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經理苦著個臉,走到大廳前臺柜后邊,余光掃向放在不遠處臺面上的電話機,猶豫著要不要打這個電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孫經理一咬牙,快步上前,拿起電話機,撥打尋呼臺。
“呼!”
掛掉電話,孫經理長舒一口氣,靜靜地等待著李圓圓的回電。
兩分鐘不到,電話機忽然響了起來。
孫經理的心情頓時緊張了起來,感覺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最終還是咬著牙,伸手接起電話。
“孫經理,你是聽到什么消息了嘛?”
電話內響起李圓圓輕柔的詢問聲。
孫經理張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么說。
“孫經理,是要我過來,你當面跟我講嗎?”
“不,不用!”
孫經理深吸一口氣,聲音都略帶顫抖,道:“李老板,我剛剛聽到黎先生他們在說……有個叫徐墨的,被人拉去火化了!”
“什么?你再說一遍?”李圓圓的聲音猛地提高。
孫經理咽了咽喉嚨中的口水,再次說道:“有個叫徐墨的,被人拉去,活生生的火化了。”
國庫券回收中心,李圓圓猶如雷擊,手中的電話掉落在地。
老許連忙上前,瞧著李圓圓臉色煞白如紙,不由得心中一驚,一邊撿起電話,一邊問道,“李老板,你沒事吧?”
“沒、沒事!”李圓圓臉上露出牽強笑容,那雙大大的美眸中卻涌動著淚花。
“李老板,如果有事,你說聲,以徐老板跟楊總的關系,能幫的,我肯定幫!”老許看著搖搖欲墜的李圓圓,再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李圓圓單手按在桌子上,撐著嬌軀,嘴唇顫抖,“真、真沒事!”
說著,李圓圓深吸一口氣,腳步踉蹌的向著店外走去。
走出國庫券回收中心,李圓圓粉拳緊握,美眸中泛著淚花,卻也蕩漾著憤怒。
“老板,你臉色怎么那么差?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走進服裝店,小董第一時間迎上前來。
李圓圓坐到椅子上,她感覺自己的力氣都快要被抽干了。
“小董,你去把徐大頭跟馮瑩春叫過來。等等,告訴徐大頭,讓他把徐鋼喊上!”李圓圓聲音顫抖的開口道。
“哦哦哦,我現在就去!”
小董急忙忙向著服裝店外跑去。
沒多久,徐大頭、馮瑩春還有徐鋼等人,就火急火燎的跟著小董,來到服裝店。
“李知青,你喊我們過來,是有什么事情嘛?”徐鋼大咧咧的坐到李圓圓對面的椅子上。
李圓圓沒回答徐鋼,看向小董,道:“小董,今天我有點事兒,給你們放假半天。”
“啊?”小董微微一愣,旋即點點頭,道:“老板,那我們明早再來?”
“嗯!”李圓圓點點頭。
小董喊上另外三位售貨員,稍稍收拾,便離開了服裝店。
徐大頭皺著眉,看著臉上沒有什么血色的李圓圓,道:“李知青,到底出了啥事情啊?”
“徐墨死了!”李圓圓咬著牙道。
“什么?不可能,黑哥在村里呢!”
“對對對,不可能。李知青,你別胡說八道啊。”
徐鋼豁然站起身來,眼眸中涌動著滾滾兇戾,盯著李圓圓,咬牙切齒,道:“李知青,你要是這么詛咒黑哥,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圓圓抬起頭,迎上徐鋼那是流竄兇狠光芒的眸子,道:“我就問你們,要不要替徐墨報仇?”
見李圓圓不似開玩笑,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會這樣?黑哥怎么可能會死?”
“誰?是誰害死了黑哥?”
“李知青,你,你真沒有騙俺們?”
李圓圓看向馮瑩春,道:“小春,你去把店門關上!”
“嗯!”
李圓圓深吸一口氣,聲音冷冰冰的,道:“我剛剛得到消息,徐墨被人拉去火葬場,活生生的給燒成灰……”
“呼呼呼!”
徐大頭等人,皆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
徐鋼那雙眼眸中泛起密密麻麻的血絲,咬著牙,問道:“李知青,告訴我,是誰害死了黑哥!”
“黎援朝!”李圓圓幾乎是一字一頓,“就是他害死了徐墨!”
