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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話事人-188 忠誠,論心不論跡。你殺官,你燒滸墅關,可你的心是忠于大清的
更新時間:2024-03-07  作者: 憂郁笑笑生   本書關鍵詞: 歷史 | 歷史頻道 | 清史民國 | 憂郁笑笑生 | 明智屋小說 | 大清話事人 | 憂郁笑笑生 | 大清話事人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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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堡,

李郁驚訝的看著結拜兄弟,差點沒認出來。

頭發散亂,眼睛血紅,面容憔悴,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戾氣?

“兄弟,何至于此?”

“大哥,我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別急,天塌下來,我幫你扛著。”李郁拍拍他的肩膀,“我個子比你高。”

很遺憾,福成處于極度的狂躁惶恐當中,沒心思欣賞幽默。

進了書房,說清楚事情緣由。

李郁也愣住了,內心暗贊,錢峰干的漂亮,是個狠人。

“朝廷有明確旨意嗎?”

“還沒,不過肯定會將我爹罷官,捉拿進京的。說不定,我也會陪綁。”福成輕微的顫抖,“大禍臨頭了。”

“不至于,不至于。你可是世代內務府啊。”

“沒用的,皇上狠起來,連國舅都殺啊。”

李郁點點頭,挺有道理的。

內務府的奴才,能比國舅還尊貴嗎?

乾隆這六親不認的性子,真挺帶勁的。

李郁起身,關好門窗。

走到福成面前,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嚴肅語氣:

“我們曾經拜過關二爺,義字當先。”

“伱爹,我幫不了。若是朝廷想拿你,我不答應,我保你。”

嗚嗚,嗚嗚嗚嗚,

福成哭的稀里嘩啦,將這幾天的壓抑、憤怒、恐懼全部哭了出來。

李郁也不安慰,坐回椅子上,把玩一柄燧發手銃。

半晌,福成安靜了。

“在朝廷下旨之前,你還是蘇州織造,還兼管著本府的稅關。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我們難道就要束手待斃嗎?”

福成,哆嗦了起來:“你,你的意思是造反?還是上山落草?”

李郁詫異道:

“兄弟,你有點太極端了。”

“無非是見招拆招,該砸銀子就砸銀子,該殺人就殺人。誰要抓你,就弄死誰,咬死誰。”

福成有些尷尬,臉微微一紅:

“胥吏、兵丁殺幾個沒大礙。要是京中的重臣、或者欽差呢,我也夠不著人家啊。”

“不,你有點太死板了。我教你一個詞。”說罷,李郁在紙上刷刷寫下四個大字。

“筒戰價值??”

“對。”

“愚弟不解,請李兄教我。”

李郁解釋道:

“所謂的這種價值,可以從兩點來理解。第一,籠絡你,大有好處。第二,消滅你,大有壞處。”

“我先講第一點,拿你舉例,你坐這個位置,能源源不斷的給朝廷提供情報、稅銀。這就是你的價值。”

“第二點,也拿你舉例。若是將你鎖拿入京,稅銀就沒了,情報也一團糟,甚至,你的武裝稅丁們還會作亂。”

福成緊握雙拳,問道:

“萬一朝廷再派一人,就可以接管織造署。”

“糊涂,這織造署若不是你的,你就毀了他。”

“怎么毀?”

“呵呵,巨額稅銀去向不明,稅關秩序崩潰,稅丁們叫囂著,只認你一人,把滸墅關一把火燒干凈。你說,誰敢接手?誰又能接手?”

“這,這和造反實際上也差不多了吧?”

“不不,我們的心還是忠誠的,只不過方式方法過激了一些。”

福成傻了,腦瓜子嗡嗡的,轉不過來了。

好像有點道理,就是道理有些歪,比紫禁城景山那棵歪脖子樹還要歪。

李郁的嗓音變的異常的魔性,堅定的說:

“難道我們就乖乖的讓朝廷那些奸臣收拾了?不行,絕對不行,死不瞑目啊。”

“你乖乖交出官印,去伊犁吃沙子,去寧古塔堆雪人。有人會夸你嗎?不會的,只會笑話你是個傻嗶。”

“忠誠,論心不論跡。我殺官,我燒滸墅關,我賴著不走,可是我的心是忠于大清的。這一點,你承認否?”

