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大樓。
三樓寬敞的會議室,蘭縣各個部門的領導,大多數都在場。
就在領導們低聲議論的時候,會議室大門被人推開,只見許書記在秘書的陪同下,寒著臉,大步向著正前方的主位走去。
坐到椅子上,許書記掃視眾人,并沒有如以往那般廢話,更沒有演講稿之類,開門見山道,“廢話我就不多說,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冶煉廠的總經理黎援朝,在蘭江公園散步的時候,被人槍擊,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所有人都臉色微變,冶煉廠總經理,這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啊。
“于遠洋!”許書記視線一轉,看向于局,直呼其名,可見他對于局的意見有多大。
于局干咳一聲,連忙站起身來,道:“許書記,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我已經派人去勘察現場,并且進行調查走訪……”
“我不需要你來講這些廢話。”許書記打斷于局的話,沉聲道:“二十四小時,我就給你二十四小時,我要你抓到槍擊案的兇手。并且,從現在開始,蘭縣進行兩個月的專項嚴打。不僅限于歌舞廳、錄像廳等娛樂場所,工廠、鄉鎮…只要是蘭縣范圍內,我不希望再發生一起惡性事件。”
“是,許書記!”
“工商局,衛生局,環保局……你們從現在開始,展開不間斷的突擊檢查,但凡有違法違規的企業,不要給我講什么情面,全都停業整改。”
“對了,我記得上次薇墨服裝店被責令整改過,他們就改得很不錯嘛,你們可以當作標榜……”
在場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許書記這是在投桃報李,之前在醫院,李圓圓幫他說了一句話,那么,他自然會在能力范圍內,幫一幫李圓圓。
薇墨錄像廳,南街店。
徐鋼看著坐在門口,有些無聊的打著哈欠。
就在這時候,七八位民警,腳步匆匆的向著這邊跑來。
徐鋼精神一震,連忙站起身來,迎上前去,一邊掏出香煙,道:“豪哥,你們怎么來了?走走走,我請你們喝酒去。”
“別來這一套。”被稱之為豪哥的民警,拍掉徐鋼遞來的香煙,冷聲道:“從現在開始,錄像廳停止營業。”
“啊?豪哥,為啥啊?”徐鋼表情一滯,旋即苦笑道,“豪哥,我們沒亂放錄像啊。”
豪哥左右看了一眼,才壓低聲音,道:“現在市里在嚴打,你先把錄像廳關上幾天,免得惹麻煩。我告訴你,這一次嚴打,跟之前不一樣,一旦犯事,從重從嚴處理,說不好就要吃槍子。”
徐鋼眼神一閃,連忙點頭,道:“豪哥,那我馬上把錄像廳關了?”
“嗯!”
徐鋼從口袋里掏出一把散錢,不留痕跡的塞進豪哥褲袋里,旋即向著錄像廳內跑去。
沒多久,一群看錄像的客人,罵罵咧咧的走出錄像廳。
在看到門口的民警后,罵聲又截然而止。
“身份證,都把身份證拿出來!”
年初時候,蘭縣就開始辦理第一代身份證。
類似的畫面,在蘭縣各個角落出現。
當夜,工商局聯合消防、衛生、環保等部門,突擊檢查蘭縣各個企業。
結果,有三分之一的企業被責令整改。
一時之間,蘭縣商圈人心惶惶。
出租屋。
徐墨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后,哼著小曲兒。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
徐墨扭頭看去,只見趙大明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
徐墨唰的下挺起腰桿,道:“哥,你怎么來了?”
趙大明喘著粗氣,坐到椅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杯子跟水壺,倒了杯水,咕嚕嚕的喝完,道:“特娘的,你們是真會折騰。這一次,蘭縣不少人要倒霉啊!”
“咋了?”
“嚴打,有史以來最嚴的一次嚴打!”趙大明抬頭看向走過來的徐墨,道:“蘭縣公安調動所有警員,配合武警,展開專項嚴打。打架斗毆就不說了,就連沒有及時辦理身份證的,都要被抓。”
“現在,各個派出所的羈押室,都被關滿人了……看守所更不用說了,半個多小時而已,就關了三百多號人。以往各個派出所的案件犯罪嫌疑人,現在都不給解釋機會,直接先把人給抓起來再說。”
“還有,我聽說,蘭縣不少廠子,都被責令整改……就連燈泡廠都被關了,說是污水排放不合格!”
