他說了半天,到最后越發沒個正經,才白了他一眼:“當著孩子,少胡說。”

她話音才剛剛落下,就遠遠地瞧見趙承衍的馬車。

馬車出行動靜大,他怎么不怕人瞧見,這樣大動干戈到這里來尋她?

顯然長亭也看見了她,馬車穩穩當當在她前方不遠處停了下來。

趙承衍翻身下馬,大步流星而來。

趙盈蹙了下眉頭迎上去:“皇叔神色這樣焦灼,可是出什么事了嗎?”

“京中急遞,自我們離京,不到一個月時間,趙姝派人上天門山接回了趙濯,與外又勾結趙婉,以清君側的名義,果然反了,不過事情已經料理干凈,好在有宋閣老坐鎮京中,禁軍護衛宮城得當,風波一場,如今平息,眾人暫且收押在各自府邸。

閣老是處置妥當,才寫了急遞送來,大抵是想催你盡快辦妥晉州的事,盡早起駕回京。

他畢竟是臣下,天子不在京城,我這個宗人令也不在,趙姝和趙婉,他發落不了。”

趙盈面色沉了下去,卻并沒有多惱怒。

這次泰山封禪,除了隨行的一眾官員之外,她本就只帶上了趙承衍跟徐冽,防的就是趙姝在京中生事。

現在果然不出她所料——

趙盈冷笑一聲:“她幾乎被我軟禁在公主府中,趙濯是皇叔親自送上天門上的,就憑一個趙姝,拿什么接回趙濯,又拿什么興兵造反。”

她背在身后的后,點著自己的手背:“太后呢?”

“自戕于未央宮,秘不發喪,等你回京處置。”

馮氏深居簡出在未央宮三年多的時間,等的怕就是這個機會。

可惜了,她早有防范。

如果馮氏肯安分,她不介意在未央宮里養著個閑人。

馮氏和母親之間,終究沒有血海深仇,她也不是非要逼死馮氏不可。

但很顯然,馮氏自己心虛,怕了她。

“這三年多時間里,只怕她日日都惦記著此事,如今落敗,她倒是死了干凈,一了百了,可惜了趙姝和趙婉這兩個蠢貨!”

的確是愚蠢。

馮氏也確實有本事。

她登基三年多時間,宮里很多人都被她換了好幾撥。

馮氏還有本事能夠聯絡宮外——那就必定不是馮氏自己。

趙盈定了心神:“馮家,留不得了。

這三年多的時間,我一直派人盯著馮家,能夠為太后在宮外奔走,并不是馮氏全族的行為。

但不管是誰,為太后做了這樣的事,馮氏一族,都不能再留。”

“明目呢?”

趙盈沒再應聲。

這大街上,青天白日,她不想聊這些。

而且這里是晉州,她更不愿談這些。

于是她轉了話鋒:“水路道場的法事都準備好了嗎?”

趙承衍見狀,幾不可聞嘆了一聲。

徐冽忙把話先接了過去:“早就準備好了,只是之前說好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天子親臨,以彰顯對虞氏一族的皇恩浩蕩,現在如果立刻動身回京的話……”

“趙姝與趙婉勾結謀反,這事兒藏也藏不住。

舅舅只是穩住京城局面之后急遞告我知曉,再過不了多久,天下皆知。”

趙盈捏了一把眉骨:“只是父親和母親……”

虞令貞牽著趙盈袖口:“母親,我留下吧。”

趙承衍也吃了一驚,低頭去看他:“你?”

都還不到三周歲的孩子?

虞令貞眼睛閃了閃:“舅公不是穩住了京中局面嗎?既然已經穩住了,徐將軍就算不回去,應該也沒有太大影響的吧?”

徐冽是帶兵之人,如果是要回京平亂,少不了他得跟著一起回去。

但是現在一切盡在趙盈掌握之中,他就算暫時留在晉州,確實也沒什么妨礙。

趙盈笑著揉了一把虞令貞的小腦袋。

趙王殿下身份何等尊貴,就算他只是個三歲的奶娃娃又怎樣?