“黎援朝是誰?”徐大頭追問道。
“冶煉廠總經理,四九城的紈绔子弟!”
“李知青,告訴俺們黎援朝在哪兒,俺們去替黑子報仇。”
李圓圓長長地睫毛微微顫抖,掃視徐大頭等人,道:“我喊你們過來,就是讓你們去替徐墨報仇。但,報仇歸報仇,你們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你們手上還有家伙嘛?”
“有!”徐鋼率先回答。
上次購買的槍支,都藏在出租屋里邊,子彈剩下不少,還有兩枚手榴彈。
“等會兒,我會約黎援朝去散步……”
同一時間。
蘭江飯店,國強包廂。
酒足飯飽的鐘耀黨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飽嗝,對著黎援朝說道:“援朝,問題呢,我已經幫你解決了。剩下的事情,應該不需要我幫你搞定了吧?”
迎上鐘耀黨戲謔笑容,黎援朝輕笑一聲,道:“要是沒意外,下半年你應該能夠收到我的喜帖。”
“哈哈哈,那行,到時候我給你當伴郎!”
說著,鐘耀黨站起身來,道:“既然沒其他事情了,我就先走了。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除了睡就是吃……我是真佩服你,居然在這里待得住。”
“你是去杭州,還是回北京?”
“回北京做什么?挨訓啊?當然是去杭州啦,我的小女朋友還在等我呢!”
鐘耀黨搖頭晃腦的向著包廂外走去,一邊說道:“你自己慢慢吃吧,我走了!”
“我送送你吧!”
“別別別,你還是趕緊去約李圓圓吧。可別陰溝里翻船,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鐘耀黨大笑著打開房門,走出包廂。
黎援朝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解放街派出所。
鐘阿四已經被羈押了起來。
在他審問期間,嫌疑人吞下刀片,并且在送往醫院途中身亡,鐘阿四有著重大過錯責任。
更別說,直接把人拉去火化了。
胡兵陽將一根香煙丟給坐在審訊椅上的鐘阿四,搖頭道:“我說,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敢做啊。你做就做吧,為什么要選擇這么蠢的方式?你不會天真的以為,許書記會保下你吧?”
“蘭縣現在是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市委班子都是在求穩的同時,大力發展經濟。你在這時候弄出這種破事,撤職是肯定的。要是趙大明緊咬著你不放,你只能離開蘭縣。”
見鐘阿四抽著煙,也不吭聲,胡兵陽低聲一嘆,道:“咱們同事一場,你別讓我為難……”
“殺條狗,犯法嘛?”鐘阿四突然開口。
胡兵陽挑了挑眉,道:“鐘阿四,到現在了,你還嘴硬?”
“胡所,你說,我殺條狗犯法嘛?”
鐘阿四咧嘴一笑,直勾勾的盯著胡兵陽。
“殺狗不犯法,可現在死的是人,活生生的人!”
“人?什么人?我就殺了條狗而已啊!”
“鐘阿四,你這么胡攪蠻纏有意思嗎?我知道你跟徐墨有過節……”
“胡所!”
鐘阿四再次打斷胡兵陽的話,笑著站起身來,用兩根手指掐滅香煙,道:“我就是把路上撞死的一條狗給火化了,你們有必要這么勞師動眾嘛?”
“啥意思?”胡兵陽微微一愣,打量著似笑非笑的鐘阿四。
“胡所你不知道嘛?”鐘阿四臉上露出恍然之色,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抱歉抱歉,是我沒說清楚。徐墨沒有吞刀片,他就是被口水噎著了。因為我當時太著急……在我送徐墨去醫院的路上,不小心撞死了一條狗。”
“就是因為這么一顛簸,徐墨把卡在喉嚨里的口水給咽了下去。”
“胡所,你之前不是說,讓我送走徐墨嘛?我就尋思著,既然他沒事了,那就讓他滾蛋。”
“胡所,你是了解我的。我一直都很喜歡動物……雖說是不小心,才撞死那條狗,可心里過意不去啊。所以,我就把狗送到火葬場,自己掏腰包,給它火化了。”
胡兵陽瞪大眼睛,盯著胡說八道的鐘阿四,“那你不早說?還有,你之前為什么對趙大明說,你把徐墨給火化了?”