徐墨嘴角一抽,這么狠?
燈泡廠可是國企,再說了,現在對環保這塊,各地都不重視……
看樣子,許書記確實被這一次的槍擊案給嚇到了。
“臭小子,我警告你,這一段時間,你就乖乖待在這里,千萬別出去。”趙大明狠狠地瞪了一眼徐墨。
徐墨一臉無奈,道:“哥,我從來都不會去主動惹事…”
“行了!”趙大明打斷徐墨的話,道:“你的惹事能力,我深有體會,就別解釋了。還有,我剛剛從汽車站那邊得到消息,鐘耀黨在一個多小時前,買了前往杭城的車票……他不是一個人走的,還帶著兩個小姑娘。”
徐墨眼睛一亮,還真如自己猜想的一樣,類似鐘耀黨這種二代,一旦事情解決,就不會在蘭縣久待。
“我先走了,現在局里事情太多了。”說著,趙大明站起身來,就向著屋外走去。
“哥,我送送你。”徐墨道。
“別,你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屋子里,最好一步都別跨出去!”趙大明頭也不回的說道。
徐墨聳聳肩,看著趙大明跑出屋,轉身坐到椅子上,手肘頂在桌面,手掌托著下巴。
“黑哥!”
“哥,市里嚴打,我們把錄像廳先關了!”
“哥,這一次市里動真格了啊。那些身份證忘記帶的,直接抓走……”
“我們回來路上,看到很多人被抓了。”
徐鋼他們一走進屋,就興奮的議論起來。
徐墨瞧著他們,暗罵一聲,這群沒心沒肺的玩意,蘭縣為什么嚴打,你們不知道嘛?還在這里興災惹禍?
徐墨懶得搭理他們,自顧自的尋思著剛才想的事情。
嚴打!
是好事!
可要是,嚴過頭了,對普通老百姓而言,也是一種負擔啊。
徐墨視線一轉,看向徐鋼,問道:“上次我讓你辦的事情,搞得怎么樣了?”
聽到徐墨的突然詢問,徐鋼愣了愣神,道:“哥,你讓我辦啥事情啊?”
徐墨一巴掌拍在徐鋼后腦勺,道:“我讓你去問問其他錄像廳的老板,能不能盤下他們的錄像廳!”
“哦哦哦!”徐鋼臉上露出恍然,旋即開口道:“我都去問了,他們不肯啊。哥,我試過免費讓人看錄像片。可不行啊,一聽是免費的,錄像廳都差點被擠爆……那場面,別提有多亂了。還有,現在天氣熱了,晚上出來亂逛的人也多了,就咱們六個錄像廳……那成語叫啥來的?”
“杯水車薪!”小濤小聲道。
“對對對,就是杯水車薪。就算咱們免費給別人看,對其他錄像廳的影響也不大啊!”徐鋼苦哈哈的開口道。
“這樣啊!”徐墨瞇著眼睛想了想,道:“這一次嚴打會持續一段時間,到時候,你再去問問。”
陡然,徐墨想到什么,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現在開錄像廳,非常簡單,就算去辦理營業執照,也不會有人故意為難。
錄像廳畢竟是娛樂場所,若是需要公安局蓋章,才能夠營業呢?
貌似,可以操作!
就跟未來的煙證一樣,你可以開小賣部或者超市,可能不能辦下來煙證,那就不好說了。
并且,這方案,很適合現在的嚴打。
“明天就找趙哥談談!”
“嘎吱!”
