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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127 黃知府投桃報李,教科書式審案
更新時間:2023-10-19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明智屋小說 | 大清話事人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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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捕的這些都是大戶人家,

高墻大院,養著大批的家丁護院。

火器或許不敢私蓄,可刀劍棍棒卻不稀奇。

每次,

都是少數差役先上門示弱,

和家丁護院對峙時,城守營綠營兵突然殺到。

二話不說,直接長矛捅殺。

在城外,

更簡單粗暴。

東山團練,直接上門。

刀盾實戰,狂殺家丁。

每一次抓捕,都是血流成河。

黃文運對此也知曉,但是不愿過問。

因為,

他已經在紫禁城立下了豪言壯語,要做孤臣,就不能心慈手軟。

什么說情,遞條子,姻親,

他統統置之不理,反而暗示經辦胥吏,要快,要鐵。

不要留給那些人翻案的時間。

黃四的靴子,天天沾血。

宋押司的袍子,永遠洗不干凈,雙眼血紅。

兩人都是馬力全開,流水線作業。

黃四抓人,宋押司接管。

府衙大獄所在的那條巷子,行人紛紛繞道。

石板街上,

牢子們把一盆盆血水,隨意潑倒。

血水里還混雜著,各種碳基生物的小零件。

府城百姓都說,

這條街就是閻王街!

虛弱多病的人,走一次回去就大病一場。

煞氣太重。

李郁也路過一次,馬匹受驚,差點摔下。

于是吩咐人建個鐘馗廟。

門口放一尊鐵炮,每到初一,十五,減量鳴炮一次。

物理驅鬼,效果極佳!

胥江碼頭,

如愿以償,成為了大運河府城段,唯一的碼頭。

其余的碼頭,除了官船泊位之外。

全部拆除,包括河岸100米內的碼頭建筑。

這一次,

也動用了東山團練,雖衣著五花八門,但鋼刀雪亮。

這就是有官身的好處,可以堂而皇之的執法。

這也讓府城的士紳們,噤若寒蟬。

他們知道,一個在洗白的李郁,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老爺,黃大人有請。”

“哦,何事?”

“說是有一位致仕多年的陳姓士紳,上門鳴冤來了。”

李郁一愣:

“我們燒過這位陳老爺的房子嗎?”

“那倒沒有,他說是為蘇州士紳喊冤。”

原來如此,

李郁秒懂,這是個有點影響力,想跳出來的士紳。

黃文運是真雞賊,

不想和這種人對線,就讓自己出面應付。

不過,沒關系。

他正擔憂,震懾力度不夠。

想做蘇州府“趙高”,目前的手段遠遠不夠。

“備馬,小五,隨我進府城。”

15個騎馬護衛,身著黑衣,簇擁著李郁離開了李家堡。

沿著官道,

一路狂奔直到府衙,

門子,凌阿六早就瞧見來了。

立刻飛奔出來,幫著牽馬。

“李爺吉祥,那位陳老爺正在二堂簽押房候著,刑房的人在準備卷宗給他查閱。”

“聽說,胥江碼頭旁的望北樓,是你開的?”

“謝謝李爺抬舉,望北樓是小人的產業。”

李郁打量著這家伙,

心想是個有魄力的家伙,三層望北樓,投入可不輕。

“花了多少銀子?”

“足足1500兩,把親戚同僚都借遍了,還借了印子錢。”

“你怎么不找我借?”

“嘿嘿,小的正想請李爺參一股呢。”

是個懂事的家伙,值得栽培。

護衛收下了一成的股份文書,

凌阿六殷勤的在前面帶路,一路小跑。

李郁就這樣走到了二堂,

簽押房內,

一個矮胖老頭,透著一股子傲氣,不善的瞅著自己。

先從腳看起,然后到頭頂,眼神里滿是不屑。

“陳老爺?在下李郁。”

“黃文運為何不來見我?”

“黃大人為朝廷嘔心瀝血,病了。”

矮胖陳老頭氣笑了,指著李郁說:

“這等荒唐話,你也說的出口?”

“陳老爺不信?”

