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平城,某處院落。
林瀟瀟、崔盼盼、阿武、阿秀爹和孔慈,五人坐于涼亭中。在五人中間的石桌上,擺著一張手繪地形圖。
他們在商議去往芮國的該走哪條路。
地圖是林瀟瀟按照系統地圖描繪的。問題出在地圖不完整。宋國與芮國接壤的地方沒有顯示,也就是說最后一段路沒有標注出來。
這份地圖之前給了阿武。阿武給孔慈看過后,孔慈發現了問題。
按照地圖上的路線,從譚平城往北行,翻閱幾座山便可到達芮國。
這條路線是以前宋國與芮國的通商路線。
但實際上,宋國陷入戰亂百年,這條通商路線漸漸就廢棄了。在譚平城里打聽一下便可知,已經二三十年沒有商隊走這條路了。
一條二三十年沒有人走的山路,可以想象一下它現在會變成什么樣子。
由于這條路的后半段還沒有顯示出來,林瀟瀟也不肯定這條路就一定能行得通。
只有孔慈前兩年去過那邊。
“此路行到后面有一處斷崖,原本崖岸有吊橋連接兩邊,但由于年久失修,加之久不使用,吊橋繩索已經腐爛。”
“也就是說,那處斷崖是過不去的?”
“是的,武藝高超者興許有法子過去,但我不行。”
“子山過不去,我等更過不去。”
孔慈如今被通緝,方慈之化名已不可用,便自稱子山。大家平時以“子山”稱呼他,以免暴露他的身份。
林瀟瀟問:“那還有其他路可行嗎?”既然此路不通,就只能換一條。
孔慈指著地圖說道:“往回退一段路,改走這邊,這里有另一條路通往芮國。”
孔慈說的路線是那條經過一座破損木橋的那條路。
大家看向阿武。
阿武道:“我探過子山說的那條路,那里有一座木橋,橋面被人動了手腳,正是因此我們才換了這條路。”
好吧,兩條路兩座橋,兩座橋都出了問題。
“沒有第三條路嗎?”崔盼盼問道。
林瀟瀟搖了搖頭。
宋國北部多山。山中多猛獸蛇蟲。前人走過的路總比自己開辟新路更安全。
林瀟瀟想了一會兒說道:“子山,你說的那座腐爛的吊橋是什么情況,憑我們的能力是否可以進行修補?”
孔慈搖頭嘆息:“那座橋本是草編拉起的繩索吊橋,我去時已從中間斷裂,已經無法修補,只能重新拉繩索。”
林瀟瀟又看向阿武:“你說的那座木橋呢?”
阿武回憶道:“我發現那座木橋的幾處橋面的木板被人動了手腳,看上去牢固,但踩上去很可能會踏空。”
一處是山崖上無法修復的吊橋,一處是不到兩米的河面上的木橋。似乎后一處危險性更小一些。
但是,木橋的危險不只是橋的問題,還有人為因素在內。如果橋真的是被人為破壞,那么對方十有八九在那來設下圈套。惡意的圈套防不勝防。
林瀟瀟猶疑不決。
崔盼盼也是一樣的擔憂。
“大家覺得哪一邊更安全?”林瀟瀟問道。
眾人一起沉默。
過了一會兒,孔慈說道:“哪一邊都不安全。區別只在,吊橋這邊的路是不通的。”
孔慈的話似乎是沒錯的。只是林瀟瀟還對系統抱有一點期待。
“這樣吧,我們分兩路,再去探探那兩座橋。我和孔慈去吊橋那邊,木橋那邊由阿武和阿秀爹再去確認一下。”林瀟瀟說道。
崔盼盼道:“我也去,我去木橋那邊,也許能有些想法。”
崔盼盼知道林瀟瀟為何堅持要去吊橋那邊。不是不信任孔慈的判斷,而是林瀟瀟想把系統地圖刷出來。
第二天一早,林瀟瀟和孔慈上路。他們各騎了一匹馬。馬匹的速度比驢子要快,也比SUV更適合地形。
其實林瀟瀟本想拿兩輪電動出來,可是她好久沒充電了,擔心電力不夠支撐來回。
出了譚平城往北,道路狀況變得很糟糕。由于常年無人行走,道路被雜草遮蔽,幾乎無法辨認。
才走出去不到五里地,馬匹已經無從下腳。林瀟瀟和孔慈不得不放棄騎馬。
“你之前是怎么過去的?”林瀟瀟嘆道。
“雙腿,走路過去。”孔慈道。
林瀟瀟打開地圖,將實地與地圖對照。
在地圖上前面有路,而現實卻是雜草叢生。雜草的高度在膝蓋以上,稠密度幾乎看不到間隙。
林瀟瀟最終不得不承認系統地圖不是萬能的。
“山女,還要繼續往前嗎?”孔慈問道。
“前面還有多遠到吊橋?”