“胡所,你剛剛也講了,我跟徐墨有過節。為了惡心他,把特意替那條被撞死的狗取了個名字,就叫徐墨。”
“你、你特娘的真有病啊!這種事情很好玩嗎?不對,不對!”胡兵陽瞇著眼睛,盯著笑呵呵的鐘阿四,“之前趙大明揍你,你都不解釋……屮,你特娘的跟徐墨合伙在演戲?問題是,你們是演給誰看?”
聽著胡兵陽三言兩語就分析出個大概,鐘阿四暗道不愧是老狐貍啊,就是厲害。
“特娘的!”
胡兵陽也懶得多想,只要徐墨沒死就好。
暗罵一聲,胡兵陽扭頭就向著審訊室外跑去。
沖進值班室,胡兵陽拿起電話,聯系趙大明。
一連打了四通電話,才被接通。
不等對面開口,胡兵陽急忙忙的喊道,“徐墨沒死!”
“胡兵陽,你說什么?”
“我說,徐墨沒死。鐘阿四那個渾蛋,跟徐墨聯合起來在演戲。”
“鐘阿四跟徐墨聯合了起來?胡兵陽,難道你不知道他倆有過節?他們怎么可能聯手!”
“這我哪里知道啊。反正,鐘阿四說了,徐墨沒死。被你拿走的那個骨灰盒里邊,裝得是一條狗的骨灰!”
“屮!胡兵陽,你真確定徐墨沒死?”
“大明,你想想,鐘阿四再蠢,也不可能做出這么傻叉的事情來吧?還有,我現在想想也不對勁。徐墨手上的手銬,我已經替他解開,以徐墨的伸手,鐘阿四能強行把刀片塞到他嘴里?我也是急暈頭了……”
“嘟嘟嘟”
電話直接被趙大明掛掉。
胡兵陽一陣無語。
鐘阿四走到值班室門口,抬手敲了敲房門,看著扭過頭來的胡兵陽,笑道:“胡所,要不要我幫你去把徐墨找回來?對了,你要確認徐墨死活,其實也很簡單,我瞧著他腰間別著BB機,你打個電話問問就知道了啊!”
對啊!
胡兵陽再次抬手拍了拍額頭,旋即對著鐘阿四叱喝一聲,“滾!”
鐘阿四哈哈一笑,大步向著派出所外走去。
與此同時。
公安局。
趙大明也想到了這一點,撥打尋呼臺,聯系徐墨。
沒幾分鐘,就有電話機就響了起來。
趙大明連忙拿起電話。
“是趙哥嘛?”
聽著電話里響起的熟悉聲音,趙大明長松一口氣,罵道:“徐墨,你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老子差點拔槍干掉鐘阿四!”
“趙哥,抱歉抱歉。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想了這個一個餿主意!”
“你跟我說說,為啥要裝死!”
徐墨也沒有隱瞞,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大明。
聽完徐墨的解釋,趙大明眉頭緊鎖。
本以為自己成了公安局副局長,也算是有替徐墨保駕護航的能力了。
可自己這個老弟,惹禍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強,連四九城的二代,都敢招惹。
趙大明有些坐蠟了,覺得徐墨這個裝死辦法,確實是當前最好的辦法。
“老弟,我去幫你打聽打聽鐘耀黨離沒離開蘭縣!”趙大明道。
“那就麻煩老哥了!”
“你我之間,還需要那么客氣?”
另一邊,徐墨哼著小曲兒,向著南街走去。
“咦?”
隔著大老遠,徐墨就看到服裝店大門緊閉,不由得心中疑惑。
聳聳肩,閑著沒啥事的徐墨,向著國庫券回收中心走去。
說起來,國家也快要回購國庫券了,到時候,楊寶林又能大發橫財。
“徐老板!”
坐在藤椅上的老許,笑呵呵的站起身來,掏出香煙,遞向徐墨。
“老許,還是你悠閑啊!”
徐墨接過香煙,有些羨慕的說道。
老許哈哈一笑,道:“我最近確實挺悠閑的。”
徐墨揚了揚下巴,看向對面的服裝店,道:“老許,知道服裝店為啥關門不?”
“中午還開著呢。”老許想了想,說道:“之前李老板在我這里打了個電話,那時候李老板的臉色就很不對勁。沒多久,服裝店就關門了。對了,徐老板你那些老鄉神色都不太對勁…怎么說呢,就跟要殺人似的。”
“嗯?”