“在大清朝做官,是最舒服,最愜意的,兩手一攤,交給師爺胥吏就行了,比踏馬的在八大胡同做表子都簡單。”

李郁笑了:

“記下來,陳老爺的原話,一個字都不許差。”

“是。”

一個書吏,端著文房四寶,從門外溜了進來。

“你敢玩我?”

“陳老爺,你曾任何地,何職?”

“順天府,四品府丞。”

“我不信。”

“小兔崽子,你憑什么不信?你不要和我哇哇叫。”

很顯然,陳老爺肝火旺盛。

日后容易中風,腦溢血。

恰好,捧著卷宗的刑房書吏們進來了。

李郁就問他們:

“順天府府丞,是在八大胡同辦公嗎?”

一個書吏沒忍住,卷宗掉地上了。

陳老爺嗖一下站起身,想踹人。

可年齡不饒人,速度慢了點。

李郁抬腳,踢在他膝蓋。

電光火石間,陳老爺摔回椅子里。

一頓眩暈,

“陳老爺,皇上有口諭,江南士紳心懷叵測,替朕好好的清洗一遍。”

“就名單這些人,公然持刃阻攔官兵,人證,物證,旁證,口供畫押皆在。你哇哇叫個啥?”

陳老爺慫了,

待眩暈勁緩過,就匆匆離開府衙。

坐上馬車,回府。

李郁也同時離開,恰好是同一個方向。

陳老爺大約是想找回一些場子,掀開簾子,冷冷的說道:

“年輕人,老夫提醒你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是嗎?”

“過河卒,威風不過5步,就該謝幕了。”

李郁冷冷瞧著這個矮胖老頭,

心想,此人雖猖狂,卻是看的挺透。

自古為皇權沖鋒的小卒,都如流星。

璀璨一時,就墜落。

陳老頭當是占了上風,冷笑一聲:

“我把話擱這,你活不過3年。”

話音剛落,

街角就沖出一個小乞丐,悶頭沖向馬車。

繞過家丁,推開車夫,

縱身一躍撲進了車廂。

只聽得一聲慘叫,

簾子上濺滿鮮血。

小乞丐跳下馬車,揮舞著帶血匕首。

陳府家丁被其兇悍震懾,不敢攔路。

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了院墻后。

李郁目瞪口呆,不知道這劇情是不是走錯了。

護衛們,

個個抽出刀劍,警惕的護住自己。

“義父,你先撤回堡內,我去打探。”小五冷靜的說道。

他走到馬車前,觀察了一下。

陳老頭肥胖的身軀還在抽搐,飆血。

氣管被匕首劃開了,一刀斃命。

而反應過來的陳府家丁,發一聲喊后四散而逃。

肯定是回去報喪了。

李郁的腦袋宕機了一會,又恢復了正常。

刺客不是自己派的。

有人想栽贓給自己?

不過,

他突然覺得那個小乞丐的背影有些熟悉。

“小五,我先回堡。”

“太陽落山后,你帶人去圍了城隍廟,把那里的乞丐給我一網打盡,要活的。”

致仕士紳,曾做到正四品的陳老爺,被人刺殺在了府衙附近。

消息像風一樣,

傳遍了蘇州府。

許多人,都懷疑是李郁指使的。

黃文運聽說了也是大驚,

他當然猜得到,這不可能是李郁的手筆,太糙了。

“貼出告示,懸賞100兩捉拿兇手。”

“再派人去陳府,排查一下仇家,尤其是內賊。”

黃四聞弦歌而知雅意,

和刑房的人商量了一下,就大致有了破案方向。

兩天后,

陳府爆出了驚天丑聞,

管家,和陳老爺的第四房小妾,居然私通。

人贓并獲!

嚴刑拷打后,管家承認了犯罪事實。

他為了霸占小妾,指使江湖殺手暗殺了主子。

安排在府衙門口,是為了栽贓李郁。

而李小五,也成功抓回了幾十個乞丐。

還有一部分,趁亂逃跑了。

李郁看著這群臟兮兮的乞丐,

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二狗。頭發一綹綹的板結著,沒有鞋子,穿的是看不出顏色的百衲衣。

眼神滿不在乎。

“那天就是他賞的酒菜。”

一群小乞丐,沸騰了。

個個看著李郁,嘿嘿笑。

“為什么殺陳老爺?你和他有仇嗎?”