“大約不到三里地。”
“把馬留在這里,我們走路過去。”
來都來了。若是不把地圖刷新出來,林瀟瀟會終生記得這個遺憾。
孔慈是用劍的。他走在前面,披荊斬棘。
林瀟瀟跟在后面,拿著一把大砍刀,把孔慈漏掉的枝椏砍掉。
他們從這里過去,還要從這里回來。為了回來的時候輕松一些,去的時候就要多花些力氣。
為了節省時間,他們路上沒吃東西,直到到達那座吊橋。
吊橋比孔慈說得還要破敗,已經完全不能稱之為橋了。
系統地圖終于刷新。此處標為:吊橋(斷)。
本以為到了這里可以把通往芮國的路全部刷新出來,然而地圖只刷新到山崖對面,之后的地圖仍然被白霧遮蓋。
系統地圖以區域進行刷新。說明過了這座山之后距離芮國還有未知區域。
山崖下是深澗。此路不通。
好一個斷字。林瀟瀟這趟算是白跑了。
為了趕在關城門前返回譚平,林瀟瀟與孔慈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吃了東西便往回走。
兩人的體力都很好。返程的三里地幾乎用跑的,騎馬也是一路飛奔。趕在譚平城門關閉的最后一刻回到城里。
崔盼盼他們路途近,回來地更早。他們還帶回來一個人。
崔盼盼與阿武和阿秀爹也是城門一開就出發了。
他們三個騎著驢出發。木橋距離譚平近,他們不到中午就到了地方。
三人很警覺。阿秀爹在岸邊警戒,阿武和崔盼盼上橋檢查。
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崔盼盼兩人才上了橋,就有一人從旁邊山上沖了過來。那人邊跑邊喊著“不要動,橋上危險”。
突然冒出的人令崔盼盼三人大驚,自然不敢往橋上走了。
待那人來到跟前,三人便抓著他詢問起來。
此人自稱阿木,是附近無名山的山匪。他阻止崔盼盼兩人上橋,因為橋上的陷阱是他布置的。
崔盼盼三人一聽竟然是對方動的手腳,那就更要打破沙鍋問到底,就算嚴刑拷問也得問清楚。
這個阿木非常配合,巴拉巴拉把事情的前因和始末都說了。
阿木的故事是這樣的:無名山的寨主叫華馮,是宋國卿大夫華騁的私生子。因種種原因,華馮與華騁反目成仇,華馮落草為寇。
前不久,華馮打聽到華騁要從無名山前經過,且必經之路為那座木橋,便讓人在木橋上動了手腳。但是事情出了意外,有路過的人發現了木橋上有問題,華馮不得不更改埋伏地點。
之后,山寨的人與華騁一行廝殺了一場。華馮與華騁這對父子都死了,山寨的人也死了七七八八。沒有了首領,山寨剩余的人在山上熬到風聲過去就解散了。
阿木自認是個好人,心里記得木橋的陷阱,便過來打算拆掉,沒想到遇到了崔盼盼三人。
阿木的話語有諸多巧合和離奇,崔盼盼不好下判斷。
阿木便有拿出了證據。他記得崔盼盼。
阿木說,華家兩父子死的那天,在場還有第三伙人。因崔盼盼穿著氣質像貴人,阿木便記得了她。
這一點確實對上了。
于是,崔盼盼三人便把阿木帶回了譚平城。
林瀟瀟有些無語,還有些頭疼。
“這人是山匪?說的話可信么?萬一是個歹人怎么辦?”
崔盼盼道:“這個年代,被迫做山匪的人多了去了。老百姓么,要是吃得飽穿得暖,誰愿意過刀口上的生活。”
“那你是相信他的話了?”
