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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共六十四卦……
入典籍宮,與老子觀《周易》,兩人卻猶如墜入混沌世間。
大周文圣,文王姬昌坐于天塹,獨身望著廣袤之下,一片蒼茫的大周朝。
日升月落,星河變遷,默默而嘆。
見風允與老子來。
文王似早有感,此時不作驚訝。
風允與老子行禮問德。
“文王安。”
周文王扶之。
“兩位不必如此。”
觀摩風允與老子頭頂的道,他感嘆:“雖近圣,卻又非后圣,為先天開創之先圣也。”
先圣?
就聽周文王嘆。
“先后之圣,并無大小,也無獨裁,唯有道爭,破道即領先眾人。”
“但往往后生多是照前人步伐而行,成就后圣。”
“而后圣,多以前圣者,另辟蹊徑,但殊途同歸,無可避免,還需破道啊。”
周文王望向四周天地……
在風允與老子眼中,這個世界,是周禮六十四卦所成。
文王一生的道,都在此處,供人參悟。
可周文王卻言:“本王之前,已有兩位易道至圣,其一為開辟《連山》之農皇,神農氏。”
“其二為開辟《歸藏》之黃帝,軒轅氏。”
“可易道之先圣,卻非我與二位。”
“其源頭先圣者,為羲皇之先天八卦也。”
“先天八卦,傳聞為羲皇對《河圖》之解,易也。”
易,容易,正是難題之解答。
可即使是解答,這易也成為了一條玄奧之道。
周文王望向風允。
“風氏,女媧伏羲之后也。”
周文王沒有詢問風允有無《河圖》或者《洛書》,只是感嘆。
“本王如今只是一縷道韻所化,再次傳道于人,不絕此周易之道,可心中對道的向往,卻不曾比本我少去半分。”
“可惜,得見兩位有先圣之道的后生來此,卻無法將除卻《周易》之外的知識告知,以論道啊。”
風允微微惋惜。
而老子似在思索。
“文王,不知您的眼中,這個世界是方,是圓?”
方圓……
文王哈哈一笑。
“本王留下此《周易》時,雖為至圣,但不曾觀閱此界,死后化作道韻,歸入道天后,或許有探尋一二,但那需要你們在道天時來問本王了。”
老子頷首,卻是一禮。
這也是一個答案——至圣,方有觀閱此界方圓的可能。
風允卻觀此界。
他有大庭氏所傳《河圖》,也有洛書中的女媧十月歷,見過女媧創造《洛書》,遂有感。
這方天地,并非《河圖》為基礎。
“文王,不知您的后天八卦是?”
伏羲創先天八卦,而后天八卦,卻來自文王,此事有流傳,風允也在大庭之史料中,看見不少。
對此,文王不做遮掩。
“大禹治水,得《河圖》之便利,遂欲求《洛書》之增益,可《洛書》下落,唯有黃帝以《洛書》創《歸藏》時有些許記載。”
“本王當初欲穿道天,尋媧皇蹤跡,卻無力攀登,止步于黃帝之前,只能興嘆。”
“幸而從黃帝之題,解題時得見世間留存之《歸藏》,勘見《洛書》之表,以《洛書》,方成后天八卦,又演變為《周易》,欲解天地人之無窮變化。”
風允頷首,原是如此。
想不到這《洛書》,竟然文王也不曾湊齊,只得了部分。
“不知媧皇在道天幾重…”風允感嘆一聲。
而文王只能搖頭。
“三祖為人族奠基,自然在道天前列,而三皇為人族開拓,或許是要去最頂處的道天,才能看見了,至于多少層,等你見到黃帝,就能得知大概了。”
“我等后學之王、圣、或帝者,皆在三祖與三皇之間,其中最接近三皇者,或許是黃帝。”
說著,文王也不確定,因為他沒有看見之后的道天。
“本王無奈,只能給二位觀看《周易》,那存世的《歸藏》之書,不在我這,而其內容,也不在我這縷道韻當中。”
“或者說,除卻《周易》外,本王這后天八卦也無,兩位還想去道天遇本王,方可得見。”
愚者,恐心高于眼,手卻不達,多觀多苦惱……這不是自私而獨,這是道天的規矩,人族所有的傳承皆在道天,由一位位先賢守護。