徐墨微微一愣,看向目露深意的老許,道:“老許,要是李圓圓回來,你讓她去趙哥家等我。”
“成!”
徐墨將香煙別在耳后根,向著出租屋那邊跑去。
結果,徐鋼他們都不在。
徐墨又去了錄像廳,大門緊閉……
“奇怪了!”
徐墨挑了挑眉,眼眸中流竄凝色,嘀咕道,“總不可能是因為他們聽說我被‘火化’的消息了吧?”
徐墨有些腦殼疼的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旋即向著遠處一個報亭跑去。
就在徐墨聯系趙大明,尋找徐鋼他們的時候,李圓圓約上了黎援朝。
倆人走在蘭江公園內,聞著青草芳香。
黎援朝穿著棕褐色的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
李圓圓則穿著大紅色的毛線衣,下邊是筒子褲,腳上是白色運動鞋,青春洋溢,卻又散發著另類的嫵媚。
“圓圓,我是真沒想到,你會主動約我出來散步!”黎援朝笑呵呵的打量著走在旁邊的李圓圓,隱藏在金絲眼鏡后邊的雙眸中,涌動著熾熱。
李圓圓抿嘴一笑,道:“怎么?我不能約你?”
“當然不是!”黎援朝笑了笑,道:“你能約我,我求之不得呢!”
“援朝,咱們去江邊坐坐吧?”
“好好好!”
倆人調轉方向,向著蘭江邊走去。
蘭江邊的蘆葦很高、很茂密,很多人喜歡晚上來這里約會。
“圓圓,你坐!”
“嗡嗡嗡!”
就在這時候,李圓圓放在包包里的BB機,陡然震動了起來。
李圓圓挑了挑眉,拿出BB機,看著來電顯示。
趙大明:別亂來,徐墨沒事!
李圓圓猛地緊握著BB機,飽滿的胸脯劇烈起伏。
徐墨沒事?
徐墨沒死!
李圓圓豁然抬頭,看向走到前邊,拿出手帕,將石椅擦拭干凈的黎援朝。
下一瞬,不遠處的蘆葦叢忽然搖晃了起來。
“嘭!”
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
正抬著頭,準備喊李圓圓快點過來的黎援朝,慘叫一聲,后背中槍。
“住手!!!”
李圓圓尖叫一聲,面露焦急,快步跑向黎援朝。
正準備開第二槍的徐鋼,瞪大眼睛,盯著撲向黎援朝的李圓圓。
只見李圓圓撲在黎援朝身上,右手對著徐鋼所在方向拼命擺手。
徐鋼微微一愣,啥情況?李知青要干什么?
“快走!”
徐鋼雖然搞不懂李圓圓要做什么,但,既然對方示意自己先離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徐鋼按住一旁葉弘鐵抬起的胳膊,道:“特娘的,沒聽到我說什么?快走!”
“可!”
“閉嘴,走!”
李圓圓趴在黎援朝身上,大喊道,“援朝、援朝,你沒事吧?”
“咳咳咳!”
黎援朝劇烈咳嗽,后背刺痛的同時,李圓圓壓得讓他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圓、圓圓,危險,你先走!”
“救命,殺人啦!!!”
李圓圓大喊大叫,一邊站起身來……
市政大樓。
許書記臉色蒼白如紙,喘著粗氣,掛掉電話。
有人要槍殺黎援朝!
“屮!”
許書記一抬腳,狠狠地踹在辦公桌上。
“讓于遠洋滾過來!!!”許書記怒吼著。
候在門口的秘書,縮了縮脖子,他跟了許書記七八年了,第一次見到對方發這么大的火,趕忙去聯系于局。
許書記緊握著雙拳,瞪大眼睛,其中布滿血絲。
此時此刻,許書記感覺天都塌了。
黎援朝是什么人?
那是冶煉廠的總經理。
是他老師的次子。
這種人要是死在蘭縣……省里肯定會放棄蘭縣,自己也別想再進一步。
不,那就不是再進一步的問題,怕是自身難保。
許書記沉著臉,大步向著辦公室外走去。
“許書記,車子已經準備好了!”秘書小聲道。
“通知所有部門的干部,馬上來市委開會。我先去醫院一趟!”