房門被人推開,眾人齊刷刷的向著門口處看去。
只見李圓圓滿臉疲憊的走進屋內,那雙美眸中卻涌動著興奮,大步走到徐墨旁邊,坐到椅子上。
“瞧著你怎么那么累呢?”徐墨問道。
李圓圓翻了一個風情萬種的白眼,道:“能不累嗎?我現在可是圓墨商會的會長。”
說到圓墨兩個字的時候,李圓圓還故意提高聲音。
“就在不久前,蘭縣開始各種嚴打嚴查。很多商會成員的廠子,都被責令整改。可,這種整改,根本就是不切實際。就說燈泡廠,環保局要讓他們把廢水處理干凈……于年月差點跟環保局局長打起來……以現在的技術,根本就做不到。”
“還有玻璃廠那邊,也是差不多的問題。”
李圓圓臉上笑容燦爛,就跟偷到雞的小狐貍似,道:“之前在醫院,我替許書記說了一句話……許書記在開會的時候,重點表揚了服裝店。所以,那些被責令整改的廠子老板,都齊刷刷的跑來找我。”
李圓圓瞥想滿臉驚訝的徐墨,道:“現如今,我可是蘭縣最炙手可熱的商會會長。我隨隨便便說句話,市里各個部門的領導,都會給面子。”
“厲害啊!”徐墨對著李圓圓豎起大拇指。
“你現在才知道我厲害嘛?”李圓圓得意的揚起白皙的下巴,道:“你不是要開夜總會嘛?我幫你打聽過了,一家上檔次的夜總會起碼幾十萬投資。我聽說,深圳那邊一個夜總會,一盞港島買來的吊燈,都要十幾萬……”
“溫州那邊幾千塊就能夠搞定!”徐墨咧嘴笑道。
“你是真沒出息啊。既然要搞,那就搞最好最大的。我尋思著,你要是錢不夠。我就以圓墨商會的名義,給你注資。現在,只要我開開口,有大把人拿著錢來找我!”
徐墨搖搖頭,道:“我不做合伙生意!”
“切!”李圓圓撇撇嘴,暗罵一句‘得行’!
“圓墨商會給你注資五十萬,只要百分之十股份,你要不要?”
“要!”徐墨想都沒想,直接答應。
“哈哈哈!”
李圓圓大樂,笑道:“你剛還不是說,不做合伙生意嘛?”
“誰叫你給的太多了!”說著,徐墨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對了,黎援朝現在怎么樣了?”徐墨問道。
李圓圓聳聳香肩,道:“能吃能喝,沒啥事情,修養一兩個月就能夠恢復!”
“砰砰砰!”
就在這時候,一陣劇烈敲門聲響起,伴隨著老許的呼喊,“徐老板,徐老板!”
徐鋼連忙轉身去開門。
老許掃視屋內,快步跑向徐墨,道:“徐老板,剛剛公安那邊,把國庫券回收中心給封了,三十多萬國庫券,全都要充公。”
徐墨表情一愣,旋即站起身來,道:“老許,你別著急。這事情,你告訴楊總沒?”
“說了,楊總讓我來找你!”
徐墨嘴角一抽,楊寶林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公安充公的東西,自己哪來的本事去要回來啊。
雖說趙大明現在是副局長,可,這種事情,徐墨不可能去讓對方為難。
“公安以什么理由查封國庫券回收中心?”徐墨問道。
“投機倒把。”老許苦笑一聲,道:“我來這里前,去過一趟公安局。龍副局長跟我說,要不是看在楊寶林的面子上,我很大可能會被槍斃……讓我別惦記那三十多萬國庫券了。”
老許眼巴巴的看著徐墨,道:“徐老板,你有沒有辦法,把三十多萬國庫券拿回來?”
“難,很難!”徐墨皺著眉。
聽徐墨這么一說,老許更急了。
與此同時。
上海。
火鳳凰大酒店。
楊寶林穿著筆挺西裝,戴著金絲眼鏡,頭發梳理都油光發亮,坐在包廂內的沙發上。
在他旁邊則是穿著碎花裙的許苗苗。
“楊總,年老板有一批鞋子,想要放進你的百貨公司,提成你隨便提。”鳳凰姐笑盈盈的坐在椅子上,纖細的手指間掐著女士香煙。
楊寶林笑呵呵的打量著鳳凰姐。
陡然,楊寶林臉上笑容凝固,只感覺腰間一陣刺痛。
許苗苗嘴角帶著笑意,右手不留痕跡的從背后,伸進楊寶林的衣服里,猛地一掐。
“咳咳!”楊寶林干咳一聲,道:“年老板那批鞋子我看過了,價格確實便宜,可質量……太差了。這種鞋子要是放到我的百貨公司,就是給我臉上抹黑。鳳凰,以你性格,不會讓我為難吧?”
