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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156 高端人脈圈,這種事屬于社交禮儀,不做就是不禮貌
更新時間:2024-03-07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明智屋小說 | 大清話事人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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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

拖拉2個月都收不齊的漕糧,今年大半個月就完成了。

朱珪松了一口氣,感慨自己賭對了。

于是一邊安排人手,加急送往京城。

一邊開始琢磨,要不要給李郁更大的權,包攬全府錢糧,乃至全省。

借著這個東風,報送上去的有功官吏晉升名單火速通過了。

有知府、布政使的聯名推薦,又有巡撫的第三方佐證,吏部也沒有為難。

其中,很多是李郁的盟友。

比如,捕頭黃四,元和知縣黎元五的侄子黎道光。

衙役身份低微,想直接轉文官很難。

最終是黃四因征糧有功,升任平望營守備。

成為綠營武官,品級高了,聽起來更正規了,可油水少了。

黎道光升任布政使衙門庫大使,正八品。

官不大,可實打實的肥缺!

李郁做事,向來是一箭雙雕,甚至三雕。

所謂的兩套征糧隊,都是維格堂的人。

沒有對比,就沒有幸福感。

沒有傷害,就沒有幸福感。

犧牲了趙老四一家,換來了吳縣的高效征糧。

好處多多,

擁有了副本魚鱗冊,在民間初步豎立了維格堂“做事講究”的名聲,還涉足了漕糧行業。

至于說原先各鎮,各村征糧的大戶,士紳,

已經被捕殺了2成,罪名是反清,家產充公,人流放。

所得家財,依舊是三方平分。

本府官吏一份,朝廷一份,李郁和經辦人一份。

剩下的人,在屠刀面前,

乖乖的放棄了征糧權,不敢從中作梗。

李郁心心念念的漕糧、漕運,終于向自己敞開了大門。

而潘賽云也找了個機會,偷偷上門了。

潘叔死了,如今換了一個丫鬟,想來也是白蓮教徒。

“李爺安好,許久未見,奴家甚是想念。”

“潘姑娘,有何貴干?”

“您上次提的條件,我們實在做不到。”

“這么看來,你們白蓮教的實力也稀松平常嘛。至少在江蘇這地方,你們太弱了。”

潘賽云沒有生氣,然而她身后站著的丫鬟,卻是有些憤怒。

李郁假裝沒看見,繼續說道:

“我本想找一個有實力的盟友,聯手反清無妨,我再聯絡聯絡天地會,紅槍會,棍棒社。”

潘賽云身后的丫鬟,脫口而出:

“教主一聲令下,十萬圣兵就能順江而下,直搗江寧。”

潘塞云怒喝:“住口。”

李郁笑了,瞧著這個沒城府的丫鬟。

“姑娘,你說的話我信。可是在江蘇,你們確實幫不上我。”

“揚”

啪,潘賽云回頭,扇了丫鬟一個耳光,脆的很。

“滾出去,目無尊卑的賤婢。”

丫鬟怒目,捂著臉跑出去了。

李郁端起茶,饒有興趣的瞧著這一幕。

“李爺,下人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無妨,我這人大度的很。”

“奴家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刺殺福康安動靜太大,只會招來清廷的瘋狂反撲。李爺不妨換個條件?”

“剛才那丫鬟,瞧著還行,送我?”

潘賽云忍住怒氣,尷尬說道:

“一個生蹄子,李爺要她做甚,奴家可自薦枕/席?或者咱們坦誠一些吧,李爺其實想了解本教在江南的勢力對吧?”

李郁沒有作聲,算是默認了。

潘賽云輕聲說道:

“去年柳蘭兒莽撞起事,刺殺欽差,以致本教在蘇州府的骨干被一掃空,目前的殘余力量,十不存一。除了蟄伏,其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過,本教在江北發展的不錯,打探消息也好,武裝襲擊也罷。李爺盡管開口,想來他們能幫你做些事。”

李郁盯著這個女人,說道:

“潘姑娘,在下感謝你的真誠。以后我們就這樣相處,不要事事算計,畢竟我們都是有著相同目標的江湖兒女,沒必要自相殘殺。怎么樣?”