“是,許書記!”
等許書記急匆匆跑下來,其他辦公室的房門,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一個個探頭探腦。
“老馬,許書記怎么發那么大的火?”
“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許書記這么失態。”
“不是要開會嘛?等會兒咱們就知道了!”
“走,都去會議室等著吧。”
“我聽許書記說,他先去醫院一趟?”
十幾分鐘后,許書記火急火燎地沖進醫院。
秘書早就聯系過醫院,所以,許書記一進來,葛院長等人就快步迎上前去。
“許書記,傷者后背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打中內臟,修養一兩個月就能夠康復。”葛院長快速匯報黎援朝的傷情。
聽葛院長這么一說,許書記才長松一口氣,不嚴重就好。
“葛院長,傷者身份非常特殊,你們一定要盡最大努力,讓傷者盡快康復!”許書記鄭重其事的說道。
“明白明白,我明白!”
“傷者現在醒了嘛?”許書記問道。
“醒了。”
“走,帶我去看看!”
“好好好!”
三樓住院部,最里邊的病房內,黎援朝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李圓圓則滿臉關切的坐在旁邊。
“圓圓,我真沒想到,你會不顧自身安危……”
“援朝!”
就在黎援朝準備抒發抒發自己對于李圓圓的感動時候,病房門被許書記推開。
黎援朝表情一沉,看著大步走來,滿臉歉意的許書記。
“援朝,是許叔的失職。你放心,許叔向你保證,二十四小時內,一定抓到槍手。”
“許叔,我是真沒想到,蘭縣的治安會那么差。我現在有些遲疑,冶煉廠到底要不要建在蘭縣!”黎援朝聲音平靜的說道。
許書記呼吸都為之一滯,眼眸中布滿焦慮不安,道:“援朝,再給許叔一個機會,許叔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跟著許書記進來的葛院長等人,全都臉色驟變,心中猜測躺在床上的傷者,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讓許書記如此‘低三下氣’。
“援朝,你就別嚇唬許書記了。”李圓圓笑著開口。
聽到李圓圓開口,黎援朝頓時露出笑容,道:“行行行,圓圓你說什么,那就是什么!”
許書記余光一掃李圓圓,心中震驚,黎援朝居然被李圓圓拿捏得這么死?
“援朝,你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許叔來解決!”
“嗯!”黎援朝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要不是李圓圓開口,他真不打算把冶煉廠建在蘭縣了。
“李老板,援朝就麻煩你了!”許書記扭頭對著李圓圓說道。
“許書記,這是我應該做的。”
跟李圓圓說了兩句,許書記便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既然跟黎援朝說二十四小時內,要將槍手繩之以法,那就必須要做到。
待許書記一走,黎援朝目光溫柔的看向李圓圓。
這輩子,他,黎援朝,認定這個女人了。
李圓圓能夠在他中槍的第一時間,撲到他身上,致自身安危不顧,也要保護他。
那么,他還要奢求什么?
足矣、足矣啊!
迎上黎援朝含情脈脈的目光,李圓圓感覺一股涼意,自腳底板順著脊椎骨,直沖天靈蓋。
讓李圓圓有種作嘔的感覺。
“援朝,你看清楚槍手模樣了嘛?”李圓圓小聲詢問。
黎援朝搖搖頭,苦笑道:“我就聽到你的喊叫聲,然后就感覺后背一痛。”
那就好,那就好!
李圓圓長松一口氣。
“圓圓,你應該看到槍手模樣了吧?”黎援朝問道。
都說女人是天生的戲子。
李圓圓就是如此。
她臉不紅氣不喘,微微搖頭,苦笑一聲道,“我就看到有人拿著手槍,沖出那片蘆葦叢。至于長相…對方戴著頭套,我根本就看不見。”
“這很正常,他們既然敢來槍殺我,肯定不會暴露長相。”黎援朝沒有絲毫懷疑。
“援朝,你餓了嘛?我去給你買點白粥?”
“被你一說,確實有點兒餓了!”
“那我現在就去買!”
言罷,李圓圓逃一樣的離開病房。
看著李圓圓急匆匆離去的背影,黎援朝心里邊暖陽陽的,一聽自己餓了,她是多么的著急啊。
黎援朝眼巴巴的看著病房門口,等待著李圓圓。
五分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黎援朝抬手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臉頰,心中焦急,“圓圓怎么那么久還沒回來?難道,那群槍手去找她了?不行!”