天子膝下只得此一子,京中既有急奏呈至晉州,令趙王留下代天子行事,徐冽從旁輔佐,當然可以。

其實趙承衍也可以留下來的。

趙承衍先誒的一聲:“他們留下自有他們留下的意義,我就算了吧?本來你到虞氏祖墳去親祭,我也沒打算跟著一塊兒的。”

虞氏全族死于趙承奕之手,他既然姓趙,這血海深仇,就算跟他沒關系,那也成了有關系的了。

他可不想以這等身份踏足人家的祖墳。

回了行宮揮春和書夏就吩咐底下小宮娥收拾起東西來。

幾場大法事從明日開始,定在了后天到虞氏祖墳去祭酒,五日后啟程回京,余下的一個多月法事,由虞令貞代趙盈出席。

是夜,哄睡了虞令貞后,徐冽也回了自己的住處去。

趙承衍夤夜而來,擺明了是另有話,想要避開徐冽和虞令貞,單獨跟她說。

趙盈本就是在等他。

月下無酒,石桌上甚至連茶都沒備,只一盞清水而已。

趙盈沒起身:“皇叔下午差人來告訴,說等徐冽走了叫派人告訴你一聲,有什么是他也得避著的?”

趙承衍的月白長衫在月色映照之下更顯出柔和氣度來:“徐照傷了。”

趙盈登時擰眉:“怎么會?”

“他是舊傷復發,且不防備。”趙承衍已經撩了長衫下擺坐在一旁石凳上去,“他雖然還算是正值當年之人,畢竟有舊疾,太后是買通了禁軍的一個副統領,趁徐照不防備時,一刀就捅在他后腰上。

也虧得你提拔了裴桓之,他倒真是一員猛將。

太后懿旨起先是徐照不遵,據不開宮門放趙姝她們進宮,他負傷后,裴桓之當機立斷,斬了那個背叛了的副統領,你舅舅見如此情形,才命他暫且節制禁軍,穩住了局面。”

“趙姝要造反,的確是五城兵馬司中有人配合她行事嗎?”

趙承衍點頭:“前軍都指揮使的嫡長子,竊取了他父親的兵符,為趙姝調動人馬,配合她逼宮的,可惜是個有勇無謀之輩,終究不能成事。

趙婉那里,也不成什么氣候。

這幾年你把她盯得緊,她聯絡不上什么人,也只不過是因她與趙姝皆是先帝血脈,趙濯雖然出嗣,但天下皆知,他是先帝親生骨肉。

一個清君側的名頭喊出來,不少人會響應,也無非是些不入流的鼠輩,當然成不了氣候,原就是一盤散沙。”

外頭自然是不要緊的。

這三年時間,各地駐軍中她都安排有自己的人,興兵作亂之事,從外阜舉州府兵力打到京城是不大可能的。

不過就是那些什么孔氏逃竄的舊部,昔年依附姜家的逆臣,諸如此類,所以趙承衍才說是一群鼠輩。

最不可控的,本來也只是五城兵馬司中。

她這一步,其實也冒了險的,畢竟天下事也沒有絕對的萬無一失。

譬如徐照會剛好舊疾復發,被重傷,就在她意料之外。

怪不得避開徐冽來告訴她。

“徐冽沒打算認他,一直都沒打算,皇叔不用怕徐冽知道了著急,想跟著一道回京。”

趙承衍沉默了很久:“他傷的,很重,閣老急遞上特意說,請了胡泰去看,情況不大好。

元……皇帝,就算不考慮徐冽會不會為他父親著急之事,禁軍統領一職如若出缺,哪怕裴桓之今次看起來忠心耿耿,可護衛宮城,把自己性命交付,你就敢輕易用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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