“我覺得八九不離十。你想啊,當時你讓阿武先去查看了那座木橋,他說的意外多半就是阿武。之后他們火拼,我們都看到了。再說了,他有什么理由騙我們呢?若是騙我們過橋,他只需冷眼旁觀便是,沒必要跑出來編個故事騙我們。”
林瀟瀟覺得崔盼盼說得有道理,但仍然提醒她:“高明的謊言就是九假一真。若他說的大部分是真話,只在一件事上撒謊,我們是聽不出來的。你還是要當心一些,不要被他騙了。”
林瀟瀟親自去看了阿木,也沒看出此人有哪里不妥。她只能想著找機會展現“神技”,試探一下會不會從阿木身上收到積分。
于是,林瀟瀟一行人多了一位臨時成員。
在譚平休整了有十來日了,是時候繼續出發了。
有了阿木加入,木橋的問題很容易就解決了。
所謂陷阱,就是在一塊搭橋的木板上動手腳,使木板松動無法承力。人腳或牲畜踩上去后,木板會直接掉落,從而導致踏空。
阿木知道那幾塊木板被動了手腳,上手把松動的木板重新綁好。這樣就可以過橋了。
知道眾人還無法信任他,阿木頭一個過橋。為了增加說服力,他過了橋后又回來牽了一頭驢子過橋。
于是,這座讓人頭疼的木橋就這樣過去了。
過了橋后,林瀟瀟拿出一些銀錢交給崔盼盼。
這筆錢數目不多但也不少,一來算是感謝阿木,二來是給他的安家費。阿木是崔盼盼帶回來的,便由她出面。
“拿著這筆錢,進城做個小買賣,或者盤個地種,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做山匪了。”
阿木突然朝崔盼盼跪下。
“阿木乃罪人,入不得城。阿木愿追隨貴人,當牛做馬。”
“啊這......”崔盼盼有些拿不定主意。
林瀟瀟在旁邊看著,既感意外,又覺得了然。
阿木看向崔盼盼的眼神表露了他的心思。周圍人都能看出來,大約只有崔盼盼這個當事人沒發覺了。
在林瀟瀟看來,阿木的這份非分之想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是絕對不可能成真的。也不知林瀟瀟一個人是這樣想的。
好在阿木謹守著本分,沒有過分的言行,也從來不會故意在崔盼盼面前找存在感。所以,發現此事的人對他并不反感。
林瀟瀟覺得這件事還是由崔盼盼來決定比較好。她插手的話會感覺非常尷尬。
可能是阿木給崔盼盼的第一印象比較好,崔盼盼最終同意了他留下來。
聽到崔盼盼這個決定,林瀟瀟下意識看了孔慈一眼。
之后,孔慈找個了機會單獨見林瀟瀟。
林瀟瀟叮囑孔慈:“阿木是新來的,你平時稍微注意一下。但不要太過,別被他發現。”
孔慈問道:“山女覺得阿木此人有問題?”
“也不一定就真有問題,”林瀟瀟斟酌道,“阿木出現地有些突兀,我總覺得他不像普通庶民,也許他隱瞞了一些事情。當然,也許他隱瞞的是私事,與我們無關緊要。所以,我不想引起他的誤會。”
孔慈心領神會,默默應下此事。
木橋這條路本就是條近路。
過了這座木橋,系統地圖直接刷新到了宋國與芮國的邊境。這條路也好走很多。他們還遇到了來往的商隊。
孔慈喜好與人結交,很快就在商隊那里打聽到了更多消息。
原來,木橋的這條近路開辟了有二十多年了。正是因為有了這條路,原來那條遠路才會廢棄。
另外,還有一條不太好的消息:秦國與魏國正在打仗。
林瀟瀟擔憂地問:“已經打起來了?戰場距離我們近嗎?”
孔慈說道:“還沒打起來,只是秦國向魏國出兵,兵馬距離魏國都城不足二十里。”
“那與我們有什么關系?”林瀟瀟不解問道。
崔盼盼知道原因,解釋道:“魏國與芮國相鄰,且兩國關系一向很好。尤其兩國君主都是姓姬的,封國經歷也相同。這兩個國家向來同仇敵愾,同進同出。”
林瀟瀟皺眉:“芮國難不成會幫魏國打秦國?那不是以卵擊石么?”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