“李爺到現在還防著奴家,能算真誠嗎?”

“如此,在下就真誠一回,坦誠相待吧?”

“奴家亦有此意。”

一番好事后,雙方的合作達到了新高度。

在高端人脈圈,這種事屬于社交禮儀,不做就是不禮貌。

正所謂,大俗即大雅。

“潘姑娘,火槍的事沒問題。不過銀子,得照付。”

“李爺放心,談錢不傷感情。”

“另外,我想問一句,揚州鹽商府里,你們有人嗎?”

潘賽云一邊對著鏡子補妝,

一邊說道:

“有。四大總商府邸,都有我們的眼線。”

“你們這么牛?”

“本教底蘊千年,自然有一套生存哲學。所謂盛世年間引而不發,亂世迎風而起。蟄伏期并不代表沒有努力,若是沒有銀錢,沒有消息網,本教早被人連根拔起了。”

“潘姑娘是個坦率人,幫我在揚州府辦一件事吧?”

“奴家十分愿意。”

潘賽云笑靨如花的走出了屋子,

瞅見了在屋檐下,鐵青臉等待的丫鬟,她走過去又是一記耳光。

“白姑娘,不要以為是總壇派來的,就可以目無教規。再有下次,我會將你的尸體送回總壇。”

被喚作白姑娘的女子,

終于低下了頭,跪地服軟。

她只是洪教主的“流水線”下來的一個不合格產品,派到蘇州,僅僅是充當潘賽云和行動隊之間的聯絡人。

回到望亭鎮,

錢老爺陰沉著臉問道:“去哪兒野了?”

潘賽云笑盈盈的施禮:“去府城給老爺買了些滋補品。”

“好,好。”

“老爺,今兒奴家不方便,讓丫鬟代勞吧?”

“好,暫且饒過你了。”

錢老爺豪爽的一揮手,吩咐廚房加個菜,今晚他要喝點鹿茸酒。

“老爺慢走。”

瞅著瞧不見人影了,潘賽云才慵懶的解下斗篷,自言自語道:

“老錢,珍惜你最后的時光吧。”

江北,揚州府兩淮鹽運司衙門。

尤拔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在書房里狂砸東西。

一眾心腹,都只敢低著頭候在門外,心驚肉跳。

“富察氏怎么了?大學士之子怎么了?踏馬的竟然敢給老子捅刀子?”

“東翁勿急,說不定其中有誤會呢。”

“誤會個頭啊,沒有他福康安點頭,蘇州府的兵敢抄我鹽?”

貴師爺不再說話,而是開始琢磨這里面的玄機。作為尤拔世的心腹,他總覺得這事蹊蹺。

福康安年少成名,心高氣傲,可是不應該不知道輕重。

富察氏的子弟,不可能不懂大清。

鹽務,漕運,河道,這里面的水深的能埋下一座紫禁城。

“去,多派人手過江打探,帶足銀票。”

“在下親自走一趟。”

尤拔世揮揮手,貴師爺恭敬的退出門。

“都進來吧。”

“參見尤大人。”

“多事之秋,你們都上點心。東邊鹽場的灶丁,管好了別鬧事。四大總商,盯住了,誰敢跳出來就摁誰。還有,京里的關系,再疏通一遍,該花的花,尤其是軍機處的幾位大人。”

“遵命。”

尤拔世已經恢復了冷靜,把玩著一尊玉佛,不停的給下屬部署著命令。

他這個官,是從三品。

福康安,是滿洲都統,從一品。

琢磨了一會,他又親自磨墨,開始寫折子。萬一福康安真想攻擊自己,這份折子就是盾牌。吹干墨跡后,他喚來了一個曾是綠林好漢的護院:

“你親自送到京城,路上換馬不換人。”

“是,老爺。”

“一路辛苦些,回來后把春香賞給你。”

護院頓時慌了,語無倫次,

尤拔世制止了他的辯解,笑著說道:

“美人配英雄,本官知道你喜歡那丫鬟好久了,你們還是同鄉吧?”