文王身影淡淡,緩緩融入此方《周易》所化的小世界。
風允與老子對文王禮別,皆對坐而觀天地,一勘《周易》之奧秘。
那周易六十卦,皆在兩人的交談中,緩緩劃過……
日升月落。
三月以來,夏至已過,經歷小暑、大暑、立秋、處暑、白露,已至秋分。
天轉涼。
而風允在小暑至大暑之間時,已到二十之年,如今不知不覺又邁了過去。
歲月如梭。
風允安靜三月,在大周典籍宮與老子交流《周易》,收獲之豐,難以言喻,只可知,周易六十四卦,風允皆有了眉目,若遇難事,可從中尋解也。
而天子卻在苦觀那剩下的四塊銅書,欲求從中發覺些許奧秘。
是夜。
風允與老子皆閉目在各自的偏殿,休養生息。
此番觀閱《周易》原本,卻是耗神傷神,需要靜靜恢復。
但兩人的圣道,裨益不少。
“呼…”風聲起。
風允微微垂眸,百般無奈地望向天空。
心有所感,這周天之下,似乎有異常,其異,在天子處。
“老聃先生出手,卻是償還,盡觀大周典籍宮之書的恩情。”風允沒有去參合的想法。
這是老子的選擇,他尊敬而觀就是。
他若要償還時,卻還早。
他尚且未觀盡大周典籍宮之書呢,待觀盡了再尋機一柄償還此恩情。
對恩以忠,對仇以狠,以人為本,堅守此心,對自身善惡之事,都會有一定解答。
閉目……
《周易》之觀卦——下地上風,隨風入世!
一觀天下之術!
風允垂眸,眼底朦朧一片,似有野獸狡詐的身影,撲襲兩人,其中一人救之,被撲倒在地,另一人慌張,似欲逃避,卻也被抓破心口,被其撕咬。
風允耳微動。
“嗚…”似狐鳴,卻更像是妖邪之聲。
又聞。
“來人,救寡人啊!”
天子之聲,慌亂不已,密閣之門被慌忙打開。
“天子!”
妖邪逃竄,似有銀光閃爍。
那四塊銅書,都倒落在地。
而大周的氣運,惡意在這時突變,威壓向那妖邪,可就聽嗡聲,那原先倒地的人,被壓作了一片血霧。
血霧之中,隱隱有兇惡瘟疫,爆發而出,直沖周天。
“哇…”嬰孩咽氣之聲。
“黎美人!”
天子驚叫一聲,卻是暈厥過去。
“嗡嗡嗡……”
大周宗祠,供奉的九州之鼎不斷震動,氣運涌出,鎮壓寰宇,一時間與那兇惡不已的瘟疫之氣爭鋒,遮掩在內,明面上大周震動的天卻是再次穩定下來。
周遭士大夫異人,還未有多感,不明所以。
可天子宮殿,如今已是嘩然一片。
就在妖邪要逃出之時。
老子聲嘆息,其后就是一道近圣之力,瞬息間就擊中了妖邪。
妖邪嗚咽一聲,大驚而詫異。
似不明白,為何老子會出手。
可不等作想,再不逃,大周氣運明了他的替身之術,怕是就逃不掉了。
妖邪化黑霧,攜帶一口猩紅之血,洶涌而出。
而其中,卻隱隱含有銀光之物,掛在了當中。
老子也詫異這妖邪,竟然如此堅挺。
“老夫為典籍宮之守藏史,其內閣之書,也有看管之權,為天子守之。”
道法歸元!
妖邪驚恐,在老子出手之刻,就舍棄了銀光,飛縱而出,離開豐鎬之地。
老子之力,卷席銀光,歸來。
“一卷傳承?”
蹙眉,不再語,老子收好,待天子來問。
而另一邊,風允睜眼,一觀天下之術消散,可也知曉了那妖邪之氣為何。
“百越王?”
在楚地時,瘟疫之中的妖邪之氣,就有百越王的氣息。
此時……
“原來他欲望攜瘟疫之氣,亂周天破綻,可又為何故來周天!”
百越王謀劃之奇,風允不得其解。
他思,或許從他未至百越國時,百越王就有了此計劃。
“巫祠…”
是了,一開始,百越國就要修建巫祠,風允為百越相,將百越國治理得井井有條,此事也沒有被百越王叫停……
“需尋老聃先生一論此事,這百越王到底為何如此,與那女丑十巫又有何干。”
不等風允動身,卻聞內侍來尋。
應是天子來請老子前往。
風允暫歇,只能等老子歸來,再做詢問。
翌日,老子還未歸來,蠻娃卻給風允帶來了一消息。
“風子,安地來信,公子居暗殺公子槐,如今公子槐逃至安地,尋求庇護。”
公子居,公子槐?