“沒有,小爺不認識他。”

“那是為何?”

“因為我欠你一頓飯,沒錢報答你。那天正好乞討路過,就幫你殺個人。”

二狗說的理直氣壯,李郁聽的目瞪口呆。

這什么邏輯?

“你殺人,是為了報我的恩?”

“對,我那天打包了酒菜,拿回去給老桿子過了壽。”

“老桿子是誰?”

“我們城西丐幫的頭。”

“人呢?”

“死了,吃了那頓飯第二天就死了。”

乞丐們都點頭,

表示那頓飯,賞的很及時。

老桿子死之前,還啃了半只雞,一條魚,喝了一口小酒。

為丐幫生涯,劃上了完美的句號。

“你們以后有什么想法嗎?”

“繼續討飯。”

哈哈哈哈,一群乞丐笑的很歡樂。

“干脆,跟著我混吧。”

“你是做啥的?”

“我也是江湖中人,跟著我混,吃喝不愁,就是要膽量。”

二狗吸拉了一下鼻涕,黑手一揮:

“成,以后你就是我們的新桿子。”

剃頭,清潔,從上到下,全部換新。

這一趟下來,

虱子傷亡過百,河水為之發黑。

李家軍,

又增添了一支成色純粹的力量。

休養4天后,

這些人就被投入了訓練場。

李郁要求,

用最嚴格的訓練,和紀律來塑造他們。

獨立編成一支火槍隊,

看中的是他們的勇氣,小小年齡敢殺人的野性。

無牽無掛,毫無時代的污染。

書房里,

李小五拿著府衙抄來的副本,大聲念道:

“此案動機明顯,過程詳細,人證口供齊全。還搜到了帶血匕首一把,經仵作核驗,和傷口一致。”

“陳氏家人,親眼目睹了抓奸現場。對于本案并無意義,只要求官府嚴懲兇手。”

“今日上午,小妾和管家已木驢游街,并吃了一刀。”

“陳氏自覺沒臉在蘇州府居住,已經分家。幾位公子為了家產,大打出手。”

杜仁笑道:

“這案子辦的漂亮,干脆利落,而且不被人詬病。是軍師的手筆?”

“不是,黃大人的暗示。”

黃文運,在這件事上果斷出手。

其手段之老辣,令人印象深刻。

就連杜仁都說:

“證據鏈閉合,合情合理。甚至還順手污了陳老爺死后的名聲,妙的很。”

“陳家人沒臉再鬧,同年故交也沒法質疑插手。”

“堪稱是教科書級的斷案。”

“阿郁,你說的沒錯,黃文運的能力,遠遠超過馬忠義。”

李郁一邊翻閱情報簡報,一邊說道:

“所以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能低估了他,平時留點神,多抓點他的把柄。”

“寒門走到這一步,沒有一個是光靠運氣的。”

說著,他突然停住了手,

抬起頭,驚喜的說道:

“長興煤礦,打起來了。”

“劉千發力了?”

“是的。”

李郁翻閱詳細情報,突然眼前一亮:

“阿仁,有位故人,甄氏,還有印象否?”

“啊,那個美艷的孀居女子。”

杜仁也笑了,想起了那筆律師費,2萬兩。

“甄氏家族,也在打長興煤礦的主意。甄老爺也在拱火,長興營的游擊,是甄氏那位小姐的現任丈夫。”

“這么快?”

見李郁不解,杜仁解釋道:

“替她打離婚案的時候,相好的還是個藝術家。不到一年,就換口味了?”

兩人忍不住嘿嘿笑了。

甄氏的口味,不是關鍵。

把甄氏家族的爪子,打回去才是關鍵。

“他們的算計,是等礦工造反后,長興營出兵平亂。”

“好算計。”

“到時候圍住礦區,一通亂殺,所有的過錯全部推到礦工頭上。”

“再派一艘運輸船,趁夜色送一隊火槍兵到對岸。告訴劉千,長興煤礦是我的。誰敢染指,統統干掉。”

“遵命。”