“本官就一個優點,待下屬慷慨。”

“去吧。”

護院鄭重的磕頭,然后飛奔去了馬廄。那里有重金購置的十幾匹良馬。

一騎雙馬,呼嘯出城。

待這兩匹馬跑死了,再找驛站換馬。

最終尤拔世的請罪折子,提前一天抵達了紫禁城。

而福康安的折子,晚了一天。

這一天的差距,就讓乾隆和軍機處眾人,形成了先入為主的印象。

實際上,尤拔世的折子并不高明,只是誠懇的請罪。

鹽運使衙門里有一些官吏,勾結外人,私運私鹽。

他有失察之罪,本想人贓并獲,卻意外失手。

請求皇上派欽差下去協查。

而福康安的折子,則是有一說一。

乾隆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了。似乎,兩個人都很坦蕩,很難判斷。

而在朝堂上,大臣們分歧巨大,挺福康安的很多,挺尤拔世的更多。

而且挺福康安的漢臣居多,挺尤拔世的反而是滿臣居多。

滿漢之分,也敵不過金錢的能量。

乾隆坐在龍椅上,冷冷的看著這些臣子吵翻了天。

下朝后,他問和珅:“兩淮鹽業表現如何?”

“回皇上,兩淮鹽業去年上繳稅銀180萬兩,鹽商報效220萬兩。”

乾隆點點頭,這個數字還算滿意,馬馬虎虎,忠誠合格。

“和珅,你說這倆人打官司,誰的問題更大?”

“奴才說不好。”

“但說無妨,言者無罪。”

“那奴才就說一點真話了?”

“當然要講真話。朕不是昏君,不能攔著別人講真話。”

“奴才覺得,尤大人和福大人都沒有問題,都是公忠體國的良臣。”

和珅小心的瞅了一眼,見乾隆面色如常,

又繼續說道:

“福大人的忠心日月可鑒,不必懷疑。尤大人厘清兩淮鹽務,得罪的人也不少,他是為皇上守著錢袋子。”

“不過,鹽務是我大清的頭等肥缺,尤大人或許也是有心無力,管束下屬做不到面面俱到。”

乾隆滿意的點點頭,問道:

“那你覺得,該怎么批示?”

“尤大人罰俸半年,讓他好好查清衙門里的鼠輩,斬首,抄家。”

“好,讓軍機處照辦吧。”

一場火星撞月球的刺激場面,似乎是被生生定住了。

然而李郁卻不答應,這么好的機會,不利用到極致,簡直遺憾三十年。

李二狗剛從徽州府歸來,就被他再次壓了擔子,潛入揚州府刺殺福康安。

巡撫衙門,對自己沒有秘密。

作為一省巡撫,福康安近期要巡查揚州府,錢糧府庫事宜。

由于歷史上屢次遭遇兵災,揚州地方官府在城東,擴建了面積更大的新城。

形成了西面為舊城,東面為新城的奇特局面。

廣德門內,鹽運司衙門對面,就是福康安的下榻處。

他故意選擇在此處,就是一種地位的彰顯,警告尤拔世,給我小心點。

上次的事,雖然是布樂泰那個莽頭惹出來的事,非他本愿。

可既然出了事,就不能退縮。

官場就是這樣,一個強勢的主官,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投靠。做事,才會無往而不利。