想到這里,黎援朝連忙開口呼喊,“醫生、醫生……”
另一邊,李圓圓回到出租屋。
看著坐在床上的徐墨,李圓圓忽然很想哭,快步沖上前去。
徐墨正準備出聲打招呼,就看到李圓圓忽然沖向自己,猛地撲了過來。
徐墨暗罵一聲,本能地一抬腳,頂在撲來的李圓圓腹部,道:“小李子,我警告你,你別趁機來占我便宜!”
李圓圓一臉無語,看著后背靠床,右腳高抬,頂在自己腹部的徐墨,憤憤地一跺腳,“徐墨,你渾蛋!”
徐鋼等人憋著笑。
“我混蛋?”
徐墨撇撇嘴,收回右腳,瞇著眼睛,道:“小李子,我還沒說你,你倒是惡人先告狀了?你告訴我,你哪來的膽子,讓徐鋼他們去槍殺黎援朝?你難得不清楚黎援朝是什么背景嘛?他要是死了,咱們全都要陪葬!”
“那又怎樣!”李圓圓嘟著嘴,道:“他敢殺你,我就敢殺他。”
“黑哥,我覺得李知青這句話說得沒錯!”
“對對對,俺也覺得李知青說得對。反正,誰要黑哥的命,俺就要他的命。”
“黑子,這事情,真不怪李知青。”
見徐大頭他們都開口,徐墨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我一直都在跟你們說,遇事不能沖動,和氣才能生財,你們是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了?”
徐鋼縮了縮脖子,嘀咕道,我瞧著黑哥你做事最沖動。
“你說什么?”徐墨雖然沒聽到徐鋼在嘀咕什么,可瞧著他嘴巴在動,差不多也能夠猜到他在說些啥。
“沒、沒說啥!”徐鋼尷尬笑笑。
“把槍全都給我!”徐墨道。
“哦!”
徐鋼走到床邊,彎下腰,從床底下拉出一個黑袋子,道:“哥,家伙都在里邊了!”
坐在床上的徐墨,緩緩彎腰,打開黑袋子。
“屮,手榴彈?”徐墨嘴角微微抽搐,他知道徐鋼他們從深圳佬那邊買了家伙,可他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手榴彈……
徐墨拿出一把手槍丟給徐鋼,又抓起一把子彈,遞給他,道:“留著防身,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槍。聽清楚沒?”
“聽清楚了!”徐鋼乖乖答應。
“還有,接下來蘭縣肯定又要進入嚴打階段,你們都給我注意點,別去惹事。”徐墨叮囑道。
眾人面面相覷。
論惹事能力,你黑哥說第二,誰人敢稱第一?
李圓圓瞧著徐鋼他們的表情,忍不住掩嘴輕笑,道:“徐黑子,這些話,你自己先記住吧!”
徐墨對著李圓圓翻了一個白眼,嘀咕道,就憑這點,你就不如薇薇,男人說話的時候,你插什么嘴?
“行了,該干嘛就去干嘛吧,別都杵在這里!”徐墨擺擺手道。
“哥,那我們去錄像廳了!”徐鋼嘿笑著率先跑出屋。
其他人緊隨其后。
房間里就剩下徐墨跟李圓圓。
徐墨望著李圓圓,對于她的舉動,心中自然有些感動,可嘴里的話卻是,“你還杵在這里做什么?”
“徐墨,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是不是男人,關你屁事?”
“你你你、你渾蛋!”
李圓圓差點被氣哭,一跺腳,向著屋外跑去。
看著李圓圓跑出去的背影,徐墨有些無奈的聳聳肩。
李圓圓的心思,徐墨何嘗不知道。
他現在已經有媳婦兒了。
“哎!”
徐墨低聲一嘆。
作為男人,徐墨自然幻想過三妻四妾。
問題是,現實當中,法律規定一夫一妻。
讓李圓圓當小三?
徐墨做不出來,他覺得自己既然給不了對方未來,還不如把關系挑明,別耽擱對方。
至于李圓圓是怎么想的,徐墨無法左右。
最重要一點,徐墨覺得李圓圓是慕強性格,一旦遇到比自己厲害的人,肯定會離開自己。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