福成頻頻點頭,他自認是忠臣。

內務府的旗人,個個都是忠臣。

李郁滿意的點點頭:

“是否忠誠,朝廷說了不算,我們自己說了算。”

“咱大清,從來虧待老實人,讓忠臣吃虧。所以咱們得吸取教訓,牢牢的把住手里的力量,誰說都不好使。”

“就像晚唐,那些節度使,皇帝敢給他們眼色瞧嗎?”

“藩鎮的日子,才是忠臣的最好歸宿。不受朝廷那些混賬軍機大臣的瞎指揮,他們啥也不懂,只會陷害忠良。”

“這大清,就是被這些人給禍害的。”

福成咬著牙,點頭:

“李兄,我聽你的。”

“在大清混,沒有兄弟是走不遠的,舉步維艱。朝廷可能害你,但兄弟不會害你。”

“我同意。”

“這樣吧,城守營游擊胡之晃,現在已經提拔成了提標中軍副將,他也是我的結拜兄弟。我讓人去請他過來。”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李郁就干脆趁熱打鐵。

把福成這一步棋,徹底下定離手。

忠誠!

“福公子,我敬你一杯。”

胡之晃武人本色,豪爽大氣。

如今他也是仕途順利,膽氣頗豪。

有銀子,有兵,說話越來越自信了。

除了后院經常起火,又娶了兩房小妾,雞飛狗跳的。

哎,男人!

他知道李郁的心思,助攻角色做的很完美。

給福成灌輸了一個理念:

“福公子,你得有私人武裝,得截留部分稅銀,作為后手。朝廷不翻臉,咱就忠誠。朝廷若翻臉,咱的忠誠就大打折扣。”

“俺老胡是個粗人,干脆就不裝了。對朝廷的忠誠,那得上秤。朝廷對得起你,你就忠誠。對不住你,那你還忠誠個啥?”

福成如雷轟頂,半天說不出話,只能仰頭又悶了一杯。

總之,20幾年的人生觀,一場酒下來,稀碎。

宿醉之后,他就看到了李郁的緊張臉。

“出什么事了?”

“江北來了兩個可疑人,四處打探我的人際網。”

“錢峰那狗東西派來的?”

“大約是吧,除了他,還能有誰這么陰險,這么大膽,竟然到滿城抓了旗人,想拿到勾結的證據。”

“反了他了。”

福成跳起,憤怒的大罵。

“錢峰想做海瑞,他有什么不敢的。區區幾個旗人算什么,他連李侍堯的親戚都敢砍頭。”

說到這里,福成莫名泄氣。

“那倆人調查你什么?”

“不知道,不過我不喜歡這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你打算怎么做?”

“弄死,澆到水泥里。”

“水泥是什么?”

“我新發明的一種神奇建筑材料,能掙大錢。對了,萬一這倆人上門找你,你怎么應對?”

“漕。”

李郁是烏鴉嘴,一般他預測的事,都會發生。

阿克齊,從滿城抓走了多隆。

亮明身份后,還未用刑,多隆就招了。

主要他想得開,與其受刑不過再招供,不如先招了,免受一頓毒打,贏。

“你身為旗人,卻私下售賣戰馬,你是何居心?”