楚王商自裁后,就令公子居行守孝之身,代掌楚國,待幾位楚國權重認同后,方可繼位。
而公子槐入安地,學習人道玄門。
“公子居,無王者之心,多是小算計。”
“私心啊,同胞兄弟也無可避免……”
不怪知生祖會以——人心之私,人族何解?
來為題。
隨著有巢祖建居,將散落在野的人,聚集在一地,逐漸延伸出氏族,部落,以至于如今的國,這樣聚攏而生的人族。
燧人祖又燃火,為人族帶來了光明的方向,文明的秩序,或許那時起,舉著火把的首領,才真實烙印在每一個人心中。
而隨著知生祖帶給人族生產,滿足了人族所需的工具,以此滿足欲望……欲望的滋生,讓人族發展越發快速,但也無法避免。
欲望,私也,隨著人族的天地一同成長,無法割去。
人族因為欲望而不斷前進,但也因為欲望而一次次毀滅自身。
“少欲養人,卻不養人族。”
風允再一次說出這句話,此時回味,又有新的道理。
“多欲養人族,亦養人心,卻傷人生。”
“知生,世人可知生也?”
風允與老子的德道,相似之處太多,其核心皆是希望人能舒適地生活,沒有太多的苦難,但其方向卻大不同。
其對欲望,私心所追求的解,正是不同之一。
“蠻娃…”
風允呼喚蠻娃。
蠻娃本見風允在思索,不敢打擾,聞聲才回應。
“風子,您請安排。”
蠻娃跟隨風允,從百越而出,經歷楚國之事,來到這周都。
風允嘆一聲。
“為什么要追隨我呢,蠻娃?”
風允詢問,而蠻娃腦袋憨笑。
“風子,蠻娃說不清楚,蠻娃只想一直追隨您。”
人皆有私,其追求,也是一種私,而在為私而追求時,能否守住心中的善惡,就是人性的變化,如同陰陽之變一般。
可一切都有原因。
風允還記得,最先,蠻娃是百越中的義士。
當時風允正要行策,可百越中各部族因為利益,而不聽令,阻之。
就是蠻娃這些自發而出的義士,幫助風允開辟了治理百越的第一步。
“蠻娃,你心中有義,這是伱的德行。”
“義?”蠻娃似有所思,但卻難解。
“你已習得周言……我對義的感悟,起與大庭,覺與百越,你可感悟此而卷。”
一本書,從風允發髻間的青枝上飛出,落入手中。
《列國》!
遞于蠻娃,蠻娃借過,感動不已。
《列國》原本,正是此也,參悟此書,不亞于風允親訴。
“你在此觀書吧。”
風允起身,卻是福靈心至,有感老子歸典籍宮。
出門,不多時入老子偏殿。
“老聃先生,天子可安?”
老聃坐于席上,桌面之上,是昨日的那份銀光之物,原是一只銀色尖角,看之,似針灸之砭石狀。
其上還有風允熟悉不已的巫醫之氣。
“此物來自女丑十巫。”風允一言斷定。
坐與老子之對,隔矮桌而論。
老子自無不信。
青枝一閃,風允拿出《山海經圖》這件玄道異寶。
在百越安氏處,所得的女丑及其十巫的山海內容,風允都以此臨摹,繪錄入山海經圖。
這些古之大巫,風允自然不會遺漏。
“山海經圖…”老子微愕。
“此先只知曉風子有《列國》一書,為玄道之言。”
“卻不曉得,風允還有這上古之史料,編撰為冊。”
老子驚喜而捧,恭敬以觀。
其目精光。
“老夫在大周的典籍宮中時,得見零星,被人拓來的山海之圖,打探下,卻也知曉多在南地,是為一國之深藏,遂即使心中有趣,也無多探究。”
拿上這山海經圖,老子才感到一股莫名之力。
而《山海經圖》之上,神光涌出,彰顯著每一幅圖,獨屬于自己的道韻。
老子定住。
這些道韻都是風允根據每一幅圖的記載,填補而出,非尋常拓印,其都承載了一份山海力量,不然也不能召之異獸。
此時,老子猶如踏入山海世界,與那些山海之物接觸。
良久。
日落月升,老子方從其中醒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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