福康安的老管家,依舊忠心耿耿的過問了護衛工作。

宅子外面,

是揚州營的一位千總,帶100綠營兵,還有江都縣的差役共同負責。

宅子里面,

是從蘇州滿城帶來的索倫騎兵20人,還有駐防八旗30人。

最里面是福康安從京城帶來的護衛,跟著他走南闖北的精銳。

白天,他視察了3座府庫,摘掉了好幾頂烏紗帽。

又視察了入江運河,發現淤堵嚴重。

于是,斥責了鹽運司衙門怠慢,又行文淮安府的南河總督。

要求速速征發民夫,疏通運河,否則延誤了運糧,運鹽,就要嚴厲彈劾相關人等。

南河總督,駐淮安清江浦。

清初的河道總督,權力極大,在總督里排名靠前。

后來,被拆分成了南河總督,東河總督,和北河總督,各自負責一段運河。

所以,負責江蘇段運河的南河總督雖然看似品級高,尊貴。

實際上,遠遠不如一省巡撫。

更不如兼任滿洲鑲黃旗都統銜的福康安這個巡撫。

福康安雖然年輕,卻是老辣的很,這一招既是彰顯了權威,又是給這些人埋下了地雷。

若是不聽話,隨時可以引爆。

理由充分,本撫臺早就提醒了風險,布置了工作,然而是你們當耳旁風,沒有做好工作。

有存檔行文為物證,當場的其他官員為人證,板上釘釘,不死也要脫層皮。

官大一級壓死人,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尤拔世失眠了,他一直在琢磨,福康安對自己的深意。

御前打官司,互遞折子的事是結下了梁子。

可自己為了自保,沒有其他選擇。

貴師爺在蘇州府轉了一圈,撒出去好多銀子,可得到的消息,卻少的可憐。

布樂泰炮擊鹽船,是不是得到了福康安的秘密授意,依舊沒搞清楚。

而且維格堂李郁,也拒絕了貴師爺的拜訪,讓人拋下一句話:

“從此以后,咱們兩清了。”

“撫臺大人嚴令,兩淮鹽,不得再過長江。”

按照清廷的規定,兩淮鹽的銷售區域,包括多省,但是在江蘇,僅限于長江以北區域。

長江以南,則是兩浙鹽場的行鹽區。

不合作也就算了,

前1個月的鹽,李郁說官兵追得緊,都倒進太湖了,所以這帳就不結了。

“小王八蛋,也不怕把自己齁死。”

尤拔世準備,等忙完了手頭這一攤子急事,就騰出功夫,拍死李郁。

“老爺,禮物被退回來了。”

“知道了。”

管家領著兩匹揚州瘦馬,悄悄的退下了。

本想著撫臺年輕,宜使美人計。

結果福康安居然來了個大義凜然,當眾斥責了這種妄圖腐蝕朝廷重臣的行為。

這一切,都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距離巡撫行轅300多米外,一處佛塔上,李二狗靜靜的待著。

他已經用千里鏡觀察了許久,甚至親眼看到了福康安接待訪客、和趕走了那兩匹瘦馬。

“頭,這個距離火槍夠不著。”

“嘿嘿,所以老爺讓咱們帶炮來嘛。”

李郁,為了這次刺殺行動,特意準備了兩門銅炮,下了血本。

炮壁異常的薄,炮管稍長。

銅炮輕,材質軟,所以炸膛概率比鐵炮小,就這樣,中間還加了三道鐵箍。

炮身還打上了一串英文:KolkataArsenal。

“快點安裝吧。”

“哎。”

幾個手下,扛著炮筒,在這佛塔頂層忙活了起來。

李二狗拿起一枚炮彈,掂量了分量:

“這算幾磅炮?”

“不到2磅吧。”

“哦,這威力也太小了。”

“沒辦法,重炮帶的進揚州城嗎?”

幾人一邊忙碌,一邊聊道。

“這個距離,有把握嗎?”

“肯定能擊中那間屋子,但是誰又知道福康安在屋子哪個位置呢,難!”

“沒事,李爺說了,盡人事順天意。”

炮位固定完畢,一人突然問道:

“開炮之后,怕就是全城搜捕吧?我們能逃得出去嗎?”

李二狗膽大包天,熱衷冒險,而且滿心期待。

他解釋道:

“我已經布置好了,看到城中起火再開炮。到時候全城大亂,誰還顧得上抓咱們。”

“頭兒,還是你英明。”

“這有啥的,當年我混城隍廟的時候,老桿子在旁邊搞出動靜,我們就趕緊下手偷狗,一偷一個準。”

夜暮中,二狗冷漠的心也難得柔軟了一回。

他在千里鏡里,瞧見了一個老乞丐帶著一個小乞丐,抱著打狗棍,睡在了大宅門的屋檐下。

又想起了義父的那句話:

這個世道是有問題的!

所以我們要造反,換一個世道。雖然依舊不會完美,可起碼比現在要好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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