“大人容稟,那些都是病馬。即使不賣,也活不久了。所以我就坑一坑漢人,高價賣給他們。”

“呸,狡辯。”

“真的,此事本旗的協領、佐領都可以作證。還有新任副都統葉爾燦大人也參與了。”

“你要是敢胡說,我就”

“不敢不敢,沒有大人物的授意,我一個小小旗丁怎么敢這么做。”

阿克齊愣住了,轉身走出了屋子。

他感覺問題越來越嚴峻了,全是混賬。

而且,葉爾燦是富察氏的子弟,背景硬的很。

除非是謀逆大罪,否則粘桿處也不敢動富察氏,容易死無葬身之地。

阿克齊和手下小聲的商量了許久,決定避開這顆地雷。

大不了,就不深挖旗人敗類了。

有馬沒馬的,不影響大局。

專心的調查李郁,這是個漢人豪強,還是首犯。

他又獨自去了一趟太湖畔,想雇船去西山島,被驚訝的漁民拒絕了。

區區幾里水路,給2兩銀子都不接。

漁民上下打量著,詢問道:

“爺,你是外地人吧?”

“北方客商,聽說太湖風光好,哈哈哈,就想著游覽一圈。”

“難怪呢。”

“這太湖里有什么禁忌嗎?”

“呵呵呵,沒有沒有。”

阿克齊沒有繼續詢問,而是一拳把漁民打暈了,然后扔進了湖水里。

確定溺死后,才悄悄離開。

他的危機意識很強,擔心這個漁民去告密。

實際上,這個漁民心里也是這樣想的。

巡檢司老爺早放過話,有可疑人等窺探西山島,速速上報。

無論是否屬實,都賞500文。

若查實了,重賞5兩!

阿克齊在岸邊,眺望了許久。

雖然是大晴天,可依稀看到西山島輪廓,還有那黑煙。

他猜測島上有人冶鐵,規模不知。

來回一趟花了大半天,得出了一個重要結論,李郁肯定有問題!

連帶著,他對江春也產生了懷疑。

此人到底是什么居心,竟然撒謊騙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揚州江府,有人敲開了大門。

“您是?”

“在下受一位朋友之托,給江首總送禮。”

“可有預約啊?”

“把名帖拿進去,江總商一看就知。”

來人突然變臉,將一張薄薄的名帖塞到門子手里。

門子被鎮住了,趕緊跑進去稟報。

江春打開一看,手一抖,名帖落款是蘇州李郁拜上。

“人在哪兒?”

“在門口。”

他匆匆的趕到門口,見到了一個精悍的年輕人。

“可是江春江首總當面?”

“正是在下。”

“我家主人吩咐從今天起,每天登門送一份燒鵝,給您府上晚飯添個菜。”

說罷,留下食盒,走了。

1年的幼鵝,表皮烤的金黃焦脆,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江春后背發寒,這烤鵝分明是瘦西樓的招牌菜。

他的最愛!

“你們幾個,還沒吃飯吧?”

“回老爺,奴婢們正準備去吃。”

“拿去分了吧。”

“謝謝老爺。”

下人們樂壞了,端著燒鵝就跑了,無比慶幸能成為江府的下人。

江春回到書房,沉思不語。

他知道,自己只要有輕舉妄動,等待這座豪華府邸的就是血與火!

“來人。”

“老爺有何吩咐?”

“把蕓娘叫來。”

“是。”

“等會。”江春起身道,“讓她去我房里。”

下人一愣,不敢多問,連忙去傳話了。

心里倒是挺羨慕的,蕓娘命真好,馬上就成姨娘了,算半個正經主子了。

“老爺。”蕓娘來了,微微下蹲行禮。

江春眼神清澈,笑道:

“這件衣服不錯,很適合你。”

“是府里的裁縫做的,用的是蜀繡料子,還有許多金線。”

“坐,新到的花茶。”

江春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話題非常跳躍。

從天氣到八卦,又到西邊的災荒。

蕓娘心里逐漸不安,逐步緊張。

她決定主動出擊,把握話題,湊近了江春:

“老爺熱不熱?”

見江春不上鉤,她又趕緊問道:“老爺,前兩天去哪兒了呀?”

“去了一趟蘇州府,見了位故人。”江春又說道,“姓李。”

說話的時候,他注意盯著蕓娘的瞳孔,似乎沒有變化。

于是,又冒出一句:

“蕓娘,你是不是對我很好奇?”