優質煤礦,是李郁目前的迫切需要。

西山煤礦出的那些垃圾煤,除了燒飯取暖,其他都不行。

一個近在咫尺,水路運輸便利的長興煤礦,

實在是老天賜予的禮物。

直線距離100里外的長興煤礦,

礦工們憤怒的打退了礦主的第一次進攻。

當場打死了十幾個打手,

悲憤,恐懼,還有迷茫,籠罩在所有人心頭。

“礦主狼心狗肺,挖坑道不給木料加固,這不就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他們還把王五哥活埋了,畜生。”

“一天才給30文,世上可有如此低廉的賣命錢。”

王五哥,

是推選出來的談判代表,和礦主見面時,被活埋。

礦主是個本地狠人,

他沒有妥協的習慣,只相信以暴制暴。

所以,沖突越來越激烈。

就在剛剛,手持刀劍的打手們突然襲擊。

和手握棍棒,鐵锨的礦工們,正面廝殺。

礦工們常年下井的體力,還有集體組織力發揮了巨大作用。

打手們膽寒了,

他們向礦主大肆渲染,請求更多的人,更好的兵器。

附近的巡檢司,

看在年年分紅的份上,派出了一隊弓手。

還從臨近巡檢處,又借了一些弓箭給打手們。

遠程投射兵器,在民間市場就是降維打擊。

礦工們被一輪箭雨,射死6人,受傷8人。

狼狽退回了礦坑,

打手們興奮的把傷者圍住,架起篝火,活活燒死了。

同伴的慘叫,傳到礦坑中,

礦工們憤怒的砸坑壁,留下斑斑血跡。

“王六哥,我們沖出去,和這些畜生拼了吧?”

“不行,他們有弓箭,我們沖不過去。”

“拼著死人,也要報仇。”

一個礦工大吼道,

他扛著一扇門板,壓抑不住想殺人。

王六哥,

是被活埋的王五哥的弟弟。

弟兄倆不是本地人,卻識文斷字。

加上為人仗義,

是礦工中公認的話事人。

代寫書信,調解矛盾,都會請他們弟兄倆出面。

“六哥,我有個辦法。”

“你說。”

“我有個朋友,他在蘇州府李爺底下做事。李爺是蘇州府江湖的頭把交椅,勢力大的很。”

“你說的李爺,他是不是官府的走狗?”

“不可能。”

“你有證據嗎?”

“吳縣戶房書吏找李爺手下人的茬,結果李爺一聲令下,把人連同房子給點了。”

“官府能放過他?”

“官府收了銀子,一個p都沒敢放。李爺手底下,有幾百號弟兄,指誰殺誰。”

礦坑里,

一眾人被震的說不出話。

這也太解氣了吧,太霸氣了吧。

提議的此人,是劉千安排的。

他的一位遠方親戚,在西山島做事。

劉千承諾,

只要他促成此事,會給他安排一個差事,做木匠,學徒期間就拿工錢,還包吃包住。

王六還是有點腦子的,只是問道:

“你能聯系上那位李爺的人嗎?”

“能。”

“那就拜托你,請他們開出條件。”

礦坑內部,

非常復雜,大坑連著小坑,有的是死路,有的卻是貫通的。

除了礦工,其他人不敢下井。

打手們,只能在外面叫囂。

“架柴,點火放煙熏他們。”

“坑道里沒有糧食,我就不信,他們能吃煤塊充饑。”

礦主一下子就點破了礦工最大的弱點。

地下,可沒有糧食。

“小的們,附近都點起篝火。這幫人出來一人,殺一個。”

“爺,要不要留幾個。都殺光了,誰給你挖煤?”

“怕什么,大清國的窮鬼,死不絕殺不絕,子孫后代無窮盡。”

“爺,您英明。”

“人死了,礦井還在。你們跟著老子照樣吃香喝辣,別怕。”

礦主,

本想請長興營官兵幫忙,誰料這幫丘八獅子大開口,只能作罷。

又從縣衙請壯班助陣,

也被婉拒,這讓他有些不好的預感。

逢年過節,可沒虧待過他們啊。

剛過去的中秋,

光銀月餅送出去了8盒。

這幫喂不飽的黑心貨,吃人不吐骨頭。

礦主的心中煩躁,

他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湖州府的甄老爺,曾提出過收購他的礦。

難道,

他給了官老爺們更多?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就渾身冒冷汗。→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