鳳凰姐臉上笑容依舊,深吸一口女士香煙,可憐兮兮的說道:“楊總,我也知道,這事情讓你很為難。可,年老板當年幫過我一次,現在他求到我這里,我總不能無動于衷吧?楊總,你看這樣行不行?鞋子,放到你百貨大樓,我欠你一個人情。”
“楊總,你應該曉得,我鳳凰一般是不會放人情出去的。”
“鳳凰,你的人情,我確實很想要!”
楊寶林笑呵呵的站起身來,牽住許苗苗的手,道:“可,我不能為了你的一個人情,讓我在上海商圈丟臉吧?買單吧!”
鳳凰姐眼皮一抬,長長地睫毛微微顫抖,笑道:“今兒個確實是我讓楊總為難了,這一頓,算我請楊總。”
“敞亮!”楊寶林對著鳳凰姐豎起大拇指。
楊寶林還是很滿意鳳凰姐的處理方式,事不成,也不會生氣。
就在楊寶林牽著許苗苗的小手,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擋在倆人前邊,道:“楊總,鳳凰都跟你說了吧?那我的那批鞋子,什么時候進你的百貨大樓?楊總你放心,該給的提成,我一分不會少。”
楊寶林笑笑,道:“年老板,很抱歉,你的那批鞋子,進不了我的百貨大樓!”
頓時。
年老板臉上的笑容凝固,瞇著眼睛,道:“楊總,沒必要這樣吧?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
“我,跟你是朋友嘛?”楊寶林伸出右手,推開擋在前邊的年老板,“抱歉,借個道!”
年老板沒吭聲,盯著楊寶林跟許苗苗離去的背影。
鳳凰姐穿著暗紅色旗袍,踩著高跟鞋,走到年老板身邊,笑道:“行了,別擺著一張臉。楊寶林不答應,我幫你找其他人。你放心,一個月內,肯定幫你把這些鞋子銷掉。不過,這批鞋子的質量,確實有點差啊。”
年老板深吸一口氣,抬手揉了揉臉頰,看向鳳凰姐,道:“要是質量好,我能來求你幫忙?”
“也是!”鳳凰姐跟著笑了起來。
“這楊寶林,很吊啊!”
“你別亂來!”鳳凰姐臉上笑容陡然內斂,美眸中流竄厲色,“楊寶林不是尋常人,別去招惹他。”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他的地盤上,去招惹他。行了,我回賓館睡覺了。”年老板擺擺手,大步向著酒店外走去。
鳳凰姐半瞇著眼睛,盯著大步離去的年老板背影,對著旁邊的男性服務員招招手,道:“去盯著他,別讓他搞事情。”
“是,老板!”
楊寶林跟許苗苗走出酒樓,坐上價值不菲的凱迪拉克。
一上車,許苗苗就嘟著嘴,別過臉,不去看楊寶林。
楊寶林一臉無語,苦笑道:“苗苗,我跟鳳凰不是一路人……”
“鳳凰?叫得那么親熱?”
“這、這、她本來就叫鳳凰啊。我總不能叫她鳳鳳或者凰凰吧?”
“你還想叫她鳳鳳?”
楊寶林嘴角一抽,感覺自己的腦殼都大了起來,伸手去摟抱許苗苗。
卻不想,許苗苗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道:“別碰我,送我回學校。”
“行行行!”
“你居然不安慰我?”
“我!!”這一刻,楊寶林很想爆粗口。
楊寶林抬手揉著太陽穴,這特娘的,太難纏了。
“轟!”
驀然!
楊寶林只感覺天旋地轉,行駛中的凱迪拉克,被一輛沖出來的普桑,撞出去十多米。
車窗玻璃炸裂。
楊寶林的腦袋重重地撞在車門上,鮮血噴灑。
許苗苗尖叫著。
司機更是撞破前擋風玻璃,翻滾落地,鮮血自嘴中不斷涌出。
楊寶林狠狠地搖晃著腦袋,視線重疊、越來越模糊,“苗苗、苗苗!!!”
“我在、我在。寶林!!”