這一瞬間,蕓娘的瞳孔有所變化,被他捕捉到了。

“奴家只是愛戴老爺,希望能伺候老爺。”

“不,你撒謊了。”

江春就這么死死的盯著蕓娘,眼神逐漸嚴厲,追問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潛入我府邸想做什么。”

蕓娘撲通跪地,兩行淚珠大顆滴下:

“老爺,你真的冤枉奴家的。奴家是清白的,從里到外都只屬于老爺。”

“蕓娘,我江春自問待你不薄,你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可以不說實話,但是你喝下去的那杯花茶是下了毒的,一炷香燃盡之前,你就會死亡。”

蕓娘這才臉色大變,癱倒在地上。

毒性,真的開始發作了,意識開始一陣陣的恍惚。

江春輕聲說道:

“告訴我,我給你解藥,再晚就來不及了。你還年輕,要珍惜生命。”

“奴家是白蓮教揚州分舵中人,父母早亡,打記事開始就在這揚州城學戲唱戲了。”

“府中還有何人是你同伙?”

“城外莊子的王嬤嬤。”

“你認識李郁嗎?”

蕓娘的意識已經很模糊,喃喃自語:

“給,給我解藥。”

江春退后兩步,安靜的看著她走向死亡,直到確認已咽氣,才大喊一聲:“來人。”

貼身丫鬟進來,嚇了一跳。

“找幾個人,把蕓娘姑娘埋了。告訴府里,她是暴病身亡,不許議論。”

“是。”

打發了蕓娘,江春又點了8個護衛,隨他出城。

城外的莊園很大,他令人召來了王嬤嬤,還有蕓娘介紹的所謂同鄉孩子。

倆人一進門,就被護衛控制住。

“綁了,吃里扒外的東西。”

護衛們都是江湖出身的漢子,彪悍兇狠。

直接把人踢翻,牢牢捆住。

王嬤嬤,很平靜,少年則是大呼冤枉,被堵了嘴。

“白蓮教?”

“老爺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問奴婢。”

江春嘆了一口氣,坐在凳子上:

“我記得,你在這莊園里做事超過20年了吧?”

“30年!”

“你是何時入的白蓮教?”

“打奴婢的奶奶那輩開始,就是了。”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白蓮教是準備動我嗎?”

“不是。”

“李郁,此人是白蓮教的人嗎?”

王嬤嬤愣了一下,表情復雜,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王嬤嬤,我可以答應你一些要求,作為交換。”

“能不殺奴婢嗎?”

“不能。”

“能放過他嗎?他還是個孩子。”

江春搖搖頭:“抱歉,我不想騙你。”

王嬤嬤釋然笑了:

“江首總不愧是揚州首善,對將死之人都這么坦誠。”

“我一直不喜歡陰謀詭計。”

“除了出賣同教中人,其他的問題只要是奴婢知道的都可以回答。李郁,他不是本教中人。”

“他是你們的盟友嗎?也在蓄謀造反嗎?”

“奴婢只知道,他曾賣給本教一批火器。”

“白蓮教是打算在江蘇起事嗎?”

“據奴婢所知,沒有。”

“你的職責是什么?”

“長期潛伏,籌集經費。”

江春笑了:

“難怪每年府里的賬目都對不上,我只當是莊園的維護費用太高了,原來是流入白蓮教了。對了,這揚州府周圍還安全嗎?”

王嬤嬤想了一下,說道:“老爺還是做好北遷的準備吧。”

“謝謝。你最后還有什么要求嗎?”

“小灣村有戶貨郎,對奴婢有救命之恩,如今他家得罪了糧長要吃官司,請老爺幫奴婢報個恩。”

江春緩緩起身:“好,安心上路吧。”

走出屋子后,又囑咐護院:“痛快點,不要讓他們受罪。”

護衛點點頭,用大拇指試了一下刀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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