許苗苗尖叫著撲向楊寶林,抬手捂住他的額頭,鮮血自指尖縫隙溢出。
普桑上跳下來一人,跌跌撞撞的向著遠處跑去。
十幾分鐘后,救護車趕到。
楊寶林在上海,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商人,派出所自然不會馬虎大意,第一時間在展開調查。
結果就是,撞他的普桑,是被盜車輛。
醫院。
楊寶林額頭上被縫了五針。
許苗苗緊握著楊寶林的手,淚眼婆娑。
病房門被人推開,倆位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壯漢,大步走了進來。
“苗苗,你先出去一會兒!”楊寶林拍了拍許苗苗的手背。
“嗯!”許苗苗知道楊寶林要跟人談事情,乖巧的向著病房外走去。
等許苗苗走出病房,楊寶林直接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目露兇光,盯著倆位壯漢,咬著牙,道:“把人給我揪出來,我要把人切碎,丟到黃浦江喂魚。聽到了沒有?”
“老板,開車撞你的人,已經抓到。”
“招了嘛?”
“他也不清楚對方是什么人,就收了五百塊錢……”
“廢物!”
楊寶林喘著粗氣,緊握著拳頭,咬著牙,道:“先去把鳳凰大酒店砸了。再把那個溫州賣鞋佬找出來。”
“是,老板!”
答應一聲,倆位壯漢大步向著病房外跑去。
楊寶林瞇著眼睛,咬著牙,冷聲道,“是我楊寶林這幾年表現的太人畜無害了嘛?”
鳳凰大酒店。
鳳凰姐在聽說楊寶林被撞之后,就知道要糟糕,第一時間派人去找年老板。
“哐嗆!!!”
就在這時候,一個玻璃瓶砸碎酒店落地玻璃。
鳳凰姐暗罵一聲,一個翻滾,躲到柜臺后邊。
一個個啤酒瓶不斷自外邊砸來……
驀然!
鳳凰姐表情大變,聞著空氣中彌漫的汽油味,扭頭就向著后門跑去。
火勢滔天。
鳳凰姐狼狽無比的站在街口,看著遠處被熊熊烈火覆蓋的酒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鳳凰,我的老板請你走一趟!”
鳳凰姐猛地轉身,看著一字排開,八位壯漢。
鳳凰姐喘著粗氣,冷聲道,“我的店都被你們砸了,還不夠嘛?”
“鳳凰,別讓我們為難,乖乖跟我們走一趟吧!”
說話間,又有一群人從遠處跑來。
為首壯漢盯著跑過來的六人,不由得瞇起眼睛。
六人表情冷峻,跑到鳳凰姐身后,其中一人,稍稍上前一步,迎上壯漢冷冽的目光,道:“軍爺說,這事情到此為止。”
“好!”壯漢想都沒想,便開口答應,旋即轉身離去。
鳳凰姐長松一口氣,滿臉感激的看著站在身邊的青年,道:“余慶,替我感謝軍爺。”
“軍爺說,今晚上,你陪他!”余慶面無表情的看向鳳凰姐。
鳳凰姐臉色驟變,粉拳緊握,可最終還是苦笑一聲,道:“可以。但是,在此之前,我要知道,是誰撞了楊寶林,這黑鍋我不背。”
“見了軍爺,你自己跟他說,我只負責帶你去見軍爺!”余慶一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鳳凰姐貝齒咬唇,旋即一轉身。
半個多小時后。
兩位壯漢再次來到醫院病房。
“人呢?”躺在病床上的楊寶林,冷聲詢問。
“鳳凰被軍爺帶走了。那個溫州佬…沒找到!”
“好好好!”
楊寶林怒極而笑,道:“我就算養條狗,它也知道吠幾聲吧?你們倒是厲害,跑了一圈,居然空手而歸。”
“老板,我跟老四今晚就去溫州,保證把人帶回來!”
“滾吧!”
“是,老板!”
看著倆位壯漢轉身走出病房,楊寶林感覺自己都要快被怒火點燃了。
他能夠想象到,明兒個所有人都會說,寶林街的楊寶林,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撞進了醫院,人都抓不到……
“溫州!”
楊寶林撐起身子,走下床,向著外邊走去。
病房外,站著十幾人,看到楊寶林走出來,連忙迎上前去。
楊寶林推開來攙扶自己的青年,大步向著醫院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的醫生看到呼啦啦一群人走進來,嚇了一大跳。
沒等值班醫生開口,楊寶林拿起桌子上的電話,問道,“能打外線吧?”
“能!”值班醫生連忙點頭。
楊寶林撥打徐墨的BB機號碼,留言,上海,速回電
十幾分鐘后,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楊總,國庫券的事情,我在想辦法,你沒必要那么著急吧?”電話內響起徐墨的聲音。
徐墨確實非常疑惑,被充公的國庫券才三十多萬,對于普通人來講,確實是一筆一輩子都可能存不了的錢。
可對于楊寶林而言,九毛一毛罷了。
“徐墨,幫我個忙!”楊寶林聲音當中透露著森冷。
“你說!”
“我被一個溫州佬算計了,他現在已經在跑回溫州的路上……我要他的命。”楊寶林一字一頓的說道。
電話內陷入了沉默。
此刻。
徐墨在南陽街派出所的值班室……
大晚上的,蘭縣現在又在嚴打,徐墨確實沒地方去打電話,只能跑到派出所借用電話機。
“楊總,對方叫什么!”徐墨沉思片刻,決定幫這個忙。
“好,我果然沒看錯人。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我的人,已經離開上海。到時候,不用你動手。你只要幫我把人找出來。浙江,畢竟是你的地盤。”
徐墨嘴角一抽,什么叫浙江是我的地盤?大哥,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啊?
這一世,徐墨都沒去過溫州。
“對方的資料,到時候,我的人會告訴你。”楊寶林就知道對方姓年,溫州人,其他一概不知。
“行!”
“對了,上次你不是讓我幫你弄一批防護器材嘛?我讓他們順帶給你帶過去!”
“楊總,多謝了!”
“別跟我假客氣,只要你幫我把人找到,就算幫我大忙了。”
“嗯!”
跟楊寶林又聊了幾句,徐墨便掛斷電話。
“哎!”
徐墨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去溫州找個溫州本地老板……對方只要想躲,那等同大海撈針。
就比如,嘉興有老板要來蘭縣找徐墨…只要徐墨不想見對方,對方百分百找不到他。
“腦殼疼啊!”
楊寶林幫了他那么多,他不可能拒絕對方。
“徐哥!”
小行走進辦公室,看著愁眉苦臉的徐墨,問道:“要不要吃點宵夜?”
看著小行手里邊捧著的飯盒,徐墨搖搖頭,“你自己吃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小行將飯盒放在桌子上,道:“徐哥,我送送你。”
“不用了,這幾步路,還送什么啊!”徐墨咧嘴一笑,習慣性的掏出口袋里半包華子,丟給小行。
小行咧嘴一笑,將半包華子揣進口袋里。
回到辦公室,小行拿起飯盒。
飯盒上寫著。
計劃生育是基本國策。
該扎不扎。
財產抵押。
該流不流,牽驢拉牛。
蘭縣人民政府。
離開派出所,徐墨向著出租屋方向小跑去。
別說,今晚上的蘭縣是真熱鬧,走幾步就能夠看到的民警。
十幾分鐘的路程,徐墨被查了四次身份證……
回到出租屋,徐墨便讓徐鋼明早去買五張前往溫州的車票。
并且,告訴徐大頭,過兩天會有一些防護器材,從上海運過來,讓他去找個倉庫先存放著。
躺在床上,徐墨根本就睡不著。
現在蘭縣在嚴打,錄像廳什么的,暫時還是別開門為妙。
正因為如此,徐墨才會讓徐鋼買五張車票。
至于前往能不能找到那個溫州佬……徐墨覺得,幾乎是沒有任何可能性。
“哥。明早誰跟你一起去溫州啊?”坐在隔壁床的徐鋼,小聲問道。
“你,還有多樹、盼福、廣地跟我去溫州。”
“哥,我也想去!”小濤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你有其他任務!”
“啥任務啊?”小濤滿臉好奇的抬起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徐墨。
“你去找那些錄像廳的老板,問問他們,肯不肯出售!”
“哥,這事情鋼哥不是問過了嘛?”
徐墨笑了笑,道:“今晚之后,就不一樣了!”
眾人很好奇,為啥明天會不一樣。
“都早點睡吧,明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徐墨說道。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他們都是在錄像廳看場子的……徐墨讓這群夜貓子早點睡,當真是難為他們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